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白的天空
原来失去力量的我会变得这么懦弱吗？不过也不奇怪，还是农民的我，肯定也不如当上勇者的我刚强吧。
在刻尔本体的安排下，分身是不知道自己是假货，也不知道本体已经逃离了艾尔斯王国，分身认为自己就是刻尔本人，所以才能够顺利地欺骗勇者小队的其他人。
刻尔沉浸在分身的记忆里，查看勇者小队现在的状况。
黄昏刚入夜之时，艾尔斯王国边境城堡威斯瓦兹附近。
最近勇者队伍逐渐败退。在之前的战斗中，艾尔斯王国已经将战线推出了国境线，军队能够直接插入魔族领地，但现在却因为连日的战败，不得不退回到威斯瓦兹城堡的附近。
分身刻尔从黑暗中苏醒，第一眼看到的是青梅竹马卡洛尔的面庞。她温柔地抚摸着刻尔的脸庞，脸上充满着担忧。
刻尔赶紧起身，额头恰好撞上了正对着刻尔脸的卡洛尔的额头。
“呀。”
异口同声的惊呼。
刻尔因反作用力重新躺下，而卡洛尔则是仰头望天，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被撞到的额头
这让坐在一旁的玛德琳发出了笑声。
“醒了吗，刻尔小弟。”
“刻尔！你醒了！”
玛德琳的问候与青梅竹马卡洛尔的惊呼响起，她们貌似很关注刻尔现在的身体状况。
“啊，我这是……”
刻尔现在才发觉自己枕着卡洛尔的大腿。说实话，这份来自青梅竹马的体温让刻尔觉得安心。而且现在刻尔浑身疼痛，肌肉软绵绵的没法出力，他只能委身于这份温柔。
一开始的时候，知道凯伊得到了团队三名女孩的青睐是很愤怒，但接受了之后，意外的令人释然了。
即使无法发展成男女关系，但也不代表刻尔和她们的联系彻底断绝了不是吗？
或许很多年过后，刻尔找到一名女孩子相爱结婚，还能受到这些过去战友的祝福，其实这样也不错。
刻尔从胡思乱想中回归现实。他转动脖子，看到这里是营地，营地正中央是一团篝火，篝火上正煮着一些东西，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我又失败了吗？”
“嗯唔，不是。我们都是勇者，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失败。”
“卡洛尔，你又哭了。”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果不是圣女大人在，你早就死了！为什么你要这么逞强呢？明明现在魔族的攻势更强了，为什么你还要冲在最前面呢？如果你死了，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见父亲和母亲啊！”
“嗯，对。如果我再不努力一点，让他们的亲生女儿回到他们身边的话，我可没脸再见他们。”
刻尔在他的家乡是个孤儿，是卡洛尔的父母收养了刻尔。刻尔很敬重卡洛尔的父母，并在出发当勇者的那天，发誓一定会保护卡洛尔的安全。
“为什么你要这样呢？为什么你要让我们担心啊！”
“这是我身为勇者的职责不是吗。”
卡洛尔睁大了她那双碧绿的眼睛，能看到她的眼睛里涌出了泪珠。
“刻尔……难道你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作同伴看吗？”
“诶？”
“你说的是‘我’，不是‘我们’。我们五个人加起来才是勇者不是吗？”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所以你才总是一个人往前冲，一个人解决一切……”
“不，诶？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即使是有圣女大人在你也不能这样子！虽然圣女大人可以治好所有伤痛，但万一你回不来了怎么办！就像是今天的这个情况，在遍布敌人的的战场上力竭倒下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一定要适可而止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和玛德琳大人拼死把你救出来，你今天就要死了！”
坐在一旁的玛德琳认同地点点头。她看向刻尔的表情既有责备也有悲伤，像极了父母想要斥责孩子，却又舍不得的表情。
“不、不是这样的——”
“刻尔你老是这样，一直没有考虑过我什么心情，我一直很担心你啊！呐，现在魔族的攻势已经比以前更猛烈了，即使是战败，也要和我一起好吗？我不想看到没有你的胜利啊！”
“不，卡洛尔，你听我说。”
枕在青梅竹马大腿上的刻尔，用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正是因为我考虑到你的心情，我才这么努力的。如果我失败了，我们都失败了，成为俘虏的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呢？你有想过吗？”
“即使如此，我也……”
“卡洛尔，这个世界，战败是一种很残酷的结局，特别是对女人来说。正是因为我把你看得很重要，才会拼死作战。正是因为我要把你完好地带回故乡，才会尽量让自己承担。我不希望养父母以后会看到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儿，身为你的青梅竹马，我想让你快快乐乐地、漂漂亮亮地嫁出去，而不是整天在战场上挥刀舞剑，与血为邻。”
“但我也不希望我的青梅竹马死去。”
刻尔的独白换来了卡洛尔坚定的眼神。
“刻尔，让我们并肩作战吧，我们都是剑士，一定能够为大家带来胜利。你说我很重要，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青梅竹马。”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一起并肩作战四年了吗。从艾尔斯王都艾尔斯城出发，穿过米萨大平原，翻过费斯顿群山，来到现在的威斯瓦兹城堡，我们不都一直是在一起战斗吗？”
“但我感觉你最近一直避开我了呀，自从圣女大人、玛德琳她们加入以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变少了吗？”
“是错觉吧。而且凯伊加入的时候你不也是一直盯着他看吗？”
“没有！哪里有！”
吵起来的两人并没有留意到坐在一旁的玛德琳。
如果刻尔看到此时的玛德琳一定会非常惊讶吧。
因为一直在团队里充当年长大姐姐的她，眼神中充满着嫉妒和阴霾。而她视线的前方，正是看起来关系变好的刻尔和卡洛尔。
第十七话 勇者的爱，指向谁？
艾尔斯王国的勇者小队，总共有五个人。
刻尔、卡洛尔、玛德琳、法莲、凯伊这五人构成了勇者小队的成员。
由于和魔族战斗的原因，刻尔身受重伤，虽然经过了法莲的治疗，但还是到现在才醒来。
凯伊去了边境城堡威斯瓦兹进行报告，法莲则去治疗其他士兵。
和刻尔经过了一番青梅竹马的谈话之后，卡洛尔小跑着步去找法莲，她说要让法莲再给刻尔检查一次，免得出什么意外。
现在只剩下玛德琳和刻尔在守着篝火。
昏黄色的篝火照亮了在场人的脸，也让周围的景色融为了一片。在火光映照中的两人都静静地盯着火焰，沉默却不显得尴尬，好像有着别样的默契。
“刻尔小弟。”
“嗯？”
“刻尔小弟？”
“怎么了？”
“我说——”
玛德琳起身坐到刻尔的身旁，肩膀紧紧地贴着肩膀，两人的距离近到只要刻尔低头就能玛德琳敞开的胸口。
“刻尔，法莲和卡洛尔，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呢？”
“哪一个……你说呢？”
夏天的夜晚有点炎热，然而刻尔不觉得和玛德琳这样贴在一起觉得讨厌。
把她和凯伊的事情想开之后，刻尔觉得也没什么了。因为如果能顺利打败魔王，那么身为原农民的刻尔不会再遇到其他的几个人，彼此之间的人生将不会发生任何交集。
那么，仅限于现在，稍微有一点点亲密的接触也不算过分吧。
至于喜欢哪一个的问题，我喜欢哪一个有什么意义吗？明明你们三个人都喜欢凯伊的吧。
“啊——我讨厌你这种从容的表情。明明以前的刻尔会脸红的，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
“我长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跟在玛德琳姐姐身后的孩子了。”
“唉——”
玛德琳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把整个上半身都靠在刻尔身上。刻尔不闪也不躲，依然维持着原有的姿势盯着篝火看。
明明是以前的刻尔会马上躲开的。以前的刻尔无论是抱着他的背后，还是挽着他的手，他都会面红耳赤地逃走。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会了。
明明就是因为你那会逃走的态度，我才会选择凯伊，但为什么现在的你又变得令人捉摸不透了呢？现在的你，不像是以前那个强大无比、高高在上的勇者了，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会受伤、会倒下的普通人。
为什么看到你和卡洛尔熟稔地交谈，我会这么不开心呢？
“……玛德琳姐姐，有件事情，我想向你道歉。”
“是什么呢？”
“之前，我和凯伊吵架的时候，不是说你们无能吗……对不起，我很抱歉。”
“以后可不能这样说了哦。可能卡洛尔不会生气，但我觉得凯伊和法莲肯定是生气了的。”
“嗯……”
“卡洛尔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时间最长，她不会在意这么多吧。”
玛德琳记得那个时候，也只有卡洛尔留下来陪着刻尔。但玛德琳不知道，是刻尔拉着卡洛尔不让她离开的。
“那你呢，你也很生气吗？”
“我？我嘛……我觉得你说的是事实哦。每次都是前锋的你和卡洛尔带伤回来，我作为后卫在后方施展魔法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魔法师本来就是要在后方发射魔法的。倒不如说让敌人接触到后卫的前锋根本就不合格。而且魔法不是咒语越长越强吗？我和卡洛尔争取的时间越多，玛德琳的魔法能歼灭的敌人就越多吧。”
刻尔说的没错。虽然刻尔总是冲在最前面消灭对方的指挥官，但溃败的敌人也不是说能够马上俘虏或者消灭的。单纯从数量而言，玛德琳可能是消灭敌人最多的勇者。
“我知道。但其实我没有生气哦。我为什么要对比我小一岁的孩子生气呢？”
“但是……”
刻尔记得那时候是玛德琳率先起身离开的。
“我不能被人小看。特别是在凯伊和法莲面前。”
“圣女大人？”
“如果当时只有你和卡洛尔在场，我反而会留下来教育你一顿。但法莲在就不一样了。如果我被你小看了还不生气，会被人认为是软骨头的哦。”
“诶？”
“人际关系就是这么麻烦的事情。需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来强调自己的立场。我反而觉得你是正确的。在那时候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即使是虚张声势也比沉默无言要好。”
“但……但我的确是拿不出像以前那样的成果了……”
“同样的水平下，懂得发怒的人比沉默的人更容易得到人们的敬畏。一直沉默就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嗯……这样啊。谢谢你，玛德琳姐姐。”
“我没有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谢谢你一直教会我这些人情世故。”
这是刻尔会把仅仅大自己一岁的玛德琳当作“姐姐”的原因。一开始在农村出身的刻尔并不懂得和贵族、城里人打交道，只有城市出身的玛德琳会一直循循善诱地教导刻尔，顺带照顾同样出身农村的卡洛尔。
“哈哈哈，最近你真的变得老实了不少。没有以前的那种决定性的力量，但为人坦率了很多，也会老实地道歉感谢了。”
“……你察觉了吗？”
“当然了。作为后卫魔法师，我能感受到魔族的进攻没有加强，对方的兵种和攻势没有明显变化，那么只可能是你变弱了。”
“……男人啊，就喜欢逞强。但你现在可以不用逞强哦。”
玛德琳的头靠在刻尔的肩膀上。
凯伊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所以他才需要回威斯瓦兹城向其他大人物报告。
不，现在我不想去考虑那些事情。难得卡洛尔和法莲都不在这里，现在的我能够独占刻尔。啊，刻尔，为什么你的身边要有一名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为什么你的身边要有一位高贵美丽的圣女呢？如果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一起去吧。荒山的农田、极地的雪原、魔王的城堡，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能拦住我们的脚步？
“玛德琳姐姐，你刚才问我喜欢卡洛尔还是圣女大人是吧。”
“嗯。”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无论是谁我都没资格喜欢哦。”
“诶？这是什么意思？”
“不如说，要问凯伊他喜欢的是谁吧。”
“诶、诶？等等？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凯伊的名字？”
惊慌失措的玛德琳抬起头来，刚好撞上了表情认真的刻尔。他的眼神既空虚又悲伤，那个样子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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