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直之人
X看着自己的好好秘书，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强迫自己的部长将抑制器的幅度调低……而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其实已经纵容过安吉拉很多次了，沉默着……或者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对秘书放任自由。
或者就那样说她是帮凶也不差……Chesed是帮凶，而她自己同样也是。
真的要这样退怯下去吗？就那样看着自己的秘书做不正确的事情，又在那里羞辱自己的部长。
X……你算什么主管？！你可是……A啊，那是你的秘书！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X，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而不是在那里袖手旁观，继续纵容着秘书为所欲为。
懦弱、无能，这是自己早已发誓不能再有的东西，难道看见了自己的秘书就忘了这些，再度动摇了吗？
——不，这必须做些什么。
X看到了Chesed眼中的绝望，以及对自己的失望。
秘书高昂着头颅，就像是在求偶中胜出的孔雀，又似是斗赢了的公鸡般得意。
是在给部长示威吗……又或者是在警告这位自命不凡的部长最好老实点。
X不知道安吉拉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知道Geburah部长正在处理那些烂摊子，而员工们也在与那些怪物进行殊死搏斗。
她这个当主管的，怎么能就那样事不关己的在一旁看着，蒙上眼睛捂住嘴巴堵上耳朵，对一切放任自由。
在面对福利部部长的质疑时，她沉默了一次。
在面对惩戒部部长的呵斥时，她沉默了第二次。
在面对秘书冷酷残忍的命令时，她不能再沉默第三次。
安吉拉……
X挣脱了自己秘书的怀抱，站了出来，阻止了福利部部长那即将关闭抑制器的举动。
那只并不宽大的手，按住了Chesed部长那已经高高抬起的胳膊。
纤瘦的手，却是格外的有力量……
“停下来，Chesed。我是你的主管，这家公司的主管，接下来你是要听秘书的话还是要听我的话？”
“我命令你，马上去安排剩下的员工，组织人手，协助惩戒部的镇压工作。”
“解决不了问题就别回福利部了，现在立刻就给我滚蛋去Geburah那里！”
X一把便将Chesed拽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她的屁股，让这个咖啡大小姐速速滚出这里。
甚至不给Chesed一点说话的机会，让她带着她的咖啡杯与她自己一同滚蛋。
时间紧急，可不是废话的时候，Geburah部长正需要支援呢，X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扯犊子了。
现在，是她与秘书的独处时间……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安吉拉为难，也不想落了安吉拉的面子。
但是作为主管，她答应过很多部长，也表示过要为员工的死负责。
她许下过承诺，也有过约定与誓言。
而现在，秘书有意造成员工的死亡，这笔账，X会记在自己的头上的。
这是自己的秘书，当主管的没有管好自己的秘书，这就是主管的责任，主管的问题，X不想逃避什么。
哪怕在此之前，她对此并不知情……她也为此事惭愧。
这并非是没有征兆的，有的时候，安吉拉就会突然离开，又悄无声息的回来。
而每一次秘书的离开，就会让公司出现莫名其妙的灾难，像是考验，熔毁，异想体毫无征兆的突破收容。
X早该察觉到的，但却一直沉默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而这样的沉默……和纵容有什么区别？
那就是假装不知情的样子，放任遭难的发生。
她为此感到非常抱歉，这既对不起部长，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员工。
而很多时候，也不是一句抱歉可以解决的……如果道歉有用的话，世上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悲剧。
人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成年人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
而看到Chesed部长离开自己的视线后，X便立刻看向了自己的秘书，那双金眸与自己如此相似的秘书。
“安吉拉，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X多么希望自己的秘书能跟自己说实话，而不是总是有那么事情瞒着她。
这就像是把她当做了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类幼崽戏耍，和叼着奶瓶子的宝宝没什么区别。
但是秘书却也毫不避为X的目光，似是对此无动于衷，一点都不觉得错了。
不仅不觉得自己错了，还理直气壮……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那双金瞳很冷很冷，全然不像夜晚时的柔情，现在的安吉拉和晚上的安吉拉，就好像是两个人。
如此冷漠，又是如此的陌生。
这样残忍无情的秘书，好像才是她的真面目，是在部长面前所呈现出的真正模样。
平时对主管的温柔与包容只是假象而已。
符合于情报部部长Yesod的评价——一个真正的机器，冰冷无情的机器。
【主管，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
【喜欢玩侦探游戏的Chesed小姐不是早就把那些关于我的事情都告诉您了么？怎么，您还没有对我死心？】
【那我再解释一遍吧，毕竟您现在的表情挺有趣的，我可能要被您逗笑了——】
【异想体在杀害员工之后，产能将会增加，这就是我这么做的原因。】
秘书是如此平淡的陈述出来，就好像是在讲今天午饭吃什么，又要品尝怎么酒的一般。
从她的话语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对于生命的尊敬，也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对自己行为愧疚。
更何况对于那些部长的尊重……
安吉拉甚至都不愿意把部长当人，只愿意将其称呼为‘它’。
说的最多的词语就是劣质AI与破铜烂铁。
X其实对此已经说过很多次，也试图矫正过很多次，但是AI秘书仍就固执的用‘它’来称呼部长。
而直到现在，X才清晰意识到，AI秘书的这般态度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你做出这些的理由么，安吉拉……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假的，你是另有苦衷。”
“因为我了解自己的秘书……你是个温柔的人，你不是这样残忍无情，眼中只有能源的AI。”
“我每天工作的产能不仅达标了，还有额外剩余的许多能源，你说的这个理由从根本上就不成立。”
“再告诉我一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安吉拉。”
X望着自己的秘书，试图从人工智能的表情中看出一丝动摇。
但是人工智能仍就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又无情，而又很快像是被X的言论逗笑一般，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
【原来您是这样看我的啊，您居然愿意把我当做人类看待，我很感动。】
【但是善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主管。我每天都要因你愚蠢的善良收拾一大堆的烂摊子——】
【就像我帮您抓住机房的老鼠一样，再把那些小老鼠处理掉。】
秘书就像变了一个人，刻意在跟主管对着干，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服软。
X一度都不知道，秘书这是在嘴硬还是故意气她，再者说吃错药。
死鸭子都没有嘴这么硬的……
难道把隐瞒的事情说出来就这么难吗？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瞒着主管。
不，这也没有瞒着。
如果安吉拉真的想瞒着的话，X绝对看不到人工智能强迫部长拉下逆卡巴拉抑制器开关的那一幕。
一切都像是人工智能的刻意为之，自编自导。
就似出演话剧一样，一板一眼的按照剧本上面的来。
“好吧，那既然你没有错，那就是我错了——一切原因都是源自于我的无能。”
“我是个愚蠢自大又瞎眼的主管，闭上眼睛，堵着耳朵，捂住嘴巴，一次又一次沉默着，纵容着你。”
X像是放弃与秘书争执一般，叹着气走到了自己的秘书身边。
就在人工智能以为这次争执即将结束的时候，X却是错不及防地握住人工智能的手……
“啪——！”
对着自己的脸猛扇了一耳光。
X那漂亮的脸蛋，不出意外的在一侧红肿了起来，一个巴掌印就留在那里。
【……】
【主管……】
人工智能的身子无助地颤抖起来，哪怕被扇耳光的不是她自己，她却觉得比自己被扇还难受。
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蠢蛋吗？！
AI秘书再也难以维持住自身的镇定，金瞳里全然是无可置信的惊愕。
“手疼了吗……抱歉，果然是我的脸皮太厚了点。”
X揉了揉秘书的掌心，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么用力，秘书的手也一定疼了吧。
因为太过于惊讶，人工智能一时间都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她无法理解眼前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也无法理解眼前女人的行为。
【主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几乎是要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眼前的女人根本无法去猜测其思维。
哪怕有难以估量的庞大计算力，人工智能也始终无法彻底了解人类。
人类，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也太善变了。
她看着眼前黑发短鬓的女人开口，语调是那样的温柔，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因为这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你，让你变成了这样糟糕的人。”
“我不记得我教过你欺凌弱小，也不记得我教过你折磨部长，更没有教过你去羞辱别人。”
“但是你是我的秘书，我是你的主管，而现在你做出了这些事情，我应该对此事负责。”
这让人工智能可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痛，前所未有的痛。
那么漫长的时光都熬过去了，难道现在就一点也熬不下去了吗……？
她必须坚持下去，狠下心的继续。
尽管人工智能并不懂什么都市病，不懂什么逆卡巴拉生命树，也不懂为什么女人一定要那么做。
AI秘书根本不关心这些……她只是……她只是——
因为女人要求她这么做而已。
因为需要如此，她便去执行这场荒诞可笑的剧本。
那么现在，又为什么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就是……故意折磨自己。
X打的是自己，人工智能却比她更疼。
【您简直就是在胡闹……】
【您难道要为了那些愚蠢的机器去折磨自己吗？】
AI秘书心痛的看着眼前女人那红肿的脸颊，她甚至不敢去碰，她担心一碰，会更疼。
“可是你也在折磨你自己啊，安吉拉——你这样不累吗，总是摆着那张脸给部长看。”
“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说实话。”
X问着自己的秘书，而这样的问题只会更令人工智能烦躁。
或许这本就是在互相折磨，而这就是折磨彼此的过程。
拷打与酷刑，没有放过公司里的任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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