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的旅者 第261章

哪怕是一个残破的世界，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那个目标实在是有些‘大’了。而贪心之余，能力却不足，想要撬动胜负的天平，自然不可避免的要付出一些代价。

生命再次逼近消亡，这也预示着能量已经枯竭。那是真正的枯竭，秋夜已然修复的第一层再次崩坍，以‘退化’的方式强行挤出能量化为算计一个世界的‘筹码’。精确的计算之下，红世之事完成之时，他和秋夜也仿佛瞬间回到了相遇的那个时刻。

生命的倒计时，再次开始了。

虽然不能说压上了一切，但他也已经将能压上的东西都放在了这张庞大的‘赌桌’之上。一但失败，他必然又要再一次的走上老路，为了活下去，向着神明的举起手中的屠刀。

那是他不想走的退路，所以他才想将‘胜利’牢牢的把握在手中。然而今天红世之事完成之后，他感觉到的却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感觉到自己的心神无法安定。

是死亡在逼近，让他的心神无法安定？还是因为其它？

他无法清晰的分辨，所以为此而思绪着。

“既然算不得什么，你又为何想要隐瞒呢？”

叶秋望着那如同要看破人心的明亮眼眸，苦笑的错开了目光，摸着鼻梁道：“好吧！这是我的错。”

性格使然，哪怕知道隐瞒并非是正确之事，但他还是不想让对方为他过分担心。

“……那就说说吧，你在想什么？”

雅典娜也没有继续追责，走到叶秋身旁，并肩而立，简单直接的切入了正题。也许连身边之人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思绪的时候，神情是那般的严峻。而且，连死亡都能跨越之人，却出现了‘衰败’的气息，那真的还只是‘死亡’么？

叶秋回过头望着碧蓝的天际。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才缓缓开口道：“那边之事完成之后，心绪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宁，倒谈不上是心血来潮。我想着是不是因为死亡的临近而产生了错觉，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神经兮兮了。”

“无法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却又无法忽视自己的直觉，所以才在试着梳理‘矛盾’是么？”

“差不多就是如此。你也知道，我们这一类人，对自己直觉的相信远远超出常人，而我更是如此。”

被简单明了的点出了他当下的情况，准确的叶秋也无法反驳。敏锐的感知与直觉一直是他为之自豪与依仗的东西，曾经的经历更是让他有时候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你有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摇头否决着，叶秋的神色却缓缓变得郑重起来，“只是想了半天，我突然想到我们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以来的认知吧，虽然我们计划周全，虽然有一些波折，但……”

说着，叶秋突然自嘲笑了笑，“明明没什么差错，也没有什么不对，但红世之事落下的时候却突然给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现在细细想来，那种感觉就像面对一个不世的大敌，用尽全力轰出一拳，却完全落于空处的别扭感。”

“…顺利本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我这里却感到了别扭，神经兮兮什么的，大概指的就是我这种吧！”

“……也许并非如此！”

一阵无声的思绪之后，雅典娜反驳的接过话语。迎上叶秋差异望过来的目光，她缓缓眯起了眼眸，“这个计划的确非常的稳妥。但秋你想过没有，你当初何为会提议这个三路并进的计划？”

‘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稳妥第一！’

想着，叶秋的眼睛也跟着骤然眯起。这个计划最大的亮点便是稳妥，红世、现世、还有那‘无何有境’，三路齐进是为了添加胜算，也是为了有更多的选择，为自己留下更多的退路。但现在红世布局已成，冥界之事更是有着世界相助，插足‘无何有境’之事也算顺利。

三路齐进，却没有一路遇到重大波折！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雅典娜微微摇首，轻叹了一声道：“也许是妾身没有你那根深蒂固的认知吧！”

将自己的生命都逼入了倒计时，却依然感觉到‘太容易了’这种事，她实在无法感同身受。一步步落子，不敢多，也不敢过于复杂，但每一子都直指关键所在，‘重’的足以撬动胜利的天平。这个计划不存在万无一失，但就算是她也无法否认这个计划的稳妥性。可是她也无法否认他的直觉，因为这的确也是并非不可能之事。

第八十五章 面对

无端之事终究难以找到根源，哪怕借助女神的智慧细细分析，也无法解开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感觉，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还有几分安心。

“自寻烦恼之事，不必想得太多，若真的有异常总会露出马脚。至少现在，计划的本身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自乱阵脚并不可取，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

一番剖析之后，雅典娜总结一般，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此，叶秋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就算他的感觉是正确的，但是当下除了多加小心之外，什么线索都没有，实在无处去查询。‘以不变应万变’虽然被动，但已然是上上之策。

“夏娜呢，出去了？”

楼下，悠二还是跟着莲南希学习，但火雾少女却已不见了踪影。

闻言，雅典娜微微斜眼，对于某人粗劣的转移话题技巧表示无语，“你都告诉她有红世使徒到此了，你觉得她还会留在家中么？”

“…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失败，她宁愿自己没有头脑的乱转，寻找着使徒，也没有想过找我要他们的确定位置。”

惨遭鄙视的叶秋脸皮不够厚的转开了目光，继续岔开话题道。一个范围性的自在法在御崎市的东边缓缓扩散开来，匿迹着存在其中的使徒气息。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匿迹，范围性的自在法中，火雾战士无法感知到使徒，而这个自在法的主人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踏入自在法当中的火雾战士。如果使徒有意避开的话，恐怕火雾少女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对手的踪迹。

“这不是很好么？”

如果只是一个纯粹的火雾战斗，那么为了消灭使徒而花费一个请求得到准确位置，不过是最为正常之事。但那个少女却没有前来询问，这无疑证明着有其它因素阻止了这个对于火雾战士而言，最为正确的事情。

闻言，叶秋不禁一愣，思绪几个转折之后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的确很好，只是我还是无法讨厌她的依赖。”

就算是一个纯粹的火雾少女，他也依然无法讨厌，因为不管如何，那都是他一直注视的少女。

明亮的目光突兀的直视着叶秋的双眼，雅典娜嘴角微微一扬道：“希望着对方能够改变，却又觉得那也只是一种成长，你到底是以什么心态看待她的呢，秋？”

叶秋的呼吸微微一滞，苦恼之色在眼眸之中一闪而过，“两者矛盾么？”

“这不是矛盾，只是对于摇摆不定之人，你想过别人又该如何回应你么，秋？”

笑着，雅典娜移开了目光，脚步轻移，向着房中走去。无法清晰的判别自己的感情，却又毫无掩饰的付出着自己的温柔与溺爱，然而这样的爱意又让别人用什么样方式回应。无法真正的正面相对，一切终究只会在猜测与交错之中停滞而已。

略微呆滞的看着雅典娜回到房间，直到一阵冥府之门被打开的波动传开，叶秋才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说什么友情、爱情最后都能化为亲情的家伙一定少说了一句，那就是亲情却不一定能够化为爱情和友情。

站在原地呆滞了片刻，叶秋摇了摇头，甩开了杂念，抬步走下了楼层。楼下，好好学习的悠二同学，正在莲南希的指导下，操控着存在之力强化自身。这是简单的一课，但也是非常实用的一课。存在之力流动的粗糙之感在缓缓退去，这无疑是对存在之力操控精进的证明。

“好了，悠二！”

走向楼梯，叶秋出声打断了悠二的练习，见到对方望过来的目光，他继续说道：“有三个使徒进入了御崎市，我想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了？”

“夏娜已经在寻找他们了，但对手利用了一个大型的自在法匿迹了行踪，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与夏娜汇合，然后找到他们。最后竭尽自己的所能，试着帮助夏娜打败他们吧！”

“……如果你不想这座城市里的‘火炬’再次增多的话！”

淡然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寒意，叶秋注视着悠二的目光补充道。

在这番言语之下，悠二的神情瞬间完成了从惊讶到凝重的转变。他早已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小白，他不知道三个使徒的到来会在这座城市引发什么，但光是他们‘食量’就足以令他感到沉重的压抑……因为他无法确定，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亲人、朋友会不会在下一刻化为一团火焰。

而不插足使徒与火雾战斗的‘永恒的伴侣’，捡拾即将熄灭‘火炬’的‘拾尸者’，他们的立场注定了他们不会过多的理会红世使徒的啃食人类。这点就连火雾战士也一样，他们的根本目的也不过是维护世界的平衡，拯救人类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次要的举动。

但是当下，火雾战士已然是他最能依靠之人。如果他想守护这座城市，想阻止使徒胡乱啃食的话，那么帮助火雾战士斩杀使徒便是实力低微的他唯一能选的途径了。

“我明白了，老师！”

“那就去吧！”说着，叶秋带着寒意的目光缓缓回暖，“最后记得别死了，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