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多谢小师傅,多谢小师傅。”
两人又连声拜谢,小沙弥念了句佛号,笑着离开了。
二人休憩完毕,方有气力出门观察这间山寺之景。
正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处于山上,有了空闲,方能观赏到这月色静林之美。
“我们不如找个更好的地方,好好品一品这美景?”
孟某是耐不住性子的,更何况又见了如此美景,更加忍不了在房间中睡觉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便向好友请求。
“也好,不过要及时回来才行。”
杜生也心有所动,但又想到小沙弥的叮嘱,便和孟某约定好出去逛一圈就回来。
杜孟二人当即收拾好衣装,记好门牌,离开了客房。
山寺建筑巧夺天工,令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二人一路走赏,渐行渐远。
待到回神之时,二人惊愕的发现周围已经升起一堵白墙。
再细看,那哪里是什么墙壁,而是厚厚的、浓稠的雾气。
“这可如何是好?”
连一米之外的地面也看不清,怎么能寻到回去的路。
“且行且看吧。”
无奈,二人只能携手同行,以免不小心在雾中失散。
走了不知多久,耳旁模糊的传来敲击声,不远处也出现了建筑的朦胧轮廓,大喜的二人连忙向那里走去。
待行至其前,二人才发现他们巧合的来到了山寺的大殿前。
“佛哉,二位旅者,怎么在此地。”
盘坐在门口敲木鱼的正是那名接待他们的小沙弥。
“咳……小师傅,实不相瞒,我二人见贵寺景色如此美妙,欣喜之下实在是想要观赏一番,忘记了小师傅的叮嘱,真是惭愧。不过既然又遇到了小师傅,杜某这里还有些许薄资,留在杜某身上也没有用武之地,不如献与贵寺以做香火钱。”
杜生面带惭色向小沙弥致歉,并取出了两块足金递给小沙弥。
“无妨。夜间雾气湿冷,二位檀越先随小僧去屋里躲躲寒气,待雾气散去,小僧再带二位檀越回客房如何。”
小沙弥没有在意那两块俗物,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僧衣,转身向大殿走去。
杜孟二人看了看,随即跟上小沙弥一同进了这座大殿。
外覆辉煌,内有乾坤。
进了大殿,四周都摆放着烛灯,供奉着不知名的石像。
但让杜孟二人感到惊奇的,是那印在大殿墙壁上的画。
这壁画占据了两边的墙壁,其内是一座城镇的民生。
西边的壁画上面画有纤夫商贩拉货卖物,金甲军士巡逻审查,窈窕女子莺歌燕舞。
东边墙壁的图画,是一副讲佛的坛会。有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传法,周边是许多散花的天女,她们中有一名手拈鲜花,面带微笑的垂发少女。
红唇皓齿,眉眼弯弯,像是活的一样。杜生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觉得神摇意动,像是少年一般陷入倾心爱慕的沉思之中。
忽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身子飘飘悠悠,像是驾着云雾。杜生回神时,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壁画中。
抬首望去,只见得那殿堂楼阁重重迭迭,不再是人间的景象。那位老僧正在座上宣讲佛法,四周众多僧人围绕着听讲。
杜生也掺杂站立其中听讲。他平日对这些也有所涉猎,老僧所讲之理让他听的如痴如醉。
不一会儿,杜生感觉好像有人偷偷牵他的衣襟。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垂发少女,见他转过头,对方只是嫣然一笑,便松开他的衣襟走开。
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杜生立即跟在她的身后。过了曲曲折折的栅栏,少女进了一间小房舍,杜生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少女回过头来,举起手中的花,远远地向他打招呼,杜生这才有胆气跟了进去。
房子里寂静无比,杜生为了防止尴尬便主动谈起刚才的佛理以挑起话题,未想到少女对此道感悟颇深,句句都能与杜生对上。两人一见如故,悦为知己,饮茶食糕,好不快活。
忽的,鬼使神差一般,杜生感到腹中升起些许燥热,面前的少女容貌好像更加艳丽,杜生感到燥热难耐,想要去拥抱少女,未曾想少女也不抗拒,于是杜生便和她亲热起来。
片刻之后云雨散去,二人气定神闲。
又亲昵一会,少女嘱咐杜生不要弄出动静,便关门离去。夜里她又来到这里,同杜生共赴云雨。
这样过了两天,少女的女伴发觉了她的变化,便约在一块把杜生搜了出来。
看着羞红了面庞的少女,女伴们便对她开玩笑说:“腹中的小儿已多大了,还想垂发学做处女么?”随后她们又拿来头簪耳环,催促少女改梳成少妇发型。
少女羞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女伴说:“姊妹们,我们不要在这里久待,恐害得人家不高兴哩。”
众女伴便笑着离去。
杜生看了看少女,对方髻云高簇,鬟凤低垂,比垂发时更加艳绝人寰。
他见四周无人,便渐渐地和少女亲昵起来,房中兰花爵香的气味沁人心脾,两人沉亦浸在欢乐之中。
不知几时,一阵猛烈的皮靴走路的铿铿声响起,并伴随着绳锁哗哗啦啦的声响。
旋即又传来乱纷纷的喧哗争辩的声音。
少女自被中惊起,与杜生一起偷偷地往外看去,却见有个穿着金甲的汉子,面如碳石,手握粗如车轴的绳锁,腰间别着大槌,很多女子围绕着他在说些什么。
金甲说:“全未?”
众女回答:“已经全到了。”
他又说:“如有藏匿下界人,即共出首,勿贻伊戚!”
众女子同声说:“没有。”
金甲人却并未离去,反转过身来像鱼鹰一样凶狠地盯着周围,像要进行搜查的模样。
明显是触犯了此地条律的少女非常害怕。看到金甲开始搜查,她吓得面如死灰,慌张失措地对杜生说:“赶快藏到床底下,不要出声。”
她自己则匆忙穿上衣物,打开墙上的小门,仓皇逃去。
杜生趴在床底下,一丝大气也不敢出。
不久,他便听到皮靴声来到房内,又走了出去。
一会儿,众人的喧闹声渐渐远去,杜生慌乱的心绪才稍稍安稳了一点。
然而门外总是有来往说话议论的人,让他无法静心。
他心神不宁地趴了很久,觉得耳如蝉鸣,眼里冒火,感觉已经没法再忍耐下去了。但为了自身安全,他也只有静静听着,等待少女归来。
一时之慌,杜生竟忘了自已是从哪里来的了。
而孟某当时正在大殿中随着小沙弥四处看赏,转眼不见了杜生,便很奇怪地问他好友去了哪里。
小沙弥看了眼壁画,笑着说:“杜檀越听宣讲佛法去了。”
孟某更诧异了,急忙问道:“杜兄去了什么地方?”
小沙弥回答说:“不远。孟檀越无需惊慌,杜檀越此刻想必正欢愉着呢。孟檀越随小僧在此处等候片刻,杜檀越便回来了。”
孟某无奈,只得和小沙弥一起呆在原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小沙弥念了一遍佛经,才用手指弹着墙壁呼唤说:“杜檀越何久游不归?”
孟某立即见身前壁画上出现了杜生的像,他正侧耳站立,像是听见了小沙弥的话。
小沙弥又呼唤说:“杜檀越,汝游侣久待矣。”
杜生飘飘忽忽从墙壁上下来,灰心呆立,目瞪足软。
见他这般模样,孟某大为吃惊,搀扶着他,慢慢问他发生了何事。
杜生缓了缓神,才结巴着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出来。
原来杜生刚才正伏在床下,听到叩墙声如雷,因此才有胆气出房来听听看看。未想到竟然就这样回到了殿内。再一问好友,杜生才知自己不过离开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听了杜生的故事,似是想到了什么,杜孟二人急忙再去看壁画上那个拈花少女,惊愕的发现对方已是螺警高翘,不再垂发了。
杜生很惊异地向小沙弥行礼,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小沙弥笑着说:“幻由人生,小僧何能可解!”
想到“这几日”的生活竟是一片虚假,杜生不禁觉得胸中郁闷不舒。
孟某心中则惊骇无主,愕然的看着小沙弥。
“二位檀越,寺中雾气已散,且随小僧走吧。”
心神不定的两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回到了客房,杜生倒头便睡,孟某却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刚待天明,孟某便将杜生拉扯起来,两人未辞而别,下了山逃离了此处。
故事,结束了。
■
“画中世界么……真是有趣的故事。”
听了如此精彩的故事,白昼抚掌称赞起来。
回六 黄粱一梦,回味无穷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好一场黄粱美梦。”
这份瓜,白昼吃的很满足。
“白小兄弟莫要再笑话我了。”
杜蘅面带惭色的叹息着,身旁的孟鲤搭着他的肩怜悯而愉悦的看着好友。
所爱之人竟然是个纸片人,介哥们真可怜呐。
“……”
画中世界……山中甲子……
画师的眸子晃了晃。
好像,有很多设定和她重合了。
有点好奇。
创造出那方天地的作者会是怎样的存在?
窗外的雨劲头小了些,屋内的交谈也渐渐停息。
杜孟二人安静地围在火堆旁烤火,一个追忆往昔,一个规划未来。
白昼为画师添上一杯清茶,随后取过自己的竹箱清点着尚存的物品。
调料、干粮、衣物、食具。
还有……墨和画笔。
画中世界……么。
白昼偏过头望着画师。
先生的话,也能做到那种程度吧。
而且他感觉自家先生比那位作者更厉害,因为先生可以直接画出真实的“画”。
“……”
小鬼怎么一直盯着她?
画师收起最后一笔,偏过头看向白昼的方向。
那双圣青色的眸子果然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有些,太热切了。
尾巴不自然的甩了一下,画师又看向那两个借宿的旅客。
沉溺于虚幻之物的俗人……
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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