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你似乎是这家伙的侍从吧？”
江流看向安德烈，玩味的笑了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呼——”
深吸一口气，满脸疲惫就像上班族一样的中年男人，却露出了平静而坚定的眼神。
“站在两位王之间，真是让人诚惶诚恐……老实说，我已经腿软了，想拔腿就跑都提不起来力气。”
“怕成这样那就躲开，为什么要押上自己的命呢？”江流语气平淡的问道，“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多喜欢这家伙的样子，因为你向他宣誓效忠了吗？”
“忠义……可能也有这部分因素吧。”
安德烈回头看了眼东尼，露骨地叹了口气，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嫌弃之色。
“但老实说，这家伙就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肌肉脑袋，既轻浮又冲动，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动不动就暴走，想劝都劝不住，不知道给周围的人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不客气的说，根本就是个渣滓一样的货色，如果他不是【王】的话，早就因为得罪什么人而被杀掉了吧……而且现在确实也沦落到这地步了。”
“哦？”江流的目光玩味起来，“那你还要陪他一起去死？”
安德烈自嘲地笑了笑：“我可从来没有亏欠过他什么，反而替他操了不少心……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他干掉，我下半生一定会被噩梦缠身的。”
江流上下打量起双腿发软却依旧强撑着站立的安德烈，表情忽然冷冽：“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吗？”
“……”
“你觉得我像是很宽宏大量的那种烂好人吗？”
江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被你们的友情和忠义所打动，临到下手的时候忽然不忍心，就这样放你们离开？
开什么玩笑，这种老套的桥段到今天就连三流小说里都不会写了！”
“……是我们先挑起的战斗，失败了被杀死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德烈摇了摇头：“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作为侍从和王之执事的我，没能阻止他做出这种蠢事，也没能在战斗中派上用场。
但如果要无力地看着主君被杀，还不如一并……毕竟，无论如何我都是一名骑士。”
银发的妖精剑士也走了过来，听到这番话中一度动容，不安地看向江流，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被江流举手示意拦了下来。
莉莉娅娜自然不会违抗江流的意志，只好乖巧的闭上了嘴。
江流重新看向安德烈，冷声说道：“那你就做好觉悟吧！”
与此同时，他举起手聚集无形的咒力，连光影在他手上都被扭曲了。
上班族大骑士长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也只能归于平静等待死神降临……
良久，安德烈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却惊愕地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江流早就带着莉莉娅娜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
“江流……唔、王？”
“怎么了？”
跟在江流两步之后的银发少女，终于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刚才您不是说自己不会心软吗？”
“那当然，只要是具备威胁的敌人，不管对方看上去是年轻貌美的女神还是弱不禁风的孩童，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只不过，经过这一战我明白了，这位剑之王并非有意挑衅或者阴谋设计我，他只是单纯的武痴和脑回路有问题而已。
这一战就足以让他消停一阵子的了……况且，对无反抗能力的人出手不是我的风格。
我觉得他还是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的，或许将来他能变得更强，那么等他再来找我的时候——定然比此战还要激烈！”
“您是故意的？”莉莉娅娜惊奇道。
江流呵呵一笑：“这个世界的顶级战力——弑神者并不算多，将剑用得如此神妙的就更少了，我总要给自己留下几块‘磨刀石’吧？”
江流侃侃而谈，一副从容自信的样子，而莉莉娅娜则默默一笑。
“果然……你是个温柔的王啊，江流。”
“咳、咳咳！”
江流差点摔倒！
看多了番，“亚撒西”这种美好品质都快成贬义了，听起来像挖苦他一样。
不过，江流之所以放过安德烈与东尼，除了上述理由外，没跟莉莉说的另一个隐藏理由是——
作为一个中二期长达三千万年的男人，他嘴上不屑，但其实蛮喜欢这种“友情、热血、胜利”老套路的。
第548章：众神拱卫之所在！
潘提翁神殿，俗称“万神殿（Pantheon）”。
这座在公元前就已经存在的宏伟建筑，最初的职能是供奉罗马化的奥林匹斯诸神，也就是以神王朱庇特为首的罗马众神。
只不过时代更迭，希腊神话、罗马神话、北欧神话、凯尔特神话……这些曾经闪耀无比的神话传承早已没落，诸神也早就失去了信者和供奉。
从希腊故地如今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大大小小的神殿早已荒废并破旧不堪，基本都曾经被破坏过，甚至可能只留下个地基什么的。
但万神殿与其它的宗教建筑稍有不同。
由于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它曾经作为礼物被赠送给当时的教皇，甚至一度被更名为“圣玛利亚教堂”，存放了诸多圣者遗骸，所以从异端建筑成功转型为意大利的国立教堂，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时至如今，它是唯一一座保存完好的古罗马帝国奥古斯都时期的建筑。
建筑的完整度要超过诸如古罗马斗兽场这样的著名景点，当然斗兽场的保存情况已经算很好了。
——在今天之前。
现在嘛……咳！
万神殿内摆放着诸多雕像和神龛，不仅有希腊与罗马的诸神，还有被神格化的罗马皇帝们，以及后世基督教中的一些重要角色。实际上，是有不少大人物长眠于此的。
既然是如此华丽又宏伟的建筑物，加上其背后的历史底蕴，自然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观赏。
只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万神殿内没有多余的身影，往日摩肩擦踵的游客们竟一个都见不到，唯独有个高高瘦瘦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走在道路正中，仿佛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从容。
“哼，比起以前变了不少啊，这些世俗的家伙，难道不懂有些东西无需修补，保持原样才是最好的吗？”
看着辉煌的殿堂，沃班侯爵微微皱起了眉。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万神殿，因为年轻时养成了四处流浪的习惯，所以他基本上居无定所，虽然名义上的老巢在巴尔干半岛，但实际上大半时间都在各处游荡。
那么自然去过很多著名的遗迹和古堡，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是寻找不从之神的踪迹。
很久以前他就来过万神殿，比起那时充满了沧桑感和厚重感的壮观殿堂，如今的万神殿经过一次次修补，无疑要更加华丽一些，但却不符合沃班的审美。
很多珍贵文物都被搬到了安全的地方，留在这里的是与原型近乎一样的高仿，专门供游客瞻仰，外行人自然看不出来，但沃班侯爵却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知道这是被调换过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太好。
但他也只是抒发了一下心中的感慨，回忆了一下年轻时的故事罢了，并没有因此而耽误正事。
要知道，沃班此次来可不止是为了故地重游，最主要的目的是召唤不从之神！
按照魔术界的常理来说，神明是极为虚无的存在，身处物质世界的人类难以触及他们所在的境界，但也并非没有任何方法。
自古以来，人类、神明、弑神者便相互纠缠，虽然人类是最为弱小的那方，但却可以将智慧世代积累下来……一代代的传承，让他们也对神明的存在方式有了极为深刻的理解。
尽管依旧没有力量和神抗衡，只能依靠魔王（弑神者），可他们确确实实开发出了很多能借用神明力量的术式，此外也有能与神明接触，甚至是唤醒神明的秘仪！
……不过，一般这种秘仪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毕竟那是神明，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人类想要与之对话自然要做好觉悟！
曾经，沃班侯爵为了召唤神明而后弑杀，强行命令魔术结社凑出了众多天生的魔女（巫女），利用她们特殊的体质来举行秘仪，借此来唤醒神话中的存在。
这一次，沃班侯爵同样要使用秘仪来召唤神明，只不过时间仓促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祭品”，而沃班又不愿意等待，那么这项短缺便只能在其它地方弥补回来了。
现在沃班手上有在路上意外收获的“神具”，这对相关联的不从之神来说是极大的吸引，只是他缺少能激发神具功能的媒介。
于是乎他便换了个思路，不是由巫女来充当媒介，而是以与神明因缘深厚的土地为媒介进行召唤。
那么，罗马城内没有比这座“万神殿”更加合适的地方了！
“好了，就让我看看到底能召唤出什么吧。”
沃班拿出了一枚仿佛盘子的圆形石块，只有巴掌大小，表面十分粗糙，其卖相绝对不能说是很好。
在石盘上，围绕着中心地带，一个个精心雕刻出来的头像列次排开。有的是戴头盔的女性，有的是散发的男人，有的是粗犷的大汉……虽然雕刻手法像简笔画一样粗陋，但却很是具有神韵，竟能让人一眼看出对应的角色是谁。
——奥林匹斯诸神。
当然，这里是罗马城的万神殿内，那么便应该称他们为罗马的“十二主神”。
而这十二位神在石盘上又两两彼此相对，按照属性和神格配对，共计分为了六组。
例如天父朱庇特，便与天后朱诺划分为了一组。
此物一眼可见就与希腊＆罗马神系有着深厚因缘，只不过这上面将主要的十二位神明统统记录，所以究竟对应的是神话中的哪一位很难说。
或许，并不是对应特定的神明，而是随机和同体系的神明相呼应也说不定（例如学妹的圆桌）。
沃班侯爵并不在意对应的谁，也不害怕会召唤出自己对付不了的东西。
因为实力使然！
他弑神已超过两百年，积累了十个以上的权能，强大到可以将“弑神”当作游戏来愉悦自己，着实不是可以用常理来判断的人。
他正是有着无论出现谁，自己都能妥善应对的自信，才会拿着这件神具来到万神殿内。
“开始吧！”
沃班侯爵伸手一挥，虚无中凭空出现了一本圣经大小的古老魔导书。
——【吟诵的咒文书】。
这是侯爵的权能之一，侯爵本人虽然不擅长魔术，但这项权能让他可以从魔术师那里强行夺来魔术，然后将其记录在上面，自己便能随意使用了。
只不过他还有另一项能役使亡灵的权能，可以让仆从来施展魔术，根本用不到这个，加上他本人也不怎么喜欢读书，所以就很少会用到咒文书。
这次则不一样，为了重现召唤神明的秘仪，侯爵也只好去翻找以前的记录了，好在当时觉得没准会有用便记了下来……
“【宣告——】”
无感情波动的少女声音从咒文书内传出，隐晦的咒力波动开始笼罩整个万神殿，降神的秘仪开始一步步搭建。
那面雕刻着罗马十二主神的石盘也缓缓悬浮于半空之中，粗糙的表面宛如被打磨了一般变得细腻起来，流溢着黑曜石一般的光泽。
嗡！！！
石盘散发出无尽的光辉，令沃班侯爵不禁眯起了眼睛，但下一刻他便勾起了嘴角。
感觉到了神力的波动！
没错，这个仪式毫无疑问的成功了，不从之神已经被唤醒，即将降临现实！
啊，真是久违了，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被弑神者的本能所影响，侯爵的兴致难得高昂了起来，浑身被咒力包裹着，黑色的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抬头看向坐落于大殿内的神像上方，也就是神殿的穹顶。
那里铭刻着无数神明的形象和故事，充满了神秘与绮丽的美感，凝视久了甚至会让人感到目眩。
而如今，一团无比纯粹的光辉在穹顶中心，众神拱卫之处显现了！
第549章：败北的最古魔王
浩荡的神威在无形之间压迫着，纯白的光辉规模渐渐扩大，仿佛小型的日轮一般，掩盖了整个穹顶，万神殿内所有雕像和壁画，都在这光明之中被淹没，分辨不住原来的样子。
光明虽然强盛却并不刺眼，只是仿佛将“光”这一概念化为了实体，在虚空之中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光之壁垒，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事物也让人难以看清。
就连沃班侯爵，现如今也无法看清自己的手了。
如此景象，恍如整个世界都被这位光之神所同化了一般……
“嚯，看起来出现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不从之神的威势虽然惊人，沃班侯爵却没有丝毫胆怯之色，反而跃跃欲试。
“光……与太阳吗？
赫利俄斯？索尔？还是……阿波罗？如果是阿波罗的话，那就真是……宿命啊，哈哈。”
这位不从之神的神格属性一目了然，无非便是【光明】和【太阳】，而在罗马与希腊神系中与这两种神格关系最为亲密的，便是侯爵所说的这三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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