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范肖点点头：“地狱里的怪物，都是从地里钻出来的，按照它们这种出场方式，大地早就满目疮痍了。”
“但我们却没看到这种景象……我猜这里的土地，就像是这里的怪物一样，可以‘自愈’。”
“从这点出发判断的话，那些战斗痕迹，是上一批副本玩家留下来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顿了顿，他直接给出结论道：“那些痕迹应该是我们于上个轮回留下的，因为两次轮回的间隔时间非常短，所以土地还没来得及‘自愈’回去，战斗痕迹还未彻底消失。”
“……”
兜帽少女听懂了。
对方想说的是——地狱的时间，很可能没有参与轮回，而是正常地在一直往前走。
“看来你也想到了。”
范肖咧嘴笑了笑：“没错，我怀疑所谓的‘存活七天’，是以地狱的时间为准的。地狱和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1：15。”
“如此一来，想要靠不断轮回来活过7天，那就必须度过7天的15倍，也就是105天……嗯，保守计算，玩家需要积累105次轮回机会，才能勉强活下来。”
“刚好，第一次轮回时，白银城和黑曜城两方阵营，应该都有15名玩家，且每位玩家手上的数字都是‘7’——只要你能全歼对方阵营，再加上自己手背上的数字，从容撑到副本结束，想必就没什么问题了。”
兜帽少女：“……”
这其实是个悖论。
有能力全歼对面阵营玩家的存在，肯定不会想着用这种摆烂的方式去通关。
这种人，一定都会追求高评价，所以一定会在副本里进行各种试探。
为此，他就需要其他玩家来充当被自己利用的工具，所以不到最后关头，肯定不会轻易去杀死敌对阵营的玩家。
兜帽少女下意识地瞥了眼范肖。
眼前这个阴险的家伙，就属于这类人。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之提到过的‘通关方案’。”
兜帽少女冷声说道。
“这确实是方案之一，”范肖耸耸肩：“不过得第一次轮回时就采用。后面大家的轮回次数都减少了，再用这个方案，想必是凑不齐能撑过七天的数字了。”
“我们现在所呆的这片区域没有怪物，很安全。”
兜帽少女说道：“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不回外界，同样也能通关。”
“你认真的？”范肖问道。
“随口说说而已。”兜帽少女声音清冷。
“嗯……你没真这样想就好。”
小师妹要是个笨蛋，他就得好好考虑下，要不要让对方加入自己的支部组织了……范肖说道：“假定‘极度危险’这条提议指的是地狱，那么，地狱的深层次危险，很有可能还没显露出来。”
“大概率得等到地狱彻底侵入外界，导致外界毁灭了，与‘极度危险’对应的夜晚危机，才会真正降临吧。”
“你的意思是……世界毁灭本身，并不会造成我们死亡？”
兜帽少女意外问道：“我们是死在了地狱潜藏的真正危机上？”
这种说法，相当于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地狱里能有什么危机，让她这位A级灵能持有者都撑不过去？
“嗯，可能性不小。这是之前和怪物战斗时，我临时想到的，还没验证，这种事也没法验证，只能先靠猜。”
范肖点点头，提醒道：“我猜测，我们如果在地狱呆得太久了，说不定本身也是触发最终危机的条件之一。”
“否则，就跟你说的那样，我们在这片区域里等上七天，就能直接通关了。”
“这样实在太过简单了，‘愧疚之墓’这一庇护所，也失去了其存在意义，成了无用的副本设计。”
“当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给了小师妹一点消化时间后，范肖眼神认真起来，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的纯猜测……既然地狱的时间才是真实的时间，外界的时间是可以轮回的虚假时间。那么……外界有没有可能也是虚假的？”
“不可能！”兜帽少女说道：“我在外界使用过我的能力，如果它是虚假的，是对玩家精神的一种干涉，我一定能看出破绽。”
范肖没争辩，轻微笑了笑，继续道：“你先别着急反驳，我这里说的‘虚假’，并不是指像是幻影般虚幻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和地狱的真实比起来，外界很有可能是诸如一段历史……或者一个梦境的具现化。”
“虽然它确实成为了真实的空间，但……也就只有空间和场景真实了，本质上，它还是虚假的，只是过去的一种投影。”
“你为什么要强调过去？”兜帽少女问道：“你认为外界……是过去的具现？”
“只是猜测罢了，我有见过类似性质的副本。”
范肖脑海里回想起了“青山狱”，回想起了依托冰室留衣的记忆而具现出的“青山学院”。
在“青山学院”里，那些高中生、教师等人，看似是在正常的生活，实则只是在重复过去发生过的历史罢了。
这些“过去人”，跟现在这个副本里的居民一样，脑子里也有着“固定认知”。
哪怕这层认知违反了逻辑，他们却不会觉得奇怪，像是被下了降头般时时刻刻都深信着。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在重复过去，跳不出这个大逻辑。
虽然青山学院的学生、教师可以和玩家正常交流，但当玩家试图纠正他们的“固定认知”时，他们就会变得于逻辑上矛盾重重。
这个副本里的居民也是一样。
被问及和地狱相关的话题时，就会出现降智现象，钻牛角尖般只认死逻辑。
这是不是在暗示……过去本就没有地狱？
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居民自然不会去在意。
他们之所以会告诉玩家地狱毁灭世界的预言，大概率只是副本的强行安排——下了一层固定认知。
当然，“青山狱”和“双城之战”两个副本，只是在现象上相似，并不一定在状况相同。
范肖只当其是个猜测，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不会轻易下结论。
而证据……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大概率就在地狱里了。
外界是过去。
地狱是现在。
现在肯定会留下过去的蛛丝马迹。
“希望还有痕迹能留下来吧，别真被这些怪物给破坏光了。”
范肖心里祈祷了句。
这时，兜帽少女说道：“很大胆的猜想。”
她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了下去：“如果外界是过去，地狱是现在……也就是说外界因为一场灭世危机，变成了如今这般凄惨的地狱。”
“而我们的第二个副本任务，是消灭凯撒真王……灭世危机是凯撒真王弄出来的？”
她瞥了眼周围，蹙眉道：“难道说凯撒真王，现在就活在地狱里？只不过……变成了怪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消灭凯撒真王”这个任务，和秩序阵营的玩家就不冲突了。
无论凯撒真王过去有多好，现在……光是感受下地狱的氛围，就知道对方肯定产生了某种异变，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行啊，脑袋挺机灵的嘛。”
范肖笑着夸赞了句。
兜帽少女没有理会这般殷勤，继续说道：“这个猜测……要验证也很简单，我们去试探下凯撒真王的能力就好。”
“如果他的能力，和地狱这些怪物的能力相似……”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有点不希望这个猜测落实了。
凯撒真王是人类的守护者。
为了稳住这份秩序，他甚至不惜亲手阻止了唯一的挚友为妻复仇，狠狠地践踏了两人间珍贵的友谊。
而现在的地狱……哪有半分活人的影子？
大地上全是狰狞、异形的怪物。
说不定这些怪物，就是曾经的人类。
如果真的是凯撒真王出了问题，造成了现在的惨剧……
一位人类守护者亲手屠戮了人类，落得这般地步……这种结局未免太过凄惨了。
第431章 我看你怎么喜欢上我
兜帽少女将猜测压在了心里，没有继续说出来。
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早就想到这点了，也不用她来做什么多余的补充。
她说回正题道：“现在就去找凯撒真王，验证他的能力？”
“开弓没有回头箭，直接找凯撒真王，属于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毕竟……”
范肖瞥了眼宽阔的地狱，似乎能隐隐感觉到地面下沉睡着无数个呼吸……甚至连大地本身，都仿佛在呼吸着似的。
他摇了摇头，提醒师妹道：“我们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一旦动手，就必须分出胜负了。”
“或许我们输了后，他会因为我们没杀人类，只把我们抓起来关押。”
“但……这样我们会变得相当被动，什么情报也别想调查了，这次轮回，就相当于废掉了。”
“……”
兜帽少女没有反驳这点。
之前她认为自己哪怕不敌凯撒真王，逃跑却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知晓了地狱有可能是凯撒真王“创造”的之后……她的想法变了。
凯撒真王很有可能已经化身为了地狱，成为了地狱本身，她与地狱……与整个世界为敌，能敌得过才怪了。
至于逃跑……她确实可以通过A级灵能轻松逃掉，但外界若是破碎了，地狱到处都是畸变危机，她根本没有一个能落脚休息的地方，被耗死在地狱几乎是定局。
“难怪连我都会进入轮回。”
兜帽少女接受了“哪怕是自己也会死在副本里”的事实。
“所以。”
她接了范肖的话，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先在地狱里寻找过去的线索？”
“没错，反正我是打算这么做的。”
范肖点点头：“至于你……你的能力，类似于时停，对吧？”
“想必在地狱里活动，难不倒你。如此，我们可以分头行动，增加搜索效率，一个小时后再在这里汇合……”
“不，还是别定时间了，量力而行吧。”
“可以，不定时间更好一些。”
兜帽少女轻微颔首：“刚才我们分析出了在地狱呆久了之后，可能会招致夜晚的最终危机提前降临。”
“有这个前提在，约定时间便没了意义。”
顿了顿，她犹豫了几秒，说道：“我是不会撑到极限才离开的，那样太危险了！上次轮回，我们很可能就是死于地狱的最终危机的。”
小师妹这是在关心并提醒我，别作死呆到最终危机降临了才离开么……范肖听懂了少女傲娇式的关心，但却装作了完全没听懂。
不仅如此，他甚至非常直男地提醒道：“你胆子可真小！上个轮回，我们之所以会死，大概率是因为外界破碎了，我们没有安全的庇护所用来休息，被活活耗死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地狱出口，说道：“现在‘门’还在，外界也没事，只要在极短时间内赶到这里，就能离开地狱，躲掉最终危机。”
“我有空间瞬移道具，卡极限离开完全没问题，至于你……你要是胆子小，早点离开也行。”
“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在情报调查上起到什么作用，这件事我本来就打算自己做。”
“……”
兜帽少女心中涌出了一股怒火。
眼神冰冷地看了范肖几眼后，她没再说话，身影一下消失在原地。
看来是话都懒得说，直接运用灵能离开了……范肖颇为欣慰地点点头。
要把一个傲娇往死里气，实在是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