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融入队伍的勇者与新的邂逅 第75章

凯伊向法莲伸出了和好的握手，他以后还需要利用法莲各方面的力量，过于敌视一个女孩子，也不是凯伊想要做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凯伊伸出的手空出来了。法莲快速躲到了刻尔的身后，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不懂事的小孩子。

在这一刻，玛德琳捂住了眼睛。

在场年纪最大的玛德琳都看不下去了。

第九十九话 复杂纠缠混沌

玛德琳知道得非常清楚，法莲曾经说过她是要站在凯伊这边的。

“……”玛德琳的眼角在抽搐，因为看到了法莲躲在刻尔的身后，只露出了半张脸。她手里捏着刻尔的手臂，用带着敌意的视线看着凯伊。

在荒野里的小沙鼠，生气地躲在岩石后面，不肯与自己的同伴和好。

可岩石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同伴。

“圣女大人，凯伊向你道歉了呀。”

刻尔“嘶”了一声，无法用剑解决的问题对刻尔来说就是个难题。正如他无法处理三名女勇者和凯伊搞在一起的事情，他现在也解决不了目前的混沌状态。

泥泞的旋涡，会将所有人吞噬进去。不分旁观者还是当事人，只要是在这里的人都会受到严重的精神攻击。

“法莲，就别生气了吧。你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凯伊，你也体谅一下法莲，女孩子总有一些日子会无理取闹的，你就当她是乱发脾气吧。她这种状况说的话都是气话，不是真心的。”

玛德琳走出来打了个圆场，让现场不至于很难看。

凯伊沉默着点点头。他的脸色依然是黑沉沉的，不过目前也只能接受这种说法了。凯伊不想过于得罪法莲，即使她是个没利用价值就能踢开的女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沙鼠凯伊憋着自己的生气，退让了一步。法莲小沙鼠还在生气途中，不会轻易让步。

因此在两个小沙鼠之间的岩石刻尔说话了。

“不要生气了好吗？成熟一点呀，圣女大人。以后等你和凯伊结婚的时候，其他贵族大小姐的冷嘲热讽不会少呢。面对本人的直接伤害不会有，一些闲言碎语您得忍耐啊。”

“……”

“呐？圣女大人？您将来回国后，是要领导整个神教的呀，你的一言一行会对很多人产生影响的，放开点心胸好吗？”

“……”

“法莲？”

“……凯伊，刚才是我一时气愤，你不要放在心上。”法莲走出来，在距离凯伊几步的地方站住了，不远不近的一个距离。

很微妙。

凯伊默然点点头。在他心中，今天重新认识了一下圣女是个怎样的人。她不单纯是个好对付的女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可能会比大规模毁灭性魔法更加麻烦。

明明她本人是个治愈术士。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呢。原来勇者大人们已经有私定终身的一对了呀。”

人畜无害的特鲁伊再次拿起炸弹的引信，在特鲁伊眼中，这应该是好事吧。勇者情侣吵架后和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是啊，特鲁伊，你也要努力一点哦。说不定在讨伐魔王的过程中，你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刻尔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没有人知道刻尔此时脸上的笑容代表什么，有些东西只有吃下去的本人才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只要在刻尔大人身边就可以了。能够侍奉勇者大人，是我的无上光荣。我也想朝您这种英雄努力，做不到的话，在您身边也足够了。”

特鲁伊说的这番话发自内心，刻尔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在刻尔眼中，一名年轻的男孩子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是非常好的事情。

不过对于另外某些观众而言，特鲁伊这番话就别有深意了。玛德琳和法莲在疯狂交换眼色，像是两只失去家园，无处可去的小沙鼠在叽叽歪歪地商量着对策。

还没等对策商量出来，刻尔作出了致命一击。说不上哪里致命，单纯的说话也不可能致命，但这就是致命一击，也只能是致命一击。

“哈哈哈，特鲁伊，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会罩着你的！”刻尔使劲地拍着特鲁伊那稍显单薄的肩背：“老婆我也会帮你关注着点的，一定给你找个大美女！啊，不过在场的三个女孩子就不要想了哦，她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诶，玛德琳大人和卡洛尔大人喜欢的是……”

“也都是凯伊哦，凯伊了不起吧，其实你把凯伊当作榜样更好呢。”

“嗯嗯，但我已经把刻尔大人视作为我的榜样了，我会一直跟在刻尔大人身边的。”

大厅里，艾尔斯的英雄勇者与他的粉丝正在友好畅谈，是室内唯一一个有光亮的地方。除了展露笑容的刻尔和特鲁伊，其他人都像是处于白雪皑皑的寒冬之中，包括卡洛尔在内。

玛德琳和法莲都感觉有一根特别粗大的骨刺插到喉咙里面，想要否认刻尔说的话，但事实上却又不可能。她们与凯伊之间的联系，并非是普通绳子一样可以轻易剪断。

那么卡洛尔呢？她其实没有想太多，但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打击到她了。

谈到“凯伊了不起”的时候，刻尔往侧边退开了一小步，正好与他身边的卡洛尔分开了。

“诶？”

看着正在谈笑的刻尔和特鲁伊，卡洛尔内心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刚才刻尔远离她的行为像是往她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现在刻尔独自与他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更加令卡洛尔不是滋味。

就连卡洛尔都觉得目前有点不对劲，更不用说知道一切的法莲和玛德琳了。

以往勇者小队的成员们在战斗过后总会待在一起，相互学习，交流一下对目前状况的看法和体会。但自从战况胶着在威斯瓦兹这里，他们几个之间又爆发出了那天晚上的矛盾，勇者小队们就很少在一起了。最多也就卡洛尔经常会围着刻尔身边转，因为卡洛尔真的很害怕刻尔所说的“他会死掉”的这种事情。

最近的这段时间，刻尔要么是单独度过，要么是和卡洛尔在磨练用剑技巧。

但玛德琳和法莲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个叫特鲁伊的士兵突然间出现在了刻尔身边。法莲和玛德琳不知道的是，其实刻尔早就知道有特鲁伊这个人了，只不过刻尔之前总是和小队成员们待在一起，没有机会去结识其他人。

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在某个夜晚与某人相见，那就必定无法与其他人相见。反之亦然。

有些人身边的位置被空出来了，自然会有其他的人补上，与其相遇相识。

特鲁伊被刻尔的英雄气息所吸引，在经过这段日子接触后，更是认识到刻尔是个性格不错的人。

刻尔不像是高贵的凯伊，会用“平民”来称呼其他士兵。他对很多人都是一视同仁，而且为人真诚。

聪明，从不做作；强大，从不野蛮；严厉，从不严苛。

在特鲁伊眼中，刻尔就是这么一个不错的人，一个真正值得敬佩的勇者。

当然，特鲁伊是不会知道刻尔曾经喜欢过三名女性队友，并经历了悲惨失恋的事情。

有些人会看不起恋爱中的败者，那么特鲁伊对此又是怎样看的呢？

不过，就目前而言，特鲁伊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吧，毕竟三名女性队友都是凯伊的新娘啊。

特鲁伊的意识是如此认知了。

第一百话 特鲁伊的选择

凯伊被蒙在鼓里，法莲和玛德琳则是在疯狂思考。目前勇者小队里的婚恋状况相当混沌，凯伊身边的正妻侧室还没有确定的前提下，刻尔身边也有人开始入场了。好在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个事情，不然让卡洛尔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以及凯伊知道，甚至有可能会让整个小队崩溃。

玛德琳和法莲至今没有搞清楚卡洛尔对刻尔是种怎样的想法。她们认为卡洛尔被凯伊骗上床，只是她们的猜测，说不定卡洛尔是真的爱上了凯伊，也是真的认为刻尔更重要。不过现在又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傻瓜姑娘的想法呢？

此时此刻，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法莲与玛德琳两人的内心超越了人与人之间的理解极限，她们两个依靠脸色与眼神进行了长达数秒钟的交流。

法莲：你赶紧想想办法处理一下这个情况。其实我从以前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刻尔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玛德琳：……以前的话，我绝对会否定的……但现在看他和特鲁伊的感觉……不好说。

法莲：我不是让你观察啊！刻尔该不会是要觉醒对男人的兴趣吧？

玛德琳：我觉得很奇怪，你不是决定要跟凯伊的吗？刻尔怎么选择和你没关系吧？

法莲：我认为，作为一个认识了刻尔四年的老朋友，我必须阻止他误入歧途。

玛德琳：但特鲁伊是女的。

法莲：那万一刻尔喜欢的是男的呢？刻尔知道真相的那天会伤心的。

玛德琳：……法莲，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也挺无耻的。

法莲：这不叫无耻，这是为了我们的朋友、战友着想。

玛德琳：……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特鲁伊和刻尔走的太过亲密……

当然不可能让刻尔身边有太亲密的人。有个卡洛尔就足够麻烦了，幸好卡洛尔是傻姑娘。特鲁伊是个普通的人，不会犯下那种原则性的错误。

对于刻尔身边的关系，我另有打算，特鲁伊的确是个麻烦的家伙。

玛德琳走到刻尔身边，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

刻尔回头转身。

就在这刹那，玛德琳无比灵活地控制自己的位置。为了防止撞上玛德琳，刻尔跟随着她的脚步移动，玛德琳、刻尔、特鲁伊的站位瞬间改变。从刻尔与特鲁伊面对面对谈，变成了玛德琳站在特鲁伊对面，而刻尔站在两人中间的奇妙配置。

玛德琳是知道特鲁伊真身的，而特鲁伊也清楚玛德琳知道自己是女的。在军中隐瞒男装事实不是简单的事情，都是玛德琳有在暗中帮忙才让特鲁伊瞒到了现在。在玛德琳面前，特鲁伊表现得纯粹且毫无戒心。她对于玛德琳靠近自己表示有点惊讶，那份惊讶之中不含任何负面的气息。

玛德琳是帮助自己的好人，特鲁伊一直是这么觉得的。站在不同的角度上看，玛德琳的确也是个好人。

描述一个人不能从一个方面去看，有时候从不同的角度上出发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特鲁伊，威斯瓦兹是艾尔斯王国对抗魔族的前线，如果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嗯。”特鲁伊点点头：“是啊。死了就真的是死了。我希望自己能死得有价值一点。能够为了王国，死在勇者的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特鲁伊嘴上是这样说着，这只是表面。在她内心深处还有着小小的私心，王国并不是她努力战斗的主要理由，勇者才是。

“不是这样的，特鲁伊。你还年轻，这个世界还有你的位置。将来王国和平了，还需要你这样的孩子让王国复兴。”

“我会为了将来的和平而努力的。”

“不能总是想着战斗啊。战斗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就连勇者都会为之退却的事情比比皆是。”玛德琳讲述着自己过去的想法：“两年前我刚从菲伦沃尔特魔法学院毕业的时候，就加入了勇者队伍。我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普通人，第一次在战斗中与魔族、半兽人战斗，我才懂得什么叫作恐怖。特鲁伊，你现在多少岁了？”

“17岁？”

特鲁伊回答的语气带有疑问，她不明白玛德琳问这个问题的理由。

“你才是个17岁的孩子。我在17岁的时候，还刚刚上到战场。前线真的不适合你这样的孩子，你应该在国内好好生活，找个不错的对象结婚成家，幸福地度过一生。”

“国内？可我现在是这里的士兵呀。”

“刻尔，你应该也不愿意这孩子受到危险吧？身为勇者的你，为了保护他人的你。”玛德琳先是封住了刻尔的嘴，然后继续说服特鲁伊：“我认识你的日子不算短了，现在刻尔也十分欣赏你，作为你的朋友，实在是不想你被魔族杀掉啊。与敌人战斗的危险，由我们这些勇者来承担就可以了，我们会让法莲帮你在国内找个不错的地方，好好生活的。”

玛德琳认为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实际上也非常完美。

人总是爱惜自己性命的生物，很多人会为了让自己活命无所不用其极。她不相信特鲁伊是那种不爱惜自己性命的疯子，从战线上撤出来的机会连她自己都很想要，只可惜玛德琳本人是个勇者，是无法随便离开的。

“我……我是个孤儿。可以回国不用战斗是很好……但我该去哪里呢？”

在玛德琳看来，特鲁伊这已经是上钩的表现了。用上钩来形容不大正确，因为这件事情对特鲁伊是纯粹有利无害的，不是那种被人吊起来宰杀的情形。玛德琳朝凯伊使了个眼色，能不能领会到就看凯伊的了。

凯伊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就最好，这种小女孩，只要给她点钱就很好对付。

只见凯伊挑起了眉毛，在背后竖起了个大拇指，显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因此，凯伊给特鲁伊开出的价格是——

“是啊，特鲁伊。你是刻尔的朋友，也是玛德琳认识的人，那你也是我的朋友了。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你要回国的话，我和国王谈一谈给你封个男爵吧。这几年的战争里，死去的贵族不少，空出来、没有统治权的土地挺多的。”

“诶？封爵？”

发出声音的不是特鲁伊，反而是提出回国建议的玛德琳。

“嗯？对啊，你们不是说让这个平民过得好一点嘛。土地肯定是有的，问题是人手就没法给他配备了，得靠自己经营。”

“……”

玛德琳已经彻底没了言语。男爵是王国最低等级的爵位，但那也是拥有土地的贵族，和普通平民是完全两个概念。可以这样说，如果玛德琳失去了勇者称号，那么特鲁伊的地位将会比玛德琳更高。

唉，便宜特鲁伊了。不过也就区区男爵而已。我们讨伐魔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金钱与更高的地位，偶尔帮助一些普通人，就当作做点好事吧。

玛德琳在心中已经将特鲁伊当作是一个有爵位的人了。她不觉得一个在战场上战过斗的平民，会拒绝这么好的一个条件。城市平民玛德琳非常清楚贵族与普通人有多大的区别，贵族的地位也是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面对凯伊的提议，特鲁伊的回答是：“谢谢各位勇者大人。这里对我来说最适合。我不是一个很强的人，也没有很出色的功绩，让我成为贵族是不正确的。我应该留在威斯瓦兹，在刻尔大人身边继续磨练自己。”

“你说什么？”

玛德琳没有想到特鲁伊会拒绝凯伊的提议。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说要继续留在这里？拒绝了成为贵族的机会？

少有的，玛德琳燃起了些许愤怒。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她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种感受曾经在玛德琳心里出现过。在她还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有些清高的平民女学生拒绝了大贵族的求婚，在一旁看见的玛德琳，就出现了与此时一致的心情。

那是自己极度渴望得到的东西，但某些人却将其不屑一顾。

“现在王国和魔族的战斗非常激烈，我也想留在勇者大人的身边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特鲁伊讲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勇者大人们所在的这座威斯瓦兹城堡如果沦陷的话，艾尔斯国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那不如让我跟随着勇者大人们一起战斗，直到王国和平。”

“……你现在只要点个头就不需要战斗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玛德琳声音非常低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在生气，但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她是为什么生气。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这么一个孤儿是不可能作为一个贵族管理一片土地。我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成为一个贵族该有的功绩，这份荣耀不该属于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该强求，我是这么觉得的。”特鲁伊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与玛德琳中间的刻尔，说道：“而且，现在魔族入侵艾尔斯，我觉得在勇者身边战斗是一件更加有价值的事情。”

“……特鲁伊……”

玛德琳轻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她的皱起眉头，又马上惊觉自己不该表现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她想要保持笑容，但嘴角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根本勾不起来。最后玛德琳的五官都在微微抖动，摆出了个不怎么美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