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待月明
“那蓬莱大吾山乃是天下妙境，南极真君说过，不出大吾，灾劫不起，我等何须为了出世历劫而离开大吾。”
那周衍就不明白了。
“那为何要离开大吾？犯了错被赶出来了？”
总不能是这青蛇思凡，出去跟某个臭男人鬼混，然后被大吾山的几个大佬发现，以有损仙门规矩逐出去了吧？
那白蛇白素贞也是修道修了千年，都要飞升了，结果成仙不要，偏偏要去倒贴许仙，结果闹得水淹金山寺，最后佛祖出手将白素贞压在了雷峰塔下。
这个叫小青的家伙莫不是看了《白蛇传》，自己也入迷了，要给自己找个贴心的男朋友驱散苦闷？
问题是如果是青蛇思凡，怎么清彩这只傻乎乎的九色鹿也被赶出来了？
总不能清彩这傻狍子看了青妈妈恋爱，她也兜不住春心萌动去找男朋友了吧？
所以你们母女两都去人间倒贴？
“离开大吾的原因，很复杂，一言难尽。”
青妈妈回应道。
周衍面色绷紧。
“那就长话短说。”
青妈妈叹了口气。
“短说的话，那就从南极真君离开大吾山开始吧……”
“当年南极真君落座大吾山，顷刻间神庙大殿满布大吾山十二座山头，南极真君便于此讲道，广开法门。不出十年，龙凤，麒麟，玄龟，灵鸟皆来，祥瑞神兽汇聚，在蓬莱诸仙山之中风头无两。青某不才，听了次南极真君的道后，被真君点化了仙骨，之后就一直在南极真君的掌山弟子手下当个执事，处理大吾山的杂务。”
“就这么当执事当了三十年，南极真君离开，将大吾山彻底交给了两位掌山弟子鹤老也鹿老，真君这么一离开，不出一甲子，大吾山就开始出怪事了。”
怪事？
周衍面色微妙。
虽然这么想很，怎么说呢，不够仙气，但周衍就是觉得，怕是这南极真君离开后，这什么鹤老，鹿老开始内斗了。
任何强大的团体势力都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外力打击是内部的矛盾无法弥合的时候才能起到绝对性的效果。
青妈妈眼神空洞的回想着过去，面上满是深深的疑惑。
“首先是好几座大殿的仙兽失踪，死亡，再来是凤凰娘娘常栖的梧桐树枯萎，鹤老开始决定收缩居住区，让所有仙兽，神兽朝着大吾山的主峰通天峰汇聚。”
“鹿老不同意，他想用什么法子，再把南极真君请下来，说是真君一下来，什么问题都没了。”
周衍打断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君是不是没下来？”
青妈妈面上的苦涩半点都没掩饰。
“是的，不但没出来，清彩居住的小安殿里面的神兽，仙兽也像是遭了什么，一个个的失踪，青某上上下下的检查过好几次，就是没找到那些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之后青某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设了个法子，用六牙白象作为诱饵，这法子很不错，当天晚上，青某就发现六牙白象死在了小安殿外的一处空地，而鹿老就在这小象的身边，手上拿着小象的一颗断牙，手上全是血。”
周衍：“……”
怎么说呢？
如果是正常人遇到这场面，这鹿老必然就被打上凶手的印章了。
但什么时代了，周衍可是看某位走哪儿死哪儿的死神小学生长大的，这种在凶案现场，站在死者身边，手上还拿着武器的嫌疑人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凶手了。
青妈妈好奇的看周衍。
“小先生，你是否觉得鹿老是凶手？”
周衍摇头。
“我不在现场，不敢做评论。”
青妈妈满意的点头。
“小先生倒是比青某更冷静，不过那鹿老见我来了，便将手上的象牙丢开，再与我说，这六牙白象就是他杀的。”
“因为六牙白象不得不杀。”
周衍：“……”
鹿老，你这不按套路来啊。
哦不，拿着武器，满手是血说被害者是自己杀的，这应该就不是侦探剧了，而苦情舔狗剧了。
像是某个舔狗知道自己女神杀了人，特意赶过去将责任一肩担了，或是女神肚子里有了舔狗的孩子，在舔狗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得已把所有罪名和责任给扛了下来。
对的，这种发展才是合格的现代套路。
所以鹿老的女神和爱人是谁？
青妈妈自顾自说了下去。
“因为小象得了病，一种治不好的病，现在全大吾山都惹了这种病，鹿老和鹤老都施过法，怎么都没办法解决这种病，于是只能采取谁得了就杀谁的手段阻止疾病蔓延。”
“之后，鹿老说清彩是真君最喜欢的几个孩子，他不想也不能杀了清彩，所以让我带着清彩离开大吾山，等着大吾山的疾病找到了解决方法，他会传唤我们回去的。”
周衍玩味的看着青妈妈的尸骨。
青妈妈黯然道。
“青某出来之后不久，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开始不对，不到一甲子，青某就油尽灯枯。”
“噗通……”
青妈妈朝着周衍跪下，这大吾山的执事以额触地，恭敬无比的说道。
“如今清彩有了人照顾，青某已能放心投胎，但青某尚有个不情之请，请小先生成全。”
周衍点头道。
“你先说。”
答不答应还得看这要求难不难。
“青某仙骨乃是南极真君点化，青某无才，褪不去这妖身，辱没了真君指点，还请小先生拿着青某的仙骨回去大吾山，葬在大吾山任何一地，以还真君当年点化之恩。”
周衍沉默了半晌，随后点头道。
“若是日后有机会，晚辈自当成全。”
青妈妈的身体开始消散，消散的一刻，那盘起来的，十米长的蛇骨也出现了无数的裂纹，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啪啪声，蛇骨崩坏成分，落地散开，将地面上的青黄色杂草染成了一面白。
周衍单手捂住了下半张脸，等着这蛇骨彻底碎成一地白○○粉，周衍走到了最大的一堆粉前，少年推开了粉末，从里面拿出了一节拇指粗，洁白如玉，透着微微温润感的骨头。
这就是仙骨，当年南极真君给青妈妈点化时候的仙骨。
……
山洞外。
九色鹿盘坐在一块草地上。
九色鹿抬着脑袋，高高兴兴的对苏小婉与重明鸟高声道。
“青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了……”
“哥哥见了青妈妈一定会喜欢上的……”
“到时候青妈妈也会醒过来的……”
“诶嘿嘿……”
九色鹿脑袋低了下去，小鹿满心期待的想着晚点青妈妈睡醒过来，看到自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到自己把居住的山洞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看到自己还把好吃的放到了她的面前。
青妈妈一定会惊讶自己居然已经这么成熟，可以独当一面了。
脚步声从九色鹿居住的山洞内传来，由远及近。
身上有青妈妈味道的周衍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九色鹿一扭头，小家伙四只蹄子起来，欣喜的跑向周衍，嘴里兴奋的说道。
“青妈妈醒了吗？”
“妈妈，妈妈，清彩长大了，清彩好想你啊……”
周衍拦住了清彩，将这孩子的脖子抱住。
清彩晃动着脖子，有些不满道。
“哥哥，哥哥，放开我，我要见青妈妈，我好久没见青妈妈了……”
清彩等这一刻太久了。
自从青妈妈说要睡觉之后，清彩就为了让自家的青妈妈不失望，每天努力打扮自己，每天照顾好自己，每天都在青妈妈的尸骨前用她的小角亲昵顶青妈妈，温柔的等着青妈妈苏醒。
整整两百年，不论风雨，不论寒暑，清彩每天都在等待着青妈妈苏醒，然后夸她一句“真是个好孩子”。
就这一句，九色鹿觉得自己两百年的努力，寂寞，辛苦都值了。
周衍压住了九色鹿的挣扎，少年温柔道。
“青妈妈走了。”
九色鹿不挣扎了，这家伙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周衍。
周衍脑袋扭到一边。
“我把清彩你的事儿告诉了青妈妈，她说你已经长大了，她也没必要照顾你了，就离开准备去照顾其他孩子了。”
“离开……了？”
九色鹿难以置信的喃喃着，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想过青妈妈离开的状况，为此周衍说出这段话之后，九色鹿完全陷入了茫然。
不过茫然归茫然，九色鹿的本能反应开始刺激九色鹿的心脏，让这孩子产生了鹿生第一次，名为心疼的情绪。
周衍强笑道。
“青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现在青妈妈要去照顾其他的孩子了，其他孩子也可以接受青妈妈最好的照顾了，清彩，你不应该开心吗？”
九色鹿从周衍逐渐放开压制的怀里低下头，周衍看到这小家伙眼角有些微的反光，随后这小家伙抬起小脑袋，在一对眼睛水汪汪的情况下说道。
“对，青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如果，如果她能去照顾其他孩子，其他孩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九色鹿吸了吸鼻子。
“我不能独占青妈妈，清彩是个好孩子，清彩应该把青妈妈分享给其他孩子。”
一想到其他孩子能得到青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九色鹿心里的痛楚就少了很多。
“对……对……”
周衍摸着九色鹿的脑袋。
“青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她说清彩你一定能懂得，你是个好孩子，而且……”
周衍指了指自己。
“青妈妈走了，清彩你以后跟我呗，我以后照顾你。”
清彩眨了眨眼，又蹭了蹭周衍的衣服。
“嗯嗯，清彩以后跟哥哥，清彩不需要哥哥照顾，清彩会照顾哥哥的。”
周衍放开了这小鹿，两只瑞兽一起走出了山洞，在走出的最后一刻，清彩朝着她住了两百多年的山洞看了眼。
前所未有的心痛又来了。
清彩黯然的将流水的眼眸朝下。
她觉得是自己是个坏孩子了。
因为刚刚想起青妈妈的时候，她就想和青妈妈在一起，不想和青妈妈分享给其他人。
第十五章 算计
中州市，吴家道馆，训练场。
吴山芙握着剑与皮糙肉厚的南霸天对招。
之前南霸天与周衍对抗，南霸天什么武器都不用就用寝技，但对付吴山芙，这男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拿出了一根狼牙棒，与吴山芙打武器战。
这武器战的结果也与过去一般，南霸天迅速的败下阵来，被吴山芙的剑技逼出了训练场。
这一败阵，周围的白虎学院的学生纷纷比出了向下的拇指，朝着南霸天嘘气。
将狼牙棒丢在一边的南霸天当即恼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