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笨淡
可现在……唉。
两位同僚不知道，惊蛰是在彻底研究过手头所有的秦枫的情报之后，才敢这么说的。
她觉得，秦枫的思考和应对更注重逻辑而非情感，他不会和他的同族似的，情绪起伏较大、自尊心强，很容易就会被激怒。
就算她现在代表炎国摆出这种高姿态，对方恐怕也根本没有当回事，只会冷静地分析利弊吧。
从这种角度上说，秦枫无疑也拥有着带有他的特色的“神的高傲”。
短暂而令人煎熬的数秒沉默之后，秦枫开口了：
“很有魅力的提案。如果再早几年的话，我很有可能同意。”
可惜，这只是如果。
即便出生点就在炎国，秦枫在事实上也不是所谓的神，没资格被招安。
而且，他有没有成为感染者，也会造成分歧。
如果他没有成为感染者，加入炎国官方是很有魅力的。
官场斗争什么的，在泽亚的演算面前没有任何威胁，一个铁饭碗足以让天朝人出身的秦枫感到满足。
他可能会偶尔造几个密钥私下玩玩这样，平稳地度过一生。
如果他成了感染者，那他还是会走上现在的道路。见过那种场面之后还会抱有天真幻想的家伙，不会是他秦枫。
为了让人能活得像人，为了不再让那些歧视与迫害可以大范围地、堂而皇之地作为常识存在于世，他一定会选择斗争。
哪怕日后他治好了自己的矿石病，不用再被每月一次的发病痛苦折磨，他也不可能就此停止行动。
诚然，最初他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帮助过自己的善良的小红豆，但他早已经将这件事视作了目标。
并非理想，而是目标，因为它必定会实现。
要是和泽亚一起还办不成这件事，那还是趁早重开人生吧，太丢人了。
“现在的我，只能拒绝。我是泽亚智能的总裁秦枫。为了践行我们公司的理念，我们必须是无国界势力。”
惊蛰犹豫了一下，问道：
“贵公司的理念……指的是为了感染者而行动吗？”
“那只是理念的衍生之一。我们泽亚智能，将为世界带来希望与笑容。感染者，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吗？”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在泰拉大陆，它很难得到认同。
惊蛰一言不发，她左手边的瘦高个坐不住了。
他拱手行礼，说道：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请说。”
“您为什么要注视感染者？为什么要做感染者的朋友？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正常人，您为什么要偏爱少数？”
“言辞很克制嘛，我是不是该说加分？”秦枫似笑非笑。
这话翻译翻译，无非就是在说秦枫放着多数派的正常人不去关爱，跑到少数的感染者身上浪费物资。
大炎虽然富足，但以大炎疆土之辽阔，如龙门贫民区这般、甚至还不如这里的村庄或移动城市，仍有不少。
既然拥有能力，为什么不去救助这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可怜人，而是要去管感染者？
感染者没有市民权。他们虽然也是炎国人，但距离被开除人籍也不远了。
原炎国著名武打电影明星，代号食铁兽的乌萨斯族女演员，在东大陆各地享有盛名，甚至在西大陆也有她的作品流传。
这样的一位国际巨星，因为患上矿石病而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虽然她过去参演过的作品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但今后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实际上，食铁兽因此而丢失了人生目标，事业与梦想化为泡影，为了不给亲人朋友带去麻烦，她只能离开炎国。
直到后来上岛，她才找到新的目标。
“我没有偏爱少数，我只是在帮助最底层。他们是最可怜的人，是除了我这样的另类没人会管的人。”
“救助普通人的组织一抓一大把，帮感染者的组织，你说得上来几个？”
“感染了矿石病，难道就不再是人了吗？将感染者与普通人切割开，这种看法放在普通人身上无可厚非。但你身为监察司的一员，代表大炎，却仍存在如此偏见，我只能劝你好自为之。”
戴着面具的瘦高个默默拱手，不再言语。
反驳的话语在他脑中还有很多，但他已经明白秦枫的态度，遂放弃继续沟通，避免激化矛盾。
他仍不认可秦枫的行为，但对方怎么做也轮不到他置喙。
秦枫将目光投到惊蛰身上。
她仍旧没有吭声，脸上也没有表情。
“惊蛰女士，你这段日子应该有将龙门下城区的变化看在眼底。那些用双手创造财富的感染者，亲手建设家园的感染者，和他们的工友、那些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惊蛰轻轻抿嘴，说道：
“……没有，秦枫先生。他们同样期盼着未来，而且相处很和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您主导的‘以工代赈’，我会向上进言。这很值得学习。”
“你会如实汇报吗？连感染者的贡献也一起？”
“以惊蛰之名起誓，我会如实汇报。只是，您应该也明白，这里是特例。在其他地方，感染者与普通人的关系可要严峻得多。”
换言之，不要指望上面会大手一挥，然后全大炎就开始分批次学习龙门。
这种事情是推行不了的，根本不愿意接近感染者的普通人可不在少数。
“我明白你的意思，惊蛰女士。如果上面有意处理感染者事宜，本公司愿意提供帮助。我们可以免费提供矿石病阻断剂的生产方法，以及能辅助治疗矿石病的法术资料。”
这倒是不错。
通过分析在医院获得的实物，泽亚智能的阻断剂拥有目前市面上少数几样竞品中最好的效果。
但免费的通常也是最贵的。
“您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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