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对不起……”颜可可低下头：“它们伤害了很多人……”
“没关系，这又不是你的错。”范肖说道：“这都是游戏造就的，你也是受害者，不用自责，放轻松点，把头抬起来，我是不会怪你的。”
颜可可松了口气，抬起头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翼翼，生怕有哪里惹到范肖生气了。
非常的……卑微。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范肖对这件事也不强求什么。
他接着又详细问了问这个副本的其他情报。
知道的越多，他越是感慨进化游戏的心黑程度。
颜可可以及其他小女孩们，真就如他猜测的那般，是完完全全的工具人，只不过被安了个副本BOSS的名头而已。
首先，她们被限制了活动区域。
外面的幻境望乡镇，确实诞生于她们的幻想。
但包括颜可可在内的小女孩们，都没有直接创造出一座小镇的精神力，哪怕这座小镇是精神层面的幻境。
真正让幻想固定下来，形成稳定幻境，能同时对几十名玩家进行深度精神干涉的力量，来源于进化游戏。
比喻的话……
颜可可的能力相当于内燃机，是最基本的基础，而进化游戏则提供了足够的燃料，让内燃机全速运转了起来。
故而颜可可对于幻境望乡镇的支配力度非常小。
她和其他小女孩们，甚至都无法离开这片颜色驳杂的空间。
只有在副本开启时，她们才能随机被分配到进入副本的玩家身上，去和自己的父母幻象见面。
其次，颜可可无法阻止副本对玩家的精神干涉。
只有当一位玩家解密出了真相，开始对某个小女孩展开攻略，并真正获得这个小女孩的好感后，颜可可这时候才能解除副本对该玩家的精神干涉，让该玩家达成第二任务条件——于废墟中找到日记本。
是的，攻略每一位小女孩，只要成功，就都可以达成第二条件。
不过只有攻略颜可可，才能一次性收获所有小女孩的好感，并获得颜可可的“连接”。
他是目前唯一一个，获得“连接”进入到这片驳杂空间的玩家。
甚至他也是唯一一个找到日记本的玩家。
最后，颜可可和小女孩们，本身并不知晓第三个副本任务的存在——即“完成所有人的心愿”这一条。
对于这一点，因为已经见过类似情况的缘故，范肖并未感到太多惊讶。
当初在“疯狂动物园”那个副本里，他和路奚宁、路白栀一起入侵到地下研究所后，陈园长判断错误了他们的目的。
那个时候，他就推测出了副本BOSS很可能并不知晓玩家的所有任务。
副本……或者说进化游戏，偶尔会避开副本BOSS，偷偷给玩家发布、增加一些任务条件。
好在第三个任务完成起来并不困难。
范肖觉得，按照他目前这个“受宠”程度，恐怕小女孩们的心愿，已经处于完成状态了。
接下来只要再去完成那些老婆婆们的心愿，第三个任务条件，估计就能直接达成。
他之前的猜测，并不准确。
或者说猜测得太过了。
小女孩们并不是想让玩家像是真正的父母般，一直陪伴着自己。
仅仅一次的关爱，就足够让她们获得满足了。
连愿望都有着一股卑微感……范肖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接着问道：“玩家讲的恐怖故事，所具现出的怪物，等到副本关闭后，是不是会直接消失？”
“嗯，它们都留不下来。”颜可可回答道：“只有干尸婆婆、鬼火、大脸妖怪，一直都在。”
“这些故事是你们父母用来吓唬你们的？”
“嗯……对不起，”颜可可又低下了头：“它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
范肖无奈地捏了捏颜可可的脸颊。
小女孩的态度，都让他有点不敢问问题了。
第139章 妄想之国
颜可可的回答，让范肖彻底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同时也让他认知到，想要达成“永远陪伴在小女孩们身旁”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靠虚假的幻象，也不可能。
因为副本结束后，除开固定的干尸婆婆、鬼火、大脸妖怪，其他幻象都会消失。
他哪怕制造出自己的幻象，也只能陪伴颜可可几天时间而已，根本无法一直维持下去。
所以制不制造幻象都无所谓了。
第三任务……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范肖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法做到完美啊……
等他离开后，颜可可和其他小女孩，就会进入新的副本轮回。
她们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
永远都要在副本的轮回中，面对糟糕的父母，重复被虐待的生活。
而且这一次之后，她们恐怕会更加痛苦。
因为她们都已知晓了被关爱是种什么感觉了。
人可以忍受黑暗，是因为不曾见过阳光。
见过之后，就回不去了。
范肖暂时压下了多余的心思，专注起正事问道：“副本BOSS，是不是跟玩家一样，也被进化游戏连接着？”
“嗯。”颜可可轻轻点头：“我还有BOSS面板。”
“哦？”范肖来了兴趣：“面板都有介绍哪些信息？”
BOSS面板……应该是跟玩家面板类似的存在吧。他猜测道。
颜可可回答道：“有昵称、副本等级、天赋、道具、灵能等信息。”
“我的昵称，就是我的名字，副本等级是D，天赋和道具……我都没有，唔……对不起。”
范肖：“……”
你只会说对不起是吧……他压下了吐槽欲望，毕竟不能对一个有自闭倾向的孩子太苛刻了。
只听他继续问道：“你的灵能是什么？有等级吗？”
“有，等级是A级。”
颜可可回答道：“A级灵能·妄想之国。游戏是这么命名的，灵能介绍里，有说这是精神干涉系的顶级灵能。”
“幻象创造、精神世界、精神暗示、记忆操控、虚假意识创造……‘妄想之国’都能实现，但是……”
顿了顿，她说道：“我……我做不到那么多事情，我只能实现幻象和精神世界，以及一些简单暗示，对不起……”
“……”
范肖再度沉默了。
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对不起”而感到无语，而是……他被惊讶到了！
竟然是A级灵能……！？
按照李建的说法，灵能可要比天赋更全面。
天赋，只是灵能分割成的能力碎片。
A级灵能，肯定强过了A级天赋。
也就是说“妄想之国”，是强于他的“杀戮天使”的。
一直凭借“杀戮天使”当无双刺客的范肖，还是第一次遇到在能力等级上比自己还强的存在。
他一时间有些诧异。
“不，不对，杀戮天使是残缺的天赋，如果能将其拼凑齐全，也进化成更完整的灵能的话，指不定能达到S级灵能的程度。”
范肖心里产生了猜测。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怎么还跟一个小女孩攀比上了？
看来他的心态，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很成熟。
“不用道歉，无论可可你是强还是弱，都不影响我喜欢你。”
范肖摸摸女孩的脑袋安慰道：“你做不到全面性的精神干涉，可能只是因为你的精神力没达标吧。”
“就像是这个副本，你能够凭自己，创造出一座小镇规模的幻境吗？”
“不能，”颜可可摇头：“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但进化游戏却通过你的能力做到了。”
范肖说道：“游戏比你多出来的，无非是庞大的精神力量。”
“只要你的精神力增幅上去了，你应该就能慢慢展开更全面的精神干涉了。”
“我……我会努力的。”
颜可可严肃说道。
范肖被她逗笑了：“这么拼干什么？你又没有需要解决的敌人，保持现状也没什么的，我又不会因此讨厌你。”
“但……范哥哥你会离开吧？”
颜可可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副本关闭后，你……你就要走了，对吧？”
“……”范肖没回话。
“如果……如果我更强了，范哥哥你是不是就会……就会留下来了？”
颜可可双眸中浮现期待问道。
“这个嘛……暂时保密。”范肖笑了笑：“我现在可以试验下幻象制造吗？”
“嗯……”
颜可可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担忧。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她的心里有些患得患失，很不踏实。
“就先制造个……”
范肖本想随便制造个东西，就为图个新鲜。
毕竟他已经知晓即便创造出幻象，也无法让颜可可等人，收获一个可以永远照顾她们的“范肖”。
既然如此，创造幻象这个能力对他来说，就没什么价值了。
又带不出副本，只能图个新鲜感玩一玩。
不过就当他想简单地创造一个苹果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临时改变了想法。
他开始不断追溯自己的记忆，不断将“无意记忆”转换为“有意记忆”，再现了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的所有细节。
慢慢地，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女孩，于他身前逐渐被勾勒出了体型。
伴随细节不断补充，小女孩的身体不断凝实，一身连衣裙也跟着出现。
不一会儿，她彻底成了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