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这是日常系 第31章

但是很快，他们的笑容就僵住了。

笃笃。

和敲门声同时响起的是柚希母亲的声音：「柚希？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房门慢慢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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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36 上衫雄一的独白

同一时间，东京某住宅区。

一座二层独栋小楼的二楼，一个房间正在播放着外星宝宝光酱。

高二男生江川孝明正全神看着动画。

就连刚才父母喊他吃饭都被他无视了。

电视机中发出了佐佐木柚希的声音：「不，不然……我离家出走吧。」

他听到柚希说出这句话时，感同身受地一拍桌子：「好啊！就该离家出走！别再留在这破家！」

江川孝明和佐佐木柚希经历相似。

对于儿子沉迷acg，他父亲是不同意的，经常因此爆发冲突，这对父子刚才也吵完一架。

柚希说的话，简直是说到孝明心里去了，他一直都想离开这个家。

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呢？很简单。

从心。

不管是父母的混合双打还是社会的毒打他都怕。

只有躲在房间内无能狂怒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而离家出走。

被家长压迫过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想法。

江川孝明觉得，以上衫雄一和佐佐木柚希的关系，应该会接受她去住几天吧？

他这种高中男生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到离家出走时反而跃跃欲试，嗨得不行。

他甚至对动画可能展开的同居生活感到兴奋不已。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上衫雄一微笑着拒绝了。

电视画面中，上衫雄一坐在椅子上，露出成熟的帅气笑容：

「佐佐木，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希望能和你好好聊聊。」

「我不会用『你将来就会明白』这种敷衍话来应付你，而是会和你讨论道理。」

佐佐木柚希沉默着抱紧了光酱。

话锋一转。

上衫雄一磁性的声音响起：「其实在我看来，你父母的举动是过激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开什么玩笑！

江川孝明心中叫道。

他没真的说出声，因为柚希已经替他说了。

「上衫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吗？」

柚希也难以接受，抱怨道：「我父母可是那么野蛮，对我这么刻薄的啊？他们这么对我，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这话对头！」

江川孝明一拍大腿，表示强烈同意。

上衫雄一闻语，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佐佐木，果然你还是小孩子呢。」

柚希：「？」

江川孝明：「？？？」

上衫雄一笑着摸了摸柚希的脑袋，道：「佐佐木，你的父母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坏。你想想，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对刻薄的父母，又怎么会让女儿去画班学习呢。」

上衫雄一非常理性，没有因为柚希是他学生就盲目支持。

柚希嘟囔着：「可他们现在不是反对了吗。」

对啊对啊，江川孝明连连点头，他非常入戏。

上衫雄一笑着摇了摇头：「别把父母看成完人，他们也是有很多缺点的，很多时候你以为他们对你发怒是不喜欢你，其实啊……他们，」

他觉得很好笑地道：

「只是不懂如何去表达而已。」

上衫雄一微笑着：「佐佐木，当儿女的，也应该要理解他们的父母。」

在房间中，上衫雄一很有年长者的风度，慢慢和柚希谈话。

他语气温柔，成熟的眼神更让电视机前无数女观众迷醉不已。

同时PTA也放下了电话。

「……那，那他们就不能理解我吗？」

这种大道理并不能说服柚希。

是，是啊……江川孝明再次在心中附和，但底气已经没那么足。

他听到上衫雄一说他们只是不懂得怎样去表达时，忽然想起了每当他和父亲吵完架，自己跑回房间时他的眼神。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死死握住了手，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说起来，最近爸他好像头发变白了，又好像没有？

江川孝明呼吸变缓，死死盯着电视机。

画面中，上衫雄一靠在椅背上，脸庞抬起，闭上了眼睛。

石川彩子所作的小提琴bgm神插入。

一会儿后，上衫雄一睁开眼，沉稳地道：「佐佐木，我也是遇到光酱之后，才体会到当父亲的感觉。」

「你知道吗？多少个夜晚，我都被他的哭声惊醒；多少个夜晚，我都因为担心他半夜着凉而数度强行爬起床，来帮他盖上被子。」

画面上闪现出数幕上衫雄一慌张地照顾光酱的回忆。

「最初几天，我完全没怎么睡过觉，不是忙着换尿片就是喂奶，他有什么不舒服的迹象就紧张得要死。想着是不是要送他去医院但又不敢，生怕被检查出他的异常。」

「那真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上衫老师……」

柚希抱紧了没心没肺地笑着的光酱。

上衫雄一的话并没有停下：「养育孩子，父母要想的还不止这些。」

催泪的bgm中。

他悠悠道：「最大的压力就是养家吧，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离不开钱，既要努力挣钱，又要担心和孩子关系生疏。」

「父亲在公司忍气吞声，唯唯诺诺为的只是妻儿有一口饱饭，偶尔手头有闲钱了，也不能再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是想着买新的衣服给孩子，或者买一些平时买不起的甜点回家，只要看到家人的笑容就感觉心满意足。」

上衫雄一目光蒙矓，他说的话似乎不是全向柚希说，更是在向自己说。

「母亲也不容易，每一天都要全家最早起床去做饭，为了老公和孩子有精神上班上学，每日如一。做早饭，打扫，做晚饭，处理邻里关系。」

「为了家计而苦心精打细算，不时要狠心拒绝孩子买玩具的哀求，即使她也想满足孩子的要求。」

「等孩子长大一点，要担心他/她在学校的成绩，或者会不会被人欺负。」

「孩子成年了，又要考虑他/她的终身大事，孙子出生后又要帮忙养育，实在是一生操劳啊。」

上衫雄一带着浅笑。

他看着柚希：「佐佐木，你觉得你的埋怨真的合理吗？我不是说当孩子就没有压力，也不是说当孩子的就一定要无条件地听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笑道：：

「我只希望你用心想想，事情真的去到非要离家出走才能结束的地步吗？真的需要用到这种伤害彼此的手段，才能解决一切吗？」

柚希眼泛泪光，画面闪过她的回忆。

母亲每天早早起床，用心地为她准备便当。

父亲每天早早出去工作，晚上神色疲累地回家，连和女儿说话的精力也没有。

江川孝明也怔住了，但他还是倔强地不认输。

不止江川孝明，无数电视机前的家庭都沉默了。

这是亲情的力量。

亲情是感情中最具有感染力，且大部份人都有共鸣的情感。

各个家庭的父亲和母亲，都被这番赤裸裸地剖析心灵的话弄得默然。

无数儿女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心头发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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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37 男默女泪

电视机中的那个男人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在乎，谁会愿意花时间对你说教？」

「如果不是希望你有光明的未来，谁会明知忠言逆耳，依然苦心告诫你？」

「佐佐木，我知道你是很聪明的，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并不会要你什么也去原谅他们，但希望你能试着去体谅父母。不要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去吵，就去闹，非要父母妥协不可。」

「佐佐木，不要因为他们爱你而尽情任性。相信我，你将来会后悔的。」

上衫雄一叹息：「我过去曾经做错过，所以知道后悔是多么可怕的感情。它会无时无刻地纠缠着你。就算想尝试忘记不好的记忆，也只会记得越发深刻，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能回想起来，成为攻击自己的武器。」

「作为你的老师，我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后路。」

柚希抹了抹泪水，道：「上衫老师以前也和父母发生过什么吗？」

「……都过去了。」

上衫雄一沉默了一会，悠悠道：「或许在孩子的心中，父母一直都是那么的强大，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拉着自己的手健步如飞，抱着自己跑得飞快的人，好像无所不能的英雄一样强大。」

「但是啊，父母可是意外地容易变老啊。有多少年轻人会注意到父亲头上悄然生出的白发，母亲不再挺直的背，还有那每当风寒夜雨天时从骨头里浸出来的痛。」

「可悲的是孩子往往意识不到这个事实，直到事情变得无法挽回才幡然醒悟。」

「但已经无法后悔了。」

「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坟前上几炷香，徒劳地说上一句对不起。」

上衫雄一自嘲地道。

佐佐木柚希知道他是在说他自己。

电视机前的江川孝明愣愣地看着上衫雄一那难看的笑容。

他紧握着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泪水已经糊了一脸。

「这该死的bgm……！太催泪了吧！」

江川孝明声音嘶哑，他抹了一把泪水，忽然用力站起夺门而出。

他想到了很多，父亲虽然经常和他吵架，但是他想买的东西父亲总会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