噬天的旅者 第218章

“你是在问我吗？”

因为一瞬使出全力的后遗症，玛蒂尔达脸上透出深深的倦意，但她的笑意依然凛然，脚步依然坚定，信念也没有丝毫的改变。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目的地，她脸上露出了坦然的神色。

战斗瞬间再次爆发，而中央高塔之内，却发生了距离的变化。

“……我感受到了…感受到我和迪丝的存在，逐渐散开变成细线的感觉……”

青色火焰之中，是由复杂的文字所组成两条螺旋不断在交织。而这两列文字螺旋，代表的正是名为迪丝的存在以及亚西斯自己，这是两者合二为一的过程。

无法名状的歌曲依旧在吟唱，但是……

“还不够……还不足以织出‘两界子嗣’，还不够啊……”

亚西斯轻然发出了叹息，外界的一切他自然感知到了。望着虚弱的站在‘九垓天秤’上，前行至今，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宰相，他清晰感受到了‘失败’即将来临。这不仅是来自不远处那个天罚神的威胁，他已然感觉到，有一些东西与他的‘壮举’产生了共鸣。

潜藏的危机也已然来临。

‘如此的话，就让我化为希望的火种吧！’

最后的决意下，青色的火焰燃烧的越发猛烈……

……

不断显现的‘自在式’在逐渐减少，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一阵压抑的气息开始缓缓流淌。那并非只是心理感觉，实力越是强大之辈，越是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抑之感的的确确在增强着。

压抑之感来自此地的每一个角落，但细细追寻却毫无踪迹，仿佛它原本就是来自这个天地一般。但毋庸置疑的，它这份压抑必然来自这个无法追寻的‘自在法’。随着‘自在式’的消融，压制的气息也越发强盛，足以证实很多东西。

未知的威胁，还有‘拉比林托斯＇的告破令火雾战士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再次发动了猛烈的攻势。燃烧的色彩在暗夜中交融，战争又一次呈现出了白热化的姿态。

战场的一角，深紫色的火焰已壮大到了篮球大小，不过叶秋知道这还差一点，真身想要降临现世，想要打通红世的通道，凭着当下积蓄的力量还不够。‘壶中术’还未全部展开，将如此巨大的战场全部纳入其中，直接从世界手上夺下这片空间的掌控权，就算已经用最低消耗的方式展开，所要消耗的力量也不菲。

但它又必须展开，不管是为了召唤小雅，还是让他的真身降临，展开‘壶中术’都是必然的手段。更何况想要打通红世的通道，不彻底掌握这片空间，世界如何能够让他如此作为。

积累着顺着契约传递过来力量，控制着‘壶中术’缓缓展开，感受着‘印记’不断的圆满，叶秋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不过意外往往在不经意之间发生，在‘壶中术’即将彻底展开之时，天地却骤然爆发一阵动荡，差点直接震散他的布置。

“——奉献身躯净化混沌之世,持红莲之火燃尽罪孽之影——”

神威召唤！

嘹亮清脆的声音于夜空之中遥遥传开，那越发强烈的‘神之柱’气息让叶秋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神威召唤不同于其它，那是世界法则的体现者，超常存在的神格者才具有的权利……一旦完成召唤神威的仪式，身为天罚神的亚拉斯特尔就能真正显现于世。

召唤‘天壤劫火’的仪式——名为‘天破壤碎’，而完成它的代价便是契约者身亡。没有一个容器能够容纳‘神’之支柱的存在。

“……走在相同的道路上，哪怕拥抱着爱人的逝去，也要一起前行。这就是你的选择么，亚拉斯特尔！”

深紫色的火焰微微摇曳，感受着下方即将圆满的‘印记’，叶秋的声音越发的柔和。

站在局外看这个世界，一切仿佛就像是被互相因果所束缚的牢狱一样。对与错的界限是如此的迷糊，而立场又是如此的清晰。立于红世和现世之间的存在，跨出‘牢狱’去得到‘幸福’的道路模糊而不可见。

“果然，这个世界哪里错了啊！”

与真身的联系进一步的强化，‘壶中术’做着最后完善，准备完全展开。

“我爱你——‘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爱你胜过任何人——”

地动山摇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红莲之火席卷着天地，神威流淌，执掌着审判和断罪的‘天罚神’与红莲中显现。

下一刻，天地却猛然一变。这并非是外在的变化，不管是火雾战士，还是红世使徒都清晰的感受到，世界瞬间不同了2.2。伴随着一阵阵不协调之感，压抑的气息在这一刻强盛到了顶峰。而实力强大之辈，更是清晰的察觉到，天地在这一刻骤然停滞了一瞬。

‘自在法启动了！’

如同被封锁的感觉开始从心底蔓延而出，一瞬之间，实力出众之辈清晰的做出了判断，这绝对不是魔神的威势。只是不待他们细细思绪，一道深紫色的光束骤然冲霄而起。令人惊愕的是，光束却没有直直冲上天际，反而像是被什么阻挡住了一般，前端停在了半空之中。

光束旋转扩大，风云随之转动，天地在震动，一道漩涡之门在光束的转动中缓缓显现，令所有红世使徒熟悉的气息从中蔓延而出。

第二十五章 理解与认同

那是红世的气息！

这一刻，先是被神威召唤，魔神降临吸引了心神，又因突然间的剧变，战场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紫色的光柱，等待揭晓剧变的因由。

光束扩大为直径约为两米的光柱，彻底固定，稳如一条通道，连接着漩涡之门。

“——！！”

如同一只蛮荒巨兽在锤裂大地，漩涡之门轰然震动。这并非是声音，却又如声音令人感到震耳欲聋。漩涡之门中传递开来的震动让天地一同为之晃动，散布着莫名的恐怖。

震动并没有停止，带着莫名的规律，又有两次震动从未知的彼方接连轰击而来。仿佛是承受的力道到达了极限，漩涡之门如同镜面一般砰然碎裂，深邃的黑暗于镜面之后出现，华光逸散之间，红世的气息喷涌而出。

“这是……”

这并非只是红世之民的降临，伽蓝的红世，人类永远无法到达的彼端，此刻却被强行打开通道，连通了现世。这绝对不是一个红世之王能做到的事情，诸多之人瞬间想到15了一个存在。而下一刻，黑暗的漩涡之门中降落而下的身影便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与刚刚天摇地动的威势相比，紫色光柱中的人影却显得异常平和。没有神之柱那般神威浩荡，但此刻，越是实力强大之辈越能感受到那道人影的可怕。平和，只是因为无法感受到他澎湃的气息。没有神威浩荡，只是因为天地已然与他化为一体，只是出现于此，天地便为之呼应，只是一个动作，天地便为之相随。

他，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人。就算是真正的神之柱立足于侧，也无法夺去他的中心地位。此刻的他，就是这片天地的绝对中心，非神却又是‘神’！

“……号令天地，这就是这个自在法的威势吗？”

这一刻，贝露佩欧露终于明白为何‘大命诗篇’会受到干扰了。这片地域已然有了主人，此地的一切都已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直接夺取天地的掌控，只有这样的强大的自在法才能干扰到‘大命诗篇’。

不止是贝露佩欧露，许多人也渐渐明白了过来。赞叹这个自在法威势的时候，也不禁舒了口气，至少这位还不是真正的‘神’之支柱。

叶秋立于紫色的华光通道之中，目光深远的望向了中央高塔。那里，无数炽红色的火粉在天空飞舞散落，对于凡人而言高不可攀的高塔已然倒塌，一个仿佛由火焰构成的巨人，神威浩荡的立于废墟之上。而在他对面，宝具‘九垓天秤’依旧悬浮于空中，其上‘九垓天秤’的四角虚弱的立于其上。

‘两翼’被重创，‘大拥炉’早已虚弱不堪，‘暗之水滴’一记暗杀，给予了玛蒂尔达致命的一击，却被威尔艾米娜差点斩杀，如果不是亚西斯出手救助，恐怕已经陨落。但就算如此，‘九垓天秤’还是又残缺了一角，‘凶界卵’加利已然被强行献祭，成为了魔神降临的祭品。

签订契约，以火雾战士的方式行走于世，或许还看不出红世之王和红世魔神的区别，但当红世魔神真正显现之时，两者却完全无法比较。身为世界法则的体现着，红世魔神的力量从本质上就已对红世之王造成碾压。那是次元般的差距，无法逾越的天堑。

‘葬式之钟’已经败亡，亚西斯以单膝着地的姿势下蹲着，单手护在心口前，那里，光芒透体而出闪耀着，‘两界的子嗣’在这里孕育。只是他对面的魔神显然不允许它的存在。

察觉到他的目光，亚西斯缓缓抬起了头颅，示意般的微微颌首之后，亚西斯站起了身体，望着身前的魔神缓缓说道：“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同你的爱呢，天壤劫火！”

能够理解这份爱、能够感到这份爱的炙热，却终究无法认同，因为认同了这份爱，便将否定自己的道路。

一个希望共生共存，找出一条名为‘幸福’的道路。哪怕为此化身为魔王，扰乱世间！

一个把握着现在，以‘幸福’的名义，在同一条路上携手共进着。哪怕为此消亡，也一往无前，无怨无悔！

双方都能够互相理解，却绝对无法认同。‘敌人’这两个字或许无法用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是前进的道路截然不同而已。

“是么？”

亚拉斯托尔的回应之声就像从远方传来的雷鸣，发出轰轰的声音，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动一般。他的声音似乎充满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但同时又伴随着喜悦的颤抖之音。矛盾之感中，他猛然向前跨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