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至于服用失败品药剂的孩子们……
他们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我们的猜测算是被验证了，不过还有个矛盾的地方。”
路奚宁将资料放下，说道：“服用失败品药剂的孩子，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为何地面上那些动物……还残存着理智？”
“这个可能得问陈园长本人了。”
范肖看向了这些研究资料上最显眼的署名——陈博士。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陈博士就是陈园长了。
是他一手主导了能将人类变成进化者的药剂的研究。
“有没有可能是陈园长良心发现，又研究出了新的药剂，让没有理智的怪物，恢复了部分理智？”
路白栀猜测道：“他能研究出J4药剂，让人类变成进化者，想必再研究出能让怪物恢复理智的药剂，也不是没可能。”
“恢复理智的药剂么……确实有可能是这样。”
路奚宁想了想，说道：“陈园长在收集亚人玩家和吃人玩家的尸体，而在亚人玩家和吃人玩家的体内，人类基因和异生物基因一直平衡得很好，让玩家时刻保持着理智。”
“说不定陈园长是想通过研究这两类玩家的身体，找出更好的理智复原方法，让那些动物们彻底恢复过往的理智。”
“他这算是……在补偿那些孩子？”
“补偿？”范肖摇头：“恶魔可不会忏悔。”
他将手里的一本小册子递到了路奚宁姐妹面前。
“这是什么？”路奚宁接了过来。
她粗略看了看，发现上面记载着一长串的名字。
这是一本名册。
上面记载了很多人的姓名，性别，年岁等一些基本资料。
从年龄信息判断，这本名册应该属于孤儿院里的孩子们。
路白栀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范肖这时说道：“上面全是陌生名字，没有陈晓、陈清泉、陈烈、陈然这些动物的名字。”
“可能是陈园长后来给动物们取了新的名字吧，至于为什么很多动物取的都是陈姓……”
路奚宁摇摇头：“一个科学怪人有些变态嗜好，让动物们跟着自己姓，也不是不能理解……好吧，反正我理解不了，但我不否定有这种人。”
“也可能是陈园长想让孩子们重获新生，告别过去，所以给他们取了新的名字？”
路白栀猜测道。
范肖轻轻摇头：“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觉得恶魔会忏悔吗？”
J4药剂的成品，也不知道是牺牲了多少孩子才换来的。
光鲜亮丽的背后，有着远超人想象的黑暗。
作为主导了这一切的陈园长，这个不把人命当人命的男人，真的会因为后悔、良心不安等原因，去弥补他伤害过的那些孩子？
“人都是复杂的，不能脸谱化。”路奚宁提醒道：“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可能他已经悔过了吧？”
路白栀说道：“不然的话，他应该不会主动建造这么一座动物园。副本没开启，玩家没来的时候，每天照顾这些动物们的饮食，替他们清理粪便，和他们玩互动游戏的人，只有陈园长，如果不是真心悔过，应该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
“好吧，我换一种问法。”
范肖说道：“你们觉得，一个已经悔过自身残酷行为的人，会将小孩们的尸骨，弃置在这个地方不管吗？”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检查过的那些房间里，全部积着厚厚的灰尘，满地的尸骨无人问津。”
“把这些死去的孩子们火化一下，建个简单的墓地安葬，应该不是很难吧？”
顿了顿，他给出结论道：“陈园长从来不曾在意过这些成为实验品的小孩，就像他从来没在意过这些房间里的尸骨。”
“你是说……”
路奚宁也意识到了这个细节，连忙问道：“陈园长帮地面上的那些动物恢复部分理智，并照顾它们，是有目的的？”
“不，”范肖说道：“我倒是认为仅就照顾那些动物而言，他是真心实意的，这也和副本的背景介绍里的描述相符合。”
“那你怎么……”
路奚宁刚想继续发问时，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难道还是不认可‘动物就是孩子们’这个结论？”
“是啊，不认可。”范肖点点头：“如果说之前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地面上那些动物，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孩子。”
“你想到了什么？”
路奚宁不由好奇起来。
她这会儿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猜测中，存在着一些矛盾的地方。
这就是先入为主的坏处了。
一开始就认定了某种结论的话，很容易忽略掉周围其他的东西。
“别急，还差最后的拼图。”
范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去研究所的另一边看看。”
“这些资料怎么办？”路白栀问道。
“你们想带可以带着，等回去后上交国家，估计能换来丰厚奖励。”
范肖说道：“不过这里都是些残缺资料，最关键的部分缺失了，作用不是很大。”
“先带着吧。”
路奚宁将资料拾了起来。
“那个……我们去研究所的另一边，会不会有危险？”路白栀提醒道：“陈园长有可能就在那边。”
“放心，遇到了也没事。”
范肖说道：“我们无法攻击陈园长，他却能攻击我们——你们觉得如果副本规则如此失衡的话，玩家还有没有活路？”
“你是说……陈园长也无法攻击我们？”
路白栀顺着范肖的思路猜测道。
“十有八九。”
范肖提醒道：“而且我们已经收集齐了徽章，随时可以通关副本离开，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走吧。”
三人收拾好资料后，朝着研究所的另一边走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越来越破败的研究设施。
部分走廊上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裂痕。
部分地面焦黑一片，地砖早已破碎，到处是肉眼可见的坑坑洼洼。
甚至很多地方的房间，整个都是垮塌的。
这处地下研究所，似乎曾经历了一场战争的洗礼。
不过范肖没找到现代武器的残留痕迹，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发生的应该是玩家间的战争。
范肖停下了脚步，提醒道：“不用继续往前走了。”
路奚宁姐妹闻言，纷纷停了下来，朝他投来疑惑的视线。
范肖说道：“谜题我已经解开了。”
“是什么？”
路奚宁第一时间问道。
范肖卖了个关子，回道：“先返回之前的位置吧，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第85章 副本的真相
“这座研究所里曾发生过战斗。”
范肖一边往来路返回，一边朝两姐妹说道：“而且还是玩家间的战斗。”
“看出来了，”路奚宁点点头：“那些破损痕迹，不像是现代武器造成的，更像是来自稀奇古怪的各类游戏道具。”
“我觉得，这可能研究所抓进化者进行人体实验的行为，犯了玩家们的众怒吧？毕竟，玩家都是进化者，大家某种意义上算是同类。”
路白栀推测道：“所以玩家闯入了这里，毁掉了大量研究设施，这座研究所从那之后便被废弃了？”
范肖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猜测。
他接着说道：“除了研究所犯了玩家的众怒外，可能也有部分玩家的亲朋好友，被研究所抓来做实验了，所以他们因为愤怒而出手，这算是一种复仇。”
“毕竟进化者不是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他们可不是孑然一身，就拿我们举例……”
范肖看向路奚宁姐妹，想了想，戏弄姐姐道：“比如，栀子你姐姐被人抓去做实验，被狠狠羞辱，最后还被杀了，你会做什么？”
路奚宁：“……”
路白栀没说话。
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她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范肖接着问道：“你们觉得就复仇而言，怎样做才能令自己最爽快？”
“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路奚宁回答道：“敌人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全部……或者加倍奉还回去！”
“陈园长是研究项目的主导者，说不定也是研究所的所长，你们觉得玩家会对他做些什么？”
范肖问完问题后，又提醒道：“注射……或者是喝下失败品药剂的普通人，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闻言，路奚宁终于明白了范肖的意思。
她顺着范肖的推测说道：“愤怒的玩家们，攻破了这座研究院，抢夺了J4药剂和失败品药剂。”
“他们把失败品药剂，用在了陈园长的家人身上……不，不止是家人，就地面上的动物数量而言，恐怕陈园长的亲朋好友，都被疯狂的玩家们波及到了。”
推测完后，她轻轻叹气，评价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确实是最爽快的复仇方式。”
“玩家们最后没杀掉陈园长，要不是打不过，要么……他们故意让陈园长活了下来，想让他后半辈子都活在对亲人的愧疚和痛苦中。”
“竟然是这样的么……”
路白栀也反应了过来。
范肖推测比起她们的推测更合理，基本上没什么矛盾的地方。
陈晓、陈清泉、陈烈、陈然……这些名字，也能和这个推测对应上。
这些名字就是动物们原本的名字。
因为它们都是陈园长的亲朋好友变得，所以“陈”这个姓氏，出现得很频繁。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孤儿院孩子们的名册上，没出现这些名字。
它们根本就不是孤儿院的人。
它们甚至可能都不是孩子。
“所以。”
路奚宁问道：“那些动物们的童稚嗓音，是陈园长后来搞出来的实验结果？”
“可能吧。”
范肖说道：“为了救回自己的亲人，陈园长研究出了可以让怪物恢复理智的药剂，但效果并不彻底，比如……理智只能恢复到幼儿水准。”
“所以他才会把亚人玩家和吃人玩家的尸体收集起来，试图研究出这两类玩家能够保持理智的秘密，做出更完美的理智回复药剂。”
“难怪你之前在说，他是在真心实意地照顾这些动物。”
路奚宁问道：“你那个时候就想到了？”
“怎么可能，”范肖回道：“只是根据副本的背景介绍，做出合理推测罢了。”
“还真是如你所说，人性复杂，非脸谱化，不是非黑即白。”
路奚宁轻轻摇头，说道：“陈园长可以是把小孩当成实验品摧残的恶魔，也可以是一位好父亲、好同事、好朋友、孝顺父母的好儿子。”
她基本已经断定范肖的推测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