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但……她还是有一点不甘心。
明明遇到了值得自己投以感情的人,明明又在最好的日子里可以和他同行。两件开心的事加在一起不应该会变成更开心的事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不甘心又能如何。
白昼忘记了,她也没必要再提。
她不想浪费他的时间。
而且……
“阿姐,渴了吗?那里有卖酸梅汤的,要喝一杯吗?”
“阿姐,那里有冰袋,买一个吧。”
“阿姐……”
“阿姐……”
一句又一句关切的声音响起,眼前的人围着自己转啊转,让年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微笑。
就算忘记了她的生日也没关系,只要他还愿意和她在一起,愿意和她好,这样的陪伴就比什么生日庆祝好百倍千倍了。
“不要乱花钱了,我们剩下的钱不多了。”
她主动开口同白昼说话了。
“没关系的,阿姐。”
白昼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向那个卖果汁的小摊。
“为阿姐花再多的钱都没关系。”
“小哥,来两杯酸梅汤,一杯常温,一杯冰的。”
付过钱,白昼向年晃了晃钱袋。
“而且没钱的话去钱庄取一点就可以了,我的存款还是有亿些的。再多养两个阿姐也毫无问题。”
“笨阿玺,还想养更多的姐姐,一个姐姐还不够吗?”
年接过冰饮,笑着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肩。
“嗯嗯,一个阿姐我就满足了。”
白昼拎着另一杯酸梅汤,牵着她的手,准备去登高。
■■
登高无需太高的山,只要能够眺望远方、能望见远方之景便足以。
因为今日是重阳佳节,所以登山者许多,有结伴同行的,也有孤身一人的。
他们来此都是为了怀念家乡、亲朋。
白昼亦不例外。
他与年来得早,趁四下游人尚稀,便占了一处视野开朗、景色极佳的地方。随后,他铺上垫子、酒水、点心,与年对坐,共享这良辰。
“唔,是菊酒。”
酒水刚入口,年便尝出了它的来历。
“嗯,阿姐说的没错。这是今年新酿的,口感更佳。”
小酌一口暖暖身子,白昼抬首望向远处的天穹。
那个方向是神都所在。
他现今唯一……不,唯三的亲人就在那里。
他已离开神都近一年了,不知阿都那小子如今怎么样了,对朝政可还把握的住?对那些让人上头恨不得拿他们的脑袋去撞宫里的柱子的“逆臣贼子”们可还满意?
不知小家伙是否已经出生?是男是女,取了何名。
那丫头可受了苦?怀胎十月,诞下孩子的过程可不是什么轻松事。
往日并不多想的种种事,此时皆涌上心头,倒也应了时节。
“阿姐。”
白昼向年开口唤道,引来了正在全神贯注对付一块枣糕的仙人的注意。
“怎么啦?”
将口中的点心囫囵咽下,喝了口酒消去噎意,年向他回应。
“阿姐思念其他亲人吗?”
白昼的话让年陷入沉思。
思念那些个天天不干正经事的兄弟姊妹?
“想自然是想的嘛,出门在外,哪有不想亲人的。”
年撑着胳膊,半仰着身子望向天空。
大概是因为老东西那就不靠谱的性子,那些个兄弟姐妹里也没几个靠谱的,有些个家伙是真的没心没肺,从来不会考虑这种事。
还有些家伙太忙了,这个也想插手,那个也想去做,整天忙来忙去的,自然是忘记了思念这事。
因此,就算她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白昼说自己有多想念那些兄弟姐妹也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情感罢了。
“倒是你,阿玺啊。”
年偏过头看向他。
她知道白昼有个兄弟在世,也只有一个兄弟。
“有想家吗?”
“如阿姐所言那般,出门在外,自然是想家的。”
白昼很爽快的承认了。
他很想自己的兄弟,自己那不知有没有出世的侄子,还有早已逝去的父亲、母亲、二叔、婶婶。
“今年没去给二叔祭酒,他一定会向父亲告状,然后托梦与我,向我炫耀他等着看我挨父亲的揍。”
“但我不怕。我知道嘴硬的二叔会在父亲打我前把父亲拦住。”
“然后带我一起去玩……”
白昼粲然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真好呢。”
看着白昼,年也同他一起笑。
能和亲人这般亲近,于这世间也是极好的记忆了吧。
又饮了一些酒,白昼觉得有些乏味,便招来了风云。
随后他以云为泥,以风为手,将它们变换形状,以悦众人。
如此惊人的手段自然是引来了满堂喝彩,围观的人们也被他散去了一些愁绪,唤来欢悦。
“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对吧,十一。”
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们,兄长端着一杯枸杞茶慢慢抿着。
这茶摊开得还不错,今日已经卖出去许多凉茶了。
“有什么有趣的。不过是寻常节日罢了。活了这么久,还对这事有感触?”
画师正对着画纸涂涂抹抹。
她在为之后的大事做准备。
她也想愉快地坐在一旁饮茶休憩,坐观云卷云舒。
但没办法,谁让她是用画与墨战斗的呢。
不比那个看摊的、擅长剑之道的家伙可以拔剑就冲,画师注重的是战斗的优雅与稳重。
能直接用重火力怼死对方,为啥要傻乎乎的拎着剑上去和人家肉搏。
“倒是你。”
画师看向似乎已经步入退休养生时期的兄长,稍有疑惑。
“你一直留在这没问题么?”
兄长可是在朝廷有职位在身的,一直外出办公不回去,业绩什么的不要了么?
“咱罢官了,不干了。”
一提这事兄长就很不忿。
他官做的好好的,既没贪污也没犯法。但那新皇帝不知听了谁的话,找着茬把他一贬再贬,他嫌麻烦,便在丢人之前主动辞官了。
呵,还是阿玺好,那么信任他。
“谎话连篇。”
画师却是一点没信。
“如你所说,那真龙是阿玺的兄弟。你又是……陪了他许久的人,他怎么会没在离开前叮嘱那真龙信任你。”
“唉?我的是真的,我真的被针对了。”
兄长还想狡辩,画师却嫌他烦,直接躲进画里不听了。
“唉,跑得真快。”
兄长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他说的确实不全是真的。
但他被贬官的确是真的。
不过不是被人陷害,而是因为他要来负责白昼的大业。而之前的官职并不适合明面上前来,因此他便受了罪名,脱去了束缚更大的官位,以一介草民之身集结兄弟姐妹,暗中前来帮助白昼。
“嗯,潜藏在大炎境内的那十二只妖魔还剩下七只。”
兄长掰着手指算了算。
他能打两个没问题。
玩剑的可以秒一个,然后陪另一个玩。
十一也能轻松解决一个。
这样下来,对方那边直接就剩两个了。
而且里面还有他的卧底。
阿玺身边还有老九跟着。
嗯,此行稳了。
不过……
他担心的一直不是妖魔之类的废物。
凭那些权能被废的家伙想要近阿玺身边都难,更别提阻止他成就大业了。
他担心的是那个不知是何存在的“天”。
阿玺想要收集大炎地脉,化身大炎意识,便是在争夺“天”对地的管辖权,此事乃断人财路之行,“天”不可能坐以待毙。
但仅凭他们这些碎片化身的力量,也没办法对付那家伙。
如今能对付“天”的,也只有阿玺一人。
他担心阿玺会在对抗中落败。
若是落败,便是身灭魂散的下场!
阿玺啊阿玺,你究竟还有什么后手呢?
兄长很期待那时的到来。
如不愿意听人说话而错过了重大消息的夕一般,年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本来只是单纯的以为白昼要干一番大事业,并兴致勃勃参与了进来,再加上白昼一路以来的顺风顺水,使得她还未考虑失败的后果。
但凡事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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