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亮
自从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以前蓝星上的任何文化作品起,他还从来没感受到这样的挫败感。
他断断没想到,江心海是一个比他更骄傲的人。
不过想想她的履历,比重生者还要重生者,这种态度也算正常。
所以,他很快恢复了平常心。
陈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唱一下这首歌。”
江心海看了一眼那张纸,皱巴巴的纸上方写着“红豆”两个字。
“我为什么要唱?”她抬头看他。
“因为这是我为你量身而写的。”
江心海第一反应就打算拒绝。
不是她傲气,只是因为陈涯是第12个说为她写歌的男生。
这里可是滨海大学,会作曲的男生很多的。
她带着遗憾的表情盯着陈涯的脸。这种泡妹子的套路,她已经经历过11次了,就连陈涯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也和前面11个人仿佛。
“这首歌起码能拿个金曲奖,年度TOP5,光凭这一首歌就够你吃一辈子。”陈涯又说。
江心海有点感兴趣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么能吹。
“那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找我这个没唱过几首歌的素人?”
“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可以驾驭我的很多音乐。”陈涯说,“只有你能把这首歌发挥到极致,当然,如果你唱不了,那说明我看错人了。”
江心海最受不了别人说她做不到,一把抓过了那张纸。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她唱了两句,把纸还给陈涯:
“我能唱么?”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准确唱出了音准,完全没跑调。
陈涯眼中绽放出光彩,点头说:
“可以,不错,不过情绪有点不对,要有一种闺怨的感觉,这里要我唱一遍,你听一下。”
他唱了一遍。唱歌还挺好听的。
他再把曲谱递给江心海。
江心海看了他两眼,又唱了两段。
“很不错,”陈涯说,“看来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江心海面无表情,但她内心快高兴炸了。
“如果我要当歌手,你公司能跟我签约吗?”江心海问。
“可以啊,不过现在不行,”陈涯说,“你要是签了约,会被公司盘来盘去,他们指东你就不能往西,得罪一两个人就能冷藏你一辈子,你愿意么?”
江心海摇头,然后问:“歌手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陈涯说,“你真进入到这一行就知道了,池子浅王八多,那些红的歌星为什么红?不只是他们歌唱的好,还得公司给资源。”
江心海心凉了半截:“那怎么办?”
“所以咱们得靠自己去谈。”陈涯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用“咱们”了。
江心海没有注意到,顺口接受了这个设定,问道:
“那咱们怎么谈?”
“咱们先搞一张专辑出来,让公司给资源推,赚到钱三七分。”陈涯说。
江心海微微睁大眼睛:“你有一张专辑的歌了?”
“还没有,”陈涯有点尴尬,“都在我脑子里,只是需要时间把它们写出来。”
“哦。”江心海说,“那你得快点了,再过两个月我还有考试,要复习。”
“你以后可是要成为歌坛天后的人,考试算个屁啊,我的建议是直接辍学。”
“好不容易才保送过来的,换你你会辍学吗?”
“我初中就已经辍学了。”
“……好吧。我要去吃午饭了。”江心海无言以对。
陈涯跟在她身后滔滔不绝地说:
“我的建议是,你先在附近租一间房子,我在里面专心搞创作,你下课回来就练歌,我写一首,你学一首,最后直接一张专辑爆销全国!”
江心海回头:“好主意,但是为什么是我租房子?”
“呃,因为某种原因,我现在身上没钱。”
“哦。”江心海扭头就走,“我考虑考虑。”
“然后你能不能请我吃顿午饭?因为我现在身上没钱。”
“可以。”
……
虽然江心海是小天女,身边没几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但实际上她对朋友很大方。
当然,得是真正的朋友。
既然陈涯已经成了“咱们”级的人物,请他吃饭便不在话下了,她带他去了学校的小食堂,陈涯要吃什么就指出来,她帮忙点。
食堂里的人还不少,这个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认识她,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浮现出惊恐的想法:
小天女不会是被这个大猪蹄子给拱到了吧?
陈涯倒没有计较这么多,一边吃,一边跟她大谈音乐。
心海是小鸟胃,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坐在那里看陈涯吃东西。
然后她对陈涯了解的第一件事是:他饭量很大。一顿午饭吃了她足足50块钱。
她眼睁睁盯着他吃完了所有东西,此时的江心海还不知道,日后世界上会有一种叫做“吃播”的节目,所以她以为自己因为看陈涯吃饭吃得香就一直盯着看,一定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你有纸笔吗?”陈涯打着嗝问。
“有。”
她从自己精巧的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香喷喷的小笔记本,还有粉红色的小猪头圆珠笔。
陈涯直接把本子放在油腻的桌子上,在本子最新一页用凌乱的笔迹写着各种各样的字。
“第一首歌就定下来是《红豆》,第二首歌要发挥你的优势,唱《传奇》吧,用你通透的声音和高音去征服听众。第三首延续风格,《因为爱情》,第四首……《匆匆那年》……现在粤语歌也流行,而且为了迎合现在听众的审美,搞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保底比较保险……”
江心海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有点心疼自己的本子。
“我又不会粤语。”
“没事,我也不会,”陈涯说,“现在可以开始学。”
“听起来有点过分。”
他拿圆珠笔指着她,说:“以后会有很多精彩的粤语歌给你唱,而且粤语区购买力强,将会是我们的龙兴之地,你从现在开始学,不亏的。”
他低头点了点本子上的歌,抬头说:“才5首。”
江心海一愣:“啊?这就5首了?”
陈涯低头:“我再想想。”
江心海起身:“我要去买水果,一会儿回来,你自己坐在这里慢慢想吧。”
“你别走,”陈涯抓住她的手,“你跟我一起想。”
“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只需要坐在这里就好,看着你的脸,有助于启发思考。”
“这简直没道理的。”
第121章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写了27万字,明天凌晨0点,就要上架了。
实际上这几天因为疫情原因,我加班加得不亦乐乎,存稿都消耗掉了,今天回家看到一片荼蘼的草稿箱后台,我就像《没人给他寄信的上校》里那个上校一样,想吃屎了。
我不由得想到十年前,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绝想不到现在自己这副模样——
顶着两个黑眼圈,嘴角饿纹横生,时不时露出神秘的微笑,挖空心思琢磨怎么骗读者小钱钱。
——这恰恰是十七八岁的我最讨厌的样子。
十七八岁时的我刚读大学,自由地屹立于大地之上,是一个立志于站在鄙视链最顶端的男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品味,他蹲在学校图书馆,把写在文学史上的名字以抄家问斩的气势统统读了一遍。
福楼拜、莫泊桑、狄更斯、大小仲马、莎士比亚、司汤达、伏尼契、契诃夫、萧伯纳、卡夫卡、乔伊斯、伍尔夫、普鲁斯特、普希金、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圣埃克苏佩里、蒲宁、加缪、萨特、歌德、波德莱尔、卡尔维诺、莫迪亚诺、纳博科夫、屠格涅夫、肖霍洛夫、泰戈尔、罗曼罗兰、米兰昆德拉、鲁郭茅巴老曹、郁达夫、钱钟书、沈从文、张爱玲、苏童、余华、格非、莫言、残雪、张贤亮、阎连科、贾平凹、王小波、芥川龙之介、松本清张、太宰治、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谷崎润一郎、大江健三郎、村上春树、森见登美彦、青山七惠、马克吐温、海明威、福克纳、塞林格、安东尼、菲茨杰拉德、聂鲁达、马尔克斯、博尔赫斯、保罗柯艾略、略萨……
这些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作家,本来这个文学家报菜名还可以持续很久,但写太久偏离主题,还会让人认为我在装逼,就不继续了。总之你得知道,那时候我读得昏天黑地,对她们比对我自己的脚指头还熟悉。
前面我写主角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好多读者不是都吐槽,这不是扯淡吗?太扯了太扯了太扯了云云……
可能他们觉得,诺贝尔文学奖十分高大上,作者不配抄。
其实我觉得,还好吧。
(一个文学奖,连托尔斯泰都没有得过它,它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相信我写的那些鬼话。我写的那些作家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看,但是没关系,因为我帮你看了(我好温柔)。
可以理解为,别人是吃草挤奶,我是吃奶挤草,十年前看那么些书,就是为了现在写这么一个装逼桥段。
所以看这本书的时候,别带脑子了。不要尝试去理解,去感受就好。
虽然现在才说好像有点晚了。
另外,作为立志于成为鄙视链顶端的人,我对标对象是文学界的马丁斯科塞斯,上面那个报菜名,我还可以列出一个音乐版、电影版,总而言之,都是名列青史的人类文化作品。
在后文里,你将会看到这些殿堂级的音乐、电影等等,被我恬不知耻地抄到主角的履历表里。事先提醒,同样不要带脑子,去尽情感受就好。那些牛逼作品,我已经帮你们欣赏了(我好温柔)。
……
说回十年前,那是我脑筋最灵活的时候,也是我最傲慢的时候。
那时候我在知乎、简书之类的地方写字,随随便便就几千几万地涨粉,于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一些杂志编辑跑过来,《青年文摘》之类的,问我能不能把文章授权给他们刊登。我说没问题,但是稿费至今都没打给我,他们甚至连我银行卡号都没问。
还有暴走大事件问我要不要去深圳给他们写文案,我说我还没毕业,而且不想去深圳(幸好没去)。
出去跟其他学院的女生联谊,她们说你就是知乎那个陈野亮?我们老师还在课堂上念过你的文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说,哪里哪里。
还有种种诸如此类的事情,让我自我感觉上已经无敌了,然后跑来起点写网文,觉得区区网文,当厕纸都没法擦屁股一样的东西,以我的水平还不是手到擒来?然后就扑街了。
连学校最漂亮的女生都不敢像起点这样羞辱我。
但是我的反应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跟起点杠上了,现在也沉浸在跟它的搏斗中。
我曾以为,我可以这么一直写下去,但没想到命运的逗弄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大学毕业后长达五、六年的时间里,我都几乎没有写过小说。
我的母亲查出来患有脑瘤,在和癌症搏斗了两年之久后,她还是溘然长逝。
她人生中的最后时光,我蹲在村里搞防控,两个月吃了三箱康师傅方便面,湖北胜利结束封城后,她却离开了。
年纪越大,年轻时的那些光芒就越容易褪去,最后单纯的变成用收入来评判一个人是否具有夺目光辉。
不知不觉之间,不再有人有兴趣跟我谈论枪花、涅槃或者《命运石之门》,我在人们手机里的备注,也从三个字的名字,变成了了XX科室的某某某。
太多人问我,现在你收入多少,有没有考虑过买房,还不还贷款,什么时候买车?打算买什么牌子的车?……
母亲逝世前曾说,我是她开的小号,她相信我必定了不起。或者说本来就很了不起,只是缺乏一个展示的通路。我把这个“通路”理解为村上春树小说里的井之类的东西,或者说联通现实世界和小小人世界的某个腔孔,总而言之——
我终于认识到,我确实需要世俗意义上的一次成功了。
然后我重新拿起了笔,捡起起点的账号,踏踏实实地重新开始写小说。
之所以决定把写作当终生职业,是因为我喜欢简单明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