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上系的大炎老不死 第58章

作者:咸鱼芥

  喉咙一甜,白昼吐出一大口血。

  血落在阶梯之上,凭空燃起橙红的火。

  第二劫。

  火自足下燃起。穿过涌泉穴,直透泥垣宫。

  真龙身上亦燃着这火,直将他烧的五脏成灰,四肢皆朽。

  赤红的朝服将溢散出来火花尽数吸收,其上的云纹渐渐发亮。

  “九百……”

  还有不到百步。

  第三劫。

  风自天上而来,直灌真龙之首,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

  “九百八十六……九百九十九……”

  最后一道阶梯被跨越,天殛之术达成。

  少年抬头,真龙昂首。

  其身虽朽坏,其意亦坚决。

  “……”

  画师的笔在发颤。

  画卷上的真龙登临千阶,雄姿英发。

  她眼中的少年浴血而立,历尽坎坷。

  “来了……”

  云层中似乎出现了什么。

  天殛,意为上天的惩罚。

  凡人若想同上天交易,必先过天殛方有资格面见苍天,耳听天意。

  如今,真龙已经通过那三道刑罚,行至苍天之下。

  现在的他有资格提出自己的要求。

  “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

  朝服散落,露出少年残破的身躯。

  雷劈、火烧、风刮,几乎看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肉。

  “无以一人之不敬,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

  龙骨匕割开皮肉,贯入胸骨,与其融为一体。

  如匙入锁中,积蓄至此的千般术法凝为一体,脱离真龙之躯,涌入云端,如苍穹之光,贯穿天地。

  “若使年谷丰稔,天下乂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

  真龙仰起头望向天空,似同祂相视。

  可。

  “天”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尔后,风起云涌,雷霆雨露。

  “咿呀~!”

  小孩子忽然叫了起来,将母亲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是……”

  母亲似乎感到有什么落在了头上,她仰起头。

  “雨……”

  “下雨了!”

  “阿婆阿婆,下雨了!我们快回屋子里去!”

  “大姐!二姐!下雨了!”

  小狐狸喊着,拽着老阿婆向屋子里跑去。

  “阿婆,快进屋。”

  初榆将小狐狸拎进屋里,随即转身扶住阿婆。

  “下雨了,天亮了。”

  望着身后的雨幕,老阿婆笑了。

  ■

  “帝持龙骨之匕,伏于天殛,身显真龙,登千阶高台,历经三灾,身至苍天之下。”

  “帝咏诵诏言,告罪于己,向天祈雨。”

  “帝德高望众,顺应天心……”

  “祀罢,雨落、灾解。”

  语停,笔止。

  “下雨了,十一。”

  “是啊。终于下雨了……”

  画师抬起手,接住落下的雨,将它们洒在画上。

  既然画的是圣君祈雨图,怎能无雨水破画。

  “他,成功了。”

  “呵。”

  望着那抹摇摇而下的身影,画师勾起尾尖,将画收起。

  “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不去看看他们吗?”

  望着离去的画师,妙笔出声叫住她。

  “没必要。”

  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若是回去太晚,没被他见到,小鬼就要担心了。

  “雨来了……二叔。我要回去……二叔……”

  下了天殛台,真龙再不复立于台上之姿,径直摔倒在赤龙怀中。

  身体痛苦难耐,神志混乱不清,但他仍记得,还有人在等他。

  “………好……好……阿玺,撑住,撑住,再多说说话。医师!医师!”

  赤龙抱着他,快步离开这里。

  “禁军!去叫医师!去给我把那些家伙通通叫过来!”

  “二叔……”

  耳边是赤龙的呼喊,脑中唯一记得的,就是那道青色的身影。

  “先生……”

回四十九 别离,思虑

  “……”

  夕坐在茶馆里,悠闲地品着茶。

  “嘎?”

  “嘎!”

  趴在地上的萝卜青菜小了许多,正凑在一块玩顶头游戏。

  “嘎!”

  像是嗅到了什么人的气味,马上要输的萝卜蹦跳起来跑向楼梯。

  “哈哈,别舔,别舔了,萝卜。”

  熟悉的声音传来,夕身子一顿,放下茶杯向楼梯口看去。

  “先生……”

  身着短褐的少年抱着同他亲近的墨魉,向画师笑着。

  “我回来了。”

  “哼,还知道回来。”

  夕微微仰头,敲了敲桌子,拎起茶壶另倒了一杯茶。

  “过来,坐。”

  “哎嘿。谢谢先生。”

  揉了揉慢了一拍的青菜的头,白昼坐在夕对面,接过那杯茶。

  “看过你二叔了?”

  夕盯着他,视线扫过他的脖子,径直略过那道雷痕。

  “看过了,二叔他身体好的很呢。”

  饮下一口茶水,白昼吐了吐舌头。

  “茶好苦啊先生。”

  “苦而后甘,这茶才有滋味。你这小鬼……能懂什么。”

  夕将手旁的杏仁酥推给他。

  “苦,就吃点这个。”

  “嗯。”

  白昼取出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口,随后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某人。

  “先生……妙笔先生呢?”

  夕饮下杯中茶水,瞪着白昼。

  “那家伙……早就走了。”

  “倒是你……还回来做什么?不同你二叔回家么。”

  “唉?”

  白昼疑惑的看着夕。

  “先生,我们不是还要去吴越吃鲈鳞……唔,取景吗?”

  “吃鲈鳞……”

  夕低下头,手转动茶杯。

  “只是这样吗?”

  “嗯……我还没能报答先生的恩情呢。当然要跟着先生您。”

  “……”

  夕轻笑一声。

  “你走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