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超黑暗咚巴拉
“嘶...呼...”当身体完全不再需要呼吸空气,愤怒所带来的喘息声也就跟着节奏怪异,双腿向外摊开着坐在地上,如狼般一边龇着牙一边怒视着两腿间那片凹凸不平的土地,伴随着一阵野兽似的咆哮,她猛地抡起了手臂,正要将自己的拳头砸向地面,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停滞了下来。
娘说过,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恩人的屋子太过破落,一拳砸下去怕不是要塌掉...打砸不得,打砸不得。
想到这,少女重新站起身来,微微俯着身,用手掸了掸那根本没有沾染上泥土的纤长双腿,然后转过身看向了门外的土路,只见几个穿着拖鞋,光着上身的小男孩排着队,手中提着树枝,嬉笑着自门前跑过。
说起来,也不记得为何身处山间,只隐约记得我似是于楚府密室之中被剖心挖腹,斩断四肢,一睁眼来就见一身着奇装异服的镇魔司世家子弟与一东瀛妖魔立于身前,满口胡言,似要将我擒拿,而我...不知为何无法施展出法术,却也变得力大无穷,丝毫不输于妖魔,若不是因为不知何人施咒于我,使我难尽全力,我说不定真能和那妖魔斗上一斗,虽得以脱逃,却也耗尽了气力,神志恍惚之际,得恩人相助,不至于流落在荒山之中,只是...此处究竟是何地界?
潮气颇大,不见日光,再观此处之人,言语不通,身材多瘦小,肤色多黝黑...
难不成...是古来百越之地?
思来想去,却又得不出答案,半晌后,少女转过身,朝着破旧屋子的门口走去,既然搞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那不妨看看周边的风土人情,虽然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大见识,但关于四方水土四方人的事情,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踩着拖鞋,踏着土路,于阴沉的天空下自一个个破破烂烂的小屋之间穿过,黑发绿眸的少女无视着周围路人的怪异眼光,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知,直到一点点抵达土路的尽头,她终于踩上了那条宽阔的灰色带子,顿时,伴随着微风拂过,带子两旁那一棵棵绿树以及方方正正的高耸建筑映入了少女的眼帘,在那带子之上,色彩各异的铁盒子装着人,一边喷吐着黑烟一边咆哮而过。
玉石一般的绿色眸子缓缓睁大,薄薄的樱唇微微张开,少女傻了。
Chapter-17.命 运 相 逢
灰色的带子宽阔而平整,上面勾画着意义难懂的白色与黄色条纹,带子与带子的交叉处立着钢铁铸就的三色灯,每当红灯亮起,那些喷吐着黑雾的盒子便会停下,而当绿灯亮起,它们便再次咆哮着动起来。
躲在叫不上名字的树后,露着小半张脸,少女那青绿色的眸子之中,倒映着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等灰色的带子,定是专供那些铁盒子奔行的路,而那些铁盒子,下面接嵌着黑色的轮子,若是不出所料,定是供人驱使的车,只是,这车明明没有马儿拉着,其速度却丝不让马儿分毫,再观其头前那对黄瞪大眼,应当是某种身披钢铁的牲畜,动起身来不仅口吐黑雾,被拦了路更是高声鸣叫,一看便知脾气暴躁,也不知这等牲畜如此能跑,究竟是吃的什么草料,是否易于驯服?至于那些个高高悬挂在铁杵之上的三色灯,大抵是起警示车马之用,寻一身材矮小之人,藏于那黑色盒子之中,将灯光反复熄灭点亮,红灯止,绿灯行,以便行人过路而不被车马撞到碾到,至于那黄灯,暂且看不出用途...
说起来,车辇一物,自古以来便是稀罕物,非富贵权势人家不能有,恩人的家中便是没有车架,可这路上,怪车来往,再看这路边楼阁,皆是方方正正,宏伟高大,竟是丝毫不逊于长安城,怕不是什么都城首府...只不过,若说是都城首府,这长街之上,是不是又显得莫名苍凉了些?也不见长安那般灯火繁华,
果然,兵荒马乱,血流漂橹之际,哪怕是边陲异族,也难能幸免。
自幼以来,少女便生长于长安城,虽然小时候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外面的事情,但以自己的双眼观察外面世界的一切,还尚属首次,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很多东西她都没法向将她带回的恩人询问,因此她只能透过远处那郁郁葱葱的层层山林与街上行人的风土人情,根据幼时的见闻胡乱猜测自己应该在古来百越一带,说不定是在交趾地界。
带着狰狞缝合伤疤的双腿踩着红色的拖鞋,在石砖路上迈动着,少女那青绿色的眼眸之中饱含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但更多的却是谨慎,其间也掺杂着几分难掩的迷茫与无措,毕竟这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不论是风土还是器物,亦或是那些身披铁甲奔行于街道之上的妖兽,她全都不大认识,再加上与周围人言语不通,行走在未知土地上的她,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苍凉,就仿佛落叶坠入水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随着河流漂向远方那看不清摸不透的命运。
果然,虽不清楚我究竟身处何处,但当务之急仍旧是先回长安城,毕竟长安城内还有大仇未报,奈何身处异族之地,言语不通,别说是求得帮助,便是连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寻不到,也不知中原的战事究竟如何,长安究竟是保没保下,虽说听闻那庙堂之上的黄袍老儿天天风花雪月,不理朝政,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若让那等反贼占了长安,长安城的百姓们怕也是要遭殃...
唉,难不成,我真要主动寻到那岳家的少爷,想法子靠他和他那东瀛妖魔回长安城?笑话!又不是没经历过碎尸万段的苦楚,便是受那凌迟炮烙,剥皮车裂之刑,我也不会同镇魔司和解!我与那等奸邪腌臜道貌岸然的祸害们不共戴天!
脑袋里的念想转来转去,少女的眼眸之中重新泛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意,一时间竟没注意身前有人,待一双扎着带子的黑色鞋子闯入视野,少女微微一怔,正要抬头,却直接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抱歉,心有所想,未曾看路,失了礼数...”下意识的对着被自己撞到的人微微鞠躬道了个歉,少女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撞到的人,青绿色的眸子之中带着几分歉意,而另一边,被撞到的男人也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她。
对上视线的瞬间,少女愣住了。
头戴黑冠,轻遮面庞,眉似利剑轻挑墨,唇若刀削胭脂红,肤色虽白,却不似玉石更似雪,鬓角无须,当亦是秋寒亦是霜,衣袖短露,刚过肩头,纯黑之上纹绣白色字画,乍看之下似那西洋鬼画符,长裤覆腿,虽划痕显眼,那色彩却好似无云上青空,最是吸引人的,还属那双眼瞳,乍看宛若两颗黑珍珠,虽美丽却是毫无生气,可细看之下,又如那深难见底的幽谷,明明寒意阵阵,却又使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带着狰狞缝合痕迹的苍白色素手缓缓抬起,玉指交叠着轻掩住微张的樱唇,少女瞪大着青绿色的眸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身着奇装异服,但却依旧难掩其过人风采,这是何等...何等秀丽的一位公子啊!
另一边,正站在十字路口观察并聚精会神的记忆着周围两条街的商铺种类以及大致地形,被一头撞上了胳膊的李夜行眯起眼睛,微微抬起鸭舌帽的帽檐,开始细细打量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此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这姑娘刚刚在说什么?
肯定不是缅甸语,也不是泰语,倒不如说,这种断字的感觉更像是汉语,只不过,如果真的是汉语的话,为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懂?难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
而且,这姑娘的打扮是怎么回事?密支那过万圣节的时间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吗?
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虽是柔顺,却又莫名显得有些凌乱,黑发间隙之间,便是那对镶嵌于惨白肤色之上的眸子,于一片青绿中泛着点点荧光,即便是本地产出的玉石翡翠也难以比拟,和那如花瓣一般的樱唇一同为这张带毫无血色,带着几分病态憔悴的俏脸上增添了一抹惊艳的光彩。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如同病美人一般惹人垂怜的气质,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疤才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脖颈、肩膀、臂肘、手肘、膝盖、甚至是脚踝,除了手指与脚趾以外,少女暴露在老旧红裙外的每一处关节上都带着骇人的伤疤,就仿佛是将少女的身体沿着每一处关节下刀切开之后再用极端粗暴的方式胡乱缝合了一般,这种粗暴的缝合方式,就连久经沙场,见惯了伤痕与死尸的李夜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伤痕...好像不是化妆出来的玩意...这是真家伙!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这算哪门子伤口缝合?别说是针,哪怕是给我一个钻头,让我用牙齿咬着缝我都能缝的比这更好,而且说到底,把伤口缝合成这样,别说人能下床走动,没直接挂掉就已经是老天爷不开眼了,这姑娘能走路也就算了,还能踩着双烂拖鞋出门上街撞人...
嗯,有那么几分日本老式恐怖片的味道了。
Chapter-18.惊 鸿 一 瞥
密支那的十字路口,红绿灯下,李夜行与身穿松垮红裙的少女默默的对视着,前者的眼中带着几分审视,而后者则双手轻遮着樱唇,让人看不清表情,在被黑色的长发与苍白的双手一同遮挡住的俏脸之下,是少女那愈发混乱的心绪。
啊,身材挺拔如临风之树,眉星目剑若璀璨玉华,这位俊俏公子,定是中原之人,再观其肌肤体态,想来也是出自富贵人家,莫不是巨富商贾家的少爷?非也,非也,这位公子乍看之下温润如玉,可细细品之,却有煞气环绕,眼眸之中更是深藏杀伐,绝对当得青莲居士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即便不是那行走江湖的游侠,想来也必定是将门之后!
只是...公子为何不回我话?为何又如此看我?
哦,是了,立于路边,心有思索,却平白无故遭了冲撞,而且冲撞之人还是如我这等...这等丑女,公子未驱逐呵斥,便已是修养良好,而我,竟还想着能与公子言谈一二,这是何等的痴心妄想?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楚家的小姐不成?
微微颔首,绿色的眸子之中流转过一丝自卑与黯淡,少女本想着对方是也是中原来人,说不定可以帮她离开这里回到长安,但很明显,还未等她问出口,她眼中的俊俏公子便已经用冷漠的目光提前给了她答案。
“实...实在抱歉,冲撞了公子,奴家这便速速离去...”对着李夜行再度鞠了一躬,少女神色瑟缩着身子,神情有些落寞,她正想要转身离开,就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夜行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那带着狰狞伤疤的手腕,将她重新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公...公子!”忽然被李夜行拉扯,少女下意识的樱唇微启,仓皇着瞪大了那对青绿色的眸子,一抬起头,她便看见李夜行那张眉头微皱着的脸,离她竟是如此的接近,她甚至能隔着空气隐隐感觉到来自李夜行的温度,一时间,自内心升腾而起的紧张感与娇羞感竟让她那具早已心脏停跳的躯体重新有了呼吸,只是此刻,李夜行的眼神看向少女的眼神虽不似之前那般如活尸一样,好像多了些许阳间气,但泛起的却是一丝狐疑。
公子...太近了...太近了...
等等,公子的眼神好像有些...
是了!细思起来,我还不知自己为何身在此处,也不知长安那边究竟如何,公子一看便是富贵之身,若不是将门之后,保不住便是衙门当差的大人!立于此处怕也是为了巡街,如今看我浑身瘢痕,怕是起了怀疑!
虽说是要回长安城,但若落入了官差的手里,下场怕也是不会太好,毕竟,对于那个冷血无情之辈一直与当朝宰相私交甚密这一事,我可是素有耳闻,如今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倘若就这么落入了官差的手里,怕不是...
想到这,少女下意识的微微后退了一步,偏过了面颊,眼下,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落入官差的手中,若是那位公子非要将她擒拿,她便只能逃走了,虽然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一个官差的手上逃脱,对她而言还是易如反掌的。
然而,出乎少女的意料,在近乎脸贴着脸被凝视了许久之后,李夜行忽然开口,沉声问道:“魔女?”
“MO...NV?”听到李夜行的话,少女愣住了,她隐约感觉得到,李夜行刚刚说的话与她所熟知的官话应该是用一种语言,只是读音上好像有些差距。
难不成...是什么地域方言吗?
还不等少女有所反应,另一边,就见李夜行抬起了另一只手,探出食指,轻轻的放在了少女的琼鼻之下。
皮肤能感觉到有气息在流动,看来先前只是错觉,并不是尸体在走路,只不过,这对绿色的眼睛还真是稀奇,即便是在欧美人之中绿色瞳也很少见。而且还都是灰绿色,可这姑娘,竟长着一对青绿色的眼睛。
“公子...公子之言,口音略重..奴家...难解其意...”另一边,被李夜行紧握着手腕,还被李夜行用食指抵在了樱唇前,少女的脸上虽没有泛起红晕,但还是流露出了难以遮掩的羞赧,声如蚊讷一般,她喃喃着道:“若是可以,公子能否以河洛官话,解释一二?”
听着少女用温软的声音与怪异的平仄说着让人半懂半不懂的话,李夜行大致可以肯定了,对方一定在说汉语,只是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而已,乍一听,好像有几分粤语的味道,但好像又不太一样,正当他整理思绪,准备试试自己那通过原身记忆搜出来的蹩脚粤语时,忽然间,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李夜行一抬头,就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跑过来。
和少女一样穿着红色的拖鞋,身上还套着红色的碎花连衣裙,只是不同于少女那苍白到近乎发灰的肤色,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生着本地人典型的黝黑皮肤,待跑到了李夜行与少女的身旁,她一头撞在李夜行的腰上,然后便拽着少女的另一只手腕向着一旁拉扯,一边拉扯着还一边用缅语对李夜行气呼呼道:“坏蛋!放开姐姐!”
“恩...恩人?”另一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少女忍不住惊声道。
“妈妈说,在这边要小心天朝人!这边的天朝人最喜欢祸害其他的天朝人!”固执的拉扯着少女,小姑娘一脸倔强的用缅语对李夜行道:“我不怕你!坏蛋!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
眉毛微微挑起,李夜行歪着头,松开了少女手腕的同时还不忘举起了双手,看向少女的眼神之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另一边,见李夜行听话的松开了手,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示威似的狠狠瞪了李夜行一眼,然后便拉扯着少女那遍布伤痕的小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话一边离开了。
很明显,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似乎是把少女当成了被骗到本地饱受折磨之后侥幸逃出来的天朝人,只不过,遇到这种情况,又语言不通,难道不该第一时间报警吗?听小姑娘的话,她家里应该至少有一个成年人才对。
目送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消失在街角,李夜行转过身,同时让视线自然的环过四周,在确认周围应该没有人暗中监视之后,他迈开步子,速度奇快,只用不到五分钟便回到了旅馆,无视着柜台后拄着下巴看着电视的壮实女老板,他踏上楼梯,顺着走廊来到了白慕青的房间门前,不轻不重的敲响了房门。
“来了...”不一会,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轻响,房门打开,堵在门口的白慕青似乎并不打算邀请李夜行进房间,只是神色冷漠着问道:“怎么?资料看完了?”
“情报分享...”无视白慕青的问题,将视线迅速且露骨的从白慕青的黑丝长腿上扫过,迎着白慕青那好似要制冷一般的眼神,李夜行面无表情道:“本地警方与帮派力量勾结,并不可信,密支那境内,至少有一个来自天朝的魔女。”
Chapter-19.重 点 关 注
最终,李夜行还是进了白慕青的房间,当然,毕竟是旅馆房间,内部装潢几乎与李夜行的房间一模一样,除了那胡乱丢在床角处的换洗衣物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黑色头发,绿色眼睛,肤色惨白,浑身关节处有明显缝合伤痕而且还是来自天朝的魔女吗?”坐在床边,交叠着包臀裙下那两条被黑色连裤丝袜包裹着的纤长玉腿,白慕青眉头微蹙,手指轻抵着下巴,显然是对李夜行下楼才半小时就搞到的情报有些不太相信,重新抬起头,将目光转向李夜行,白慕青正想再次向李夜行核实,却发现坐在她身旁的李夜行正将自己的脖子歪曲出一个僵硬而怪异的弧度,以便视线能稳稳的落在她的大腿上。
“李夜行,我不是你养的那些魔女,而是你的搭档,请你尊重我的身份...”柳眉微蹙,眸中更是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怒意,死死盯着李夜行的双眼,白慕青沉声警告道:“如果你再像这样一见面就死死的盯着我的腿不放,我就...”
眉梢罕见的微微挑起,李夜行没有抬起头,依旧歪着个脖子,那举动比起欣赏白慕青的美,倒是更像对白慕青挑衅。
你就怎么样?请示上级?跟我打上一场?还是说要向我家那一大一小的两只打小报告?不是我说,按照我对那两只的了解,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她们,你绝对会比我先死。
“我就...”另一边,似乎是发现自己除了诉诸于暴力以外好像确实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白慕青一时间竟愣住了,看着李夜行好似耍脾气的小屁孩一样歪着个脖子不说话,鬼使神差之间,她轻声威胁道:“你再盯着看,我以后就穿长裤...一年四季。”
瞬间,李夜行抬起了头,对着白慕青垮起了一张死人脸,很显然,在某些方面,他更注重可持续发展。
“真是让我看不懂,你的女朋友是格里菲斯小姐吧,她明明那么漂亮,身材又好,甚至都不介意你的身边跟着一个契约魔女,还是说男人真就这副德行?”纵使李夜行已经移开了视线,白慕青还是拉扯着床上的白色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见李夜行的死人脸愈发阴沉,几乎要淌出尸油来,她抬起手,一边将额前的碎发轻勾到耳后一边没好气的道:“算了,谈正事,你确定你接触的对象是来自天朝的魔女吗?绿色眼睛虽很少见,但不是没有,眼中缺少黑色素会很容易造成这种现象,至于身上的伤,那也可能是其它原因导致的...”
说着,白慕青眉头微蹙着沉声道:“也许对方只是被拐骗到此地的普通天朝人也说不定,我也很愿意优先为其提供关于回国方面的帮助,但是,你真的确定对方是魔女吗?对方有使用魔力吗?”
呵,那身伤,可不是一般情况下能打出来的,毕竟本地的恶棍再怎么打人也只是为了催人干活,而那身伤痕,一看就是奔着极端病态的折磨与施虐去的,只有上辈子东欧地界盛行过一时的变态录像带里才会有那种玩意,而且能这么玩,苦主是死定了的,绝不可能再缝回去然后满街乱跑,除此之外...
“鼻息...”迎着白慕青的目光,李夜行沉声道:“鼻息是冷的,没有温度,像尸体。”
“像你?”白慕青轻挑起眉毛,用李夜行的表情管理开了一个玩笑,见李夜行没有反应,自讨了个没趣的她低声道:“好吧,鼻息是冷的,还有呢?”
“她接近我,我没感觉到...”想起自己站在路边望风景时莫名被撞,李夜行沉声道:“人接近我,而我察觉不到,这不可能。”
话说到这一步,即便是白慕青也要认真考虑李夜行的判断了,虽说在一些生活细节以及为人处世方面白慕青对李夜行有些看不惯,但客观来说,白慕青非常认可李夜行的能力,即便没有与外勤部门广泛接触过,但她依然认为,李夜行的个人能力与嗅觉应该是强于绝大多数外勤干员的,至少他所表现出的素质即便是放眼镇魔司年轻一代也绝对称得上是顶尖水准!
“好吧,或许对方真的是个魔女,但我们暂时还不能判断对方是否有在这次事件当中扮演什么特殊角色...”轻轻对着李夜行摇了摇头,白慕青沉声道:“毕竟,对方也有可能是从天朝外迁出去的魔女,要知道,九州的历史记载上曾有过两次魔女大量外迁,第一次是在镇魔司成立之后,而第二次,就是上个世纪,也许那个魔女只是当初顺着外迁潮一起...”
“不是...”还未等白慕青说完话,就听李夜行沉声道:“对方是最近才来的。”
“判断的依据是什么?”并没有介意李夜行打断自己的分析,白慕青沉声反问道。
“她和缅甸人一起行动,但听不懂缅语,对同行者的表现十分生疏...”回想起绿瞳少女在听到羊角辫小丫头说话时不仅一句都接不上还一脸茫然的模样,李夜行沉声道:“她最近才到这里,被本地人收留,但语言不通。”
“很有参考价值的判断,我会格外注意并将你的判断汇报给上级...”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李夜行的分析表示赞许,白慕青沉声道:“那么,下一个,为什么说本地警方与帮派势力勾结?”
“魔女的同行者基于对魔女身上伤痕的判断,将魔女当成了被本地人折磨虐待后出逃的普通人并收留...”迎着白慕青那淡漠的眸子,李夜行沉声道:“从对话得知,与魔女同行的女孩为本地人,家中至少一个成年人,基于常识判断,遇到这种情况,成年人的第一反应应当是向本地警方报案,让本地警方提供帮助使其尽快回国,但她们没有选择这么做...”
“这种情况下,未必不存在本地人女孩本就是本地势力共犯的可能性,但绝大多数情况下,一个普通的本地势力没可能逼迫一位魔女为他们工作,还是在魔女已经出逃的情况下...”瞬间跟上了李夜行的思路,白慕青下意识的急声道:“所以...”
“所以,本地人是在担心报警之后会遭到清算...”接住白慕青的话,李夜行沉声道:“再回想今早路人对书店案件的态度,本地警方与本地恶势力串通一气,对于本地人而言并非秘密。”
渐渐地,白慕青看向李夜行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了。
本来还以为只是条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毫无绅士风度除了很会咬人以外一无是处的野狗,没想到这家伙脑子转起来的时候竟然会这么快!
“明白了,你提到的各种情况我会立刻向上级汇报,魔女的身份我也会尽可能的让部门协同镇魔司方面进行核实...”对着李夜行点了点头,白慕青难得打趣道:“我稍微有些明白了你平时为什么总是不说话了,这就是惜字如金吧?”
听到白慕青的称赞,李夜行没有回话,只是低下了头,将视线瞄上了白慕青那盖在腿上的白色被褥。
“想都别想。”瞬间,白慕青脸上那带着几分欣赏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一听白慕青说不给看黑丝腿,李夜行猛地站起身来,垮着一张死人脸,在白慕青那冷到扎人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出了白慕青的房间。
Chapter-20.他 人 悲 欢
作为密支那数一数二的大酒店,马迪拉酒店的不论是从规模上还是从内部装潢上都无法与那些真正的国际大酒店相媲美,四层楼并不算高,被稀稀疏疏的绿树环绕,占着一块不算太大的土地,其唯一的优点似乎也就只有接近缅甸内第一大河流伊洛瓦底江,以缅甸的标准来看,马迪拉酒店的消费不能算低,但对于一位颇具自主性的发达国家偶像团体C位来说,还算负担得起。
靠着窗户,盘着双臂,侧身站在四楼房间的窗台前,少女那向着靛蓝色渐变的金发在带着潮气的微风中轻轻晃动,在她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远方那片看上去并不紧凑的低矮房屋,半晌后,她抬起头,望向了头顶那昏昏沉沉的天空,樱唇微启着用日语轻声呢喃道:“总觉得,快要下雨了。”
关上窗,将潮湿的空气隔绝在外,鬼神莉莉子转过了身,看向了这装潢虽谈不上豪华,但也算整洁精致的双人房间,以及情侣大床的清秀少年,此刻,那少年正趴在床上,戴着耳机,下巴压着爱心形状的红色枕头,抱着个游戏机不停地按动着按键。
啊...这混蛋,他为什么还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玩游戏啊?不...当初如果他愿意像个废人一样乖乖被我养在新宿的公寓里,放弃打工然后天天抱着零食和游戏机过活反而更好一些,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反正只是个废宅而已,只要有高配的电脑,吃不完的零食和最新的游戏机就能自己过活,比养一只别的什么宠物要轻松太多了,至于手办周边什么的,等回了日本,立马就雇佣有名的原型师以我为原型做一批,死废宅的柜子上有我就足够了!
决定了,就叫“只会对鬼神莉莉子大人摇尾巴伸舌头的废宅岳天明柴犬化养成计划”好了!
看着少年那白净之中带着几分稚嫩的侧脸,想象着对方被自己包养的软饭男日常,鬼神莉莉子的嘴角缓缓上扬,只是那一抹弧度还未掀起,便消失了,连带着那对琥珀色的眸子之中也隐隐翻出了一丝担忧。
不过,废人养成计划什么的,果然还是行不通的吧?听井上说,这个家伙的家里好像很有钱来着,镇魔司什么的,天朝那边的大财阀,就和阴阳寮的土御门家族一样,这样的话,不是很糟糕吗?像这样的家族,肯定会为了延续正统的阴阳师血脉而给这家伙配一个正妻吧?而且听说像这样的大家族会很讨厌年轻一代的女朋友来自娱乐圈什么的...
不,这一切麻烦的出现,全部建立在能够挺过眼前这一关的基础之上,若是解决不了这家伙身上的问题,我就连面对后续这些麻烦的资格都没有!
“放心,无名之鬼,妾身的法术并不会直接杀死他,在他死去之前,您有充足的时间帮助他完成他的使命,等你们完成了使命,回到这里,妾身自会帮您的契约者解除法术,不仅如此,您与您契约者的余生,都将被妾身所庇护...”
回想起那被昏黄色灯光映照在布帘之上的蠕动黑影,饶是鬼神莉莉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越想,便越是急躁,越想,便越是不安,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床上的少年,忽然间,鬼神莉莉子意识到了什么...
我都要急的火烧眉毛了,身为当事人的这家伙为什么还能躺在床上打游戏啊?!
瞬间,怒意好似火焰一般在胸腔之中燃烧,鬼神莉莉子踢飞脚上的拖鞋,怒目圆瞪着道:“岳——天——明!”
“啊?”摘掉耳机,一脸茫然的转过头,岳天明刚想说话,就见鬼神莉莉子直接跳了起来,如体操运动员一般横在空中旋转一周,稳稳的落上了双人大床,双腿分开,让两只被黑色过膝袜包裹着的小脚占住岳天明腰间的两侧,还未等回过头的岳天明看清她的裙下风光,她便猛地蹲下身来,伸出双臂死死勒住了岳天明的脖颈,一边向后拉扯着一边瞪着眼睛道:“凭什么?!凭什么我都要急死了你这家伙却还能安安静静的趴在这里玩游戏?!凭什么?!”
“疼疼疼疼疼要死要死莉莉碳要死!”被自己那从天而降的契约魔女当场锁喉,岳天明发出了鸡叫似的哀嚎,双手丢下游戏机,他一边抬起双手试图拉开鬼神莉莉子的手臂一边涨红着脸急声道:“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吧莉莉碳虽然没搞清做错了什么但还请放过我吧!”
“烦!烦死了!”骤然松开双臂,任凭岳天明因惯性而把脸砸进柔软的床铺里,坐在岳天明后背上的鬼神莉莉子一边使劲挠着头一边抓狂似的道:“为什么和你缔结契约之后尽是些烦心事啊!”
脸摩擦着床面转过头来,岳天明有些疑惑道:“怎么了?这么烦躁?”
“没什么原因!”或许是不太善于表达对另一半的担心,鬼神莉莉子偏过头一脸不悦道:“总之,很烦就是了。”
“啊...”虽然搞不清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岳天明还是下意识的小声道:“对不起,果然,如果不是我的话就好了,像我这种又没钱又不帅又没什么擅长事情的人和莉莉碳契约什么的哪怕莉莉碳抱怨我也能够理解毕竟...”
“别说这种话啊!”眼看着岳天明好像产生了某些微妙的误解,鬼神莉莉子眉头微蹙着一脸嫌弃道:“是...是那个家伙的事啦!那个被埋了一千多年的老古董!”
“为什么莉莉碳要担心这件事?”对于自家魔女的莫名焦躁有些疑惑,岳天明小声问道。
“当然要担心的吧!”仿佛是感觉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鬼神莉莉子双手抵着岳天明的肩膀急声道:“我还急着回日本排练呢!怎么可以把事情都耗在这种地方?”
“但是前前后后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不是吗?魔力反应到了半山腰时就完全消失了,也没有在附近街道上找到痕迹...”岳天明小声嘀咕着道:“当初我说一定是藏起来了,莉莉碳还表示赞同来着。”
“那...那她现在可能逃掉了呢?!”鬼神莉莉子强行找着理由道:“她要是趁着我们休息的时候离开了密支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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