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白的天空
这可能是刻尔留下来的唯一遗物了。
法莲百味陈杂。
她将金币收回到衣服里面。
塞勒斯和女参谋出现在勇者们的面前。
两人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招呼各位勇者吃东西。
三名勇者经过刚才的事情，都低头缩着身体。折腾到这个地步，她们的胃袋肯定是空荡荡的了。只是经过了塞勒斯那富有恶趣味的折磨，她们不怎么敢在塞勒斯面前行动。
即使是普通地吃饭。
塞勒斯不管那些，倒是自己先吃起了饭。
女参谋劝着三名勇者。
“没事的，塞勒斯大人没有在食物里面做任何手脚。呐？放心吧？好吗？”
女参谋的赔笑脸非常熟练了。在任何尴尬的情况都能笑出来，这是位于中层职位必须的技能。
上面有上司，下面也有些小弟，这大概就是参谋的尴尬之处吧。
为了证明东西做任何手脚，女参谋也吃喝了起来。
三名勇者坐成一排，玛德琳坐在中间。她牵牵两人的手，然后自己抓起一块面包啃了起来。
法莲和卡洛尔这才有了一点反应，也跟着玛德琳一起吃点东西。
动作轻微地，小口小口地。
接下来进来了几个人，差点倒掉了在场所有人的胃口。
裸体的凯伊被兽人绑住，也带到了这里。
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散发出不怎么好的味道，漂亮的贵族头发也变成了魔族那般的白色。
最恐怖的是他瘦削的程度，瘦得骨头都冒出来了。
还有就是小腹以及下面的位置，虽然腿没事，但是凯伊一整块小腹以及关键部分，都变成了青黑色。
类似于病变发肿的青黑色。
凯伊才刚走两步，某个东西就从他身上掉下来了。
食堂里面的人，包括兽人全部身体凝固。两秒钟后，塞勒斯命令兽人们将凯伊带出去清洗清洗，并处理掉这个“肮脏”的东西。
失去了最重要事物的凯伊，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他呆呆的样子，就是个裸体的傻子。
凯伊可能已经失去痛觉和其他知觉了，对于他来说，外界的一切刺激，都失去了意义。
看到了凯伊是这个样子，除了卡洛尔，法莲和玛德琳都脸色铁青。
“我的人会将他洗干净还给你们的，放心吧。”
塞勒斯讲述了一下他抓到凯伊的经过。
勇者们也明白了，凯伊是有将私兵带过来了，只可惜他慢了一步。
在攻城作战中，守城方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如果凯伊能赶上的话，勇者能将威斯瓦兹守下来。
慢了一步，就是绝望的深渊。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在场中，唯一一个蓝色眼睛的人向塞勒斯发问。法莲作为圣女，她也是三名勇者中地位最高的人。
“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只是——艾尔斯和魔族打了这么久，我偶尔也想看看人类痛苦的样子。对，就是你们在牢房里痛苦的样子，会让我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塞勒斯乐呵呵地笑着。
“你不会想杀了我们么，就像你们杀了刻尔那样。”
“据我所知，刻尔是自爆的。嘛，跟我们杀了他也没有什么两样，就算是我们魔族杀了他吧。杀他是我的个人兴趣。作为一个朋友，我很好奇，他这种程度的男人要怎样才会死去。”
“……你这个令人恶心的变态……”
“哈哈，我和刻尔也算是友好的合作关系了。有我提供的魔族信息，他才能这么顺利驱逐艾尔斯领土上的魔族。我也靠出卖这个信息，才能在刻尔的剑下生存。这是我们互利互惠的变态关系。”
法莲瞄了一眼坐在塞勒斯隔壁的女参谋，女参谋察觉到了法莲的视线，她一副傻傻的样子回望着法莲。
塞勒斯毫不忌讳地说出些很惊人的话语，他没有让女参谋回避。
法莲朝玛德琳使了个眼色，玛德琳点点头，明白了法莲的意思。
这个女参谋可能是塞勒斯比较信任、比较重要的某个人。
因此她们或许可以通过挟持这个女参谋，逃出这座城堡。
“你们多吃点，别客气。天气很冷呢。”
塞勒斯继续劝勇者们多吃点，他还开了瓶酒，亲自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包括他身边的女参谋。
卡洛尔默默地吃着东西，另外两人则是心中有着小算计。
塞勒斯问了个问题。
“你们大概知道艾尔斯的王都怎么走么？”
“……我们不会说的。”
法莲语气相当坚定。
“不，我是指，待会我将你们赶出城堡，你们会知道怎么回家吗？”
“诶？”
勇者们发出的声音代表着她们心中的惊讶。
“刻尔死之前，曾让我放过你们的性命。我对你们失去了兴趣，当然要放你们走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在打什么主意……”
这次向塞勒斯发问的是玛德琳。
“你们要回去组织人类军队反击的话，可要快点了哦，现在都过去很长时间了。”塞勒斯说话慢条斯理，丝毫没有任何紧张，倒不如说就不存在他紧张的情况：“刻尔死去的消息已经传回魔族领地了。魔王率领的大军在往这边赶了哦。”
“……”
“如果你们不能抓紧时间回去的话，可能魔王会比你们更早攻破艾尔斯的王都呢。”
“……你是在威胁我们么？”
“哈哈，你配让我威胁你吗？魔法师？状态不好，且距离不够的魔法师，和草包没有任何区别。你敢在这里乱来一次试试？我相信兽人不介意杀掉一个勇者。而且，我也没有任何威胁你们的理由。我说过了，我的朋友希望留下你们的性命。我当然不会杀你们。但是你们会不会被魔王杀掉，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勇者们陷入沉默。她们想不到塞勒斯会在这时候提到是刻尔救了她们。
玛德琳甚至一度认为刻尔是魔军的勾结者，但据塞勒斯所说似乎又没有这么简单。
但她们能做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她们只能被动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在一起好几年的同伴，她们竟然不知道刻尔和魔族存在交易关系。就算她们不信又能怎样？她们不信，也拿不出另外一个答案。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是明了了。
在她们吃完这顿饭后，塞勒斯会让她们出城。
一直在默默吃喝的卡洛尔，提了个问题。
“凯伊那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兽人那边的生活习俗……据我所知，女兽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掀起了喜欢外族男性的潮流，可能她们觉得兽人不够漂亮吧？我也不是很懂。”
“哦……”
“在魔族领地，很多魔族被女兽人求婚哦。而且人类的男性俘虏也相当受欢迎，会被女兽人们弄回家里……你们这个男勇者，还是艾尔斯里的贵族，听说很多女兽人想要生下他的孩子呢。也幸好刻尔没有被活捉，不然他也会有类似的下场。”
“嗯。那凯伊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我还害怕你们不愿意带他走呢，成了那个凄惨的样子。呵哈哈。”
塞勒斯冷笑了几声。
卡洛尔的问题得到肯定答复后，不再说什么，继续吃她的饭。
塞勒斯的冷笑中没有嘲笑，似乎抱有一点点温暖。
在城堡里的最后一顿饭吃完，塞勒斯和女参谋将勇者们送到城门外。
塞勒斯送了几匹马给勇者，给她们准备好了旅行的行装。威斯瓦兹是与魔族的边境，这里距离内地还挺远的。
没有刻尔的飞行，旅途的准备是需要的。
“路上走好。”
塞勒斯的笑容不似假惺惺的，似乎是真的为了勇者的旅途而祈愿。
法莲和玛德琳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开，卡洛尔则是向塞勒斯点点头，这才带着凯伊骑行。
看到卡洛尔带着凯伊，塞勒斯似乎又产生了什么新的想法。
他将圣剑扔给了卡洛尔，不顾女参谋的惊呼。
“好好使用吧，那是我朋友的遗物。”
塞勒斯微笑着说道。
卡洛尔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从艾尔斯到魔族领地，再从魔族领地到威斯瓦兹。
勇者们终于意识到，她们的旅途已经戛然而止了。
卡洛尔背后的凯伊吸引了法莲的注意力。
凯伊整个人已经不会动了，样子也傻傻的，几乎只剩一口气。卡洛用布条将他绑到自己的背上。
“卡洛尔，你还带着他干什么。他已经没用了。”
语气中充满厌恶。法莲在离开城堡之前，就已经使用治愈魔法帮凯伊治疗过了。但唯独某个关键部分无法治愈，不知道那些女兽人使用了什么咒法、药物，导致圣女都无法治好凯伊的伤病。
冬日的寒风吹着勇者们的头发，凯伊那一头白发更是惹人眼球。
卡洛尔回答道：“可他是我们的同伴呀。就算我很讨厌他。”
玛德琳喃喃地开口：“……他这是罪有应得。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来了，讨伐魔王的事才会这么不顺利。”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大家都遭受了很大的打击。
倒不如说，脆弱的精神现在还没崩溃，已经很了不起了。
正确来说，她们已经崩溃过一次，在牢房里看到刻尔遗言的时候。
“圣女大人，玛德琳姐姐。看到刻尔最后为我说的话，我想我错了。”
苦涩在卡洛尔的脸上蔓延，她有点想哭，但泪水还是没流出来。
“我喜欢刻尔的话，就不该接受凯伊的告白。最糟糕的结局，就是承受失恋的痛苦。可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不得不承受更深的痛苦。”
玛德琳和法莲吃惊地看向卡洛尔，骑在马上的卡洛尔，能从她眼角边看到些许晶莹。
这些话，实在不像是以前那个卡洛尔能说出来的。
“我只是想和刻尔一起平静地生活而已。现在，我有了新的目标。我已经决定了，魔族是刻尔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
风与些许雪粒吹到卡洛尔的脸上，那一点洁白的雪被卡洛尔的体温融化蒸发掉了。
就算是不谐世事的少女，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中，还是能有所收获的吧。
“啊，下雪了。”
玛德琳看着阴沉的天空，冷得打了个寒颤。
虽然塞勒斯给了她们御寒的大衣，但在冬天里冒雪赶路，还是需要忍受寒冷的。
法莲沉默地伸手到怀里，只用一只手握紧骑马的缰绳。
她手中紧捏着刻尔留下的那枚金币，那枚带有人类体温的金币。
刻尔，请你保佑我们。
少女在心中祈祷。
不知道她的祈祷是否能到达某人的身边。
在艾尔斯冰冷的土地上，三名少女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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