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第一种最是简单粗暴，见效最快——让实验体先成为进化者，然后让其精神在各种感觉刺激之下，连接到比较好连接的概念，从而成功觉醒出灵能。
这种方法比较废人，伤亡率极大，不过准确性最高——能活下来的人，一般都是成功觉醒出灵能的，失败的则基本死光了，准确率肉眼可见，自然称得上“最高”。
第二种方法比较温和——选出一批素质最好的年幼孩童，消耗大量资源，从小开始定向培育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成为优秀的“概念载体”，精神变得更容易对接到概念层面。
采用这种方法，实验体能否觉醒灵能，会觉醒出什么灵能，全都是未知数。
而且因为精神发育到最佳状态需要不短的时间，所以实验结果确认起来，是非常耗费时间的——资料上显示，最佳年龄是17岁。
范肖着重翻看了下卡珊德拉的实验记录，发现她被评价为“最完美的实验体”。
为了培养她，庄博士粉碎了几百件带有时空属性的道具，将它们还原成了混杂时空属性的幻想物质，全部融入了卡珊德拉的精神里。
这绝对是大手笔了！
带有时空属性的道具，等级都很高，一般都是从B级起步的。
搜集了几百件这类道具破坏掉，只为了去赌一个可能性……实验体是否会觉醒出灵能，可属于未知事件。实验本身只是抬升了觉醒概率而已。
甚至就算觉醒了灵能，也有可能是等级比较低的鸡肋灵能。
从这方面来讲，庄博士还真是个十足的赌徒。
当然，范肖承认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思维方式，陷入了“皇帝的金扁担”模式。
也许几百件时空道具对庄博士来说，不算什么。
这货毕竟背靠“片翼”这种跨节点的大组织。
“片翼的人，怎么对灵能如此执着？”
范肖对这件事产生了深思。
在他看来，只要不进入一些会封闭道具使用权限的副本，道具的效果，和天赋、灵能的效果，其实是差不多的。
“片翼”对灵能者如此执着，这里面应该存在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很可能是大秘密！
范肖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过度深究这件事的时候。
他将手里的资料放入了储物空间，随后继续在研究所里探查起来，试图搜寻出一些新的情报。
卡珊德拉是回影负责管理的实验体，如今的回影和沙什·森是敌人，然而卡珊德拉却成了沙什·森的养女……这件事非常矛盾，他想找找研究所里有没有可以解释这件事的情报。
回影和沙什·森表面对立，暗中却在展开合作……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范肖能看出来，沙什·森是真的想干掉卡珊德拉，这货本质上就是一怂货，看到019分区里出现了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玩家，马上就要赶尽杀绝。
这种人气势有多凶猛，心中就有多懦弱。
而回影，则是真的想保护卡珊德拉——相互斗了好几年了，她应该是知晓沙什·森的性格的，不可能在涉及到卡珊德拉的事情上，跟沙什·森展开合作。
因为翻车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她赌不起。
除了这件事外，范肖还疑惑另一件事——回影对卡珊德拉的态度有些矛盾。
回影想保护卡珊德拉，却又在背地里暗示卡珊德拉邀请他去A1基地，然后又通知沙什·森那边过来袭杀他们……这行为太矛盾了。
而且之前在A1基地的时候，那些圣剑盟的成员……有些不对劲。
范肖倒不是小看他们的牺牲精神，只是这种精神放在玩家身上，是有些不搭边的。
当然，他承认信仰是存在的，很多时候信仰甚至高于生命，人会做出虽不理智，但却值得称赞的高尚行为。
然而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有多少？
特别是玩家群体中，会做这种事的人就更少了。
或许圣剑盟里，有部分人是真的愿意牺牲自己，将能够打倒沙什·森的希望……也即是将卡珊德拉给救回来。
可范肖不认为，所有人都会这么想、这么做。
那些人之前疯狂冲锋的行为，在他看来与其说是高尚，不如说……有那么点诡异。
所以……
大概率是回影在他们的精神上动了手脚！
比如下达了强烈的精神暗示。
回影……似乎在主动让圣剑盟的人去送死。
而且是在卡珊德拉的面前。
范肖想起了之前在A9基地对付查尔斯时，也发生过类似的状况。
卡珊德拉没能杀死查尔斯，导致查尔斯回归了宅邸，而查尔斯宅邸那边的人请求回影支援时，回影……没有理会。
当时她有完美的不回应理由——她正在支援另一边的队伍。
如今想来，这个“完美的理由”，应该也是她主动制造出来的。
她似乎有意在设计，让圣剑盟的成员去送死，然后将这些成员的死因，全部和卡珊德拉牵扯上关系。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圣剑盟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内鬼，是回影这位总负责人在出卖自己人，是陛下本人造反了。
之前和查尔斯合作的，极大概率就是回影本人。
“回影有意让卡珊德拉陷于愧疚中……”
“圣剑盟是她几年前建立的，难道她为了祸害卡珊德拉，专门去花大量功夫建造了这么个组织？”
“她图什么？”
哪怕回影能用愧疚情绪控制别人，也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卡珊德拉本就完全听从她的命令。
除非……这家伙对卡珊德拉还另有所图。
“A级灵能者如此罕见，没道理卡珊德拉都觉醒快一年了，庄博士那边还没一点反应……我之前以为庄博士有事在忙，暂时让回影在照顾卡珊德拉，结果回影这货的态度，和照顾明显相去甚远，所以这个猜测，应该是错误的。”
“回影这家伙……胆子很大啊！估摸着不仅在欺下，还在瞒上。”
“卡珊德拉觉醒灵能的具体情报，她大概率没有告诉庄博士，看来她有自己的小算盘。”
范肖一边搜查情报，一边分心思考起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发现了不少疑点，并推测出了可能性比较大的答案。
让他失望的是，研究所里没有和沙什·森相关的情报。
卡珊德拉为何会成为沙什·森的养女，依旧是个谜。
当然，他也不是全无收获。
沙什·森的情报没找到，他却找到了有关一件A级道具的功能验证情报。
【A级道具·阿方索的圣殿】——看到这件道具的情报后，范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沙什·森之前展现出的种种能力。
伤害随机转移、压制空间干涉、空间撕裂攻击、空间结界……等等，刚好全部能对应上！
不出意外，沙什·森之前于A1基地发动的道具，就是“阿方索的圣殿”！
这一点很奇怪！
根据资料显示，“阿方索的圣殿”是培养卡珊德拉的最后一味“主药”。
它本该被摧毁、粉碎，形成混杂高级时空属性的幻想物质，融入卡珊德拉的精神里。
结果，它却到了沙什·森手上。
沙什·森明显不是庄博士安排的人，后者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范肖猜测，庄博士当时应该是有事离开了019分区，将一切交给了回影在处理。
“莫非回影这家伙，捅出了什么娄子，被沙什·森捡了便宜……嗯，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说这货胆子够大，还真没冤枉她，捅出娄子不报不说，本身还在打实验体的主意……她就不怕庄博士知道后，直接弄死她？”
范肖算是服气了。
这些猜测和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同时，他也找到了能够杀死沙什·森，却不影响A1基地那些无辜民众的方法——让小天使破坏掉整座A1基地的地基就好。
如今“阿方索的圣殿”明显已和A1基地在概念上融合，除了道具的主人，没人能将它取出来。
甚至精神干涉都不行——伤害转移可以主动也可以被动，精神伤害也会被随机转移走。
不屠戮A1基地，却又能杀死沙什·森的方法，也只有破坏地基……也即是破坏道具本身了。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小天使能做到了。
一般的玩家，根本无法以地基为媒介，攻击到概念层面的道具——“阿方索的圣殿”是有实体的，只不过和地基相融后，它就成了一种概念形式的存在，功能会辐射地基范围内的整片区域。
找到了能安稳弄死沙什·森的方案，范肖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现在正在副本里，他稍微收敛了情绪后，离开了研究所，来到了位于地上的大型福利院。
地上依旧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福利院孤零零地耸立在原地。
范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能早一点过来，就能看到在大门口处展开抱头蹲防姿态的卡珊德拉了。
趁机拍个照的话，以后就能狠狠羞辱了。
“这个副本看上去貌似就是片翼的实验场地？”
“不，不对……这里是独立空间类型的副本，在副本里搞研究所，哪还需要专门建在地下，并用福利院做掩护？这实属脱了裤子放屁。”
“考虑到这个副本的规则特性，这里……或许只是回影的记忆所固化下来的世界场景？”
范肖没忘记自己之前的推测。
在这个副本里，部分“本我”……也就是痛苦、愧疚的记忆，会永久地保存下来。
这一规则带给回影的能力，便是将愧疚记忆固化成实体照片。
圣剑盟的每一位成员，都持有这种愧疚之照。
那么，在副本里时，这一副本规则本身……又会以什么形式体现出来？
范肖觉得，自己或许已获得了答案。
——愧疚之界。
愧疚的回忆所形成的世界。
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回影这位副本BOSS的愧疚记忆，在副本规则下形成了如今的城市，而非副本本身就是当初的研究所。
如此一来，便能得出另一个结论——回影之前很可能不是副本BOSS……或者说不是单纯的副本BOSS，她明显可以在外面的世界，以正常人的姿态随意活动。
至于她为何变成如今这个鬼样子……暂时不得而知。
范肖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不过……
回影这种人也会感到愧疚？
范肖打心底里表示怀疑。
因为无事可做，他又在城市里探索了一会儿，结果还是没有发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范肖瞥了眼玩家面板上的时间——晚上9：59。
快十点了。
作息规律的人，一般这个时候就该睡觉了。
范肖沉思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目前的状况对他很有利，继续等下去，就可以完成存活三天的副本任务。
不过……应该没那么顺利才对。
很快，晚上十点来临。
突然，范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来到了一处新的场所。
周围是一片空地，建造得如同公园，有很多玩闹设施。
远处有好几栋建筑物，都是四层的，能从窗口处看到一些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一道略带稚气感的呵斥声，忽然传入了范肖耳朵里：“范肖！你给我等着，迟早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