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年弱弱的回应着，松开了捏着白昼面颊的手。但又觉得自己把他的脸捏红了不是很好，便抬起手给白昼揉了揉。
“年姐，这黄粱清酒入口绵柔爽口，其酸、甜、苦、涩、辣诸味谐调，滋味美妙，不可不尝。”
为年斟上一杯酒递与她，白昼转而为她介绍这款酒的滋味如何。
“嗯……喔！确实好喝！”
为了缓解心中乱意，年应声端起杯小饮一口，随后便感其滋味美妙，将之一饮而尽。
“小白，咱们买几瓶带着在路上喝怎么样。”
“好。”
饮尽这两壶酒，在小二震惊的注视中结了账，两人提着三壶酒离开酒楼不知往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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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道——蜀州——青城】
施化果，是这山上道观的方丈。
也是这观里唯一的修道之士。
往日里他只是清修静坐，默默修行，轻易不下山、不入世。
因观内种有各色蔬果，养有羽兽，平日生活中也能自给自足。
至于收徒授业、扩建观宇之事，于他而言皆如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名。
嗯……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无论是收徒以后的日益增长的日常消耗还是扩建观宇的昂贵材料费用，施道长皆出不起。
他这身道袍都是他继承了方丈之位以后，退休的师父留给他的，一直穿到现在，每次破了便缝缝补补又能再穿三年。
而这一切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师父游历天下之前留给他的一句叮嘱，让他不得不留在观里，连下山一趟都得急匆匆去急匆匆回，半点红尘都体验不了。
如今，现在，就在今天！
看着面前的两人，以及那一手提箱的金光闪闪，施化果顿悟了。
往日因成今日果，一切的修行，一切的苦难都是有回报的！
“二位居士，福生无量。远道而来，所需若何？”
“道长，叨扰。”
白昼向眼前这只黑白熊熊施了一礼，随后将自己的目的讲出。
“久闻贵观收有一副【急风骤雨图】，其内藏乾坤，观之可见风雨。白某闻名而至，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
“此处有些许薄资可为香火，还请道长成全。”
“那幅画……”
果然是为那张画而来的么。
施化果没有立刻回答。
他着眼扫过这两位居士。
为首的这名青年无论是身上那华贵布料还是出手之阔绰皆非普通百姓与富贵之家可比。
坐在他身后的那名女子身着之白衣似与这青年如出一辙，再观其种族又与这青年有些许相似。
在进来前他隐约听这青年唤她为“阿姊”，想来是姐弟二人。
来历高贵的姐弟二人……
唔……和师父留下的叮嘱有些相似啊。
施道长心中再次回想起师父驾鹤离去前留给他的话。
“徒儿啊，那幅【急风骤雨】平日要多加观摩，对你修行有莫大好处。但你只可用其修行二十载，二十载后，自有南行贵客来此取画。届时，你自可将画赠予他。
至于钱财俗物……你无需置气着迷。待到客人至后，一切皆能如你所愿。”
“师父，徒儿自幼清修，钱财非徒儿所好，修行之物有缘者得之，徒儿亦是知晓，不会强留。但您总要告诉徒儿那客人长什么样子吧？”
“雷从北面起，日自西边升。
云从龙行此，器由五脏来。”
师父捋着花白的胡子，留下一句打油诗，随后便驾鹤远去了。
他自那以后常深思这几句。
雷从北面起他大概知道，就是北面打雷。
但日自西边升……太阳怎么会从西边升起呢？
不懂，不解……
如今虽然有人来了，但师父说的那些东西一个也没有出现啊。
不，应该是有一个符合的。
施化果的视线停留在白昼那泽琥珀之玉、形若松竹的双角之上。
此形此状……莫非是龙！
施化果曾有幸见过一次这蜀州最大的家族之长的样貌。
那次是他们老族长离世了，特意来请师父为他们做法事，作为师父的亲传弟子，他自然随着一起去了。
那时还年幼的他正沉迷于修炼道法，不管是那大族内千娇百媚的姑娘们的逗趣还是各种他没见过的华丽器物都没法引起他的兴趣。
而在那新任族长随师父所应施展了通天贯地的雷法以后，他便对那个大族一直念念不忘。
后来他问过师父，师父告诉他那个大族是“龙”，是整个大炎最顶尖的那一层的世族，持有的法决亦是最好的。
那位族长的面容他已记不大清，但他的特点施化果却铭记如今。
如林双角、如蛇长尾。
这些特点，面前这两位居士都与其相符。
“画确在观中，居士愿观赏自是可以。但贫道有些许疑惑想自居士之处得解。若居士肯为贫道解惑，莫说是赏画，贫道将这画赠与居士亦非不可。”
“哦？道长所言可真？”
“一诺千金。”
“如此甚妙。道长有何疑惑尽可相问，白某知无不言。”
对方没有回答正事，白昼也不急于一时。
这幅画他势在必得，在未入手之前，他自会依礼而动。
“敢问居士可是自北而来？”
“白某与家姐从中原而来，日前方投宿于城内，今日一路向东至此。”
“南来贵客……一路向东……”
施化果沉吟不语。
雷从北边起，日自西面升……
如果是龙，应会雷法，如此一路向南，便是雷从北边起。
但日自西面升？
莫非也是指人？
何为日……象太阳之形，为日。
太阳造化万物，恒古不变。
凡人如何成为太阳？
施化果抬首望向白昼，再次细细打量着他。
俊秀仪容不过是皮囊表象，纵使再好再美，死后亦不过冢中枯骨矣。想必太阳亦不会指此。
那么应该就是指他的品行？
“敢问居士，此生所行是否光明磊落？”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
好大言不惭的回答！
听了白昼的话，施化果大吃一惊。
明明是荒谬又失礼的话语，但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却好似真的是这般模样……
那位姑娘为什么不劝一劝你弟弟……等等，为什么你在感同身受的点头啊！
不不不！答案一定不是这个！
施化果静下心，继续思索着那几句话可能蕴藏的真解。
太阳……
除了品行……还能是什么？
是指术法威力强大如浩浩太阳？
是指学识渊博可做太阳教化众生？
还是指灵魂高洁伟岸，其光辉如太阳一般耀眼？
等等……
施化果似乎想到了什么。
“灵魂……”
一观其魂，可证其实。
施化果继续开口。
“居士，贫道有一惑未解，还需居士配合。”
“道长请讲。”
“不知居士可否允贫道施术，一观居士之魂？”
“观魂之术……”
白昼稍有惊讶的挑了挑眉。
“居士勿忧，贫道向天起誓绝不会……”
“道长无需多言，请施展法术吧。”
“唔……居士大义。”
对方如此配合，倒让施化果心生感触。
既然对方如此信任他，那么在这之后不管他是不是取画人他都会带他去赏画。
“还请居士放松心神，贫道这便施术。”
施化果紧闭双目，手中捏起法决，口中念诵咒语。
随后随着一声“疾”，他双目圆睁，其内满是金光。
他稍稍转首，向白昼所在之处望去。
光，将他的视野占据。
再向上，便只望见一双……不，一颗眼眸，一颗光辉灿烂、映照四方的“眼眸”。
“唔……这是……这是……何物……”
对方动了。
那巨大的眼眸逐渐远去，其庞大之形体逐渐显露。
光之鳞首，星尾月足。
其状若星，其形为龙。
自身之形仿若蜉蝣之渺小、沧海之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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