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鬼灵
仅仅依靠楪祈形态自身条件发动能力,即便楪祈的歌声有着特殊的能力,也无法传播多远。即便在黑魂世界通过狩猎获得灵魂方面的补全,让楪祈形态具备了引来启示录的能力,但唱其余的歌曲就没有大的波及范围了。
不过依靠增幅装置,便可以将楪祈的歌声覆盖到整个封锁区,让所有的怪物都感受到这边这块‘诱饵’。
“你们两位可以前往接应地点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可是你一个人...”
“没关系的,按照过去的几次试探,它们如果可以生擒我,便不会选择直接攻击我。但你们在这里的话,可能引起它们的攻击欲望,反而让我更加危险。”对着莫武和湿巾展露笑颜:“所以,你们按照计划去撤离点准备吧,之后我的撤离,还需要你们帮忙呢。”
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莫武和湿巾发现他们好像只能这样做。
虽然两人都不放心将少女一人放在这里,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旦诱饵计划开始进行,必然会有大量的怪物涌向这里,他们留下来除了白白牺牲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与其浪费自己的生命,还不如到计划好的接应点,在伏击行动开始后协助少女一起撤离。
看着莫武和湿巾三步一回头的离去方式,晨辉感觉自己这边只要招一招手,这两个担心她安危的家伙就会跟二哈一样欢快的跑回来。
“好了,妨碍的人都已经走了,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站到预备好的位置,启动改装好的信号塔,看在下方被战火洗礼的战场,晨辉的目光消沉了一瞬。
这些深渊入侵者的身份是自己过去的子民,方舟的遗民,在短暂的接触之后,晨辉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这一点其实并不让人意外,毕竟这次的入侵是因为那跟晨辉同源的碎片造成的,能够被碎片呼唤过来的,自然是过于与她有渊源的家伙。
有着当初在狐妖世界继承的记忆,她对于方舟的遗民抱有天生的好感,看到这些坚强的生命最终变成了他们厌恶的样子,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原本可以和睦相处的存在,最后却不得不刀刃相向?如果可以,晨辉很想让它们能够恢复正常,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真正的它们在被侵蚀时就死去了,如今的它们不过是残留着某些执念的深渊傀儡罢了。
她知道深渊与世界的关系就像是狮群和牛群,深渊在不断的淘汰掉世界中的劣等品,让发展错误的世界回归虚无,不过在恰巧遇上的情况下,也会对正常发展中的世界下手。就像是狮群捕猎一样,大部分都是对着不成熟或者有缺陷的个体动手,但有机会也不会放过健康的猎物。
牛群虽然有时候会联合起来对狮子进行报复,但那不过少数情况,除非已经被抓住了,不然它们一般都会选择规避和冷眼旁观。
大体上来说,世界意志的本质是利己主义,当初已经被深渊侵蚀了的方舟,或许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之前接触的那几位留有自我意识的方舟遗民,已经向晨辉证实了这一点,没有一个世界愿意接受带有隐患的方舟遗民。
这是一艘无法靠岸的船,船上的人在期待着能够接纳他们的新大陆出现,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当初那个母神,为这些从灾难中幸存的生灵留下的或许并不是什么希望,而是足以将这些勇敢的生命逼疯的绝望。
注意到时间已经到计划好的时间点,晨辉将思绪收回,开始歌唱《欧忒耳佩》。
作为与楪祈形态契合度极高的歌曲,就算是不发动能力,楪祈形态都可以让其起到安抚心灵的效果,而当晨辉动用楪祈形态潜藏的能力时,启示录的力量开始溢出。
增幅装置开始运作,最初只是一些水银般的缎带在晨辉周围浮现,随后一道水银色并散发这耀目光芒的光束便以晨辉为中心,直接灌入天空上覆盖的迷雾之中,让天空上厚重的迷雾开始旋转。如果不是确定封锁区内没有建立深海的信号塔,众人一定会以为这是深海信号塔的传送光柱。
那是立于顶点的王权之力,是由生命和罪恶编织成的罪恶王冠。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以信号塔为中心扩散出去,下一秒,封锁区各处的生命都看向了光柱的方向。所有的深渊入侵者都停下了上一刻正在做的事情。
就算是正在跟据点留守部队交战的怪物,也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敌人,迅速的撤离了战场,并痴痴的看向光束所在的方向,那浑浊的眼眸恢复了一丝清明,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它们都听到了那歌声,而从这歌声中作用到它们身上的力量中,感受到了让它们怀念的感觉,一种即便已经失去了理智,也无法彻底遗忘的感觉。
“盛开荒野的花啊,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人们总是彼此伤害彼此斗争?”
带着淡淡哀伤的歌声不仅仅传递到了怪物的耳中,正在封锁区内作战的战士们也听到了这歌声。
相比起普通人,为了守护和平而战斗的他们,对于这歌声的感触要大很多。为什么人类要彼此伤害,为什么有的人会为了自己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便毫不犹豫的去犯下种种恶行。
在他们为了守护这份难得的和平而不顾自身生命的时候,却有人会无视他们的付出,理所当然的要求他们放弃他们应该享受的待遇。
受了伤的士兵需要治疗,在专门的窗口前却被指责不排队,明明是在自己买的座位上,辛苦了一天却因为闲言碎语不得不起身将座位让给他人。为什么总会有人试图去伤害别人,即便这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利益?
这些战士不明白,以后也可能不会明白,他们能够做的只有像当初在国旗前的宣誓那样,在必要的时刻,为了守护身后的国家与自己的家,付出自己的一切。
没有彻底沉浸在歌声中,楪祈形态歌声让这些战士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缓和了一些,但是他们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动摇,握在枪支上的手掌从未放下。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以信号塔为中心扩散开来,歌声没有停歇,在前期短暂的停滞过后,那些深渊入侵者开始向着信号塔的方向移动。
杂乱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封锁区,地面的尘土在扬起后迟迟没有落下。
看到那浩大的声势,潜伏中的镇压部队脸色难看了些,他们从未发现这个封锁区内隐藏了如此多的怪物。
那些怪物并没有直接冲上信号塔,而是在距离信号塔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停下,将信号塔层层包围。就像是有着严格的制度一样,实力越是强大的怪物便离信号塔越近。
而在这种制度下,晨辉终于见到了这支入侵部队的领军。
与之前设想的强大敌人不同,那几个牵制住温蒂的强大怪物虽然离信号塔很近,但依旧没有踏上信号塔,反倒是一个有着非常严重伤势的瘦小身影试图爬上楼梯。
那是一具近乎崩溃的身躯,依稀可以看出其过去的美丽。在看到对方的瞬间,晨辉就可以感受到对方正在承受的痛苦有多么剧烈。
那穿戴在身上的服饰已经破损到完全无法使用的程度,那身躯上有着极重的伤势,就连骨骼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盘踞着浓郁的深渊气息。
双腿拖在地上,仅仅视线触及便有种刺痛感在心中生起,晨辉甚至不清楚这样的双腿到底还算不算是‘存在’,因为她已经看不出什么腿的形状了。
这种程度的伤势所带来的痛楚,足以让任何一个凡人失去意识陷入晕厥,而且从对方的骨架上来看,对方似乎只是一个小孩,能够承受的痛楚自然更少。
然而这个家伙还是没有晕厥过去,只是在哪里用唯一能够活动的手臂,向着信号塔的方向,向着晨辉在的位置,不停歇的爬去。而周围的那些怪物都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那在地上爬行的身影。
有着这样的伤势,每前进一点点,全身上下传递回来的痛楚,都足以让正常人的神经出现损伤,或许仅仅只是勾动一下手指,便会让它痛苦不堪。
“你...”忍不住想要开口劝说,但在看到对方的眼神后,晨辉选择了沉默。
瘦小怪物注视着塔顶晨辉的身影,努力的行进着。身体是很痛,但是这些痛算什么?相比再一次被阴影遮蔽双眼,这点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它必须去那里...无论如何也要回去。
不过随着那些伤口上盘踞的深渊开始躁动,身体传来的疲惫感让它视线越来越模糊,一点点将它拖回那绝望的深渊中。
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残留的理智告诉了它这个答案,就算是恢复了一些意识,但很快便会重新被拖入深渊之中。
最后一点的距离,如今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原本带有一丝灵动的眼眸再度被阴影覆盖,伤口处的深渊迅速扩散包裹住身躯,当那深渊缩回这具身躯时,原本残破不堪的身躯已经变得完整。
没有继续向前,修复好伤势的瘦小怪物就这样仰头看着晨辉,让现场陷入沉默之中。
“我该说,恭喜你痊愈吗?”
楪祈形态糯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而下方的小怪物并没有回答晨辉的想法,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真是,让我惊讶。”
“?!”
晨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从瘦小怪物口中传出。
那是与楪祈形态完全按一致的声线,这显然不会是对方自己的声音,而是在听到楪祈形态的声音后,模拟出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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