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者卷轴
“我是因为听我家徒弟一本正经地说，灰胡子先生打算和我做一笔交易，才特地在……嗯唔。”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顿了一下，听起来就像是对方临时拿开了手机，并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勺什么吃的一样，“在这个大家都应该在吃夜宵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的……”
“都在吃夜宵还行，像您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在晚餐后补上一顿丰盛的夜宵，还不需要担心身材走样的人类可不多……”
“你不吃夜宵的吗？那是不是我们就该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理由而结束话题了？”
“噗，别别别，别呀，我只是随口感慨一下而已，没说我也是不吃夜宵的人类中的一员啊。”
灰胡子有些哭笑不得地打了个响指，利用周围的元素召唤出来了一只小小的冰霜元素，顺手从它身上掰下一块纯净的冰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之后，才继续和电话那头的塞莉尔说道：
“咳咳，在正式开始涉及交易内容的谈话之前，我是不是该做个自我介绍来着？”
“你不是叫灰胡子么？”塞莉尔漫不经心地问道。
“灰胡子只不过是大家对我的称呼而已，哪能算作是人的名字……”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灰胡子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向他人提起过的名字重新说了出来，“嗯，在成为长生种之前，我所使用的身份的名字，应该是叫做安塞姆吧？毕竟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用过了……”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该由我这边先开口，聊一下我打算从您这里换走什么东西，又能给您提供什么东西了吧？”
“好啊，开始吧。”
塞莉尔那边摆出了以不变应万变，把所有述说的主动权都交给灰胡子安塞姆的姿态来，而安塞姆也乐得于什么都由自己来进行说明，他咳嗽了一下，稍作将自己的思路理清了一些之后，便很直接地开口说道：
“那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希望能够从您手中得到的，是您用来给普通的人类调理、改造身体的特殊技艺，包括其中能够用在人类之上的强大种族身上的技巧，而我能够摆上交易台的筹码呢，则是我在这不当人的时间里，慢慢收集到的各种东西，只要您能看得上眼，我们都有的谈……”
“多长时间？”
“从我还是人类的时候算起？还是从我已经把自己搞到脱离人类范畴的时间开始？”
“一开始吧，你在突然得到力量之后的感悟和体验，我也很想参考一下。”
“啊，从我还是人类的时候算起吗？”安塞姆为这个不出所料的结果轻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掐指计算了一会儿之后，他用有些感慨的声音说道：“作为突然觉醒了力量的人类而存在的时间大概是三十三年，走上了超脱人类的道路至今的话，应该也有个两千九百四十一年的样子了……”
“唔，那还真是相当久远了的时光啊……”对生命长度百倍于己的安塞姆表示了一点最基本的对长者的尊敬之后，塞莉尔一边把自己还沾着酱汁的手指放到嘴里轻轻舔干净，一边慢悠悠地问道：“那么，安塞姆先生觉得自己想要换到的东西，值得出多少的价格呢？”
这个把话题抛回去的提问，实际上是联系安塞姆之前由系统手把手教给塞莉尔的，为的就是在对方摆出让己方出价的时候，能够在己方狮子大开口之前，优先探一探安塞姆大致的底线在什么地方，虽然对方也不太可能直接报出自己的底线来，但至少也能让塞莉尔得到一个大致的出价区间，方便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得到一个相对公正的结果。
这其实也是可以由系统直接代劳的事情，但考虑到塞莉尔的本体提前苏醒了过来的事实，那么就算塞莉尔要在这场交易之中吃点亏，系统也不得不狠心把绝大多数的谈判权利都交给她，尽可能多地为她提供一些算计人与被人算计的经验。
没办法，虽然说现在的塞莉尔是系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培养出来，用以平衡本体可能会因为成长而无限膨胀的兽性与食欲的人性侧面，在某种意义上应该算是系统的亲女儿，要比本体和它更亲近一些，但这种偏爱，最多也就只能止步于为她提供相对成长的土壤，以及帮她处理一些她还没有成熟到能够独自处理的外部问题，一旦涉及到本体和人性侧面之间的争执，系统可就不好再按照自己的偏好给予人性侧面以帮助了。
在大女儿和小女儿因为无伤大雅且各自有理的问题而展开竞争的时候，家长按照自己的喜好介入进去，可是相当愚蠢的行为，甚至因此而失去其中没有被偏爱一方的所有信任，将姐妹之间原本不会导致彻底对立的矛盾激化到无可调和的程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作为见多识广的系统，它还是很清楚自己该在这种事情上保持什么样的立场的。
“我愿意为之付出多少代价吗？”安塞姆摸了摸自己的下吧，眼睛里闪动起了如同吸收巨龙灵魂时一般激荡变幻的神光，“嗯，我所拿出来作为交换筹码的，是我在过去的生命中所得到的一切，而我想要换来的，是能够让我获得能够按照自己意愿而活下去的未来……这之间该怎么换算其中的价值，还真是不太容易理清楚呐。”
“暂时想不明白的话，就先放一放呗，反正我也没有打算今天晚上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谈好。”塞莉尔打了个呵欠，用有些犯困的声音说道：“我比较喜欢谈完之后就能直接把交易的筹码拿到手，不知道安塞姆先生你有没有……呵啊，唔姆姆，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呢？”
“一手拿钱一手交货？嗯，倒也不是不可以试试看的想法……”安塞姆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冷不丁地发问道：“塞莉尔太太，如果有人想要在你那里，彻底改变自己的容貌、体型甚至是性别的话，你能在保证在不破坏他人格的前提下，把他想要得到的新外貌完美复原出来吗？”
“唔，看图捏人吗？这个我在行啊。”塞莉尔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得意，“不是我吹牛哦，只要你能把自己想要的外形在脑袋里构思得差不多，我就能帮你把外貌捏成完善之后的样子，而且保证不会对脑袋和思想有什么不好的改变呢……啊，当然，如果想在人类身体上加上其他的东西的话，要早点和我沟通才行。”
“Nice！咳咳……”清咳了两声之后，因为兴奋而有些失态的安塞姆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下，“我，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就先把这笔交易定下来，具体的交易内容和时间，等我做好了准备只好，再来当面详谈，您意下如何呢，塞莉尔太太？”
“唔，不拖太久的话，可以。”
“拖肯定是不会拖太久的，我也不是不会捏人，就是需要一点时间，确定一下这一次想捏什么样的人而已……那就这么说定了？”
“恩姆，安塞姆先生也会捏人的吗？”塞莉尔的声音带上了点惊讶，“那，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己来动手，而是要不惜代价地来换取我家巫女的技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