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苓乱
“还请老师指教！”付出了这么多，终于看到了一丝收获，文武天皇颇有苦尽甘来之感的行了一礼。
叶秋轻轻押了一口茶水，双手捧着茶杯对着文武天皇就是一笑。
“你觉得这天皇之位还能传承多久？”
“！”文武天皇面色一肃。这话别人听了或许会去思考着答案，当对当事人来说‘还能’两个字就已道明了一切。
不是‘能传承多久’，而是‘还能传承多久’。只是一字之别，但是意义上却已截然不同。
“学生愚钝，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这一刻文武天皇终于收起了心中最后的轻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称呼眼前之人为老师。恍惚间他有一种感觉，从这位曾被藤原卿称呼为智者的老师身上，他将学到一些别的地方永远学不到的东西。
“那么我再问你，归根结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做出妥协的呢？”
文武天皇一愣，随即微微苦涩道：“是信仰！”
说一千，道一万，他真正落败的根源还是害怕信仰被夺而已！
“既然知道了。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诸神不是归隐就是陨落的现在，人们的信仰会发生什么？”
“众神不是在高天原……”
叶秋摆手打断了天皇的话语，冷冷一笑道：“别人或者感觉不到，但掌握着信仰的你应该明白的。如果不是神明不在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掌管他们的信仰！”
“可是……”
“是须佐之男对吗？”
“啊~！！”仿佛被看透了心灵最深处的秘密，文武天皇在刹那间不知所措。收集信仰，奉于素盏鸣尊是天皇代代相传隐秘。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外人一眼看透，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惊恐。
“他不过是诸神黄昏中死掉，却企图用另一种办法让自己复活的神明而已。诸神黄昏中像他这样的神明多去了，没什么可惊讶的。”
“……！！”这一刻，天皇除了苦笑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表露什么样的表情了。感情上身为须佐之男的子孙。他应该反驳的才对，但是理智却清晰的告诉他，对方所言才是真正的事实。
诸神已陨落！听到这个消息，神社的神官们又该作何感想。信仰崩塌么？不过……
“你还在想须佐之男一定会归来的，对吧？”仿佛看透了天皇所想，叶秋不禁怜悯的摇了摇头。“放弃吧！他归来的机会几乎为零。就算他真的奇迹般的归来，天皇一脉也早已有名无实了。”
不管是那团本源，还是那方神国都是他必取之物。在须佐之男没有以真正姿态归来之时，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失败。而一但取走本源和神国，天皇一脉也将失去本源气息，虽然不会直接失去现人神身份这么夸张，可一代不如一代必然成为事实。
不过他到底是造成一切的元凶，看在天皇如此识趣的份上，指点他一条生路也无不可。
“……这.这是为何？”
“因为信仰不再纯粹了。就算须佐之男会归来所要消耗的时间远远要比你想象的长得多，而你们一脉必然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信仰不再纯粹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觉得这没有了神明支撑的信仰，你们这一脉又能撑多久？”
每个人几乎都有着自己的信仰，哪怕二十一世纪依然如此。但为何在二十一世界政权压得神权抬不起头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信仰不再纯粹的问题。他们或许信奉着某个神明，但是这份信仰只是他们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的，神明也已不再值得他们真心叩拜了。
天皇沉默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利消息，让他的思绪不禁有点混乱。
神明不在了！信仰在崩塌！他们一族所供奉的神明亦不可能快速归来，庇护他们一族！他们又该何去何从？难道只能黯然的退下舞台么？
“还请老师教我！”
不管事实如何，能得到解决办法，必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你觉得‘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句话该怎么理解？”
文武天皇思绪了一下，回答道：“老师的意思是指让我做两手准备？”
叶秋摇了摇头道：“现在你手上就有两朵花，一朵名神权，一朵名皇权，自是可惜开在同一根枝叶上而已！…你不觉得这根枝叶的负担太大了么？”
神权既然注定没落，可没有皇权也必须跟着没落的道理啊！
文武天皇双眼一亮，“老师是说……”
“呵~不管几朵花，几根枝叶，但其实都不过是同根所生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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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本能与白雪
身为一个天皇，文武天皇自然不可能在这竹林里多呆，不久便告辞离去。只是不巧的是，离去之时正好和房中出来的辉夜碰了个面，那猛然火.热的眼神气得让叶秋差点没把他当场丢出去。
真的，他只是把天皇踹了出去而已！
在小cha曲过后，这个坐落在竹林深处的小筑再次恢复了宁静。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平静的日常。而在这日常中，两人的相处方式也渐渐的融洽。那是承认了彼此的存在，熟悉了彼此的存在，也接受了彼此的存在，却又同时默契的保留着细微距离的相处方式。
坐在地脉中心的叶秋稍显无奈的睁开了眼睛。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为什么不管他再怎么推动‘漩涡’效果依然这般微乎其微？到底是哪里错了呢？难道想着推动‘漩涡’其实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么？
‘吞噬’到底是何种力量？吞食、掠夺、吞并……
……还是说问题其实与这些都毫无干系呢？
少年霍然起身，脚尖点地，一把漆黑之剑破土而出，被少年一把握在了手中。
一幅幅与神交战的画面在少年的脑海中浮现，少年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平静！很平静！少年手握长剑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本能所造成的动静，也缓缓的在少年身上消失。
十分钟，少年依然一动不动，广阔的后院随着少年的平静也渐渐的寂静了下来。
半小时后，风在凝固，声音在死亡，整个后院仿佛化为了一滩死水。
“将一切归于吾身吧——噬！”
不祥的魔纹显现，少年毫无间隔的挥动了长剑。刹那间，一道乌光骤如漆黑的闪电切开了光明，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打破了寂静，寒气四溢的透露着杀伐之机。
这并不是演武一般简单易懂的剑术表演。那看似自然的动作，只有在真正的武者眼中才能传达着令人胆寒的恐怖。那几乎超越常人的剑术，人类极限的认知在眼前少年挥剑的每个小动作中被否定。那并非是少年的剑术何其了得，倒不如说少年只是完全不顾自身，强行使用出了只是理论上才能施展的技艺……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这已然称不上剑术，这完完全全就是自杀之法。
“咔~咔咔……”舞剑不到一分钟，骨骼断裂之声清晰而又接连的响起，长剑从少年手中脱飞而出。
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可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此地唯一的一个观众却不会这么认为，少年瞬间如面条一样无力垂下的右手说明着少年刚刚挥舞的剑术是何其的恐怖。
恐怕将这技艺称之为神之武艺也无人能否认，因为它是完全否定了人类自身的自保本能才能挥出的剑技，是只要还存在人类本能就根本无法施展而出的技艺。
“嗤！”长剑飞舞下落，斜cha在地，少年如同散了架的面条一样瘫坐在地上。
骨骼散架，血脉逆流，青经暴涨，鲜血从口鼻中流淌而出，但少年双目依然紧闭，再次沉寂下了心神。
如果不是修炼方式上的错误，那么是自己的本能在压制着这一切么？是人类的本能抑制着这一切么？是他的心灵还并不足以打破这份力量的界限么？还是他其实还没有掌握这份力量的觉悟呢？
少年不知道，所以他想证实！用这否定人类本能的觉悟！
辉夜最后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陷入死寂的少年，转身离开。这个看似嬉笑、玩世不恭的少年其实有着比所有人都要来得自傲，如此狼狈的模样定然不喜欢被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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