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
范肖有点意外小师妹会透露自己“实力最强”这则情报。
师妹此刻……似乎处在一种情绪宣泄的状态中？
而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这对于高冷之人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小师妹似乎有找他谈谈心的意思。
范肖顿时陷入了纠结的心思中。
谈心……很容易谈出一些朦胧的感情。
所以，他现在是不是该大声斥责对方——你真特么是一个扫把星，竟然害死了那么多同伴？
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咳……算了，反正他现在披着的是一个“肌肉壮汉马甲”，迟早会丢掉。
范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做个人好了。
以后当畜生的机会有的是。
只听他说道：“你给自己的心理负担太重了。能力越大，责任与大——这种心理或许很高尚，对自己却无多少益处。”
“或者，你可以换一种思路，比如时不时用自嘲提醒自己，你算老几？你又不是死神，还管得了所有人的生死？认清自己的斤两吧，你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面对这个提议，卡珊德拉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我只能尽全力地去保护所有同伴的安全，我希望每次行动，都能顺利，都能平安。”
“可这一次，我又失误了，导致查尔斯从宴会厅逃走，导致进攻庄园宅邸的同伴们，全部陷入了巨大危机中……”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勇敢地和范肖对视上，说道：“这一次，我本该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或许我会被自责压垮，彻底倒下，再也没有脸去见圣剑盟的其他成员了。”
说完后，她便盯着范肖，默默看着。
范肖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我脸上有东西吗？”他问道。
“你……你给了我重新站在同伴们视野下的巨大勇气。”卡珊德拉强调道：“巨大！”
“然后呢？”范肖问道。
“……”
卡珊德拉沉默了几秒，随后问道：“所以，你理解了吗？”
“呃……我该理解什么吗？”范肖反问道。
“……没什么。”
卡珊德拉收回视线，肩膀抖了抖……气的。
这个家伙之前展露出的智慧那么高，怎么现在却表现得如此蠢笨！
她明明一反常态地说了这么多话，铺垫了这么多内容……对方难道还理解不了，她其实是在表露，用言语无法形容出的巨大感激之情？
“等等。”
范肖突然反应过来：“别告诉我，你其实……是在跟我道谢？”
“……”
卡珊德拉没说话。
态度像是给予了默认。
范肖……范肖打心底里感到无语。
TNND……你道谢能不能直白点、坦率点？
合着你说了这么大篇幅的话，就是为了铺垫衬托出一个道谢？
而且还表达得如此含蓄，还得让我这边自己去领悟……
范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别捏的人。
真是活久见！
这种人要是去谈恋爱，活脱脱就是一败犬。
想赢？
不存在的。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卡珊德拉声音变冷了几分。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
“咳……没什么。”范肖说道：“你其实不用这么感激我，我杀查尔斯，更多是为了他的道具。”
“哦。”
卡珊德拉简单回了声。
从回忆和怀念过去的状态中退出来后，她就不怎么想说话了。
范肖见状，没有放过她，抓住了她难得的“话多状态”，问道：“圣剑盟成员的死亡率这么高，回影小姐……没有支援你们吗？”
“老师一直在冒风险，努力支援每位成员。但副本的随机入口，是有开启时限的，没办法一直维持住。”
卡珊德拉回道：“所以我们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关键时刻，才会呼唤老师来帮忙。”
她摇摇头：“很多时候，生死一瞬，老师又怎么赶得及？”
范肖略感意外。
随机入口无法一直维持开启？怎么跟我的副本不一样……他因为差异性感到了疑惑。
他的副本的随机入口，是能够一直维持住的。
除非他这边主动关闭，或者刚好遇到了车票玩家进场，副本开启……否则，他想把随机入口维持多久都没关系。
“等等……童话镇一开始是没有特殊的坐标锚定仪式的，我本人就是随机入口的锚定坐标，能随时将入口召唤到身边……”
范肖突然推测出了这份差异性的原因所在。
他能一直维持入口开启，是因为他的“随机入口模式”比较特别，是以他自身为锚定坐标的，范围限制极大，故而作为弥补，没有了时间限制？
童话镇是在融合了“青山狱”之后，才获得了坐标锚定仪式的——即“人形纸片游戏”。
“看来回影小姐也挺辛苦的。”
范肖感慨了一句后，主动问道：“阿尔塞内尔小姐在019分区的身份……并不简单，对吧？”
“……为什么这么问？”卡珊德拉反问道。
“从你刚才讲的故事中判断出来的，”范肖说道：“讲自己的故事，自然会从自己的视角展开，而你所用的视角……嗯，有点像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突然体会到了底层人民的苦难百态，脆弱的心态直接因此崩了。”
“我心态没有崩！”卡珊德拉蹙眉道。
“这么说，”范肖笑道：“你的身份确实不简单？莫非是哪个地区的高层的子嗣？”
“……”
卡珊德拉没有回答。
范肖见状，换了个话题道：“从A9基地的这次行动来看，你们圣剑盟……哦不，现在应该说是我们圣剑盟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杀死十座基地所有作乱的高层，取代他们，将这个世界的控制权把握在自己手里，对吧？”
“确实是这样，”卡珊德拉回道：“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我们打算以A9基地为起始，继续发展扩大组织规模，然后一座座基地吞并过去，直到……吞掉A1基地。”
“是么……我不是很看好这个计划。”
范肖摇摇头道：“人都有欲望，而玩家因为有强大的实力，欲望会更加放大。”
“等圣剑盟取代了现在的019分区高层，享受到这些高层原本一直享受的东西后……”
“屠龙者最终会变成恶龙的。”
“老师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屠龙者不会马上转变成恶龙，中间是存在一个过程的。再加上有老师站在最顶端加以约束和限制，玩家的平均寿命又不高……这个世界会慢慢朝着更好的方向转变的。”
卡珊德拉露出坚信的眼神道：“哪怕做不到完美，却肯定要比现在这种地狱好多了。”
“阿尔塞内尔小姐，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的。范海辛大人告诉过我，就是因为玩家的平均寿命不高，玩家才会生出及时享乐的心思，才会破坏规矩，践踏秩序。”
阿尔法突然参与了对话道：“范海辛大人还说过，能与第九维度融合的分区，之所以很少，大多都是因为玩家引发的混乱导致的。”
“除非分区原本就存在一个强硬的政体，从一开始就能约束大部分玩家的行为，提前构建出秩序。”
“否则，想要浴火重生，基本不可能。”
“阿尔塞内尔小姐，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卡珊德拉：“……”
“咳……”范肖说道：“她是一个笨小孩，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TMD……他确实给阿尔法提供了不少知识，但都是通过灵能直接灌输过去的，可不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现在阿尔法这说法……颇有种自己怼完人后，还把黑锅甩在他这位“老父亲”头上的味道。
啊这……
他是不是该采取“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措施了？
这么下去，阿尔法迟早会变成第二个范柒柒。
享乐我来，黑锅你背。
“放心，我不会和一个蠢货计较的。”
卡珊德拉毒舌道。
可惜她的侮辱，对阿尔法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后者完全没有自己被侮辱了的认知。
范肖趁机说道：“这么说……我们的最终目标，是A1基地？”
“A1基地既然是混乱的源头？那为何不直接对A1基地出手？”
“我听回影小姐说，A1基地的那名A级玩家，已经退休了，退休后实力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如今我们先对A9基地动手了，打草惊蛇之下，再想对付那名有所防备的A级玩家，估计就难了……”
成为进化游戏的官方人员，就意味着玩家身份会被撤销，意味着实力的削减。
虽然天赋、基因、力量会保留下来，但却没办法再提升了，道具位也会减少，等级越高减少得越多，且只能固定装备以往没卸下的道具，无法再更换任何道具。
A级玩家的话，估计最多只会有两件道具能留下来继续使用。
范肖觉得，以小师妹能够制造类似“时停”效果的A级灵能，只要给她A级攻击道具……或者极为厉害的B级攻击道具，让她去击杀一名退休了的A级玩家……虽然风险很高，但成功率还是不小的。
而且她的逃跑能力，称得上是无敌了。
哪怕刺杀失败，逃走便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
到底是回影提供不出拥有足够攻击力的道具。
还是……有别的原因在？
这个疑惑，范肖自知晓了A1基地的情报后，就产生了。
大动作可得用在刀刃上！
否则，等那名退休的A级玩家察觉到了端倪，有了防备……再想对其搞刺杀，难度无疑会成倍提升。
换做他是决策者，他肯定会两头作战。
一边打A9基地，一边让小师妹冒充其他势力的人，去刺杀那名A级玩家。
回影看着也不像是蠢货，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才对。
出乎范肖意料的是，面对他的这个提问，小师妹久久没有给出回应。
此刻，卡珊德拉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中。
这个问题触及到了她现实中的身份秘密，不能随便回答。
不过……
范海辛在她看来，相当聪明，阅历深厚，智慧不俗……她或许能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困惑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慢慢地，卡珊德拉心里做出了决断。
她并不是刻意隐瞒身份和真实相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