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的旅者 第742章

“但只要付出代价，这里就什么都可以交易不是么？”

“我并不否定你的价值，但在这之前，你或许可以先见一见下一位来到这里的客人是如何交易的。”

“什么……？”

叶秋不再回应，含笑着合上眼眸，便再一次进入了‘休憩’状态。

……

晓美焰并没有久等，在她成为侍从的第二天，‘典当行’便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是一位自身时日无多，自家刚出生的孩子也将面临夭折的父亲。来人并没有半分犹豫，晓美焰亲眼看着为了换取自家孩子幸福健康的一生，一位伟大的父亲交易了自己的灵魂。

“你，也是一位孵化者？”

看到失去灵魂瘫倒在地之人，晓美焰骤然流露出了戒备之态。亲眼目睹交易过程，她已然察觉到，这里实现他人愿望方式虽然与‘孵化者’有所不同，但却异常的相似。

“这颗虚假的灵魂宝石的确借鉴了部分孵化者的技术结晶，所以，明白了么，这里真正的交易方式？”

“……！”

晓美焰顿时为之沉默。若遵循这样的交易方式，那么早已经在丘比面前许下过愿望的她，其实根本不具备再交易的价值。

“……若我不具备价值，你为何还要与我交易？”

“我说过，我从来都不曾否定过你的价值。”

闻言，晓美焰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她在这里进行的第一次交易无疑是特殊的，能够决定她交易价值高低与否的存在并不是她自己，她的价值更多的是来自那摇椅上之人的肯定。

“我究竟需要付出什么，你才能告诉我办法？”

“有些时候，等待与坚持就是最好的办法！”

浅笑着，叶秋摆手送走了客人的尸身，缓声补充道：“如果，你不愿与她为敌的话，就试着坚持吧，晓美焰……！”

岁月不停的流逝，然而典当行却一直不曾变化。

工作，等待，坚持！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在想要进行再次交易无果之后，晓美焰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坚持如此之久。她的‘灵魂宝石’早已在第一年便已浑浊不堪，但十几年后的今天，已然被全面污浊的‘灵魂宝石’却迟迟没有向‘悲叹之种’（GriefSeed）转变。

这是奇迹吗？

也许并不是，十几年前的她无法理解那坐在躺椅上之人的意图，但十多年逐渐相处下来，他慢慢的察觉等待与坚持的意义，也发现了自身其实正在接受着‘恩惠’，那所谓的等待与坚持并不是什么含糊其辞的借口，而更多的是一种指导与磨砺。

十多年来，正是那一直坐在躺椅上的身影指导她如何面对‘灵魂宝石’的污染，是他时常为她阐述天地间的法则与真理，同时也是他让她更为明确的认知自己，认知到了自身所能前行的方向。

相比于所得，她的付出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那曾经不懂的‘潜质’之说，如今的她却已经慢慢懂得了一些，特别是近几年来，她已经不再使用‘魔核’净化灵魂宝石。她在坦然接受着‘污染’，同时也使用着对方所教导的办法维持着‘自我’不被扭曲。

这是一条规避着‘圆环之理’的道路，事实上，就算是令小圆脱离‘圆环之理’的办法，她也早已有了头绪。但至少现在，她并不想将其实行，因为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也不想站在与小圆为敌的那一方。

她现在唯一的担忧，已经并不是其它，而是这里乃是遵循等价交换之地。她不知道已经得到如此多的自己，最后又该为此付出多少？

第五十章 醒来

漫步在黄昏的街道上，晓美焰的神情一如既往冷冽，虽然这座城市的瘴气已然降低到了一个极低的标准，但日常的巡视却依然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夜幕降临，巡视结束的晓美焰回到典当行。

一步跨入店内，强烈的违和感便瞬间涌上了心头，令晓美焰刹那间便觉得自身宛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宛若童话，又似神话的世界。

各种各样的清扫工具在打扫着卫生，然而却无人使用着它们……！

早上搁置在桌面上的书籍一页页的翻动着，然而却无人观看……~！

进入内室的大门在察觉到有人走近之时自动开启，然而却并非每-次都是如此……！

内室

悬浮在空中的水晶球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伴随着躺椅上之人充斥着韵律的呼吸，光辉时而扩张，时而收缩。事实上，它就像是一个真实的‘心脏’，是它的鼓动才让整个典当行‘活’了起来。

“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随着晓美焰坐下身子，很快，一只丘比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们观察的远比我仔细，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们的吗？”

话语间，晓美焰手指轻轻一触茶壶，下一刻，水壶、茶壶、茶杯顿时灵动的飞舞而起，自动的开始冲泡着茶水。

半月前，她见证了‘水晶球’的一次蜕变，也真正明白了这家典当行所存在的意义。

明明只是一颗虚假的灵魂宝石，但经过一次次交易的积累与概念的赋予，虚假的灵魂宝石却诞生出了真正的灵魂，而半月下来，她清晰的感受到‘水晶球’一天比一天更为灵动。

那躺椅上的身影在‘沉眠’中赋予着新生灵魂更多的知识与概念，典当行内的变化正是新生灵魂在逐渐成长的写照。一个远远超出人类范畴的灵魂宛若牙牙学语般展现自身威能，他也许还不够强大，但却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你和我们不同，每当我们想要收集数据的时候，它都会排斥我们，但你应该不一样，它并没有排斥你不是吗？”

“哼！”

晓美焰嘲弄一笑，“我期待着他将你们彻底赶出这里的哪一天。”

哪怕只是一个新生的灵魂，但他显然也已经能够分辨出谁对自身友善，谁让自身感到厌恶。因此对于妄图窥视自身奥秘，并想要强制收集自身数据的家伙，他自然不会展现出友好的一面。

而也许是听懂了晓美焰的话语，下一刻亦如小孩子玩闹一般，还未对此作出回应的丘比便被直接丢出了窗口，随后，诸多茶具‘欢快’的摆动着，一杯冲泡好的红茶随着飞舞起来的茶杯，被凌空递到了晓美焰的面前。

“……谢谢！”

晓美焰道谢着接过茶杯。对于新生灵魂不可思议的成长，她早已慢慢变得淡然，如果说水晶球是容纳灵魂的归宿，那么整座典当行或许便早已是他所掌控的领域，或者说，是他的‘身躯’。

春去秋来，四季轮转

当叶秋再次睁开眼眸之时，已然又是六载之后。

“……醒了？”

放下手中的书籍，晓美焰招呼般的出声。而因为‘灵魂宝石’被进一步污染的原因，她那原本紫色的眼眸也越发幽暗，令人一时间已经难以分清她眼瞳的颜色到底是紫，还是黑。

“嗯！”

平淡的回应着，叶秋眼中却流露着一抹化不开的叹息。

‘启灵’一式繁杂难以衍尽，但在与秋夜共同的推演中，两人却隐隐窥视到了这一式的尽头，一个令人忍不住联想，忍不住有些失望的尽头。

一个正常衍化的世界，在万灵的推动下，‘秩序’只会越发的细化，而世界本身也只会越来越稳固。评判一个世界完美与否的标准，显然并不是拥有繁华的文明，更不是什么强大的生灵横行，世界所求的或许仅仅只是稳固，能够抵御‘混沌’的稳固。

无需借助外力便能够在‘混沌’侵蚀下不朽不灭，那或许才是‘世界’这一概念存在的根本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