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查到你了？”范肖问道。
圣女摇了下头：“没有。有‘知天命’提供的信息在，只要操作得当，他们就很难锁定到我身上。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
“所以你就频繁使用‘知天命’获取未来信息避险，想把自己摘出去，结果……摘着摘着，视力就归零了？”
范肖替圣女将后面的话，补充了出来。
圣女头稍微低了一些，那副表情……有种小孩子做错事被教训时的氛围感。
“抱歉，达令……”她诚恳认错道：“这件私事，我真的不想让人知道。”
“小樱很担心你。”范肖说道：“你不应该躲着她。不过……也不能怪你。”
他摇摇头：“情绪操控人的行为，你不想让任何知道你的过去，这种心情，我能理解。还好……没出什么事。”
顿了顿，他安慰道：“放心吧，凯恩公爵的事，出去后我会帮你摆平的。他不会有意见的。”
“真可靠啊，达令。”圣女轻轻笑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奖励你了。奖励什么好呢……”
范肖没有回话。
突然的沉默降临。
几秒后，圣女喊了声：“达令？”
没有回应。
见状，圣女的心里快速紧张起来，再度喊了范肖一声。
见还是没有回应后，她的紧张快速浮现在了表情上。
这时，范肖才出声道：“在呢。你这心理状态，还是很脆啊，怪不得我没收到任务达成的提示。”
第二副本任务的主旨，是让圣女的心态变得完美。
而她的心态缺陷，主要在两个方面——过去的沮丧，未来的焦虑。
如今“过去的沮丧”应该算是解决了，毕竟圣女都和他表演起“嘴上功夫”了，这么活跃，想来是已经通过露西娅的反馈，调整了部分心态。
也就是说……她对于未来的焦虑，还没得到解决么？
嗯……看她这状态，也不像是解决了的样子。
“达令，不要突然使坏啊……”圣女轻轻抱怨道：“你现在要是走了的话，我可是真的会受到巨大打击的……不开玩笑。”
“你的视力，还有办法恢复吗？”范肖问道。
“视力……概念层面的视力剥夺，就我所知，应该没什么办法恢复。”圣女轻轻摇头：“或许治愈类型的超A道具，能将视力概念，重新赋予给我吧。”
“概念体上的视力赋予……”范肖想了想，说道：“栀子的灵能，应该能做到。不过……以她现在的精神强度施展灵能，应该还不行。等她成为A级玩家了，大概就可以了。”
路白栀的“善恶二元论”，是顶尖级别的A级灵能。
治疗概念上的伤势，消除概念层面的诅咒等等，这一灵能都可以做到。
毕竟，单纯地赋予视力概念，并非是创造出了一种新概念，而是让原有的概念恢复到原本的存在状态——概念层面也遵循着守恒定律。
即——只能改变概念的存在状态，无法直接将概念摧毁到“无”。
因为“摧毁”本身，也只是一种概念，和其他概念是并列存在于“形而上”领域的。
能彻底毁灭概念的，范肖目前也就只见过杀戮天使一个。
考虑到S级灵能的特殊性，或许这一点，只有杀戮天使可以做到，算是“双生天使”的招牌功能之一。
“那个小姑娘啊……真是令人羡慕的才能。”
圣女轻声感慨了句。
她的姿态看上去很放松。
不过……范肖依旧没有收到任务达成的提示。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视力上。
或者说视力只是“过去沮丧”的成因，和“未来焦虑”的关系不大。
范肖在脑内复盘了一下……很快，他推测出了正确答案。
露西娅成为进化者后，视力是恢复了的。她之所以选择使用“知天命”，是因为A级灵能“爱与欲与美之神”带来的副作用。
不……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并非什么副作用。
灵能基本上都没什么副作用，永远对主人有利——包括“量子永生”也是，积攒“世界之运”时之所以会厄运缠身，完全是因为灵能觉醒不完整，无法将厄运转嫁出去的缘故。
若是换一个不被道德约束的女人觉醒了圣女的灵能，恐怕直接就一路靠着利用他人疯狂起飞了，现在怕是早就成了资深级别的A级玩家了。
道德，让圣女的灵能增益Buff，反过来变成了一种束缚。
灵能可不会将人类的道德观考虑进去，进行什么能力筛选性质的专属觉醒。
该是什么能力，就是什么能力，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这其实不算DeBuff，反而算是灵能的本质。
想要消除掉这种增益效果，大概得……直接把这个灵能从圣女身上永久性消除掉。
小天使的嫉妒原罪倒是可以做到，然而范肖目前没这个级别的精神强度，让他短暂消除倒是可以。
不，灵能是力量，对下副本通关有帮助。
自损战力，实在称不上是理智。
范肖看向圣女，询问道：“你的灵能的被动效果，有办法控制住吗？比如降低威能。”
“我试过很多次了，只能控制一部分……”
圣女轻轻叹气，详细介绍起来。
她能控制的部分，只有前两个特性——“疯狂之爱”和“堕落之欲”。
简单来说，她可以让跟她长时间呆在一起的人，保持着正常的“爱”和“欲”的状态，不至于伴随时间推移而不断疯狂、扭曲，不至于让人变成病娇，让人堕落。
至于其他人对她产生的初始程度的“爱”和“欲”，她就没办法消除了，因为这是她灵能的本质。她只能通过第一戒和第二戒，去进行反向精神干涉，让别的人在面对她时，保持住一定的理智，不那么容易……爱上她。
而第三个能力特性“完美之貌”，她就没办法控制了。
伴随她的精神上限提升，她样貌和身形，会愈发地趋近于完美——这一能力特性，算是支撑前两个能力特性的基础特性。
除非她从今往后不再提升一点进化率了，否则，她就不可能避开变得越来越美的未来。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人会烦恼自己变得越来越美了……”范肖感慨道：“还真是啥灵能都有啊。”
“达令，你说这个，就是为了取笑我吗？”
圣女语气幽怨道：“我可是很认真地在烦恼这件事的。这个世界上，沉迷于欲望的人实在太多了，而我的灵能，就是个‘被动危险吸引器’，想把我抓住并占为己有的人，恐怕有一大把吧。”
她叹气道：“要是人人都跟达令你的那位弟弟一样多好，我大概……就不用再为这种事担心烦恼了。”
“你别提那货，他烦人得很。”
范肖看着圣女说道：“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当天正教的圣女了。在栀子成为A级玩家，有能力治愈你之前，你就跟着我一起行动好了。”
“一起行动啊……除非达令你像对待金丝雀一样，把我关起来，否则……”圣女轻轻笑道：“我会为你惹来很多麻烦哦。”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无敌了。”范肖说道：“你能惹来的麻烦，对我来说，大概还算不上麻烦。”
“……这次远行，达令你的收获，看来很大啊。”圣女说道。
“确实很大。”
范肖突然提起一个话题道：“你刚才不是很疑惑，我为何会问你这个副本若是毁灭了，会不会影响到你的问题么。想知道答案吗？”
“……感觉会是个危险的答案。”圣女吐槽道。
“你的直觉蛮准的，”范肖咧嘴笑道：“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打算把这个副本炸了。”
圣女：“……”
炸副本……她马上想到了灭国小姐。
还真是一脉相承。
不对……达令都能炸副本了？
话说……副本炸了，作为半个副本BOSS的她，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略微不安起来的圣女，很快听到了范肖的继续发言：“我进来找你，算是带着‘场外情报’入场的，炸副本能补足我的这部分降分项——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
圣女抓住关键词：“原本？”
“是啊，原本。”范肖说道：“现在我决定不炸了。”
“为什么？”圣女问道。
啪——范肖的手，落在了圣女的头上，轻扶了下她略带清香的柔顺秀发。
只听他说道：“为了你。”
“现在的你太懦弱了，不过这也不怪你，你的性格、道德观念，和你的灵能特性有些相悖了，这让原本的增益变成了负担。”
“作为你的老板，我自然得对你负责。”
“所以……”
他给出答案道：“这个副本，就和我的‘童话王国’相融合好了。”
“刚好它也算是精神属性的副本，具备融合条件。你以后就作为童话王国的第三位副本BOSS，常驻在副本里好了。”
“你……怎么选择？同意？还是不同意？”
“……”
圣女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她轻声提醒道：“这会影响到你的副本评价吧？不摧毁这个副本，升级所需次数会变多的。”
“和让你安心相比，这点付出算不得什么。”范肖说道：“你不用考虑那么多，你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意愿就好，剩下的我会解决。所以……给我答案吧。”
闻言，圣女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随后，她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了一个美到令人窒息的笑容：“这个提议，我同意。不过……达令你的说法，我不是很认同。”
她纠正道：“你可不是我的老板，而是……”
“这个场合下，你就别乱说话了。”范肖打断道。
“达令，我这次是认真的，所以……你也别总是回避我了。”
圣女凭着声音反馈回的“视野”，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和范肖之间的距离。
她伸手将范肖落在自己头顶的那只手抓住，捧在了两手之间，说道：“抱歉，以前总是捉弄你。我用知天命，从未来……看到了不少有关你的画面，包括……”
她脸颊微微红润起来：“包括那种事。”
“……”范肖：“你的道具也挺不正经的。”
“你先别说话，让我把话说完。”
圣女继续说道：“知天命让我一直走到了现在，虽然我对那些画面本能地很排斥，但……我想到了最后，我还是会选择接受的。”
“因为这层关系的缘故，最开始见到你时，我见你还只是位D级玩家，就……想着捉弄捉弄你。”
“思维，决定行为，然而行为……也是能影响思维的。”
“在反复以爱人自居，捉弄你期间，我发现……我好像渐渐不排斥那些未来的碎片画面了，但……你面对我的捉弄，反应太冷淡了，让我有点不爽。”
“……”范肖没说话。
“因为有点不爽，所以……我没能走出下一步，一直停在原地了。”圣女说道：“不，应该说……停在嘴上了。”
只见她松开了范肖的手，再度上前一步，抱住了范肖，身体紧贴了上来，继续说道：“现在，我不打算只停留在嘴上了。”
“你这算是告白么？”范肖吐槽道：“看不见了，胆子倒是变大了，都敢动手动脚了。”
“我说过了，不要老是回避我，我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圣女稍微收敛笑容，脸上浮现了几分认真之色：“这就是告白，不过……我可不管你答不答应哦。”
“反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露西娅·范。”
“往后请多多指教哦，达令。”
说完，她将脑袋埋进了范肖的胸膛，沉浸在了跳动的喜悦情绪和强烈的安心感之中。
今后，有范肖替她决定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