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入小席
第三十五章一切都是颓然
小百合小手一颤，唇瓣微动，只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其实说着这些“一定要勇敢地活下来”“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死去”这样的话，其实很幼稚。
只是她真的除了这些话，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她这个在日本几乎是数一数二的财阀泽村家的公主，从小到大几乎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
天生的聪慧以及家族的资源，足够她摆平任何她想要摆平的事情。
她可以活得比任何人都要自在随意，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享受普通人穷极一生都难以享受到的待遇。
作为父母唯一的女儿，又是极其顺从宠溺的，因此她的前半生几乎可以说是充满着女孩子的任性。
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的她，在某种程度上几乎比起上杉信司还要恣意妄为。
她也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一直到她走完她的人生。
然而上天就好像是在惩罚以往她的任性一样，明明让自己遇上了这个自己所珍爱的男人。
只是自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自己就仿佛好像充满了无奈一般。
变得明明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自身当初的任性，自己甚至连向着他表露心迹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好不容易，可以紧紧地拥抱住他了，他却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自己却是什么都不做不了，只能就这样看着，看着他慢慢地被病症侵蚀，看着他慢慢地生命凋零。
什么都不做不来。
小百合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手肘上，只是她飞快腾跳的心脏却是怎么也收不住。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最后........请学姐帮我一个忙。”他看着小百合轻轻地说道。
小百合微微地抬起头，看着上杉信司。
“我啊，走得有点匆忙，以前又是答应着她们的，平时又是经常拿着那个督促着她们，想着总不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吧。
还是想看着她们走过她们人生最重要的一段路。剩下的时间，也让我好好地和这个世界告告别吧。
不过我答应学姐，我不会就这么早放弃自己的生命，剩下的时间我会一直陪着学姐的。可以吗？”
自己的离开属实匆忙，但是也没有奈何，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他们瞎耗。
“我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不是吗？司。”
“抱歉，学姐。”
“我不喜欢你对我说抱歉，至少........现在离你最近的是我.......不是吗？”
小百合轻笑着摇了摇头，松开了上杉信司的手，双手平抚在床边，探过身子，对着上杉信司的脸庞凑去。
歪着小脑袋，轻笑着。
只是她微眯着的眼眸之中，却是透露着一丝令人心疼的黯淡。
“是的，触手可及。”
上杉信司笑出了声，握住了她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她手间的温度。
小百合也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微倾着脑袋，笑着看着躺在床上身子变扭着的上杉信司。
只是房间的氛围却是没有因为笑声而变得轻松，反而显得更加凝重且压抑了起来。
她手指揉了揉眼眶，一抹湿热沁在了她的指间。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在房间之中响了起来，打破了宁寂的氛围。
小百合从口袋之中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只是小百合却是有些不自然地手指浮空在屏幕上，目光微微地瞥向床上的上杉信司。
“接电话吧。兴许有急事呢。晚上你可是枕着我的大腿睡了一夜，我都没睡好，我正好先睡会儿。”
上杉信司拉过了一边的被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朝着小百合摇了摇手，表示没什么。
“嗯。”
小百合轻轻地应了一声，走到了一边的阳台，关上了阳台上的移门。
接通了电话。
床上的上杉信司手拽着床垫，用起力道，直到一边的垫子都褶皱了起来，他才挪正了身子。
现在的下半身子，真是一点劲都使不上来。
手指关节今天早上醒过来，灵活度又降低了几分，估计要不了一个月，或许只有脖子能够动了。
这样的话，肢节肌肉萎缩的速度也要加快了，变得像个骷髅的样子，那还真像是个怪物。
上杉信司眯着眼眸，微微地呢喃着。
脑海之中回想着以往看着的几张关于渐冻症患者的照片，结合着自己的模样，构想着自己以后的模样。
然而不多久之后，阳台上的移门被推了开来，小百合的身影走了出来。
上杉信司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眸，看向了她。
只是她的脸颊却是略有些苍白，似乎有些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没什么，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我.......我现在可能需要出去一趟。”
小百合显得有些紧张，捋过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只是很快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缓缓地说道。
“那么就去吧。我姑且还没有到.......需要别人时刻不离身照顾的情况吧。”
上杉信司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当然看出了小百合刚才一闪而过的惊慌，只是他并未点破，小百合也有自己的生活，即将死亡的他也并没有什么权利去干涉。
“抱歉......司。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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