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两只墨魉都被下了限制,真龙也不好勉强它们。
同它们问过好,真龙便踏入了庭院,准备去拜访此地的主人。
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真龙启声轻唤:
“炎国白昼,久闻先生大名!今日有缘,前来拜会,还望先生开恩,让昼得以满足心愿,一见先生。”
“……”
屋内安静得像是无人一般。
约摸等了三分钟也没得回应,真龙想要敲门,抬起来后却又放了下去。
纵使是厌弃自己,也应给个回应,或是将他驱离此地才对,怎么一点音讯都未有?
正稍感疑惑时,竹屋一旁的微启的窗户引来真龙注意。
或可以此去探望屋内情况。但窥视……实乃小人行径,他自以为是正人君子,怎能做此等粗鄙之事。
“……”
此非无礼,实乃心忧先生也。
寻了理由,真龙徐步行至窗旁,借着那一点亮望向屋内。
却见一人正卧席而眠,只是窗口开的太小,实在是看不真切,不能看到更详细的情况。
“是在休息么?也是,毕竟刚过午时三刻,又是饱食,人正是倦乏之时。”
如果是在休息的话,自己还是等一等为好。
于是,顶着过午的太阳和炽热的阳光,真龙就立在窗口安静地等待。
半晌,先生未醒,真龙也不担忧,犹然侍立屋外,静待其睡醒。
不知何时,听闻里面有翻卧之声,真龙急忙抬眼望去,却见先生翻身将起,忽又朝里壁睡着。
先生睡得似乎很好,真不错。
又立了一个时辰,屋内才再次传来响动。
这次,先生确实是醒了。
真龙早已乖巧安静的站在了门口,又等了五分钟,猜测先生已经已经清醒过来,真龙便又敲了敲门,重新唤了一便自己的拜词。
十几息后,屋内才慢悠悠的飘来一句话。
“不认识,你回罢。”
虽是得了这话,但以她的性子,若真是不想理会是一句话也不会说而直接动手的。
所以,这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先生让我回何处?”
“你自何处来,便回何处去。”
真龙笑了。
“我本就是自先生身边而来,既然先生让我回来处去,那我便只能回先生身边了。”
“……”
屋子里没了声音,但真龙却听到了类似于尾巴敲在竹子上的声音。
眉眼弯弯,眼角含笑。真龙轻轻扣门,随后缓缓推动屋门,却没推开。
“……”
似乎是拉门。
无视了那不入流的尴尬,真龙徐步迈入了屋内,也终于得以与她相见。
她正提着笔伏在案几上,见他进来亦无变化,既没有放下笔看向他,也没有停止作画的手,似乎进来的只是一团空气。
没有丝毫言语,真龙正坐于画师身旁,奉上她喜好的果脯点心,取过墨砚为她磨墨,安静地观她作画。
画师还是曾经那副模样,与画中的她一模一样,时光未曾在她这里留下痕迹。
真龙却同曾经不一样了。他已随光阴流逝而得以成长,曾经可以放肆的快乐也因年龄的增长而被封尘于记忆之中。
但……
真龙面上显出微笑与满足,炽热的心迸发出浓烈的感情。
“先生,纵使光阴弭尽、旷日积晷……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回五十四 现在仿若曾经
笔锋挪移,墨染纸涂。
起承转折,泼墨淋漓。
最终,画师在卷纸上绘出了作品,并题上【鳞龙共济】四字以为画名。
“先生,温茶。”
在一旁默默伺候的白昼立即奉上备好的茶水。
“如何?”
接过茶,画师小饮一口,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嘴。
“先生的画,自然是妙极。”
白昼着眼览过这幅【鳞龙共济图】,其为大湖,内有诸多水族生居,鳞类蒙龙荫蔽,遂以龙为之长,常伴龙之左右,
这幅画所寓有的含义他亦大致知晓。
“却也还行。”
画师却没有多少对这幅画感到满意的样子。
但考虑到什么,她也没有让它步上那诸多前辈的后尘,未使它变成墨池里喂阿咬的碎纸。
放下杯子,画师提起笔,欲将它投进笔筒中。
但似乎投出的力道未能达标,笔啪嗒一下打在笔筒边上,跌在了案几上。
“先生,吃些点心吧,是碧悦坊的招牌,味道蛮不错的。”
白昼视若不见,转而为她呈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大礼包。
“这……”
未免太多了些。
看着将案几占的满满的点心盒,画师喝了口茶,以此掩去因不争气而从嘴角淌出的丝涎。
“先生,吃芝麻糖酥,很甜的。”
“先生,这是桂花糕,里面加了桂花蜜,又香又甜。”
“先生,这是糖葫芦,虽然没有串,但货真价实,制作用的山楂都是方日新采的,初尝滋味微酸,入口咀嚼后会回甘,十分美妙。”
“先生……”
一块又一块点心被白昼取出喂给画师。如果画师不愿吃,他亦不多言,只是眉目微垂,尾巴低落的搭在地板上,无力地摆动;若画师愿意吃,他便眼角含笑,尾巴微微扬起,欢快地轻点地面。。
太多了,太多了,快要装不下了。
看着才刚刚打开了一半的点心盒,即便是喜欢小零嘴与甜食的画师,也不禁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大吃特吃一顿。
她也想过拒绝,但要以何种模样拒绝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若是和颜悦色,以小鬼的脾性大概会得寸进尺,只会一边应和一边加大投喂的力度。
但若是冷言冷语、以怒而视……她又有些舍不得。
哪有刚重逢,既未叙旧也未谈心反而先生气的。
“先生,吃太多糖会不会腻?我有带来一些果子,桃子和李子您喜欢哪一个呢?”
白昼像是变戏法一样向窗外一招手,便从外面飞进来一只桃子和一小堆李子。
“……”
想吃杏子。
心中所愿刚要说出口,另一番声音却先这话飘了出来。
“嗝~”
屋子里忽的安静下来,只是尾上的鳞在竹子材质的地板上摩挲发出的声音也如雷震一般清晰响亮。
画师整个人仿若死掉了一般颓坐在地。
完了,出了这种事,她的威严已经如年的珍藏辣椒酱一般空空如也了吧。
呜~,为了重逢,她辛苦营造出来的氛围也全部消散了。
笨蛋阿玺一定会笑话她这般糗态的吧。
如果重新来过这段时间,她一定不会再吃那么多东西还喝好几杯茶水的。
“先生……”
白昼的声音将画师从混乱中拉回到现实。
画师微微抬眸看去,这一眼她就感觉此刻时节如冬至,整个世界没有一处温暖的地方。
哪怕真龙努力的面无表情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但那已经敲出调子的尾巴却昭示着他内心是如何欢喜。
“先生方才……”
就要说出来了……就要被嫌弃了……就要像年一样威严全无了。
画师抬起手,想要将他丢出去。只要他不在,自己就没有丢人。
但手却被握住了,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先生方才,真是……可爱。”
真龙要被自家先生呆呆的模样萌死了。
明明再向前一段时间还是风度翩翩、超然物外的仙人模样,却也会像贪嘴零食的小女孩一般打出可爱的嗝儿。
而在这之后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才会摆出一副坏掉了的样子吧。
是怕自己会笑话她么?
但自己怎么会笑话她呢。
白昼握住自家先生的手,真挚的夸奖着她刚才那副模样的优处。
“无……无礼之徒!登徒子!花心萝卜!”
突然被这么说,画师只觉得面颊燥热,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慌乱之感,使得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说出这话的白昼,只好胡言乱语,试图糊弄过去。
“唉……”
看着语不择言的画师,白昼无奈一笑。
无礼之徒他认。不经先生同意就去捉她的手确实很无礼。
但登徒子就有点夸张了吧,只是握住手了啊,他还没想做更多的事呢,这怎么能被叫登徒子呢。
还有花心萝卜什么的……他可是一心都在自家先生身上,怎么会是花心呢。
“先生……”
白昼也不多言,但他熟读兵书,知晓乘胜追击乃是上上之策,便越过案几,想去和画师坐在一起。
但本就心慌的画师哪里还想靠的更近,见他越位靠过来便想后退。
可她却忘记了自己是坐在案几旁,一双腿都在案几下,这一靠后腿不能动只有身子动,便使得她本能的用力拉了下胳膊。
“先生?”
白昼是想和自家先生更近一些。
但没想过要挨得这么近,近到他只需要轻轻一点,便能与她相吻。
可……这不是他想要……不是他现在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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