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白的天空
凯伊颤抖了一下，乖乖地靠在墙上了。这样他就无法通过弯腰、击飞等方式卸除力气，只能够靠肉身顶住刻尔的这一拳。后脑勺、肩胛骨、屁股、脚后跟都和墙面在一条直线上，此时的凯伊没有穿铠甲，他只能颤抖着手将腹部的衣服撩起，引导刻尔打肚子。
凯伊明白，如果刻尔打脸的话，他的头可能会直接飞起来。
据说，那天晚上，威斯瓦兹城堡里的所有人都以为城堡地震了。某种震动通过墙壁传播到了整个城堡，虽然只是难以令人察觉的轻微抖动。
经过了一段长时间。
凯伊终于恢复到能够说话的程度。全身所有魔力都用于腹部防御，终于是避免了脊柱骨被打断的结局。
“……刻尔……呼，我真的会死的耶……”
“找圣女大人给你治好不就得了吗。那么你有什么事吗？凯伊？”
“法莲也不能让死人复活吧……哎，身为男人我想和你谈一谈。”
“你想说什么。除了和魔族战斗之外的事情我统统不考虑。”
“我就说明白一点吧。刻尔，在女人方面争风吃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为女人生气也很常见，谁叫我魅力太过非凡，太好看了呢。我在王都的时候也经常和朋友撩一些城里女孩子，无论撩不撩得到都是一种情趣。”
圣剑再次架到凯伊的脖子上，凯伊不为所动，依然用他那副帅哥特有的爽朗笑脸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刻尔后悔不打他的脸了。
“但为女人生气就很不值得了。现在战线不吃紧，干脆我带着你回王都玩一趟女人怎么样？秋天是酒美鱼肥的时候，为女人动气真的很不值得。”
“……现在回王都？那魔王怎么办？”
“现在出去进攻的胜率很低。你也是考虑到这层问题才放缓进攻节奏，训练我的不是吗。回去王都好好玩玩，秋冬两季放松训练劳逸结合，等春天到了再打不挺好。”
凯伊的说法和刻尔原本的计划几乎一样，除了回王都玩乐的这一条。现在的战况是防守绰绰有余，但由于刻尔变弱了，进攻力度完全不足。因此刻尔是打算在下半年好好训练一番凯伊，让他能够灵活使用圣剑，再到春季出兵讨伐魔王。
“你现在穿着铠甲都能被我揍，说这些消极怠工的事情真的好吗？而且你和我回去了，这边该怎么办？”
在刻尔的观念里，如果说自己和凯伊行动了，那其他勇者小队的成员也需要跟着一起行动。那么威斯瓦兹该怎么办呢？光凭士兵们肯定是守不住这里的。
“让其他人留在这里。她们会听我说的，我们随便找个理由返回王都。”
“……你这话是说真的？”
“都打了一年多的战争，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凯伊想搂着刻尔的肩膀，被刻尔用力捏住了手腕。凯伊的表情从轻松变成狰狞，可以知道刻尔用了多大的力气。
“疼！疼、疼！”
“我们都打了四年了。你说带我玩女人？你家那三个妻子不会生气吗？”
“妻子？什么妻子，我没有妻子啊。”
“她们三个啊，你不打算娶了？”
“啊，那个啊。是她们跟你说我要娶她们的吧。诶嘿嘿，我才不要这么早娶妻子呢，还想要多玩几年。这很明显是场面话啊，场面话。结婚这种事情不是很沉重的吗？但女孩子就喜欢听这种话，我就挑她们喜欢听的话来说而已。没有人会把调情说的东西当真吧？”
月光穿过窗口，贴到刻尔背后，把刻尔的头发照得雪白，同时也造成了一大片阴影把刻尔的脸抹成一片漆黑。
此时刻尔的脸是背光的，凯伊看不清刻尔这时候是什么表情。
在刻尔脸上眼睛的部位，能看到两个赤红色的圆点，那是正在凝聚的魔力。
“凯伊，你对她们三个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生气了。现在贵族有很多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和她们又没有结婚，我和谁交往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吧。不如说，她们能够和我在一起这么一段时间，应该是她们的荣幸吧。”
“……”
“刻尔，想要受女人欢迎，你要跟我学习一下。在王都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搞定。明明什么东西都没给她，只要亮出王族的旗号，所有女人都会乖乖脸红的啦。目前我可没遇见撩不动的女人。”
“……”
“反正她们都是喜欢我的，我只是遵循正常的思路，交往上床而已。重复和一个人交往，上床，分手，然后找下一个的过程。只不过我忽略掉了分手这一步。但这种只是小错误啦，大家会原谅我的，毕竟她们都喜欢我嘛。”
凯伊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嘴边还有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果然，贵族的帅哥与众不同。嘴边有着露齿的灿烂笑容，在那洁白光滑的皮肤上面，让刻尔想到了夏日里的茵茵绿树。树干挺拔秀丽，树冠阴凉翠绿，给来往的路人一阵爽朗的凉风，这就是凯伊。
这么好看的脸，也难怪她们会喜欢凯伊啊。
刻尔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然而，这并不妨碍刻尔将拳头陷入凯伊的脸上。
差不多有半个拳头插进了凯伊的脸。即使是人的脸庞上没有洞，刻尔的拳头依然像是苹果糖的棍子一样，牢牢地插进了“苹果”里面。
在刻尔那灌满了魔力的拳头面前，凯伊的脸和柔软的水果几乎没有两样。
后来，据凯伊本人所言，他没有之后的记忆。他想起自己是去邀请刻尔回王都花天酒地，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了。而且凯伊也不再记得刻尔对他的邀请是同意还是拒绝，同时他身为生物的本能也不敢第二次邀请刻尔。
邀请刻尔去玩女人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这是印刻到凯伊骨髓里面的经验。
第四十话 薰衣草的花语
好累。以前刚当上勇者还没有习惯战斗的时候很累，但现在也很累。现在快秋天了吧，我的头却像是在夏天的中午被晒了几个小时一样。
当农民好像也不错？现在勇者的待遇还比不上农民啊。老婆娶不到，钱没有，还要拼上性命努力。
虽然保护了国家和人民，但国家和人民只会感谢国王的英明领导，平民缴纳的税款也只在国王的口袋里。
王国是越来越和平了，但关我什么事呢？什么都没有，还要努力战斗。倒不如说王国收了人民这么多钱，应该由王国派那些贵族魔法师们来打魔族比较适合吧？我这种农民勇者要成长到这种地步真的很不容易。
不如说，如果没有圣剑的话，我早就死了。
反正我这种出身卑微的人是什么都没有啦。最后越来越富有的只有凯伊这种出身高贵的人。
刻尔瞄了眼被冰冻起来、躺在地面上的凯伊，叹了口气。
在刻尔把凯伊揍了一拳后，钻进床底的三个女孩子爬了出来。
法莲和玛德琳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倒在脚边的凯伊，卡洛尔则是依次看向在场所有人的脸，并露出困惑的表情。
可以说，在三个人中，只有卡洛尔的反应是最慢的，也是最晚搞清楚事件情况的。
房间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有两个魔法正释放在凯伊身上。一个是法莲的治愈魔法，另外一个是玛德琳的冰冻魔法。
这治愈的白光单是用眼睛看着就觉得很舒适，凯伊的脸逐渐变回了原来端正的样子。
蓝色魔法光从凯伊的脚踝开始冻结，逐渐往上结冰，凯伊除了脚之外的所有地方几乎都被冻住了。
最后是法莲抓着凯伊那唯一没有被冻上的脚踝，而玛德琳则是牵着卡洛尔的手，离开了这个房间。
虽然卡洛尔看起来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当她还是被玛德琳拉走了。
房间外面的走廊是一片温暖的蜡烛光，蜡烛特有的昏黄灯光在微微跳动，把房门附近涂成了温暖的颜色。
三女一男在那片蜡烛光中，而刻尔依然置身于月亮的冷光。
在她们离开之前，刻尔轻轻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真的喜欢凯伊吗？”
法莲没有回头，只是拉着凯伊那被冰住的身体背对着刻尔。
卡洛尔可能没有听清刻尔在说什么，歪着头，那个样子有点像以前她还小的时候。
玛德琳则是轻轻地回了个不失礼的笑容。
“我们是真的喜欢他哟。”
房门关上了。
蜡烛的温暖消失，继续照亮刻尔身体和心灵的只剩下窗外的月光了。
刻尔捡起地上的圣剑，坐在床上。
他是真的累了。
以前一起旅行的那些欢声笑语最终是消失了，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这片月光么。
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从第一次撞上凯伊和她们搞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倒不如说到了今天才生气，会被别人说是小心眼的吧。
我有资格生气么？
实在是不合理。
她们只是队伍里的同伴而已，现在她们有了更好的出路，难道不该为她们开心吗？虽然凯伊这个人在女人方面不大行，但他有地位、有财富，是王国里最该受到尊敬的人们之一，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吧。
这都是她们的选择。
我应该祝福她们。
手指擦过圣剑的剑身，圣剑和四年前一样那么的光亮锋利，甚至还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刻尔脸庞的倒影。
但凯伊这家伙仍然需要一点锻炼。
我始终坚持我的意见，这里是战场。
不是情场，不是争权夺利的地方，也不是争风吃醋的地方。
或许我要找凯伊道个歉呢，对他真真正正起了杀心。作为一个成年人，这是不成熟的表现。
我就给凯伊一个小小的礼物吧。
刻尔在旅行途中，曾经从法莲那里听说过诅咒的事情。
“刻尔，其实祝福和诅咒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哦。就是魔力加上强大的信念，就会令魔法产生额外的效果，被人们称为祝福，或者是诅咒。我身为太阳神教的圣女，我对神的信仰和对治愈魔法的热爱，才会让我的魔法有着超过普通人的效果。”
“这就是‘神的祝福’吗？”
“神教里的神职人员一定会告诉你这是‘神的祝福’吧，但我认为‘人的信念’会更加重要。所以说，刻尔，身为勇者啊，信念会是最重要的东西哦。”
刻尔想起了那时候法莲的笑容。
“祝福吗。还是诅咒呢。”
刻尔开始往圣剑里灌注魔力。
他决定每天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就给圣剑附加上自己的信念。
我的信念是勇往直前。
勇者必须是勇敢向前，永不后退的存在。
刻尔看着圣剑剑身弥漫着的红色魔力，有点诧异，但他也没多想。
我的魔力以前明明是白色的啊，怎么现在变成红色的了。
算了，反正也不妨碍使用，无所谓了。
“勇往直前”，这就是刻尔给圣剑所附加的祝福。刻尔预定只要圣剑的主人拿着这把剑向前杀敌，一定会得到很高幅度的加强。
但刻尔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并不是法莲那种专门赋予人们祝福的圣女，他只是个外行人而已。
他赋予了圣剑祝福，会不会赋予圣剑同等的诅咒呢？
如果圣剑的主人持剑后退会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人知道。
同步的记忆到此结束。本体刻尔抱着刺痛的头部在薰衣草花田上滚来滚去。
“哈啊哈哈哈！”
威斯瓦兹那阴暗的夜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奥托城外那金色的朝阳，以及牛肉面那放肆没品的笑声。
本体刻尔坐在花田上，他的腿和屁股都陷入了那片蓝紫色的薰衣草里。鼻子轻轻抽动，还能闻到青草的气味和一股淡淡的香气。
那是青涩的大自然，植物特有的清新味道。
嘴边还有些许涩味，那是因为刻尔刚才嚼碎了牛肉面给他的三叶草。
“刻尔，被石头地上的石头磕到了？”
牛肉面笑嘻嘻地坐在刻尔身边捧腹大笑。
刻尔坐在原地，痴呆了一样望向远方的森林。
“……牛肉面，我刚才睡着了，做了个梦。”
“你不是一直和我在说话嘛，刻尔。”
“一瞬间的梦。”
刻尔真的觉得分身的自己和本体的自己有些许不同了。虽然本质上一样，但在观念和选择方面已经开始存在差异。
或许，让分身在那边战死也好，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在这边生活了。反正防守魔族应该不成为题，然后凯伊再争气一点，迟早能够反攻魔王领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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