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超黑暗咚巴拉
“但是?”酒吞童子轻笑着问道。
“但是,我与夜行缔结过契约,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此时此刻,夜行并没有生命危险。”六月香轻翘着嘴角道。
“也就是说?”酒吞童子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芦屋道满不想杀夜行...”嘴角勾勒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六月香轻声道:“考虑到之前芦屋道满表示想要和夜行单独聊聊,我可以断定,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芦屋道满都需要夜行活着。”
“啊...”单手扶住了额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奈,酒吞童子一边摇着头一边轻笑着道:“道满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简直比玉藻前大人还要让人看不透...”
说着,就见酒吞童子转过了头,轻翘着嘴角对六月香道:“但是,恕小僧直言,您的推断只是解决了您爱人那边的问题,却没有解决您与小僧之间的问题,施主,您终究是绕不过小僧的。”
“没错,我终究是绕不过您。”轻轻点了点头,六月香微笑着道。
“那么,施主您做好与小僧继续厮杀的准备了吗?”让一只只鬼爪缓缓钻出身后的酒葫芦,酒吞童子轻笑着道:“见与施主您聊得投缘,小僧我暂且提醒您,时间拖得越久,对您便越是不利哦。”
“说起来,我有一个死对头,那家伙和您一样身材娇小,韧性过人,而且同样有着麻烦的能力...”对酒吞童子身后那渐渐探出的鬼手熟视无睹,六月香轻笑着道:“与您那可以抑制住魔力调动的神便鬼毒酒不同,她身上所溢散出的魔力本身就能对魔女的身体造成破坏,对凡人而言更是触之即死,一旦沾染上,便必须要竭力调动魔力去抑制,不然便会如毒素一般疯狂蔓延。”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法力?这倒是让小僧好奇了...”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酒吞童子轻笑着道:“只是小僧不明白,这与我们之间接下来的厮杀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想说,因为与她战斗过,所以对于如何压倒像您这样的敌人,我其实颇有心得...”迎着酒吞童子的目光,六月香有些无奈道:“之前因为担心引起了头上那条大蛇的注意,所以没敢使出全力,反而被您占了先机,如此看来,倒不如一开始便用出来。”
“好啊,施主...”小腿骤然紧绷,整个人弹射而出,伴随着一条条鬼手再度冲出背后的酒葫芦,酒吞童子嘴角轻翘着道:“那便让小僧见识见识吧,来自西洋大妖的手段!”
“那就瞪大眼睛看好吧,我真正的力量...”轻轻一跃,腾空而起,任凭那一只只艳紫色的鬼手袭向自己,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六月香缓缓展开了双臂,伴随着遮天蔽日的暗红色法阵如天使的圆环一般缓缓勾勒在她的头顶,她睁开湛蓝的双眼,神色睥睨道:“回应我!蔷薇之王!”
Chapter-206.蔷 薇 冲 撞
或许是因为日本列岛那极不稳定,多灾多难的地理环境,自古以来,日本人便对超越凡尘之物有着深刻入骨的崇拜,不论是对强者的绝对遵从,还是对巨大之物的精神向往,都在展示着大和民族这一独特的民族性,即便是诞生于这片土地的魔女也不能例外。
站在栈道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压,酒吞童子怔怔的抬着头,让那好似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倒映在眼眸之中,看着挥舞无数藤蔓,粗壮程度足以与八岐大蛇的一道蛇身相比肩的蔷薇之王绽放着花瓣,如乌云压顶一般袭来,她忍不住轻声道:“好美。”
“老实说,酒吞童子小姐,我本希望能在不召唤蔷薇之王的情况下战胜您,毕竟这么大的目标很可能会引起头顶那条巨蛇的注意...”脚踩着倒悬于半空之中的蔷薇之王,站在那肆意舒展的花瓣中央,任凭裙角与发丝如反重力一般向着天空垂落,六月香神色睥睨道:“但是,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我要承认,是我轻敌了,所以,接下来,我将倾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您压垮!”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略带着几分醺醉的艳紫色竖瞳中终于燃起了一丝狂热,酒吞童子微微展开双臂,浮向了半空之中,任凭大片的艳紫色鬼手张牙舞爪着钻出背后的酒葫芦,与头顶的蔷薇之王形成对峙,她嘴角轻翘,满怀着兴奋道:“施主!就让小僧以身躯来感受吧!这来自海的另一边,来自大洋彼岸的绝景!”
“如您所愿!”迎着酒吞童子的目光,六月香神色一凛,猛地挥舞起手臂,下一秒,伴随着如同滚雷一般的破风声,一道道古树般粗壮的藤蔓撕裂空气,从四面八方向着酒吞童子抽打而去,那摧枯拉朽的气势,竟能将每一只试图阻拦的鬼手尽数碾压折断!
“这等绝对的力量!碾碎一切的力量!何其的壮丽啊!”眼看自己的鬼手在六月香那绝对的力量面前如螳臂当车一般被摧毁,酒吞童子不仅不气恼,反而越发兴奋,在闪身避过那裹挟着恐怖风压的巨大藤蔓后,她踩着草鞋,直接踏上了狂乱挥舞着的藤蔓,一边朝着花朵中央的六月香飞奔而去一边狂笑着道:“但是!施主!只靠这种空有力量却欠缺了速度的攻击,是无法威胁到小僧的!”
“那这样呢?!”见酒吞童子如当初的帕拉克莉丝一样直接登上了挥打而去的藤蔓,一边急速接近着自己一边将一根根巨大的藤蔓当做跳板,不断在藤蔓之间辗转腾挪,六月香丝毫不慌,只是朝着酒吞童子伸出了双手,下一秒,就见一条条手臂粗细的翠绿色藤蔓如花蕊一般自六月香的脚下生出,它们环绕着六月香,张开末端的花苞,疯狂的朝着酒吞童子喷吐起一颗颗种子,仿佛一挺挺重机枪!而另一边,没想到六月香还有这种手段,急速前行的酒吞童子瞳孔骤然缩小,竟是被迎面而来的种子给撞了个正着,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她直接倒飞了出去,全靠一只只鬼手死死抓住藤蔓才稳住了身形。
“不想让小僧通过近身来进一步发挥神便鬼毒的力量吗?”勉强支撑起身体,与六月香隔空对视,重整架势的酒吞童子擦了擦嘴角,身后的鬼手猛然暴涨,竟是一条接着一条的拦住了种子重机枪的弹道,任凭酒葫芦里的鬼手在一声声爆炸中被不停的折断,她再度迈开步子,一边朝着六月香飞奔一边咧开着嘴角道:“不够啊!施主!只是这等手段...还远远不够啊!”
“果然,纵使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有着饮酒读诗的雅致,但本质上却完全是同一类家伙吗?”将酒吞童子的身影倒映进眼眸,立于花瓣中央的六月香佁然不动,只是一边向酒吞童子发射着能够爆炸的种子弹药,一边摆动着那一根根被酒吞童子当做了脚下踏板的巨大藤蔓,似乎是想拖慢酒吞童子接近自己的速度,眼看酒吞童子越来越近,她忍不住轻声呢喃着道:“真是的,就连XX战斗思路与应对方法都一模一样。”
终于,在这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却又只有短短几秒的拉锯过后,酒吞童子终于冲到了六月香的面前,伴随着一只只包裹住身体的鬼手骤然展开,将那一根根喷吐着花种的翠绿色藤蔓撕得粉碎,暴露出身形的酒吞童子高高抬起了纤瘦雪白的小腿,一边狠狠踢向着六月香的额头一边狂笑着道:“施主!小僧抓住您了!”
“不...”迎着神色越发癫狂的酒吞童子,六月香轻声道:“是我抓住您了。”
于酒吞童子失去了鬼手保护,中门大开的一刹那,无数条翠绿色的藤蔓猛然自六月香的脚下迸发而出,瞬间缠绕住了酒吞童子的四肢,而另一边,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酒吞童子丝毫不慌,直接操纵其背后那铺天盖地的鬼手朝着近在咫尺的六月香挥打而去,却不料下一秒,一条条坚硬的树藤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迂回穿插,竟是牢牢的护住了六月香,就仿佛是将六月香给关进了牢笼!
见鬼手一拳拳殴打在树藤所构筑的牢笼上,却又不能撼动其分毫,想要扯断束缚住自己的藤蔓,却又被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其他藤蔓所牵制,被挂在了半空之中的酒吞童子忍不住轻笑着问道:“将小僧缠在这里,小僧的确是奈何不了您,但显然,画地为牢的您也奈何不了小僧啊,施主,这便是您想出来对付小僧的办法吗?”
“不,把您挂在这里,并不是我的目的,而是我的过程,构建这片牢笼的也不是为了从您的鬼手之中保护我,而是为了从接下来的冲击之中保护我...”迎着酒吞童子的笑意,六月香轻翘着嘴角道:“您说,如果现在,我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让蔷薇之王狠狠撞在那栋楼阁上,会发生什么事?”
瞬间,酒吞童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瞳孔更是缩成了针眼一般大小,紧接着,就见她疯狂的扭动起四肢,想要摆脱藤蔓的束缚,一只只鬼手更是放弃了对六月香的攻击,竭力想要扯开那一根根缠绕住她的藤蔓,奈何无数藤蔓自四面八方支援而来,与一只只鬼手缠斗在了一起,一时间,酒吞童子竟是首尾难顾,完全无法脱身!
“这一场,我赢下了...”透过树藤牢笼之间的缝隙,注视着拼命挣扎的酒吞童子,六月香缓缓抬起了右手,猛地将五指握紧,神色漠然道:“坠落吧!蔷薇之王!”
伴随着六月香话音落下,悬挂在天空之中的巨大暗红色法阵开始缓缓下移,速度越来越快,从法阵之中探出了半个身体的蔷薇之王更是花朵朝下,狠狠撞向了前方楼阁的斑驳墙壁,如同一台想要将酒吞童子暴力碾碎的液压机!
下一秒,就仿佛火星撞击地球,整个空间都跟着剧烈震荡起来,楼阁外,三个被青黑色蛇身所连接,如楼房那般巨大的畸形蛇头被身下传来的巨响所吸引,同时缓缓转动起视线,就见大片碎屑如滚滚尘埃一般四散飞溅,在斑驳白墙上留下了一大片黑色的虚影,宛若一道显眼的瘢痕。
半晌后,漂浮着的碎屑化作了漫天的光点,在好似没有边界的魔女结界之中缓缓散去,只留下一袭红裙的六月香站在失去了外表贴图,徒留下黑色虚影的栈道上,默默低着头,注视着倚靠墙壁,席地而坐的酒吞童子。
“这是..何等的乱来啊...”破破烂烂的灵装与身体一同散发出了淡淡的微光,被折断了双角的酒吞童子微微歪着头,嘴角轻翘着道:“直接让自己的使魔撞上去什么的...真没想到,似施主这般柔弱优雅的美人,竟能使出如此手段来...”
“这只是吸取了某次战斗的经验之后所总结出的新战术而已,没想到会先她一步用在您的身上...”注视着伤势过重,很快便会自行消散的酒吞童子,六月香轻声道:“老实说,我也不喜欢这个战术,毕竟太过粗鲁,违背了我的美学,但没办法,谁让我的死对头也是个同样喜欢乱来的家伙呢?”
“这么说,小僧反倒有些好奇了...”艳紫色的眸子中带着盈盈的笑意,酒吞童子轻声道:“真想和施主口中的那位死对头见上一面,说不定我们会颇为投机。”
“别想了,不会的...”朝着酒吞童子摇了摇头,六月香轻笑着道:“那家伙只是个性格恶劣又目中无人的矮冬瓜罢了,相信我,在与她见面之后,您绝对会认为还是与我相处更为轻松。”
“也就是说,如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施主更有可能与小僧做朋友?”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捉摸的俏皮,酒吞童子轻笑着问道。
“或许吧。”轻轻点了点头,六月香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既然如此,那小僧可就有事要拜托施主了...”就仿佛没有听到六月香的模糊回答,酒吞童子自顾自的轻笑着道:“再向上走,施主说不定会遇到茨木童子,如若那时候她还没能战胜您的伙伴,您便告知她,说小僧已经撂挑子逃掉了,让她也赶快逃吧,逃掉之后,去大江山老老实实的等着小僧,待小僧在外面玩够了,便回去找她...”
说着,酒吞童子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轻翘着道:“如若将来有一日,这片土地上还会再诞生出一位大江山之鬼王,想必她即便不是小僧,也会知道该如何面对茨木童子吧。”
“明白了...”半晌过后,六月香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就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她轻声对酒吞童子道:“对了,大师,刚刚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
“何事?”酒吞童子微微抬起了头,看上去有些好奇。
“您说的没错,蔷薇的确是夏花...”迎着酒吞童子的目光,六月香轻声道:“只不过,千百年来,随着全球的气候日趋变暖,蔷薇花的花期被逐渐提前了,在很多地方,它们三四月份便会开花,所以,说蔷薇是春花,也无可厚非。”
听到六月香的话,酒吞童子微微一愣,目光之中满是错愕,几秒后,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直至在这畅快的笑声之中化作了漫天的光点,一点点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Chapter-207.猛 龙 摆 尾
楼阁外,一片寂静,攀附着墙壁的八岐大蛇时不时的嘶吼几声,在魔女结界中回响,栈道上,略显喧闹,两头身材佝偻着的怪物争抢着留在地上的子弹壳,甚至不惜为此大打出手,一时间,吼叫声,撕打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终于,半晌的缠斗过后,个子更加高大的怪物打赢了这场战争,它将自己那参差不齐的利齿从败者的脖颈之间拔出,将败者的头颅随手扯下,丢到了栈道之外,然后便无视着败者那渐渐化作了虚影的身躯,一边将手中的子弹壳对向了空中那轮漆黑的太阳一边微微歪着头,喉咙里发出着“咯咯咯”的怪异声响。
忽然间,一阵阵木板崩裂似的响声自身下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兴奋的嘶吼,举着子弹壳的怪物微微一愣,随即便慌乱着将子弹壳藏进了嘴巴里,同时四肢着地,警惕的偏过了头,只是等到它竖耳倾听,那声响似乎又一点点走远了,直至消弭在空气之中。
呆呆的趴在原地,怪物愣了几秒,直到确认那声音彻底消失,它才伸出了猩红的长舌,将子弹壳吐回到了掌心之间,然而,还不等它再度将子弹壳对着天上的黑色太阳举起,就听那声音又一次自耳边响起,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或许是因为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怪物的自信心明显有些膨胀,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它转过身来,一边用那对竹竿似的前肢疯狂拍打着栈道的木质地板一边从喉咙里挤出了阵阵呼噜声,似乎是想要威慑那即将闯进自己视野的来犯之敌。
下一秒,刚刚还在远在天边的声响瞬间变作了火车开过似的轰鸣,如同滚滚闷雷席卷而来,伴随着大片的碎屑被狂暴的风压肆意吹飞,滞留在原地的怪物还没来得及看清敌人,便被迎面而来的恐怖力量直接涂在了漆黑色的裂痕上,宛若一抹红色的颜料。
“啊!好滑!我刚刚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血红色的鬼爪抓着楚诗瑶的头发,让楚诗瑶的俏脸与木质栈道的地面亲密接触,在将楚诗瑶的小脑袋当成抹布狠狠擦过了整整三圈栈道之后,茨木童子如投掷棒球一般将楚诗瑶狠狠丢了出去,见楚诗瑶的身体如炮弹一般横冲直撞,又如被用来打水漂的石头一般在前方栈道上滚动着弹起落下,留下了一地狼藉的她抬起了赤着的素足,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掌,随即便苦着一张脸道:“啊!好恶心!我这是踩到大便了?!”
正说着,茨木童子忽然发现自己的足趾之间似乎夹着什么异物,于是她忙不迭的将其取出,放在了掌心之间,待看清之后,她忍不住一脸疑惑着道:“这是...人类的子弹壳?”
“姐——姐——!”
正当茨木童子疑惑着,忽然间,就听面前传来了一阵脆生生的娇喝,茨木童子微微一愣,随即便抬起了头,就见刚刚飞出了老远的楚诗瑶正套着一身素白灵装狂奔而来,她拖着额前的纸符,大幅度的摆动着双臂,每跑一步都要越过整整几十米,那模样活像是正在进行助跑的跳远运动员,迎着茨木童子惊愕的目光,她板着小脸大声提醒道:“不——许——分——心——!”
下一秒,就见楚诗瑶骤然加速,将抬起的臂肘狠狠顶进了茨木童子的怀中,伴随着一声足以激起狂风与音浪的鸣爆,茨木童子两眼瞪大,吐着口水,当场打着滚倒飞了出去,那副平地打水漂的模样竟与刚刚的楚诗瑶如出一辙!
“呸!呸呸呸!”直到撞上身后拐角处的栏杆才稳住身形,茨木童子甩着脑袋,吐出满口贴图似的碎屑,同时猛蹬地面,裹挟着狂风再度冲到了楚诗瑶的面前,迎着楚诗瑶的目光,她于半空中抬起双臂,将两颗血红色的拳头并拢在一起,一边狠狠砸向着楚诗瑶的头顶一边咧着嘴角大声吵嚷道:“拖着你跑了三圈你都能立马站起来!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有痛觉吗?!”
“在下天赋异禀!”将双臂交叠在头顶,眼看着自己的双臂因茨木童子那对沉重如攻城战锤一般的拳头而齐齐折断,楚诗瑶微微屈膝,任凭自己的黑发与额前的符咒被迎面而来的狂风扬起,无视着被脚下被震出大片裂痕的栈道,她反身架开茨木童子的双拳,同时骤然回身,高抬左腿,一记猛龙摆尾直接踢中了茨木童子的下巴!
“哈!”死死咬着牙关,硬生生接下了楚诗瑶的踢击,茨木童子的脑袋因这一脚的冲击力而狠狠撞上了一旁的墙壁,震出了满墙的黑色裂痕,待落地之后,她毫不犹豫,果断趁着楚诗瑶双臂折断的机会欺身而上,想要通过拉近距离让楚诗瑶无法发挥出腿法,却不料楚诗瑶竟再度回身,将折断的手臂当做鞭子狠狠抽打在了茨木童子的脸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茨木童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用手臂轻掩着面庞,身后的黑发因空气的震动而微微摇晃,另一边,楚诗瑶也趁着机会抽身而退,与茨木童子拉开了距离,一双朝着诡异角度弯折过去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
“收回前言,小姑娘...”并没有急着再度扑向楚诗瑶,茨木童子狠狠擦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咧着嘴角一脸畅快道:“你很强,非常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强者,的确配当我的对手。”
“拳重如锤,腿利似鞭,姐姐也不差...”右手水平抬起,护住下巴,左臂垂直弯折,让视线与拳面齐平,迎着茨木童子的目光,楚诗瑶压低重心,气沉丹田,一边再度摆出架势一边板着小脸道:“如此根骨,若能不以蛮勇称道,习得武艺傍身,在下定是远远不及。”
“你是说你那套花拳绣腿?”朝着楚诗瑶翻了个白眼,茨木童子歪着头,一脸嫌弃道:“得了吧。”
“姐姐这是看不起武术?”见茨木童子面露不屑,楚诗瑶微微蹙起了眉头。
没有直接回答楚诗瑶的问题,而是猛地抬起手臂,茨木童子咧着嘴角,一拳轰向了身旁的墙壁,伴随着一声巨响,大片的裂痕瞬间如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飞溅而出的碎屑更是擦过了楚诗瑶的眼角。
“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而力量就是绝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花拳绣腿没有任何意义...”见楚诗瑶被自己崩飞的碎屑溅了一脸,却能做到连眼都不眨一下,茨木童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摊开双手轻笑着道:“如果敌人的法力比我弱小,我便以绝对的力量压垮她,如果敌人的法力比我强大,那我即便是学会了你那套花拳绣腿也毫无意义,因为这便是力量的差距,而力量的差距,是无法用这种东西去弥补的。”
“能弥补的!”轻轻摇了摇头,楚诗瑶一脸坚定着道:“师傅常说,武者,停战止戈,侠者,为国为民,武之一术,本就是以弱胜强之术!”
“以弱?胜强?”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被勾起了兴致的茨木童子忍不住轻笑着道:“别逗了,小姑娘,如果你的花拳绣腿真的能做到以弱胜强,那为什么如今凡人之间的武斗比赛还要把参赛者的体重划分的那么明确?不就是因为花拳绣腿无法弥补绝对力量所带来的差距吗?”
“啊?”听到茨木童子的话,楚诗瑶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道:“如今比武...还需以体重划分?”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回,轮到茨木童子看不懂了,见楚诗瑶一脸疑惑,她忍不住挑着眉毛道:“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刚刚被从土里刨出来吧?”
“有何不可?!”楚诗瑶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
“说中了?!”没想到楚诗瑶反应如此激烈,一时间,茨木童子的眼睛瞪得老大,见楚诗瑶瘪着嘴巴,竖着眉毛,一副要发脾气的模样,她忙不迭的摆了摆手道:“那算了那算了,举个你能听懂的例子,既然你那么相信你那套花拳绣腿,为什么还会被我压着打?”
“在下被姐姐压着打?”柳眉微微挑起,楚诗瑶一脸不悦道:“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分明是姐姐被在下压着打!”
“你是认真的?!”似乎是来了脾气,茨木童子跺了跺脚,一边拍着胸口一边争辩道:“看看!打了这么久!我都没受什么伤!而你却被我打的到处乱飞!刚刚还被我压着脑袋绕着影之阁跑了整整三圈!”
“诗瑶也是毫发无伤!”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楚诗瑶理直气壮道:“反观姐姐,若不是身子足够结实,怕是早被诗瑶打趴下了!”
“你看,这不就结了?虽然我挨打的次数比你多,但你的力量不够强,根本伤不到我嘛!”再度朝着楚诗瑶摊开了双手,茨木童子努着嘴巴道:“再说,你能与我打到现在,不也是仗着足够耐打吗?如果没有那断了胳膊立马就能恢复如初的能力,就以你的力量,凭什么和我打?”
说着,茨木童子耸了耸肩,一脸得意道:“所以,承认吧,小姑娘,你的花拳绣腿啊,也就那么回事,看上去好像挺厉害,其实没什么值得拿出来吹捧炫耀的。”
Chapter-208.穿 越 时 光
对于楚诗瑶而言,武是什么?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在被送进楚家的密室,忍受那永无止境的酷刑之前,楚诗瑶姑且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楚家七小姐,虽然背后总有些闲言碎语,但也算度过了一段相对富裕的时光,在进入楚家之前,她便已读过了论语五经,学过了歌舞琴棋,来到楚家之后,她又以过人的天资迅速入门了阴阳道法,甚至隐隐要超过她的六位兄弟姐妹。
当然,天资只是一方面,以镇魔楚家的血脉,不可能真的生出一窝草包来,真正让楚诗瑶从兄弟姐妹之中脱颖而出,或者说为她日后的生活带来了灭顶之灾的,其实是她的努力。
没错,楚诗瑶一直是个很拼命的女孩,或许是因为母亲临终之前的嘱托,或许是因为四周那时有时无的闲言碎语,又或许是真的将镇魔司那“镇伏妖魔,以安九州”的口号给听进了心里,她一直在压迫着自己,追赶着自己,无时不刻的想要提高自己,甚至把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全部投进了各式各样的学习里,唯一称得上娱乐的,便是借着楚家的优渥环境读一些各式各样的书籍,风水周易、图书医书、爱情传奇,地域风土、甚至还有志怪小说,其中门类,无所不包,堪称繁杂。
如此看来,楚诗瑶就像一个唐朝版本的小学霸,即便不敢称天纵奇才,人中龙凤,但一句多才多艺总归是当得起的。
然而,就是这样多才多艺的楚诗瑶,却在习武这件事上犯了难。
和传统认知中那些御剑而起,漫天洒符的术士不同,降妖除魔从各种意义上讲都是个体力活,哪怕战斗时有足够的时间以血画符,也总免不了要和各路邪士贴身肉搏,再加上大唐时期自上而下的尚武风气,武术便成为了镇魔司各家子弟逃不过的必修课。
很可惜,楚诗瑶的习武之路异常坎坷。
倒不是说楚诗瑶不够认真不够努力,也不是说楚诗瑶的师傅存在教学质量上的问题,只是再好的铁匠也没法把一枝只适合轻歌曼舞的细柳锻造成削铁如泥的精钢,楚诗瑶的根骨实在太差,根本不适合习武。
越是被挫败,便越是要努力,楚诗瑶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不会是一个把天赋当做借口的人,在她看来,天赋固然重要,但包括自己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努力到需要靠天赋来弥补差距的地步,换句话说,只要做不好,就一定是不够努力。
或许是被楚诗瑶的这份努力所打动,楚家的武师虽不看好楚诗瑶,认定楚诗瑶在武道一途注定不会有所成就,却仍愿意对楚诗瑶倾囊相授,考虑到楚诗瑶这副久经锻炼却依旧柔弱到根本没法看的身体,他甚至直接从实战出发,教了楚诗瑶很多在他看来并不适合武者初期学习的巧技,为如今的楚诗瑶打下了坚实的地基。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过往经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楚诗瑶并不喜欢茨木童子对武术与力量之间的片面看法,因为这不仅仅是在否定武术本身,更是在否定曾经为此努力过的她自己,所以,在发现无法用语言改变对方的观念之后,她所要做的,就剩下了一件事。
用自己的武艺,打垮对方!
不再言语,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诗瑶掌心朝上,一点点升起了双臂,待气息逐渐凝实稳重,她缓缓压低重心,改变架势,将左臂微曲着抬起,掌心隐隐面向茨木童子,右臂则夹在腰间,五指似张非张,似藏非藏,伴随着青绿色的眸子中泛起浓烈的杀意,她的气势竟陡然一变,散发出惊人的压迫力,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在跟着震动,渗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龙虎之气。
“哦吼?”敏锐感受到了楚诗瑶的变化,茨木童子微微歪着头,单手掐着腰间,嘴角轻勾着狂气的笑意道:“终于打算动真格的了?”
“姐姐莫要误会了,在下从未轻怠过姐姐,只是在下自破去了封印之后,从未遭逢过姐姐这般强敌,难免有些不适应...”迎着茨木童子那颇为打趣的目光,楚诗瑶沉声道:“方才片刻,在下与姐姐以拳脚相搏,虽有些狼狈,却也算是对姐姐的招式有了几分熟习,如此心中便有了判断,这场比斗,在下打的赢!”
“口气不小嘛!小姑娘!”对楚诗瑶的话不以为意,茨木童子微微俯身,一边将重心缓缓压低一边咧开着嘴角道:“明明拳头弱的就跟挠痒痒一样,你真打算用如此孱弱的拳头来打败我吗?”
“姐姐试试便知。”眉头微微蹙起,楚诗瑶神色严肃道。
“好吧...”朝着楚诗瑶翻了个白眼,茨木童子摆着一脸的无所谓道:“那就让我...试试!”
伴随着话音落下,大片的裂痕瞬间伴随着恐怖的鸣爆声自茨木童子的脚下炸裂开来,而茨木童子则挥舞着拳头,一边如炮弹般袭向楚诗瑶一边狂笑着道:“来吧!小姑娘!让我看看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另一边,迎着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的茨木童子,楚诗瑶维持着架势,一动不动,任凭对方的倒影在自己那翡翠似的眸子之中越发接近,待茨木童子欺身而上,借着前冲惯性向着她挥拳,就见她骤然侧过身来,弓步前倾,在避过了拳击的同时用尽浑身力量将肩膀连同着右臂与半个胸口狠狠撞进了茨木童子的怀里!
只此一撞,狂风四起,楚诗瑶虽被这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击力撞得连退两步,却也成功的强行止住了茨木童子的身形,趁着茨木童子因挥拳落空加硬吃了一记铁山靠而身形不稳,中门大开,她踏前一步,右臂如长枪一般弹出,五根聚拢在一起的手指更是好似长枪的枪头一般狠狠顶进了茨木童子的脖颈!
瞬间,茨木童子如遭雷击,连退三步,神色因痛苦而极度扭曲,眼睛更是瞪得好似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却不料楚诗瑶乘胜追击,再度踏前,以完全相同的手势狠狠戳进了茨木童子的右侧腋下,顿时,茨木童子以一种极端怪异的姿势僵硬着原地起跳,右臂死死夹紧着腋窝,不仅两眼止不住的翻白,还发出了丢人的惨叫声,趁此机会,楚诗瑶果断出手,骤然回身,一记腰马合一的正蹬结结实实的踢中了茨木童子的两肋之下,直接将茨木童子踢得倒飞了出去,一头砸在了遍地狼藉的栈道上!
“呼...”没有急着贸然追击,而是轻轻吐出了一口雾气,看着挣扎着爬起的茨木童子,楚诗瑶气沉丹田,再度摆开了架势。
“可...可恶...”另一边,夹紧着右臂,死死捂着自己的喉咙,茨木童子支撑起佝偻着的身体,疼的龇牙咧嘴,见楚诗瑶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她打过去,她一边嘶着冷气一边忍不住大骂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往哪打呢?!”
“武之一术,本就是杀人术,自然是百无禁忌...”迎着茨木童子那充斥着不满的目光,楚诗瑶一本正经道:“对于脆弱之处,姐姐当小心翼翼的护住了才是,哪有不许人打的道理?”
听到楚诗瑶的话,茨木童子微微一愣,总觉得对方说的好像没错,可问题是,千百年来,她的战斗一直都是大开大合,以力压人,哪里见过会盯着别人腋窝打的敌人?
“算了算了!”粗暴的摆了摆手,茨木童子不停活动着疼痛酸麻的右臂,一脸不爽道:“只是疼而已!完全没受伤!别以为用这种小伎俩就能打倒我!”
面对茨木童子那逞强似的挑衅,楚诗瑶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朝着对方勾了勾手指,于是下一秒,就见茨木童子猛蹬地面,瞬间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再一次冲到了楚诗瑶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吃瘪体验还深深印刻在脑袋里,这次茨木童子并没有直接选择欺身而上,而是保持在楚诗瑶的拳风之外,凭借着自己的腿长优势一脚踢向了楚诗瑶,而另一边,见茨木童子想要拉开距离,楚诗瑶骤然闪身,一把抱住了茨木童子的小腿,同时趁着茨木童子因单腿支撑而身形不稳的机会一脚扫向了茨木童子的脚踝,待茨木童子因失去了重心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飞身而起,提起膝盖,狠狠顶向了茨木童子的面门。
血红色的小臂瞬间交叠在一起,抵挡住楚诗瑶的膝撞,伴随着一声轰鸣的爆响,茨木童子双腿伸的笔直,屁股擦着地面足足倒退了十几米,不等手臂上青烟散去,她猛然抬起头,就见楚诗瑶乘胜追击,迎面而来,小腿就如战斧一般狠狠劈向了她的侧脸!
下意识的抬起了手臂,抵挡在侧脸的旁边,茨木童子的战斗本能瞬间帮她做好了防御攻击的准备,她很清楚,只要能接下楚诗瑶的踢腿,她立刻就能顺势反击,将重心不稳的楚诗瑶打个措手不及,然而下一秒,却见楚诗瑶那马上就要踢上她手臂的小腿竟骤然收回,紧接着便以一个极度刁钻的角度再次踢出,狠狠抽向了她的太阳穴。
如此有力的踢腿...竟然是可以被收回的假动作?!
目光中满是惊愕,却已来不及闪避,被踢中了脑袋的茨木童子狠狠撞上了一旁的栏杆,只是还未等身体被彻底弹起,楚诗瑶的膝盖便已迎面而来,狠狠顶上了茨木童子的鼻梁,一时间,茨木童子只觉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只能慌乱着蜷缩在一角,死死护住脑袋,任凭楚诗瑶的拳脚从四面八方袭来。
侧肋、下颚、脖颈,腹腔,甚至是双眼,面对在凌厉攻势前顾此失彼的茨木童子,楚诗瑶柳眉紧蹙,抓紧一切机会疯狂击打着敌人暴露出的每一处弱点,一时间,爆鸣声如新年鞭炮一般连绵不止,空气震荡掀起的狂风更是将两人的灵装吹打的猎猎作响。直至用双臂护住了面颊的茨木童子于暴风骤雨一般的击打中缓缓抬起了头,目露凶光道:“闹够了吗?”
下一秒,硬扛着楚诗瑶的拳脚,茨木童子竟弹射而起,一把抓住了楚诗瑶的俏脸,借着前冲的惯性将楚诗瑶的脑袋狠狠砸进了栈道另一侧的虚影墙壁,竖瞳中喷吐着怒火,神色愈发狰狞,五指越握越紧,肌肉一块块隆起,她抓着楚诗瑶的脑袋,一边疯狂轰击着墙壁一边发出着野兽般的嘶吼,直到掌心间突兀着发出了一阵颅骨碎裂的声响。
“这回...你该明白了吧?”见楚诗瑶的四肢无力的垂落,好似一具尸体,将楚诗瑶死死按在了墙上的茨木童子一边喘息着一边咧开嘴角道:“这就叫...力量的差距,你刚刚的那一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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