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这个人,就是盘旋在新巴比伦王国头顶一千多年的恐怖阴影啊。
比企谷砸吧下嘴唇。
“故事讲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你现在这样不会是装的吧?”
比企谷小心戒备,谨慎打量巴比伦哆嗦的小腿和弯曲的脊背,思索伪装成这样的可能性。
“吸引力越来越大了,我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这一点不用你催我也知道。”
“不过,在走之前,我要向你说一生谢谢。”
巴比伦静静地看着比企谷的眼睛,正好看见比企谷眼神里的茫然和错愕,
“什么谢谢?”
他现在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能搞出来幺蛾子。
明明厮杀到这一步,这会儿却好像跟谈心的好朋友似的;
明明一个要离开这个世界,一个即将死亡,但前者明显会早于后者……结果现在感觉好像巴比伦比比企谷更能撑似的。
“我这次回归世界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事就是我要向这个世界复仇,我要让全世界都化作我的地上神国。”
“然而第一件事是为了第二件事服务。”
巴比伦神色悲戚地说,
“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太深,与巴比伦文明的联系也实在太强,所以我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去往世界之外的空间去。”
“可我又必须去那个地方……虽然当初的新巴比伦王国覆灭了,可那些叛徒还有不少活的好好的,他们变成了邪神,盘踞在世界之外,还污染了我的《汉谟拉比法典》……”
巴比伦一提起那帮人就恨得牙痒痒,
“所以我才想创建陆上神国,一是为了复仇,二也是为了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三是为了在陆上神国建成的时候,我能动身前往世界之外。”
“——而现在,似乎你算是帮了我一把。”
“所以我才谢谢你,你帮我省略了第一步的步骤。”
“虽然第一件事因为你的存在而切切实实地失败了,但我得承认,比企谷八幡,你真的很了不起。”
巴比伦与比企谷对视:
“你阻挡了我的复仇,成功拯救了世界。”
“不过现在,我要直接去做第二件事了。”
巴比伦的表情认认真真且热情洋溢:
“——还有人等着我去杀呢!”
该说的都说过了,祂张开双手不再抵抗,
任由吸引力与斥力共同推动她移动向破碎空间后的黑暗空洞。
祂转身消失在空旷的黑暗里,身型渐渐远去。
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留下比企谷在原地,眨眨眼睛。
……这样子的话,就结束了吗?
比企谷隐约觉得没那么简单,可事情应该确确实实已经差不多没问题了。
——不过思考那些对比企谷来说已经没意义了。
无论结束没结束,比企谷都没办法再关心了……他连自己都未必关心地了了。
比企谷的身影渐渐半透明,点点金色的光屑从他的身上飘扬起来,随风打着旋远去。
…献祭。
比企谷知道,他这次真的要死了。
暂时摆脱了战斗的紧张,突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心情说不复杂不难受那是假的。
刚才还面对面看着巴比伦遭罪,现在就轮到自己去死了。
【振作点。】
比企谷告诉自己,
【同样是最后一刻,刚才巴比伦却能平心静气的面对,而祂是我的手下败将。】
【那,我为什么不能平心静气地直面死亡?】
立在半空,守在还没闭合的空间裂缝前,比企谷眼睛微微半合,嘴巴半张轻轻呼气。
气息渐渐陷入死寂。
第一百九十一章 花开了
可神似乎并没打算让比企谷就这么“下班”。
祂忽然转身,立身在黑暗的空间里,隔着缓缓愈合的空间裂缝与比企谷对视。
“哦对了,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啊?”本来昏昏欲睡、意识逐渐消散的比企谷一个激灵醒转过来,迷茫地眼神看向巴比伦。
眼神的意味似乎有一点点可怜。
可巴比伦十分“不近人情”,明明身形都已经在黑暗的“世界之外”了,还是转过头来向比企谷抬起手臂,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张开:
“陆上神国没有建成,你要负起责任来哦……少年。”
比企谷眨眨眼睛,“啊?你在说什么?”
“唉。”
幽幽叹了口气,巴比伦魅惑的眼神里流转哀怨的色彩,楚楚可怜活像个小女人,连半死的比企谷都觉得像是被箭正中心脏,心脏里长出一只小鹿来,在里面砰砰直跳。
——比企谷这才意识到,这个一直以来都威严而圣洁的女人,其实是在圣经里面以放荡淫乱文明的女神,甚至被大天使以“大娼妇”称呼。
“陆上神国没了,我的坐骑也被你赶走了,连自己都被你吃掉一次……小男人,这样子的我可怎么敢去和那些坏人算账呢?”
比企谷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想怎么样?我可帮不了你。”
比企谷对发生在邪神巴比伦身上的事情一点也不想探究,因为那意味着关于更多邪神的麻烦。
而他现在只想邪神巴比伦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让他好好地给这件事画上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然后光荣下班。
——这样以后,比企谷还可以期待一下自己几天后的葬礼有足够多的人参加,自己的妹妹能得到足够多的抚慰金。
自己的墓碑上可以写“这个男人拯救了四次世界,并在拯救世界与人类文明的战斗中死去”的墓志铭。
如果说人类一定会经历三次死亡……那这样子的比企谷,就算是延长第二次死亡的时间,且免于第三次死亡了吧?
“是很简单的事情,而且不会让你亲自动手。”
虽说是“不近人情”的邪神,不过还好,巴比伦似乎并没有阻止比企谷下班休息的愿望的打算。
祂只是说:
“只需要借你件东西用用就好。”
比企谷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嗯……”
小幅度歪头,祂轻轻扯起嘴角的弧度,抬手指向正在比企谷身边若隐若现、已经快要收缩回比企谷身体里面的金色锁链,
“就是那家伙呀。”
“!”金色锁链哗啦啦一哆嗦,浑身绷地笔直,活像炸毛的小狗,身上发出恶狠狠的金光,且躲在比企谷的身后。
“它?《法典》?”
不动声色站在锁链的前面,比企谷本就皱起来的眉头拧地更紧了,眼神变得警惕且锋芒毕露,
“你借它做什么?”
巴比伦撇撇嘴,恼怒道:“不认识我了吗?笨蛋莫莫!”
“?”金色锁链又是哗啦啦一声响,摇头晃脑的样子。
比企谷眨眨眼睛,看看无奈的巴比伦,又转头看看身后的金色锁链,问金色锁链:“你们认识?”
金色锁链晃啊晃,像是在摇头。
从心脏深处《汉谟拉比》法典传来的情绪被比企谷清晰地感知到……那是一种对巴比伦想亲近又不敢亲近,回想起什么又什么都想不起、既忍不住憎恨祂又忍不住喜欢祂的矛盾感觉。
比企谷抬手握住金色锁链,看着他的顶端摇头晃脑,莫名其妙给人可怜兮兮的感觉。
哪有半分刚才束缚、攻击、封锁巴比伦的神气与威风。
看着比企谷手里的锁链,女人幽幽地说,
“它被污染了,连名字都变成 《死灵之书》,如果不是镇压我的时候沾染了点我的气息,哪还能有《汉谟拉比法典》?”
“它不记得了,所以连我都敢打了……但我可记得它。”
女人幽怨的说。
祂与《法典》之间显然是有故事的,难怪比企谷之前用《法典》封锁祂的时候,祂显露生气与愤怒的模样,好像遭受背叛。
……那这么一看,那群污染《法典》变成《死灵之书》,又把它送回来用以封印巴比伦的邪神们,实在有点杀人诛心。
巴比伦再次坦然地向比企谷提出要求与条件:
“现在,它是你的,我想找你借它用用,事后还你……如果我用完之后你死了,我就把它丢给你师父保管。”
——看样子萨卡斯基之前拼死的一击也不是全然没用,起码让巴比伦记住了他。
“……”比企谷想了想,有点犹豫要不要给祂。
无论对方说的怎么天花乱坠,祂都是个邪神,而比企谷的经历和认知都告诉比企谷,只要是邪神就没一个好东西,全都狡猾阴险的一塌糊涂。
万一祂还能反杀呢?万一祂只是想骗走比企谷的《汉谟拉比法典》然后卷土重来呢?
只要是邪神说的话就一概不信,只要是邪神想要的东西就一概不给——这样做虽然可能有稍微那么一点绝对,但十次里面至少有八次是不冤枉的。
——然而没等比企谷犹豫多久,就看见祂抬起手来招招手,比企谷心脏里镜片刻录的内容离开镜子,刻印在空中,又凝结成一本黑皮书,哗啦啦自己翻动。
比企谷目瞪口呆。
这不对劲啊?你是怎么操控它的?
“我和《汉谟拉比法典》是有感应的,这种感应被神殿压制……现在神殿没了,我也就可以恢复这种感应了。”
巴比伦张开白皙娇小的右手掌心,书轻轻飘到上面。
祂的另一只手放在书的封皮上,轻轻摩挲,粗糙与厚重的质感让祂有点怀念。
“……不过你应该能感觉的到吧,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和我争夺它的控制权,把它带回到你的身边。”
“……嗯。”比企谷点点头,从体内还没有断绝的联系里面,他确实感觉到了这些。
“所以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我真的只是打算借一下……你完全可以相信一个神明的承诺。”
比企谷深深看了眼巴比伦,若有所思,没说话。
说拒绝也行,说同意也好……各有利弊,各有说法。
不过反正巴比伦被放逐的关键在于炼金阵,不在于《法典》,哪怕他借了《法典》不还,只要回不来地球,祂就是在世界之外的虚无里再厉害,似乎也没什么所谓。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巴比伦对比企谷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黑皮书,
“现在我面对那些坏人就有底气了……谢谢你呀。”
祂还朝比企谷小幅度鞠躬。
比企谷心里又噗通一跳。
……这人好媚好妖,比霍乱江山的羽衣狐都更妖媚,穿着衣服的样子甚至比光着身子的羽衣狐都更让人惊心动魄,不敢正视。
比企谷忍不住便宜目光。
祂没有再等比企谷的回答,直接转过去身去,
一手托书,一手拿镶嵌保持的黄金权杖,巴比伦傲然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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