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别人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他们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这个男人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直面邪神,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献祭灵魂放逐邪神了。
精彩的十八岁,壮烈的十八岁……比企谷八幡的生命定格在最好的十八岁。
——换句话说,其实大家都差不多知道那个事实。
可这份事实没人愿意相信,所以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期许看着比企谷和比企谷身边的男人,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大家愿意相信的答案。
蹲在比企谷的身边的男人三十来岁,看着躺在沙子上和他最年幼的弟弟差不多大的比企谷,颤颤巍巍地递出右手,缓缓放在比企谷的鼻子下面。
——如遭雷击,中年人浑身一个哆嗦,颓然的放下手,轻轻摸在比企谷的胸口。
“啊……”
他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失声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他伏在比企谷的胸口上,从肺里发出近乎嘶嚎却没有声音的呐喊,嗬嗬地失声痛哭。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那个没人想要相信的答案。
“轰隆”一声,自欺欺人的催眠被击垮了,他们必须得面对残酷的现实……那就是比企谷支部长已经壮烈牺牲的现实。
他带着敢死队的大家深入敌后,所有人都带着一去不还的觉悟。
——可是到了最后,一去不还的只有比企谷一个人。他让所有探员都能回家,却只有他自己永远沉眠在这里。
从始至终,他一个人面对危险,一个人力挽狂澜,一个人激战邪神,一个人孤独死去……他们这些队员不是什么都没能做吗?
他不仅拯救了世界啊,还拯救了他们这些探员。
“支部长,您……”
心痛到几乎窒息之后,
是探员们的长歌当哭。
“……”大家的哭声都很沉闷,而且断断续续地泣不成声,像是害怕哭成声来,惊扰了比企谷来之不易的安眠。
有个年轻探员左右看看,他想说你们不要哭啊,如果比企谷支部长看见了不是会很难过吗?他做了那么多就是想看见一个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受伤的世界,你们这样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可是一想到比企谷已经永远都看不见他们的样子了,比企谷连灵魂都消失掉了,又怎么能看见现在的他们呢……一想到这些,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哭起来了。
恰在此时,天空破晓,初次放晴。
光罩彻底驱散黑云,碧空如洗。穹顶的光晕向四面八方扩散,温暖的光芒照在几千年不曾见过光的沙漠上,照在躺在沙子上的比企谷身上。
比企谷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半透明的光晕里面,探员们通红的眼睛看见他绝美的侧脸反射阳光,照出彩虹虚幻朦胧而凄美的七彩。
有人低声轻轻说:
“支部长,天亮了,放晴了啊。。”
“您睁眼看看啊——”
……
……
沙漠的远处,天象的变化还没普及到这里,依然是一片漆黑。
站在山洞门口一直远眺的萨卡斯基忽然眼睛一瞪,鸡皮疙瘩在皮肤的表面起了密密麻麻一层,浑身震颤几下。
“……?”站在萨卡斯基身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依然眺望远方的参谋长转头奇怪地看了眼萨卡斯基,“你怎么了?”
“战斗的灵子波动消失,盘旋在我体内的邪神的力量也没了。”萨卡斯基的声音沙哑,“……比企谷成功了!”
“你的伤好了?那意思就是邪神被比企谷打败了?”参谋长惊喜,“比企谷探员竟然这么能干!”
他实在没有想到比企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大的战果,整个亚洲支部陷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办成的事,比企谷带着两百号敢死队和一个通缉犯就给办了。
“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萨卡斯基刚想说话,似乎是感应到什么东西,他的脸色变化,大手一挥,身形闪动,滔天的火光倏然闪现,俩人浮光掠影般消失在原地。
昏暗的沙漠上,只留下参谋长和萨卡斯基两个人在沙漠上的两双脚印。
“哗啦啦——”火光划过空中留下残影,带起如潮的浪声。
“轰!!!”火球在空中爆裂,两道身影从天而降,降落在一众泣不成声的探员背后。
看见一众探员哭丧的样子,萨卡斯基和参谋长立刻心里一沉。
"出了什么事!"萨卡斯基板起脸走过去,“为什么这幅样子?”
“大将……”一众探员看见大将萨卡斯基,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直压抑的哭声再也忍不住放出声来:
“比企谷支部长他、比企谷支部长他,牺牲了!”
“!!!”萨卡斯基大跨步在沙地上迈步的脚步停下,整个人都僵住。
“你说什么?”连萨卡斯基自己都没注意到,他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是有点颤抖的,“你再说一遍?”
看见萨卡斯基的样子,大家悲从心来,忍不住哭的更伤心了。“——比企谷支部长牺牲了!”
参谋长一听就阴沉起了脸。
——可这个消息对于萨卡斯基来说更夸张,就像心里的高楼大厦被洪水推翻。
他的关门小弟子,有史以来最得意的门生比企谷八幡,牺牲了。
死因是与萨卡斯基未能处理掉的邪神撕打,并在付出生命的代价以后阻止了末日级别的浩劫。
——比企谷精彩的经历让他都差点忘了,比企谷最初来伊拉克的目的是清楚身上麻烦的关于救世主的标记,以后不再为拯救世界而烦恼。
以偷懒为目的的怠惰少年,直到临死还在不放心的盯着裂缝口。
萨卡斯基觉得很难过,心里很痛。
这个已经六十几岁的老头子第一次在人前显出老态,微微佝偻了腰背。
在永远失去有马贵将以后,他又永远失去了比企谷……
“他才18岁啊!”萨卡斯基痛心疾首,“他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去世的。他本应该正快快乐乐地有自己的生活。”
“……是我对不起你。”
“……节哀,支部长阁下。”参谋长长长叹了口气,尽管他也很难过,但他还是有责任劝说萨卡斯基,
"毕竟无论怎么样,比企谷都不会活过来了,他应该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是笑着的吧。"
“活过来我们也……嗯,活过来?”萨卡斯基的嘴巴里嗫嚅似的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眼睛越来越亮,亮堂的光芒深处是坚定的色彩。
“……谁说死人就不能复生了?”
他抬起头,火光一闪,再次浮光掠影消失在原地。在碧蓝的天空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火线.
长长的火线横跨大半个伊拉克,来到北部的边陲小城。
在河面上的天空中,萨卡斯基找到了一些莹白色的光点,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带走。
火光流转,没多久就又回沙漠上。
天气晴朗,阳光照在萨卡斯基身上,照在他小心翼翼又紧张兮兮托举的双手上面。
“如果不是为了答应承诺,临死前记挂着要去要哈克子,那他的灵魂就连最后这一点碎屑都不会留下,早就会消失不见……“这就是因果循环”吧。”
萨卡斯基跃跃欲试,"对别人好的人就会被命运给予机会。"
参谋长的眉头紧锁,眉头看萨卡斯基:“你要怎么做?”
“我要复活比企谷!”萨卡斯基干脆利落回答。
石破天惊似的,所有探员都闭上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萨卡斯基.
参谋长又问:“怎么复活?”
“借助这些灵魂碎片,再加上一杆S级收容物,理论上是能够做到的。”萨卡斯基认真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可那样做的话,人救不救的回来还不一定,S级收容物一定会当场报废!”
参谋长提醒萨卡斯基,
"“那可是S级收容物!"
“我徒弟也是S级。”萨卡斯基眼睛一瞪,“比企谷拯救了四次世界,付出任何代价在他身上都值!”
“……那你在献祭掉S级收容物之前,是不是要向总部申请一下?”
“申请什么?等他们回复就什么都晚了。” 萨卡斯基摆摆手,拿出亚洲协会支部长的担当与霸气出来,直截了当地说:
“我是亚洲协会支部长,在亚洲上做任何事情,我都说了算!”
……
……
雪乃也在边陲小城,
她本来正坐在房间里吃东西,吃着吃着筷子掉在地上。
“啪嗒!”
额头的汗水与心脏的悸痛让她忍不住像个弯曲的虾米一样拱起腰背。
怎、怎么了?
雪乃惊疑不定,倏然间目光惊惶而恐惧,
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原因。
“千万……求求上苍……千万不要是比企谷出事!”
“不要死!也不要出事!”
……
……
……比企谷发现他睡不着了。
在永眠的世界没沉睡多久,比企谷的意识就又活跃起来。
金色的光芒包裹比企谷的大脑,似乎在修补灵魂。
他明明觉得自己的大脑太累了。然而又无法入睡。他身心的几乎所有部分都渴望入睡,惟独脑袋的一小部分僵固不化,执著地拒绝睡眠,致使神经异常亢奋,焦躁不安,焦躁得就像企图从风驰电掣的特快列车的窗口看清站名时的心情一样——车站临近,心想这回一定要瞪大眼睛看个明白,但无济于事,速度过快,只能望得模模糊糊的字形,看不清具体是何字样。目标稍纵即逝,如此循环往复。
比企谷所看见的“车站”一个接一个迎面扑来,一个接一个尽是边远的无名小站。列车好几次拉鸣汽笛,其尖厉的回声犹如锋芒一般刺激他的神经。
——大概对这个时候意识与灵魂都很混乱的比企谷来说,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
最后,返程的列车驶到终点站,也就是一开始的始发站。
——总而言之,虽然意识还朦朦胧胧,身体还狼狈像狗,可比企谷确实正在复苏。
“……”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比企谷八幡微微睁开疲惫且酸涩的眼睛,眼神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站在他身边散发金光与晦涩波动的高大男人似乎是萨卡斯基。
“我不是死了吗?”
他困惑地问。
——由死而生。
——比企谷从地狱回来了。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辆横穿沙漠的摩托车
“……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吗?还是幻觉?”
比企谷眨眨眼睛,看见身前金光笼罩的萨卡斯基高大的身影,也看见参谋长和围过来成一圈的探员们的身影,逆着光看起来都黑乎乎的。
比企谷眨眨眼睛,喉结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他转了个身,趴在地上,闭上眼睛继续睡。
原来人死后也是会有幻觉的啊……比企谷心想。
“……比企谷支部长?比企谷支部长?”
“比企谷支部长刚才是不是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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