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水三次
闻言，地中海白人医生艰难吞咽口水，好半天才顶着压力口干舌燥回答道：“阿尔茨海默病！”
“……”
“是吗？”森雨刚二哂笑一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抬手将那瘦得不成人形的枯槁手掌从一本圣经书上拿走，抓在掌心摩擦。
“那你还……真是够倒霉的，修女。”
“先是胃癌晚期，然后老年痴呆……”
“果然就和我说得一样，神，只会拯救你的灵魂，可人活着并不只依赖灵魂。”
“不，孩子……上帝是真实存在的。”那本来眼巴巴盯着天花板的老人诈尸一样，扭头直勾勾看向他。
森雨刚二吸了吸鼻子。
“我不信。”
世良忍不住打了他一拳。
这种时候是气人的氛围吗？
医生更是满头大汗，在巴尔示意下这才如蒙大赦离开了房间……
只有和卸下伪装的马龙·白兰度同处一室才能感受到那股压力。
那种你的权利、财富、社会地位……
甚至包括你的人格、尊严、你的生命全部在内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人类对观蚂蚁的淡然，常人无法承受。
好在老人似乎没有听懂，怔怔地继续说道。
“上帝就在我们身边，只要我诚心祷告，他就能听到。”
“只要我求得够多……马龙那孩子，就能得到宽恕。”
世良忍不住鼻尖一酸，捂住嘴转过头去。
“咦？”这时，老人似乎终于看清楚了东西，眼里闪过一丝光明。
“你看上去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想是的……”森雨刚二笑了笑。
“二十年前的10月22日，那一个下雪的晚上。”
“是吗，我就说我记性很好，他们总骗我说我得了病，我看他们就是想骗我吃药打针！”老人……不，卡米尔·菲尔丁一脸不忿。
“要不是怕给马龙添麻烦，我早吓唬他们了。”
“哦？听上去他很厉害？”
“是啊，那可是我们孤儿院里最优秀的小家伙，名字都是自己起的，才五岁就学会了做生意，还给我买了礼物。”说到这老人一脸茫然，又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咦……礼物是什么来着？”
哗啦啦！
森雨刚二迅速从兜里摸出从不离身的白色塑胶手套，晃了晃。
“是不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这个！”老人连连点头，嘴角洋溢笑容。
“他说洗洁精伤手，让我洗碗时戴着……可一戴我就拿不稳东西，反倒打碎了不少盘子。”
“然后又是他一边埋怨我一边出钱购置了新的餐具，免得被院长发现。”
“可他现在为什么不来看你？”
老人沉默了。
就在世良忍不住想开口提醒时，她脸上洋溢着洒脱：“是我叫他别来看我的。”
“……”
“他忙，那些坏家伙还一直调查他，而且当初如果不是我要赶他走，他也不会遇见后来的事情……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说到这，老人忽然眉头一皱。
“哎哟，好疼！”
“！”森雨刚二猛然回头，巴尔拉开大门，声音洪亮。
“医生！！”
几分钟后，目送医生护士脚步匆忙推着老人进入抢救室，世良忽然转身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声音清脆嘹亮。
啪！！
巴尔吓了一跳，随后果断拦住其他人的视线。
世良眼睛发红，咬牙切齿：“你不是连那种程度的伤都能治愈吗？为什么不出手？”
“现在是你犹豫的时候？！”
虽然抽的手疼，但男人脸上一点红殷都没浮现。
只是目光盯着亮起红灯的抢救室，声音沙哑：“没用。”
“为什么？！”世良抓起他的衣领。
“她那晚……本来活不下来。”
“……”
“全身大面积烧伤，心跳微弱、呼吸停止……我用食尸藤把其他十几人的命续到她身上才把她救活。”
“同样的方式她承受不住第二次，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和我相比，人类……都太脆弱了。”
森雨老板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人类。
至少在这个世界如此……
德鲁伊，什么都能变，就是不会变人。
他就像游荡在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在大火后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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