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的旅者 第293章

一声惊异之后，气氛却突然一滞。这一刻，原本共同前行的‘火雾’顿时被一分为二，人类与使徒的界限被清晰的划分开来。

此时此刻，亚拉斯特尔终于感受到，对方为何能自信的说，夏娜一定会站在他那边。

他所站立的立场是‘现世’，而夏娜绝对不会站到‘红世’立场上，因为，那根本没有理由。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长谈（完）

“……能详细说一下这件事么？”沉默了一会儿，亚拉斯特尔出声说道。

“抱歉，不能！”

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叶秋却毫不犹豫拒绝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

“这就涉及到我与他人的一场‘交易’了，而我所付出的便是不会透露此事。虽然我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不到万不得已，许下的承诺我还是会遵守的。”

“明明已经视对方为敌人，却又在关键点上帮他隐瞒，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在矛盾么？”

闻言，叶秋不禁缓缓一笑道：“也许是有点矛盾吧，不过有些事情总是难以说清的，我只能说我并非是在帮‘他’隐瞒。”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语，玛琼琳·朵忍不住气笑道：“那你说了半天，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故事’说了一大堆，你倒是给点实际的东西啊！”

“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实际的了，玛琼琳·朵！与其探寻这些，你或许更应该听听你自己搭档的选择。”

“这些我自然知道，但是你不说清楚，我们如何决……”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不是么？”直视着玛琼琳·朵的眼眸，叶秋打断道：“想想刚刚降临的那些红世之王吧，玛琼琳·朵！追究是对是错真的有意义么？就算知道对错，一定就会站在正确的一方么？……看着那些红世之王你就该明白了吧，到了现在，是非对错其实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其实不过是一个选择而已！”

玛琼琳·朵浑身一震，想起那几位红世之王的复杂目光，她最终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语。就算是心怀着愧疚，就算是违背着自身的信念，但他们最后的选择却早已说明了一切——真正重要的不过是那一个选择！

“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叶秋悄然一叹，话语间，他牵着夏娜的手再次开始向前。能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至于别人如何选择，决定权并不在他。对于他而言，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是一个铺垫，他真正想说的话语，这才刚刚开始。

“……切，这算什么啊？”

望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玛琼琳·朵不爽的嚷嚷了一句。

“这说明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我们没有听闻的资格。”

回应她的是梅利希姆，只是此刻，他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去。倒不如说，他之所以会接过话语，更多的是发泄一下自己的心绪。

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也许是此刻心绪烦乱，哪怕知道对面的是曾经自己憎恨无比的使徒，玛琼琳·朵还是微微侧身说道：“话说，你的选择是什么啊？”

闻言，梅利希姆的神色又是一冷，“我早已没有选择，这话还是问你自己的契约者吧！”

虽然身为红世的一员，但无法坐视‘火种’被毁灭的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身为一个‘弃子’的他，红世早已逼迫着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见到梅利希姆冰冷的神色，玛琼琳·朵也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收回目光，沉默了一会儿后，她不由敲了敲腰间的书本。

“喂，笨蛋马可，这个时候别给我装死啊？”

虽然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显得随意，但话语中的不安却依旧无法遮掩，就连一旁的梅利希姆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只是他却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哪怕发出一点声音，也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

马可西亚斯低沉的声音很快便响起，只是那少有的正经声音却令人越发感到不安。

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玛琼琳·朵附和道：“在想什么？”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么，我美丽的酒杯，如果两界被真正的分开，我无法再降临这边，你会发生什么？”

“！”玛琼琳·朵浑身一怔。

一个‘火雾’如果失去了魔王的力量，那么仅剩下一个空壳，除了‘枯萎’还能发生什么？

“原来你也是‘弃子’么！”

梅利希姆平淡的声音，几乎无情的揭开了真实。不再被需要的‘火雾’，最终迎来的也是被‘抛弃’的下场……

……

夏娜一手牵着叶秋，一手紧握着胸前的吊坠，缓缓的随着身边之人的步伐，漫步前行……

一路的静默让她开始逐渐的感受到，接下来的对话她并不是主角。真正展开对话的，是她身边的这两个重要之人，而他们既将谈论的，或许就将确定下彼此是敌，还是友？

“虽然这个时候问有点作弊的嫌疑，但我还是想事先确定一下。”

目光转向身边的少女，叶秋缓声问道：“夏娜，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夏娜紧握吊坠的手再一次缩紧，“如果叶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我会！”

虽然一切来得是如此的突然，但是选择却并不艰难，因为如果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那么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站到‘红世’的一方。

吊坠之中的火光一阵摇晃，但最终却只化为无声的一叹。

而听到这个回答，叶秋不禁露出了由衷的微笑，“我对你有所隐瞒，但却绝对没有骗你，这点我能对你保证……不必担心，相信我，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

对着少女宽慰一笑之后，叶秋话2.3锋一转，便真正拉开了话题：“那么在我提议之前，你还想说点什么吗，亚拉斯特尔？”

“……真的不能细说一下么，或许我们可以找到让‘红世’放弃掠夺，就此离去的办法。”

“这就是你想说的么？……那么我只能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

“难道你忘了‘红世’现在的状况了么？”望了一眼被少女遮挡的吊坠，叶秋继续说道：“如果就此离去，那么等待它的，只会是破灭的命运。他企图掠夺一把再离去，并不是贪心，而是无奈，对他而言，这是绝对无法放弃的举动。”

“因为，他别无选择！”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轮回之主

听到这番解释，亚拉斯特尔不禁为之语塞。

红世为了生存不得不掠夺，但现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任由红世随意作为，对与错的意义在这里模糊到了极致，双方都有不可退让的理由，最后的交锋几乎完全看不到可以被避免的可能。

“……那么你的作为是在葬送‘红世’吗？”

站在现世的立场上，阻止‘侵略者’本无可厚非，但红世掠夺的行为若是遭到阻止，却将走向灭亡，作为一个红世的魔神，他终究无法对此无动于衷。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作为买单，红世在我看来也不例外。而且……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亚拉斯特尔！”

叶秋轻叹的回应道。他并不是一个好人，这是他自认的，也是他对自己所说的话语。因为至始至终，他的作为与‘红世’异常相像，‘掠夺’是他们生存下去的依仗，在‘生存’面前，善与恶，是与非已然显得不足为道。

他并不是仁慈之辈，他的身份早已不容他仁慈。15除了身边所在意的人之外，他对外人的‘善’其实更像是一种伪善，因为那些都是在不涉及到自身利益下，才会给予的恩惠。‘吞噬’与‘掠夺’是他的本质，不管在此之上冠上何等大义的理由，这份本质也不会发生变化。

他是一个‘魔王’，那是他无法掩饰的本质。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所在意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而红世早已经是他剑刃直指的方向，就算没有这些理由，他也不会让红世安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