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亮
不管这个男生对她的营救行动出了多少力,哪怕他只是个打酱油的,这样丰神俊朗的少年坐在身旁,她的心意怎么会不动分毫?
就是坐在两人对面的那个女警察,用怪异的视线打量着他们,似乎欲言又止。
齐云澈看不懂她的眼神。
陈涯没有任何表示,转头对旁边的楚队长道:“把他们领头人的手机给我。”
楚队长朝外面努努嘴,很快,一部被装在证据封存袋中的手机被送到了陈涯手中。
陈涯抬起手,接过手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摆脱了齐云澈的怀抱。
齐云澈在一旁看得吃惊。不是吃惊于陈涯居然挣脱了她的手,而是吃惊于——楚队长居然听他的?
陈涯隔着手机操作了一会儿,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记录,接着,在手机里寥寥无几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一串号码,微微一笑,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过来一个声音:“怎么搞的,不是叫你们别再联系我吗?”
陈涯压低声音说:“人已经抓回来了,左总什么时候打钱?”
对面失声道:“你怎么知道左总……”
话说到一半,那人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忙音。
陈涯嘲讽一笑。
“哼,左文宗小动作不断,以为我不知道吗?”
“左文宗?”齐云澈吃了一惊,在一旁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左文宗,泰美集团的总裁,明星级企业家。
在华国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他集团生产的电脑几乎覆盖了国产百分之七十的市场,触角伸到外卖、生活、网购、物流等多种领域,是一个巨无霸公司。
陈涯反手把手机扔给了楚队长,说:“审案方向有了吧。”
楚队长皱眉:“证据不足,恐怕……”
“哈哈,我又没指望让你们用法律制裁他,你们怎么会是他的对手。”陈涯表面轻松,眼睛深处的光慢慢阴冷下来。
楚队有点不服气,但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最终只叹了口气。
他冲前面道:“可以先走了,把当事人先送回去。”
车辆慢慢发动,齐云澈只感觉小心肝里猫爪挠挠,好奇心膨胀道快炸了。
左文宗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涯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陈涯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
少女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陈涯才是那个真正的保镖?
有没有可能,那个天天跟着自己家伙,只是个表面的幌子,而这个神神秘秘的陈涯,才是父亲真正请来的保镖?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会坐在这里呢?
而且那些警官还那么听他的话!
……陈涯一直在用笔记本跟某个人聊着什么,齐云澈看不懂,也不敢问,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警局。
陈涯先下的车,看到齐父和齐母都站在外面的寒风中,翘首以盼,齐云澈下车后,齐母“呶”的一声就扑了上来,把陈涯推到一边,抱着女儿的头痛哭。
齐士彦走上前来,站到陈涯面前,看到自己女儿毫发无伤后,沉默着忽然向陈涯重重地鞠了三次躬。
“陈……陈先生,辛苦了,谢谢,谢谢你……”
齐母回头甩了丈夫一眼,凶道:“你谢他干什么?你要谢谢楚队长!”
齐士彦皱了皱眉,不过齐母说的该谢齐队长也不错,转头望向一脸忧郁的楚队长,说道:
“谢谢您。”
楚队长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一脸忧郁,慢慢说道:“你们不该谢我,谢陈先生是对的,这次行动,他居功至伟,我只是执行了他的想法而已。”
齐云澈终于从母亲怀里挣脱开,眼睛冒光转头问道:“是吗?是陈涯的功劳?”
楚队长指着自己的脸:“你猜我为什么这么郁闷?我以为是大案,要立大功了,结果什么都没做,案就破了,现在还像活在梦里一样,你说我郁不郁闷?”
齐士彦完全不懂他郁闷的点在哪里,楚队只得狠狠抽了几口烟,转过身,把场面交给了陈涯。
“谢不谢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事情,齐士彦你过来,我跟你讲。”
陈涯拽着齐士彦离开了,留下齐云澈母女俩大眼瞪小眼。
有那么一瞬间,齐母有点脾气,这个陈涯多少有点没大没小了。
但回想起楚队刚才的话……难道,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云澈!”不远处,陆清璇也跑了过来,把她搂在怀里,泪水短线珠子似的落下来。
“你哭什么呀?”齐云澈完全搞不懂,想笑。
陆清璇擦着眼泪:“我真的很担心你。”
“别担心啦,”齐云澈拉着陆清璇的手,笑得跟烤红薯一样甜,“我这次被绑架,啥事都没有,还吃到了烤红薯,还拉了陈涯的手。”
齐云澈拉着陆清璇的手,十指相扣,举起来,在空中晃了晃,脸上有酒窝:“他的手好大,手指好长。”
“啊?”陆清璇语气忽然冷下来,眼泪一瞬间就止住了。
第251章 他是住我家隔壁的人
陈涯和齐士彦走到离人群较远的地方后,开口说道:“是左文宗干的。”
齐士彦眼神微微一凝。
“真的吗?左文宗他作为泰美的老总,至于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陈涯冷笑:“你有没有听过虚假的商战、真实的商战?人们都以为商战是机关算尽,各出奇招,其实真实的商战是什么?翻墙、下毒、抢公章。左文宗还做过更下三滥的事情呢。”
齐士彦点头,随后,他感到无比愤怒。
“他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他怕你,你说说,他为什么怕你?”陈涯说。
齐士彦说:“我负责公司北方物流体系的整体构建,目前在负责北辰自有后勤品牌的推广,也就是说,和泰美的外卖、物流行业构成直接竞争。”
陈涯点头:“说下去。”
齐士彦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更加流利地说道:
“我们的餐饮外卖本来只供给内部,如果扩张,会对泰美形成降维打击,我们的所有外卖骑手都是交五险一金,视为劳动雇佣关系,而泰美在法律上规避了这一层关系,在社会保障上有巨大缺口。
“而如果我们进军全国,他们必须跟进,到那个时候,他们要么拖,要么转型,没有第二条路可言。”
陈涯点头,说:“你能不能估算出,如果泰美跟进,会在社保上面出现多大的缺口?”
齐士彦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我估计的话……七百多个亿?”
陈涯说:“是4584亿。”
齐士彦倒抽一口凉气。
4584亿,难怪左文宗会铤而走险,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
如果换了他自己是左文宗,他现在肯定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择手段跟北辰打到底。
齐士彦之前还以为,对他下手的会是那些车企,是想要在北辰的新车发布前,让北辰难受一会儿。
但他没想到的是,真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新车发布也不过只是抢蛋糕游戏,可泰美这边的问题,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最可笑的是,外卖物流方面的推广,只不过是北辰一次试水尝试而已。
这种尝试完全游历在公司战略目标之外,是支线上的一根支线,对于公司来说完全可有可无,如果真的意义重大,就不会是由他齐士彦这种小角色来负责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微末的尝试,能直接要了左文宗的命。
换做是齐士彦自己是泰美的老总,他也得跟自己急。
想到这里,他感觉一阵后怕。
他不是怕左文宗狗急跳墙,他是怕北辰不重视自己,在这一块退缩了。
自己已经是搭在弦上的箭,要是拉弓的人不想放箭了,他就得遭殃。
“陈总,您怎么想?”他试探性地问道。
陈涯慢慢的,只说了三个字:“碾过去。”
齐士彦呆住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回答。
“左文宗估计就是想,把你女关几天,再给你吹吹风,可惜他们的计划在我报警的那一刻就已经失败了,不过,换个方法想,他们也没失败,”陈涯看着他,“他们可能还会有人联络你,如果他们威胁你,你怕不怕?”
齐士彦想了想,说:“我怕,但我相信公司。”
“你要是说不怕,就有点假了。”陈涯笑了,“不过,别怕。他想在上面打,就在上面打,他想在下面打,就在下面打,方法由他选,一直打到我们赢为止。”
12月底的夜晚,天气很凉。
然而齐士彦却久违地感到心中很暖。
他很久没有听过这么振奋人心的话了。
等到陈涯走了,他还在回味这句话。
“走了。回去跟你女儿说说体己话吧,虽然是她自己作,可女生还是得哄一下,”陈涯说,“顺便回头也得敲打敲打,她要是再作,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齐士彦笑了,摇了摇头,跟在他身后慢慢走。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年龄相差二十来岁,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刚才陈涯一直表现得远超出他自己的年龄,甚至让他觉得超出了自己的人生经历。
可谈到女生,他终于有点不那么成熟了。
两人刚回到人堆里,齐云澈就跑过来,拉住了陈涯的胳膊:“你跟我爸在说什么悄悄话啊?搞得人家蛮不好意思的。”
陆清璇的眉毛狠狠地跳了两下,压着声音说:“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像不好意思……”
齐云澈装没听到自己的好闺蜜拆台,又跑到陈涯另一边说:“今天晚上反正是睡不着了,你接着去我家呗,我们开夜话会,我还想听听你怎么帮忙破案的。”
陆清璇感觉自己眼皮直跳:“只邀请他不邀请我???”
齐云澈笑着转头安抚她:“我邀请他,清璇你不也跟着一起去了吗?”
“齐云澈你把话说清楚!我是挂件是吧?!”
齐士彦笑呵呵地说:“陈先生,既然小女都邀请你了,你就赏脸去我家坐坐吧。”
陈涯说:“今晚就算了,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吧,齐云澈今天晚上受惊了,回家好好平复一下心情,顺便多接受一些应有的安全教育。”
齐云澈像草原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平复心情?我心情很愉悦啊?我不用平复!”
陆清璇用手捏着陈涯胳膊上的袖子,说道:“陈涯说的对,咱们就先走了,云澈你今晚多陪陪家人,我们就不打扰了。”
齐士彦本来有心想趁机跟陈涯培养一下良好关系,但看他的态度坚决,就不强求了,只得遗憾放陈涯离开。
齐母站在一旁,一直冷眼看着,看到女儿极力邀请陈涯回家的时候,她还感觉有点急,但好在陈涯和陆清璇知趣,没有去她家。
她也是女人,知道英雄救美的桥段总是容易让女生倾心,陈涯要是趁热打铁跑去他们家在跟女儿聊一晚上天,第二天早上还不知道女儿胳膊肘会拐到哪里去呢。
陈涯和陆清璇走后,齐云澈配合警察回答了一些必要问题之后,怏怏地和父母坐进车里,之后一家人一直无话。
过了好半天,齐母终于开口,略带些阴阳怪气地问道:
“老齐,你挺大度啊,人家小伙子救了咱家女儿,你是不是还有点招人做女婿的意思啊?”
齐士彦正在打呵欠,一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喝了口茶,说:
“你瞎说什么,我哪有那个心思?我哪里敢有?”
齐母继续阴阳怪气道:“那你怎么就那么大力地邀请人家去我们家呢?难道女儿被人绑走了,你不慌,你还想再来一次?”
“你这说的压根都不挨着。”
齐士彦说完,齐母皱起眉,坐在副驾驶上俯身道:
“我可要告诉你,还有云澈,你们俩都听好了,现在不是古代,没有以身相许那一套,那小伙子确实是帮了忙,可没必要把女儿搭进去,听到没?”
齐云澈听完撒着娇说:“妈!你想多了!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好好感谢他一下不行啊?”
“感谢他不能改天找个日子,摆上一桌酒席,正儿八经地招待人家啊?非要晚上把人拉家里去感谢?侄女莫若母,你什么心思我当妈的能不知道?”齐母白了女儿一眼,“我警告你哈,我的女婿要千挑万选,不能让你由着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