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祂低吼着,但这副模样在真空看来却只是离了水的鱼,垂死挣扎罢了。
“速度解决罢……”
真龙止住斥骂,转而念诵咒文。
这是入梦前,兄长教给他的,用以使这神沉入梦中的咒文。
但咒文冗长复杂,白昼要在念诵的同时不断一词、不顿一秒、不分一心。
不然便前功尽弃。
咒文繁冗如入眠曲,已经显出效果。
祂摆动肢体挣扎,力度却愈发微弱。
“阿玺……”
熟悉的声音响起。
爪下之神的模样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转变。
其兽色青,双首,如墨似烟。
“……”
真龙的爪子压制的力度松了一些。
……尘埃……便是尘埃,一两句谗言便能乱其心智。
祂把握住机会,挣出一首,一口咬住真龙之颈。
祂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真龙痛苦又懊悔的表情了。
“晚安,岁神。”
低语在耳畔回荡。
白雾,重新凝聚。
这场大梦,还要再做千年。
回八十二 可愿相忘江湖?
“日安,殿下。”
兄长是第一个来拜访白昼的仙人。
比起往常那副加班加到几近过劳死的颓废模样,如今这幅神采奕奕的姿态倒显出了几分仙气。
“您似乎没睡好?”
见到白昼时,他正揉着脖子盘坐在蒲团上发呆,这让兄长有些担忧。
他们不能与白昼共享视野,所以白昼是如何与古老之神博弈的他们不得而知,也因此无法知晓白昼是否在这次比斗中受伤。
“只是被咬了一口,并无大碍。”
先不论在梦里被咬受的伤算不算受伤,白昼此刻更在意十二仙是否因此得以安定。
“您做得很好,殿下。”
“我等毫发无损,兄弟姐妹十二人全数存立。”
兄长的面容微微缓和了些,言语间带着些许喜色向白昼道贺。
“这样便好。”
白昼松了口气,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喜意。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也就代表他的先生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先生她……”
知道白昼要问什么,兄长面容含笑,轻轻摇头。
“十一何时会回来我亦不知。不过想来也快,殿下只需耐心等待几日,十一大抵就回来了。”
“这样啊……倒是我着急了。”
白昼也随之摇头轻叹。
他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既然殿下安然无恙,臣便告退了。臣还要去将那几个不省心的弟妹一一找回。”
“嗯,卿且自去。”
同白昼施礼,兄长起身离去。
“快些回来吧……先生。”
想着日后可以弃了这身职位,离了令人头秃的官场,去和画师游遍天下,做一对神仙眷侣……哎嘿,真开心。
想到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白昼连醒来时脖颈上传来的微痛都不在意了。
■
“不知殿下今日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我只是来问一下……先生她……可有信了?”
白昼眼巴巴的望着兄长。他都等了一周了,莫说是先生的人影,就是一封信也没等来。
心急之下才来寻兄长一问。
“十一啊……殿下……十一暂时回不来了。”
兄长着一身紫色长袍,眉眼间凝着一股散不去的忧愁。
“出了何事?莫不是先生受了伤?先生现在身在何处?我可前去助先生一臂之力。”
白昼急了。
“殿下,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十一没受伤。”
兄长连声安抚急切的白昼。
“那为何说先生回不来了?”
白昼总觉得心里有点慌,在没得到具体的消息前怕是静不下来。
“十一啊……她还没醒。不止是她,还有五个没有给我回信,大概是都没醒。”
“殿下勿忧,只需耐心等待便是。待十一回了信,臣第一时间便告知于殿下。”
兄长向白昼打了包票,才勉强让他安神。
“那,拜托了。”
白昼又同兄长唠了一会,兴致不高的回去了。
“……”
望着真龙离去的身影,兄长端起茶,慢慢呷了一口。
“儿女情长……可还不到时候,陛下。”
■■
新年到了。
无论是神都龙宫还是整个大炎,上至真龙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皆沉浸于去旧迎新的欢乐当中。
一眼望去,满街的欢声笑语,漫天的火树银花。
“大兄!该吃岁食了!”
听到呼唤,负手而立、遥望远方的白昼偏过头。
“已经这时了啊。”
“是啊,大兄。外面冷,快同我回屋去吧。”
“唉……”
幽幽的叹息隐没于落雪中。
白昼眼中满是担忧,毫无喜色可言。
三日前,兄长给他带了话来,说是画师刚醒,还需要修养一些时日,暂时无法回来。
先生是否出了事?身体是否无恙?是不是落下了什么隐疾?
他皆不知。
如此之境,纵使是新岁将至,他亦无法感他人之乐。
“走吧。不能让她们娘俩等急了。”
再次看了眼远方,白昼随着来唤自己的兄弟回了殿内,去同他的亲人一同度过这值得纪念的日子。
转眼又是两月过去,在此期间,等待于白昼而言便是最难熬的事项。
“……”
“日安,殿下。”
门外传来兄长的声音,随着“啪”的一声,白昼已将手中文件丢在桌上,起身快步去为兄长开门。
“可是先生有消息了?”
看着兄长手中捉着的那封信,白昼面上涌现一抹喜色。
“是的,是十一传来的信息,殿下。”
“太好了……咳咳,快进来,快进来。”
看着高兴的如同一个孩子的白昼,兄长面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先生写了何事?”
为兄长看了座,倒茶,白昼开口便向他询问画师信中写了何事。
“……臣难以启齿,还是请殿下自览。”
兄长将信放于桌上,随后便默默端着茶自饮。
“……”
看着那封信,正是欣喜的白昼也未多想,伸手便将信取来拆开细看。
“……”
屋内寂静的像是神都的陵园。
随着兄长盖住茶杯,瓷与瓷间相碰发出脆响,默然不语的白昼才将视线从信纸上移开。
“不想再回来……先生……为何这么说?”
白昼不懂。
明明约好的在这里重聚,然后一起游遍天下。
怎么……突然就说不想再回来……
还有……什么叫暂时对他失了兴趣……
“十一……她的脾气就是这样。”
兄长面无表情,似乎对此已有预料。
“对一个可以用来作画的材料起了兴趣时,便会多驻足一些时日。待画尽了兴,又或是失了兴,便又会离去。”
“她从不会对除了作画以外的事投入过多的感情。”
“殿下是这千百年来的独一例……但,热情这种东西,来时轰轰烈烈,去时轻如云烟,说不准便何时失了兴致。”
“十一在临行前,同殿下做的那些事……大致便是她最后的热情。这世界,能入她眼的人便屈指可数,更莫提得了她画的人数……殿下所得江山社稷图,乃是她心血所造,赠与殿下,想来也是……”
“……别说了。”
白昼冷声打断兄长的话。
“……臣,告退。”
放下茶杯,兄长起身,同白昼微微拱手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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