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的旅者 第357章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在此地的一切完善之后，随着龙神的微微抬手，一道道细微的流光顿时从高山之中飞出，被龙神牵引着落在了桌上的玉盘与玉杯之上。

朱果，火灵枣，菩提子，还有一些连他也说不出名字的果类，再加上一杯琼浆，这样的宴客方式，就连叶秋也不得不为这个逼打上十分。天材地宝的孕育需要时间和地利，估计也只有这祖脉盘踞之地，才有如此众多的天材地宝可以随意采摘、宴客。

“坐！”

简短的话语间，龙神抱着曦儿先一步坐了下来，拿起一颗莲子剥开，放到了曦儿的嘴里。

看着曦儿幸福的笑容，叶秋也随即坐下了身子，端起面前的琼浆品尝了一口。琼浆温润的在口中化开，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受，可惜的是，这对凡人，甚至普通修士都是不错的天材地宝，对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种单纯的饮品了。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感悟天地，完善自身的法理才是前进的依据，进补完全已经是次要的存在，如果不是天地间的奇物，吃的再多也提升不了一丝的境界。特别是对于有着秋夜和‘吞噬’本源的他而言，更是如此。

端坐于白云之上，品着琼浆玉液，看着母女融融，叶秋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初见之时，觉得有点天然的龙神，此刻却带上了一丝如姐如母的气质，能遇上这种并非只是抑制力的‘抑制力’，正是他的幸运吧！

安静了片刻，叶秋随手拿起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朱果，嘴角微微含笑道：“多谢！”

想象中的责问，对峙一样都没有发生，这份宽容，便已值得他真心实意的道一声谢。

“我只是在遵守自己的誓约。”双眸微抬，龙神淡然的回应着。

“我明白的！”说着，叶秋的目光转向了龙神怀里一脸幸福的曦儿，“不管是为了曦儿，还是为了幻想乡，我都会信守自己的承诺。”

闻言，龙神没再回应……叶秋也没有在意，笑着将朱果放入了口中。

而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完全缓和下来的氛围，曦儿的笑容不禁越发的甜美，在龙神怀里蹭了蹭，舒服的眯起了眼眸。

见此，龙神稍稍的转换了一下坐姿，好让怀中的女孩更加舒适。

“你既然跨过了这一步，那么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

突然的话语令叶秋不由微微一愣，一个晃神才反应过来，微微颌首道：“嗯，多多少少感受到一些。”

只是一步，却让原先完美融入世界的他，突兀的‘独立’了出来。这并非是世界对他的排斥，而是他隐隐越过了一道界限，让他与此世的法则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隔阂，也让这个世界很轻易的就注意到了他。

“那就老实一点。”清冷的眸子直视着叶秋，龙神不客气的说道：“如果你再整出什么乱子，我可代表不了这个世界！”

然而听着这不客气的话语，叶秋却不禁露出了由衷的笑意，“我会注意的，除了幻想乡之外，我会尽量减少对这个世界造成负面干涉，毕竟，我可不想被这个世界排斥。”

“……还有，多谢关心！”

端起玉杯微微一敬，叶秋补充着说道。

龙神再次恢复了安静，而轻酌了一口琼浆，叶秋却踌躇了一下2.3，放下玉杯继续说道：“如果可以，能告诉我一些黄金时代的信息么？……老实说，踏上这一步，却让我与此世的法则出现了隔阂，这一点，实在令我有些费解。”

“我诞生在黄金时代之后，而世界此前的记录也已被截断，我对黄金时代的了解并不比你多上多少，我所能告诉你的，也只有一点……”

望着龙神郑重的神情，叶秋不由问道：“是什么？”

“对于我们而言，那只是一个开端！不管黄金时代如何的辉煌，也无法掩盖那个时代世界曾走向终焉是事实。正是它的破灭，才有了新的起始。”

第十四章 质疑

这并非是什么出人意料的话语，但这如同定论般的语言，却让叶秋心中的猜测越发的清晰起来。

“世界的衍化难道并非是一脉相承的吗？”

稍稍有点意外的望了一眼叶秋，龙神缓缓的解释道：“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黄金时代终究是彻底破灭了，连历史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但站在世界的角度上来说，终焉与起始亦不过是衍化的一环而已。”

思绪般的揉了揉皱起的眉头，沉思了片刻，叶秋抬起目光问道：“也就是说：‘黄金时代的衍化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许说已经走到的尽头，无奈之下，世界只能将它彻底抛弃，开启了一个新的轮回’……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闻言，龙神微微颌首道：“虽然说法有些片面，但站在我们的角度，这样去理解也无妨。”

“……是‘体制’变了么？”

思绪了灵光不断的跳动，安静了许久之后，叶秋忍不住轻声叹道。

他曾以为世界的衍化方式只是单纯的‘一脉相承’，不管衍化15多么复杂，但本质上都应该是‘连贯’起来的。事实上，这样的想法到现在也没有错，只是今天他开始察觉到，原来世界也是可以‘耍无赖’的，哪怕衍化出现了问题，竟然也可以完全推倒，用另一种衍化方式继续衍化下去。

说起来很复杂，但实际上也很简单，用一个比喻来说，黄金时代的衍化方式就是‘二进制’，而现在的衍化方式已然是‘十进制’。两者虽然同是演算方式，甚至是共通的存在，但两个时代的衍化方式出现了变化，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才是他，只是跨出一步，却与此世的法则出现隔阂的因由。因为只有在两个演算方式之间进行交替，而且还未能将两者‘共通’的这个时刻，才能凸显出两者之间的差异。

“你觉得这样的衍化是世界必然的选择，还是被动的？”顿了一下，叶秋不由再次的发问道。

不管是‘二进制’，还是‘十进制’，都是一种演算的方式，而且两者显然也是共通的存在。对于世界来说，一个一分为二，一个细分为十，‘二进制’明显比‘十进制’在本源层次上高了一筹，既然是共通的演算方式，世界又为何还要下降自身的本源层次？

“这重要么？”说着，龙神深深的望了叶秋一眼，“对于世界来说，它最需要的是稳定的‘秩序’，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其实都可以说是必然的。因为这是它所选择的，最‘稳定’的一条道路。”

对上龙神的眼眸，叶秋毫无退避的追问道：“大道万千，‘秩序’的稳定，真的一定要不断下降自身的本源层次吗？”

“如果是由‘一’衍伸万物，不断的细化之下，才逐渐降低自身的本源层次，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世界衍化的必然选择。但黄金时代破灭，世界以下降自身本源层次的方式，继续衍化，为何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你，果然很可怕！”两个对视了许久，龙神突然开口道。

“？”

错开叶秋诧异的眼神，龙神低首看着怀中已然迷迷糊糊入睡的曦儿，说道：“不管是一只蝼蚁，一介凡人，还是越发明白天地浩瀚的修士，都有着一份对于天地的本能敬畏，但在你身上，我看到的，只有敬意，却没有畏惧。”

“这很可怕么？”

“你是一个追求天地法理的修士，但你却又在质疑着这方天地，那么你所追求的，到底又是何物呢？”

“！”闻言，叶秋忍不住一怔。

他所追求的到底是何物……

“……我想知道世界的起源，我想要理解法则的演变，我也想要了解‘秩序’的衍化……”

缓缓的说着，叶秋嘴角露出了一丝坦然的笑意，“我也只是一个追求天地法理的修士，只是不同的世界，给了我许多不同的感受，所以并不单纯的追求此世的法理而已！”

“然而，一个世界只需要一个‘绝对的真理’，它并不需要两种声音！”

骤然盯视着叶秋，龙神决然的说道：“而身在此世，却想辩驳此世存在之理，这便是你的可怕，叶秋！”

听到这看似责问，却带着提醒、警告的话语，叶秋顿时缄口无言。说实话，他只是想确认一些东西，根本没有其它的意思，但龙神的提醒却令他清晰的明白，他所走的道路，与此世的矛盾所在。

“抱歉……”

一个世界只需要一个主导的‘声音’，如果他无法成为那个‘主导的声音’，那么彻底闭上自己嘴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必向我道歉，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曦儿就可以了。”

锐利的气势缓缓退去，龙神若有感触的说道：“虽然你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但不得不承认，你的成长也令人感到难以估量。如果这世上谁可以活得最久的话，我想那个人，一定会是你，而我所求的，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庇护着曦儿而已！”

“曦儿也是我的女儿！”

没有豪言的承诺，叶秋淡然的叙述着一个事实。

“还有，别用这种托孤的语气跟我说这些。我女儿的母亲可是龙神，她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瘆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