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二三
笹百合露出些许怀念之色:“我也没有想到,时隔数百年,逝去的我竟然还能重新回到令人怀念的故乡。”
看着苏寒等人疑惑的表情,温迪解释道:“我只是在你们的尘歌壶里闲逛时发现了这位天狗。”
“然后我就顺手把他给带出来了,仅此而已。笹百合的复活与我并没有关系,倒不如说,应该问问苏寒。”
笹百合温和地笑道:“影,虽然这句话说出来有些不合适。但我想说,我是站在这位苏寒先生这边的。”
“我并没有资格评价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不过……嗯,这些年,辛苦你了……”
影不知所措地看着苏寒,眸中再无半分战意:“你,你对笹百合做了什么?”
苏寒思索片刻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笹百合,你是被我从葫芦里孵化出来的?”
笹百合神色坦然道:“不错,现在的我无法反抗你,只会听从于你的命令。”
“当然,我并不想与影为敌。还希望你不要对我下达那样的命令。”
派蒙挠着小脸,悄声道:“苏寒,快用笹百合威胁影,让她给你摩拉。”
笹百合:“?”
苏寒抓住了在眼前来回晃悠的小派蒙,沉声道:“影,我用这只应急食物作为交换,希望你能解除眼狩令与锁国令。”
派蒙气得跺脚脚:“喂,难道派蒙就这么不值钱吗?”
荧接着说道:“再准备一亿摩拉,一艘大船,让我们离开稻妻。告诉你的人都不许跟着,不然我们就撕票。”
派蒙嘻嘻笑着,伸出小手道:“嘻嘻,这还差不多……”
紧接着,派蒙却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不对不对,那派蒙的份呢?”
温迪摊手道:“派蒙被卖了呀,那一亿摩拉只能由我们平分了。”
派蒙气得当即就薅起了苏寒的头发:“呜……好生气,卖的摩拉派蒙也要分一半才行!”
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突然从苏寒身后响起:“哎呀,真有趣,没想到影的一心净土中也会这么热闹。”
八重神子的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缓缓走到苏寒身前:“好久不见了,影。”
本来昏暗阴沉,泛着猩红色调的一心净土渐渐焕发了光芒,宛如初升的朝阳一般温暖。
看着影的一心净土也被这些人进进出出,荧突然有些释然了。
就算是统治一方国度的神明,她的意识空间也避免不了这个问题,更何况我的尘歌壶呢。
苏寒似乎察觉到了荧内心的想法,忍不住搂着荧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声道:“要不我们彻底开放尘歌壶的权限吧?”
荧:“?”
看着八重神子唇角的笑意,影的神色不禁有些复杂:“神子……这就是你的盘算吗?”
八重神子忍俊不禁:“呵,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哦。”
“是小家伙总能给人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笹百合前辈,您说是吗?”
笹百合微笑道:“影,罢手吧。正如苏寒先生所说的那样,我认为【眼狩令】与【锁国令】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
“这不怪你,从前你就不擅长治理国度,现在也是如此。”
“但是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继续相信我,【天领奉行】今后就交予我来担任吧,苏寒先生觉得呢?”
苏寒显得不置可否:“我并无意见,说到底,稻妻还是影的国度。”
“我也好,荧也罢,都只是一名路过的旅行者罢了。”
派蒙急切地问道:“那派蒙呢?”
苏寒捏了捏派蒙的小脸:“路过的应急食物。”
派蒙:“……”
影眉头微蹙,紧紧盯着派蒙:“原来如此,她是可以吃的吗?甜的还是咸的?”
派蒙感到毛骨悚然,慌忙躲到荧的身体里,不敢再露出面来。
苏寒抓握着荧的柔荑,淡淡道:“虽然我们对稻妻而言只是一名过客,但作为一名人类,我们有着基本的【共情】。”
“两大奉行贪赃枉法,百姓被武士欺压,冤屈得不到伸张,这难道就是对的吗?”
八重神子抿了抿唇,柔声道:“是呀,影。我们为何要自顾自……一厢情愿地放弃前进呢?”
影沉默了,她本想说:【前进带来的那些失去,你也同我一起见证过。】
但如今,死去多年的笹百合竟然死而复生,这样的奇迹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岩神摩拉克斯之前对她说过,他有一位故友的磨损,在苏寒的帮助下恢复了。
影当时就对此表示了质疑。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我们无法反抗,怎么可能有人令其恢复?
如果磨损也能恢复的话,那不就是意味着对方拥有对抗天理的能力吗?
当时的影认为摩拉克斯所说的是无稽之谈。但现在,她确实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震撼到了。
既然笹百合能死而复生,那么狐斋宫,御舆千代,甚至……真……
八重神子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永恒】对你来说,太过残酷了啊,影。”
影不解道:“对我?”
八重神子柔声劝说道:“你不仅不再去注视世人,也已经不再注视自己了。”
“几百年来,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
“不前进的话,也会错过很多啊……在此静止直到永恒的你,不也在失去着吗?”
“明明忍受着这样的孤独,却又要为了永恒,而把这份孤独的时间尺度无限拉长……”
“告诉我,为何此地的天空曾是那样晦暗,而偏偏此刻又泛起了光芒?”
影:“……”
八重神子轻笑道:“这里是你的一心净土,是你的内心世界。”
“所以,其实你很开心可以再次见到我,见到笹百合前辈,你早已无法忍受此地的孤独了,对吗?”
影沉默片刻后,喃喃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荧的小腹中发出了派蒙的声音:“原来影也是会害怕孤独的神吗?”
苏寒故作惊愕地看着荧:“天呐,荧,你什么时候会的腹语?”
荧唇角轻扯,忍不住攥紧了小拳头:“你想被揍是吗?”
八重神子玩味地笑道:“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小家伙其实也挺讨人喜欢的。”
“影,不如你下次再进入一心净土闭关时,把小家伙也一起带进去吧,这样你就不会感受寂寞了。”
荧:“?”
影忍不住看了苏寒一眼,神色古怪道:“神子,你是想让我被这家伙气死,还是想让他被我砍死?”
笹百合沉声道:“影,虽然柊慎介与九条孝行受到了雷电裁决,但勘定奉行与天领奉行的职位却不能没有人担任。”
“不如就请苏寒先生担任【勘定奉行】或【幕府将军】的职位,如何?”
未等影答应下来,苏寒便率先拒绝了:“罢了,我带领百姓推翻两大奉行,并不是想要成为奉行。”
“再说了,你瞅瞅影那表情,我往这一站,她就恨不得砍死我。”
“那要是当了奉行,还不得天天给我穿小鞋?”
影:“?”
钟离先前也不是没有允诺过,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去月海亭辅佐甘雨,权力凌驾于七星之上,次于甘雨之下。
但苏寒依旧拒绝了,荧的反对也只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是他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不愿被这些职责束缚。
而拒绝成为【勘定奉行】或【幕府将军】的更深层次方面的原因,是苏寒与影的理念不合。
影的意志依旧在追求永恒,但稻妻必须做出改变,若是那样的话,苏寒觉得到时候他很有可能会和影吵起来。
笹百合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苏寒先生,我觉得你们之间应该存在着很深的误会。”
八重神子神色不悦道:“影,是时候收起你那小孩子的脾气了。”
“一言不发就躲到一心净土里,几百年都不与我相见,好不容易见面了,还是这样喜欢闹别扭。”
“再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没办法做朋友了哦?”
笹百合叹了口气:“影,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呢。既然如此,那就拔出你的刀来吧。”
“让我看看,你的意志是否可以胜过我们所有人的意志。”
说到底,影更适合作为一名武者,而非统治者。
可惜了,若非我们与【真】相继离去,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试图追求永恒不变的国度。
影忍不住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但这一神色转瞬即逝,并未有人注意到。
荧唇角微翘,举起三尖两刃刀:“要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
“不论苏寒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我始终是站在他那边的。”
苏寒试探性地问道:“那我想建立一个水晶宫?让荧来当宫主,怎么样?”
泛着寒光的三尖两刃刀转眼就横在了苏寒的脖子上:“你再想一个试试?”
温迪嬉笑着劝阻道:“诶嘿,火气别这么大嘛,打来打去的,多麻烦呀。”
“正好我从迪卢克老爷家的酒庄里顺来了一桶蒲公英酒,就被我放在尘歌壶里。”
“不如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喝一杯,一醉方休,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如何?”
苏寒淡淡道:“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坨动万——”
按捺不住的派蒙蹦了出来,打断道:“等等,派蒙有个疑问。”
“影,你应该是可以从一心净土里出去的,对吧?”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出去一下,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如果影看完稻妻现在的样子以后,还执意不去取消【眼狩令】与【锁国令】的话,到时候再来讨论也不迟。”
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缓缓道:“可以……”
苏寒神色凝重:“派蒙,你现在让我很害怕……”
派蒙:“诶?”
苏寒抓住派蒙,认真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
“难道说你一直以来都是在装傻吗?这样欺骗我们的感情,不可饶恕。给我变回那个憨憨的小派蒙。”
派蒙气得跺脚脚:“喂,说什么呢?派蒙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吗?”
荧却有着不同的见解:“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派蒙憨了这么久,你还不允许她突然灵光乍现吗?”
苏寒沉思起来:“嗯,有道理,是我错怪派蒙了。”
派蒙更生气了:“可恶,你还不如认为派蒙是装的呢。”
——
雪花纷纷飘落,寒风依旧呼啸。
千手百眼神像下,饱受两大奉行压迫的平民百姓们依旧在对将军顶礼膜拜。
虽然这些百姓衣裳单薄,但却无人感到寒冷。
只因困扰着他们长久以来的问题终于被解决了,尽管未来依旧无法预见,但相较于从前而言,百姓已经有了新的希望。
此刻,这些百姓的心中充满了对苏三、白鹭公主及将军大人的感激之情。
看着呼啸的寒风与暴雪,雷电将军的秀眉深深蹙起。
转而,雷电将军的美眸亮起,敛去了令人窒息的威压,苏寒等人也相继从一心净土中走出。
看着飘落的雪花与呼啸的寒风,影微微扬起纤白玉手,对准阴沉的天空轻轻一攥。
轰——
阴云散去,冷风已停,高照的暖阳驱散了寒冷,阳光在影的发际间闪耀。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了更甚于之前的热烈欢呼。
虽然有些百姓不明白为何将军大人的身边会多出几名陌生人,但,欢呼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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