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信条 第218章

　　尼禄一言不发，平静的看着普奇化作灰烬。

　　普奇只剩下一个头了。

　　在头颅即将被烧尽的那一刻，吸血鬼神父憎恨的望向尼禄。

　　“我诅咒你，尼禄·齐贝林，我将对你的命运作出预言！

　　“你的行动将化作地狱的号角，令你走上「通往地狱的公路」啊！

　　“卡兹！

　　“得到替身的究极生物，将为我与迪奥大人清扫你这般的渎神者，要不了多久……”

　　普奇的诅咒虽然并未停止，但声音却是消失了。

　　从下巴到嘴部已经烧光了。

　　而仅仅再眨一个眼的工夫，普奇的头颅彻底的消散在了空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卡兹能够为他再续上一回命了。

　　“结束了。

　　“这座监狱应该还隐藏着个别尸生人，把它们清扫干净之后就走吧。”

　　尼禄也对普奇失去了兴趣，对周围的同行者这般说道。

　　旋即尼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惩罚房，沐浴在晴朗的阳光下。

　　米斯达迟疑了一下，旋即第一个跟了丧曲。

　　“等等啊，老板！所以你之前说的，他不懂的到底是什么？”

　　“你也不懂？”

　　尼禄愣了一下。

　　停下脚步，有些茫然的看着米斯达。

　　米斯达迎上尼禄好奇的目光，当即如同考砸了的学生站在家长前一般，乖巧的站在尼禄面前，局促不安的说道：“我、我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不太懂而已。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尼禄叹了口气。

　　旋即轻声为米斯达解释起来。

　　“觉悟能够驱散绝望，这本身没有错。

　　“但问题是，那些并没有觉悟的普通人该怎么办？

　　“那样的新世界到来，那些因知晓命运而绝望，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诞生觉悟之人真的会幸福吗？这个世界上没有觉悟的人并不一定是像普奇这样作恶多端的人，也有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只希望平凡的过完一生而已。

　　“觉悟这种东西，对于连可乐都不一定戒得掉的芸芸大众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平凡本身没错。

　　“普通更没有错。

　　“这种就像是「妈妈觉得你冷，然后让你穿上十件棉袄」的好意实在是太沉重了，普通人会被这份沉重感活活压死，就比如……你觉得普奇死的时候幸福吗？”

　　“普奇？”

　　米斯达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普奇消失的地方。

　　那双眼密布着血丝，嘶喊着心中的诅咒的模样，牢牢的铭刻在米斯达的脑海之中。

　　“我想，我明白了。”

　　米斯达点了点头。

　　亦是在这时众人正准备离去，然而天气预报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因为他在普奇烧成灰的残骸中看到了一样东西。

　　Disc。

　　Disc的封面上画着他的面庞，并写着两个用斜杠分开的陌生名字。

　　《威斯·布鲁马林》

　　《多明尼克·普奇》

　　“……普奇？！”

　　看着这仅仅一枚的Disc上标注的两个名字，以及上面那张属于自己的面容，天气预报愣住了。

　　尼禄看着天气预报手中的Disc。

　　“看来，这就是你的记忆了，天气预报。”

　　“……”

　　天气预报那平淡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复杂的神色，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这张Disc插进了自己的脑袋里。

　　顷刻间，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开始回归，让他稍稍有些头疼。

　　尼禄问道：“想起来了吗？”

　　“……嗯。”

　　天气预报缓缓的站起身，睁开眼睛。

　　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天气预报身上的气质似乎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不久之前幽灵房间中认识的天气预报像一张白纸的话，那么现在的天气预报似乎……像个玩世不恭的混混。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天气预报？

　　“威斯·布鲁马林？亦或者是——

　　“——多明尼克·普奇？”

　　“威斯·布鲁马林。”

　　已经不再适合用天气预报这个替身名作为代称的男人布鲁马林果断的说道。

　　男人的双手插在衣兜里，依旧如同在幽灵房间时那般踮脚走路，而脸上除了果决之外，还带着几分疑惑。

　　“我的记忆已经回来了，但是说实话，我对「多明尼克·普奇」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印象，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名字的存在——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个家伙在Disc上标错了？”

　　“没有印象？”尼禄皱了皱眉头。

　　“没有印象。”

　　布鲁马林果断的说道。

　　神态不似作假。

　　旋即布鲁马林摆了摆手向着门外走去，态度亦和之前全然不同。

　　“我走了。

　　“吸血鬼也好，那什么卡兹也好，亦或者是拯救世界也好，统统都不关我的事！我要去享受我的生活了！

　　“那么拜拜了，各位。”

第48章 天气预报 其二

　　稍微说个有些久远的故事吧。

　　1972年美国深南部的某个小镇妇科医院，有两位母亲诞下了孩子，一名是布鲁马林夫人，另一名是普奇夫人。

　　布鲁马林夫人的孩子刚刚出生还来不及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便夭折了，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布鲁马林夫人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将死婴与普奇夫人诞下的双胞胎中其中一名掉包，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并趁着夜色离开了医院。

　　这对双胞胎便是普奇兄弟。

　　留下来的是恩里克·普奇，而被布鲁马林夫人换走的孩子则是多明尼克·普奇，也就是持有「天气预报」的威斯·布鲁马林。普奇一家人误以为天气已经死了，在几年后从伤痛中走出之后又添了一位妹妹，名为佩拉·普奇，这便是普奇家的三兄妹。

　　这是一个稍稍有些俗套的故事。

　　三兄妹一天天长大，就读神学院的恩里克在与迪奥邂逅不久之后，遇见了一位来到教堂忏悔的妇人，那便是将孩子掉包的布鲁马林夫人，并得知了当年的真相。而在经过恩里克的调查之后惊愕的发现，并不知晓双方真实身份的弟弟与妹妹，竟然坠入了爱河。

　　兄妹相爱毫无疑问是悲剧。

　　但现在大家都还年轻，如果现在将他们拆散的话，还来得及阻止这场悲剧。

　　知晓恩里克为了阻止弟弟与妹妹的恋情造就的悲剧，选择雇佣一名私家侦探拆散弟弟与妹妹。但是恩里克没有算到的是，他所雇佣的侦探是一名3K党，这名侦探在调查发现天气的养父是一名黑人后，误认为天气也拥有肮脏的黑人血统，便带着一群3K党同伙对这对既是兄妹又是情侣的男女展开了一整夜的羞辱。

　　天气养父母的家被大火烧毁。

　　天气本人被吊在树上，奄奄一息。

　　误以为天气已经死去的佩拉·普奇被没有发现天气还剩最后一丝轻微的呼吸，轻轻将爱人的“尸体”放到地上之后便纵深跳下悬崖下的湖泊殉情，姗姗来迟的恩里克则在妹妹的尸体前因口袋中的箭觉醒了替身，得到了「白蛇」的力量。

　　悬崖上的天气预报醒来之后，便开始尝试自杀。

　　追随佩拉·普奇的脚步跳下悬崖，却被刮起的暴风吹向山壁；试图跳进湖泊却被湖水掀起的波浪推回岸边；甚至是将枪口抵在太阳穴上，火药也因为莫名其妙的受潮而射击失败。

　　绝望的天气开始暴走。

　　他的怒火化作了「暴风雨」席卷了害死爱人的小镇，也是在那时终于见到了恩里克·普奇。

　　“满意了吗？你的委托害死了你的妹妹佩拉，而我的怒火无法平息！就让我来了结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那时的天气，是这么说的。

　　恩里克作出了回应。

　　“不是的，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

　　因恩里克的话语，天气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亦是在这失神的刹那，天气的「记忆Disc」落入了普奇的手中。

　　“天气，你就给我消失吧，和你的所有记忆一起。

　　“你是个碍事的人，没有回忆的人就和死人是一样的。”

　　带着弟弟的Disc，留下了这番话的恩里克·普奇离去了。

　　便是如此。

　　年轻的佩拉·普奇跳崖自杀。绝望的多明尼克·普奇被夺去了记忆，成为一张白纸。至于恩里克·普奇则踏上了寻找迪奥的道路，这便是普奇三兄妹的过往。

　　时光匆匆，转眼间来到了2001年的今天。

　　“那么拜拜了，各位。”

　　似乎还是「天气预报」这个名字顺口一些，天气预报冲着尼禄一行人摆了摆手，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普奇的尸骨消失的位置，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惩罚房向着远处走去。

　　有件事情天气对尼禄说谎了。

　　多明尼克·普奇。

　　根据记忆中恩里克·普奇所说的那句「哥哥」，聪慧的天气多少也明白了一些真相。

　　但那不重要。

　　恩里克·普奇已经死了。

　　而普奇家三兄妹的这些过往，也没有非要向谁解释一番的必要。

　　“喂，天气！就这么走了？”

　　尼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虽然尼禄给斗魂骇客取了F.F这个多少像人一些的名字，但是对于眼前这个真正的人类，比起威斯·布鲁马林或是多明尼克·普奇，尼禄还是觉得“天气”更合适一些。

　　天气扭过头：“嗯？”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尼禄问道。

　　“……”

　　天气沉默了一下。

　　旋即双手插着口袋踮着脚便继续向远处走去，只是普通的嘀咕一句。

　　“谁知道呢。”

　　留下了这样的话，天气走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张方形的卡片呼啸着向天气飞来。

　　天气预报的身影骤现，干净利落的将这张卡片夹在手指之间。天气瞥了一眼，却发现这是一张名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