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年先疯队队长
“....你是恶魔吗？”
“很多人这么说，但如果我是恶魔你也是我的同类。”
“同类....？”
“正如你问我的那样，我给了你的叔叔什么？我给了他实现梦想的机会，而你又给了86什么？你似乎也是这样。”
他像受不了似的摇了摇头，直言道：“我们其实都只是在利用了别人，他们也只是心甘情愿被用，我实现了他的愿望，而你呢？如果86将赴死为荣耀，那么你确实也实现了，尽管这愿望都有些扭曲，但我们的行动没有区别。”
“....我....？”
这三天被关押起来，显得十分憔悴和疲劳，白银色的头发只是随便梳了两下，军服也都皱巴巴的没有整理，苍白的脸蛋并未上妆的少女，双手颤抖着脸色从未如此苍白过。
因为如果认真的去想，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和洛墨的行为，从本质上确实没有区别。
因此即便万分想要否认，她的心却不允许自己撒谎。
尽管自己也有着苦衷，也是希望能够保护别人，但从本质上....依旧不过是在利用别人。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叔叔，究竟是因为什么甘愿被洛墨利用了，可谁都有资格责难洛墨，却唯独立场相同的她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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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难以承受的痛苦中，被迫接受了洛墨的言论....紧握着枪械的手逐渐垂落，她的双腿也失去了力气，就这么跪在了地上咬破了唇瓣，任由铁锈味的血液在嘴里扩散。
蕾娜的道德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依旧去撒没意义的谎。
“不用这么自责，其实从你自责开始就代表着你至少比我好，但不要总是被自己的道德所束缚，那种东西在末日下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洛墨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按在她的脸上，让她看看自己，带着慈父般的表情轻声道：
“要利用别人就痛快点利用，不需要过于介怀，如果抛弃无用的道德观，你的选择其实并没有错。”
“我....我没有错？”蕾娜的眼神无比空洞。
“我是正确的，你也是正确的，你还是个孩子，你本身就没有必要去承担这些大人的事情。”脸上尽是笑容的洛墨，仿佛引领不明世事的幼童般，俯身温柔的在其耳边低语：
“你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不讲理的世界还有这个国家，是它们逼迫你作出了这个选择，你没有任何后悔和自责的必要，一切都是必然，是命运对你的无理责难。”
“....我没有错....是世界的错.....”精神遭受沉重打击的少女，像失去灵魂似的呢喃。
“相信我吧，我和你，我们都只是受害者，我们其实都只是想做好事情，只要初衷是好的，结果也是好的，那么过程又有什么重要的？”
受潘多拉的影响，喜欢在别人信念崩塌，精神快崩溃时作出干涉的洛墨明白——人是很容易崩溃的。
越被认为是坚强的人，越容易崩溃，特别是蕾娜这样的孩子，因此他以确信的口吻，继续说了下去：
“即便退一万步你真的有错，但你就能肯定他们没有错吗？你要明白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也就是说即便你可能轻轻推了一下导致雪崩的出现，但那些雪不也是他们自己堆积起来的？若不是他们自愿，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你又如何能推的了？”
“错的是他们....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少女，没有抬起头只是掩着脸，以椎心泣血的嗓音低声呢喃。
沉重的罪恶感将她快要压扁，洛墨的话语却令她内心大受震撼，仿佛迷航的小船看到了指路的灯塔，不断地低语他所说过的一切。
在两人的交流....或者说在洛墨单方面灌输思想的过程中，太阳逐渐没入地平线。
随着阳光的消失周遭火焰渐熄，四周的温度开始骤降。
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带来的热度，洛墨没有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而是仰头着迟暮的天空，复杂心情久久无法安定下来。
因此即便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也没有办法高兴，只是觉得心中比起往日更加空虚。
因为他明白并不是所有人该死的，百感交集的内心不断扰乱着他的思绪，也令他明白自己和蕾娜说这些，其实并不是在给她找借口，也不是给她心里的自己找借口。
原因更加单纯——给他自己，找一个好的借口。
“如果被艾姆妮西亚知道了，她会是怎么的表情呢.....”
想起连虫子都不忍伤害，在他印象里最善良不过的骑士少女，他的脸上只剩下放弃了什么似的淡然与微笑。
他之所以选择，让自己凌驾于道德的高峰，至少明面上无论是从国家层面，还是个人层面都合乎情理——除了给自己内心的纠葛一些理由外，心里也莫名有点担心。
万一有谁真跟着自己，跑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至少能完美的将事情掩盖，虽然他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但越脆弱的时空就越容易被突破，有准备也是应该的，虽然可能性不大....应该不大？
第十四章 跨界而来的勇者少女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憎恨与厌恶，仿佛整个国家都在排斥自己，令洛墨身体本能愉悦时，却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似的。
因此他在望着天际烦恼了一阵后，并没有在此地久留，伸手拍了拍蕾娜的肩膀：
“相比起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人，你能出淤泥而不染本身就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我想你也不需要我来教你，就凭借自己的想法，还有你叔叔和你的势力，尽情的发挥自己的能力吧，我会让北部那些人也听你的。”
“....北部的人？”
“我不明白你们究竟在追求什么，更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所以你们就自己慢慢玩吧，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剩下就是守望你们这些年轻一辈了。”
故意将自己包装成慈祥长辈的洛墨，微笑着站起身来，便在蕾娜再度抬起头时，从她的视线之前消失不见。
几十万的86也只有北部那5万，以及部分没法赶来的，避开了此次军团的大规模突袭躲在角落，其余的都集中在了这里，现在再加上那5万，倒是集齐了86区的绝大多数人。
尽管两边都是在扭曲的国度里，观念都不知被怎么了的人，但正是这样的人在旧体制被推翻后，究竟会创造出怎么样的国家他个人还是相当好奇的。
而驻留在共和国的机械士兵，他直接安排AI自己进行管理，同时自己将把残骸全部回收了，废弃的建筑材料也拖走。
这些再加上共和国应支付的援助费，全部换成材料拉回去制造新的士兵....估计这些全部弄下来得花不少时间，但这也跟他没什么关系，至少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他直接回到了联邦，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思考着以后的世界，这些机械军团该这么使用。
同时也在对自己这些天做的事情，感到些许的心情复杂。
....特别是在这里，待会儿八成会见到安丽埃塔，而那个国家毕竟是安丽埃塔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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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墨望着天花板想了许多，逐渐有点儿困倦的时候，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房睡一觉时，他却突然听到小心翼翼的开门声，以及刻意压低的细小脚步声。
半夜出来吃东西的小萝莉，弗雷德莉卡连灯也不开，就这么蹑手蹑脚的摸到冰箱，拿出布丁露出窃笑便轻轻的将门关上。
“嘿——哇啊？！”
她一屁股坐沙发上，就想好好享用一下深夜美食，却不曾想直接给坐到某个柔软之物上，惊得她一蹦三尺手里的布丁，也十分干脆的飞了出来。
不可视之手正好接了个正着，并且就这么直接丢到洛墨的嘴里，而这一切弗雷德莉卡都没看清，只是注意到有个黑影从眼前划过。
但这也令她猛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沙发，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沙发上已经被别人占领了。
惊惧交加的弗雷德莉卡小心翼翼的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那竟然是半个月一个月才回来一趟的洛墨。
这也令她顿时面露不快：“汝、汝在搞什么啊！吾都快给汝这神出鬼没的家伙吓出心脏病了！”
“....这只能怪你自己半夜不开灯吧？”咬着布丁的他，口齿不清的随口应付道。
“汝在吃什么？”
“布丁。”
“....哪里的？”
“你的。”
“——为什么吃了啊！那是吾留着当宵夜的呀！”
“反正本来都要掉地上了，我好心的捡回来，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吾不管！都是汝害的，应该赔吾！”弗雷德莉卡双手叉腰的理直气壮索要起赔偿。
正常洛墨估计直接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不过现在因为心情的问题，他倒是从口袋里掏出了纸钞递了过去：
“这赔你了，记得去买的时候，也给我一个。”
“噢噢！今天太阳要从西边升起吗？汝竟然真的会赔....话说这才10分啊？还是共和国的钱！根本用不了啊！话说汝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废纸？还是这么低面额的？？”
才高兴了一下，认真看看手上的纸币，她忍不住吐槽起他为什么身上会带着共和国的钱，而且还是这么低面额，甚至还是超低面额的纸币这种稀罕货。
“捡的，路边看到就捡起来，想当个纪念来着。”
“别把这纪念品给吾啊，这让吾怎么处理？？”
“卖给收古董之类的人？多出来的钱咱们一九分，你一我九。”
“太小气了吧！而且吾还是小孩子！汝让吾一个小孩子去哪里倒卖这种东西？？”
“小孩子吗？嗯....嘛，确实小孩子吧。”
洛墨仔细打量了一下弗雷德莉卡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汝的眼神真是讨人厌.....”
弗雷德莉卡也明白和他讲道理输的只会是自己，因此只是抱怨一下就没有再多说。
但她才想把手里的钱收起来却注意到了，那纸币上似乎沾有血迹。
她歪了歪小脑袋，张嘴想问点什么，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询问，捏着鼻子嫌弃道：“汝这又是去哪里鬼混回来的？”
“鬼混....你对我的印象可真差耶.....”
“这就得问一下汝过往的行为了。”
“是是.....”
面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小小少女，感觉她这样也很有意思的洛墨伸手搓了搓她的脑袋，便从沙发上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放心吧，从明天开始就可以重新做人。”
完着，他也没在意弗雷德莉卡是什么表情，就自顾自的回到了房间里。
原地上的少女却重新取出了，口袋里染血的纸币走到窗台边，对着月光凝视了好一会儿。
“这不会是....犯罪得来的钱吧？”
弗雷德莉卡小声呢喃，有些担忧他会不会用武力去抢人钱，但....这还真不是抢的。
只是如果单论性质，以最高级别的暴力取得的钱，肯定比抢劫严重的多，但能不能算犯罪倒不好说，毕竟战争算是谁的罪？
若是胜利者即便有错，那也是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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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睡一场大觉后，第二天醒来洛墨就和安丽埃塔坦诚了自己在共和国做过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安丽埃塔会生气，就像蕾娜一开始那样，感觉遭遇了自己的背叛似的，但.....
“是这样啊，差不多也在我的预料中，不，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费了更多周折，竟然还特意找准将做傀儡，给自己正义的名义....明明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的。”
听闻洛墨所言的一切，安丽埃塔却只是兴致缺缺的盯着电脑的显示器，似乎还沉醉于联邦与帝国的最新科技之中。
“....虽然我有刻意避免伤到你的朋友和亲人，但你这表情也太.....”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吗？那个国家早就畸形了，洗礼一下也好.....”说完的时候，安丽埃塔像是担心洛墨把自己，当成什么冷血之人似的白银眼眸一转，望向他叹道：
“说到底，我现在也不在那里，更没有回去那个落后、封闭又扭曲的国家的想法，既然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没事，现在和我说这些我也没有实感啊，就算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但那些人对我来说不都是完全陌生的人？”
“这样说.....倒是也没有错？”
洛墨认真想想，倒是也发现自己的想法，确实过于主观，完全是站在了自己这亲临战争之人的立场，从当事人之一的视角出发了。
而他仔细观察安丽埃塔时也发现了，她的眼神就像已然厌倦一切似的理智而淡漠。不过安丽埃塔姑且还是怕他没完全明白似的，详细解释道：
“就和小时候和电视新闻上播报的，国外战乱死了多少多少人一样完全没有实感，再多人也只是个数字，毕竟我可没有那么强的共情能力....一定要我说的话，我只能感叹一下，死了好多人啊——大概也就这种程度吧。”
“....行吧，这就算是我杞人忧天好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洛墨倒也有些松了一口气，但才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吾的姐姐和哥哥！既然汝等难得都在！吾也正好很闲！汝等就好好带吾去玩吧！”
出现的时机不知算不算是合乎时宜的弗雷德莉卡，带着灿烂的笑容说出莫名高高在上的要求。
“....这孩子一直都这样的吗？”洛墨无言的看向安丽埃塔，安丽埃塔却重新看向了电脑，头也不回的道：“丢出去吧。”
“喂、喂？！等等！汝等不觉得自己太奇怪了吗？明明有吾这么可爱的妹妹！竟然总是这么冷淡？？不觉得很浪费吗！？”
“完全不觉得呢，不过你今天又想做什么？”安丽埃塔推了一下眼镜，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其实~人家~~想吃最近新出的汉堡~姐姐大人~哥哥大人~人、人家....想要....呐？”
弗雷德莉卡一副非常渴求的模样。
或许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非常羞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小的脸蛋也越来越红，看起来倒是意外地很有趣。
“....真的是，又从哪里学了这种奇怪的把戏.....”
和不断跳跃时间的洛墨不同，与弗雷德莉卡相处了快一年的安丽埃塔叹着气倒是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弗雷德莉卡，脸上尽是柔和而混杂少许苦笑的表情。
这也让洛墨忍不住感到意外：“这看不出来....你竟然会被她这种把戏蒙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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