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剑派掌门人 第275章

除此之外，哪怕是法玄境者，也会在这样的恶气海洋中，被毒煞侵蚀，化作尸血。

然而此刻，这诡异的老妇竟在这里，以自身那丑陋而又老迈的躯体，吸收着按理说根本无法再聚拢的煞气。

而原本应该溃散的煞气，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疯狂地往她的体内聚集。

如果有某位女修剑派掌门人那般，能够看透他人体内根骨的望气者在此，或会看到，她的体内是一片紫黑。

并非是常人所拥有的五色气息，也不是根骨不佳者的灰。

而是那红到极致，转化为极紫色的黑。

这紫黑色的气流，在她的体内，如同涡流般旋转，怪异莫名，充满着宛如从地狱中复活而来似的、死亡的气象。

谁也不知道，她在这片恶煞之海中，到底坐了多久。

惨绿色的气流，却像是水往低处走一般，自发地从弥漫的恶气中抽离，大量地往她体内卷去。

忽的，空中传来低沉阴柔的声音：“毁光离尘，不见真灼；阴阳乖戾，去道远矣；憎恶好杀，反戾直正，吾也！”

有气劲破空而下，电花绽开，一名瘦面身长、儒士打扮的男子破电光而出，落在那诡异的丑陋老妇身前。

他盯着那正在大量吸收毒煞的老妇，双目透出惊诧的光芒，仿佛无法理解，为什么竟有人能够做到这其他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

“你是什么人？”瘦面身长的男子双目一闪，犹如爆出光华，往那老妇射去。

那老妇慢慢地睁开眼睛。

她的双眼被前披的乱发遮挡，透出来的却是幽暗的冷光：“云浪冥蕊上将军座下大将‘阴阳毁光’离尘子？久仰！久仰！”

离尘子怪笑道：“能够在这种地方，吸收这龙斩刀煞气崩溃后的毒煞，老太婆，你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老妇缓缓起身，驼着背，长长地叹一口气：“天废无知，人废无亲，身废无命，心废无存……老身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便叫我四废老妪便好！”

离尘子哈哈大笑，他声音尖利阴柔，因此虽是大笑，却也刺耳难听：“好一个天废、人废、身废、心废！

“我看你四废是有了，老妪却未必！”

他双目一瞪，喝道：“你的实际年龄，绝无你的表象这般衰老！”

第355章 两只小狐、世界巨人

那丑陋诡异的老妇虽已站起，但体内的黑紫色涡流却未停滞。

惨绿色的气息疯狂地从周边的恶气剥离，卷入她的体内，那惨绿色的滚滚恶气，竟是真的淡了许多。

而她却是戾气滚动，乱发飞舞，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唉，四废之人，年老色衰，又谈什么实际年龄？”老妇驼着背，慢慢地道，“混沌乱世，多少平民老百姓年纪轻轻，一夜之间，惨遭横祸，他们的年龄又算老算幼？

“老身本就是年迈无知之人，勉勉强强从土中爬出，抱着一个残破之躯，游走在这片死海，将军又何必前来多问？”

离尘子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竟然能够吸收这已经溃乱的煞气，你这老太婆子，可是很不简单。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些怎样的本事？”

身影一闪，他裹着一团雷电，朝那老妇快速逼近。

双手一翻，雷霆万钧，上方霹雳轰下，地底钢刺冲出，霹雳与钢刺轰隆隆地，往那老妇推近。

嘭！一阵炸响，惨绿色的煞气滚了一滚，竟在老妇的手中翻成紫红。

疯狂的炸裂声中，霹雳与钢刺尽皆溃散，老妇的身影在狂风中向后飘飞：“让将军见笑了，老身并非什么有本事之人，就此别过！”

化作一道残影，消散而去。

离尘子收回汹涌如海的掌力，抬起头，双目锐利，脸庞阴冷。

过了一会，他哼了一声：“有趣，有趣！四废老妪……从来不曾听说过的人物，武林的新面孔！

“如果一名高手横空出世，却又谁也不曾听闻。那她到底是应奇遇而出的天才，还是见不得光的亡灵？不管怎样，四废老妪……我记住你了！”

环视一圈，袖袍拂动，地面震了一震，周边乱气翻滚，他已化作一道电光，往另一个方向破空远去。

——

季毅先使用岁月镜，将自己表面上的年龄，提高到凡人三十多岁的模样。

狐族精通各种各样的易容和幻术，其中，胡羲羲与胡晓晓尤其擅长此道，便在旁边帮忙着，对他做了许多改变。

重新站起时，季毅身穿灰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眉毛在两个狐女的帮忙下，变得粗大许多。

眉角微微地往上翘，嘴唇看上去宽厚了些，嘴角多了一点上撇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更加的诡魅与阴沉。

他的皮肤涂了一层狐族特制的药水，因此显得苍白……这种白绝不是那种少晒阳光的白，而是邪门外道修炼魔功所导致的、病态的白。

婷儿与小娜看着有趣，道：“爹爹，我们也跟你一起去！”

紫暄娘娘轻声道：“掌门，妾身方自回到尘世不久，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功法武学也跟道家玄门全然不同。妾身也随你一同前去！”

季毅笑道：“本就打算邀请夫人一同前往，不过为防万一，大家都做些伪装，更好一些。”

当下，紫暄娘娘也用岁月镜，稍稍变得年轻一些，大约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穿上彩艳的花裳。

至于婷儿与小娜，原本也想用岁月镜让她们两个看上去更大一些。

谁知岁月镜竟对她们无效，不管如何照来照去，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季毅有些头疼，他确实是要将她们两个带在身边，毕竟她们两个学什么会什么，可以用出更加诡异与可怖的功法，适合这一趟的任务。

他头疼地道：“其实见过她们两个的人也不多，就这样带在身边，应该也可以……”

胡羲羲笑道：“季掌门若是不介意的话，先将她们交给我们。”

胡晓晓道：“季掌门放心，我们自然有办法。”

季毅笑道：“也好，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着。”

胡羲羲与胡晓晓便各自牵着一个小女孩，往地底洞穴的深处去了。

季毅又向胡月老奶奶要来周边诸多郡府的详细地图，听胡月老奶奶分析了一遍当前的形势，却也是一边听一边直摇头。

过了好一会，却见两只小狐女冲了出来，往他飞扑。

季毅下意识的将她们抱住，等到她们各自喊着爹爹，才发现两个“小狐女”就是婷儿和小娜。

将她们放下，仔细看去，两个女孩儿俱都换上了粉白色的高腰绕襟裙裳，大约是缩小的仕女版。

乌黑的发丝披散，各自钻出一对尖尖的、可爱的狐耳。

她们自己本身的耳朵，反倒被编梳过的发丝所覆盖，裙后有毛茸茸的尾巴钻出，拖曳在外，粉嫩可爱。

她们本就容貌相仿，俱是粉妆玉琢，这般一装扮，倒像是一对漂亮的狐族双胞胎小姐妹。

“这是怎么弄上去的？”季毅好奇地摸了摸小娜的小狐耳，发现竟是真的一般，完全不像是黏上去的。

“爹爹，你看看我的，看看我的！”婷儿转过身来，背对着他，小小的身子往前躬，裙后的狐尾居然还摇来摇去，像是活的一般。

季毅抓住狐尾，愈发地觉得细致，狐毛柔软，粉中带白，与深衣似的绕襟裙裳是同一颜色。

顺着尾巴往前摸去，其根部连在尾椎处，旁边有扣绳，让裙裳的洞紧紧地与狐尾的根部贴合。隔着布料往里摸，如假包换，让他大感惊讶。

小娜也转过身来，让他摸摸看。

两个小女孩都要让他摸得更多一些、更久一下，搞得他摸来摸去，拿她们没有什么办法。

好一会才停下来。季毅道：“她们打扮成这个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出了什么事，可会连累到你们狐族？”

胡月老奶奶呵呵地道：“只管放心，外头妖兽越来越多，山野间本就有许多野狐，并非是所有的狐妖，都与我们狐族有关。

“更何况各地狐族，也有所不同，若是有人问起，我们不承认是我族之狐也就是了。”

“师尊，”火月姻霏飘了过来，道，“我也与你们一同去吧？”

季毅摇了摇头，道：“这一趟不需要太多人，你就留在这里吧。你是我的掌门大弟子，我离开后，这一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管理。”

火月姻霏听他这般说，自也无法。只得道：“师尊，路上保重，早些回来！”

季毅点了点头！宗门里的事务，大多数时候，本就是交由月霓裳与火月姻霏处理，此刻月静鸳还在皇天大商厦那边忙碌。

事情简单地交待完毕后，胡月老奶奶便带着胡羲羲、胡晓晓，将他与紫暄娘娘、婷儿、小娜一同送到外头。

立在这腐萤树的外围，季毅抬起头来，天空中月亮升起，新绿色的草地在月光下卷起一道道、随着夜风波动的光弧。

回过头来，由于狐族大型幻术的关系，看不到仙华峰，只能看到参天的古树林。

胡月老奶奶拄着凤头拐杖，道：“季掌门，我等便在这里等着。若有什么需要用到我族之处，只管回头告知，我族必然全力相助，绝无拖延。”

季毅笑道：“多谢老奶奶，若是真的有需要的地方，我绝不会客气的。”

便带着紫暄娘娘、婷儿、小娜，一同在夜色间飞掠而去。

待他们走后，胡羲羲道：“老奶奶，您以前总是说，莫要轻易许下承诺，言语间自有真灵，许下的诺言若是无法做到，早晚反噬自身。

“刚才为何却要向这位季公子做出这样的承诺？虽说现在大家算是在同一条船上，但是将我举族的未来，寄托在他的身上，未免奇怪。”

胡月老奶奶驼着背，在月下抬起头来，看向那半圆之月，缓缓道：“大圆周术乃是我族六十年才能一用的大预言术，老身活了这大几百年，到目前也只用了三次。

“每一次都能够在我族陷入危难之时，将我族拯救出来，绝无差错。

“这一趟的大圆周术，说我族有血光之灾，这血光之灾果然应验了，我等用了那般多的手段，竟也无法挡住。

“与此同时，大圆周术还预言了，我族在这场血光之灾后，将会有一段逐渐走向繁华与昌盛的时期，我想来想去，此预言极有可能，便是应在这位季公子身上。

“我等只要搭上了这一条线，便能够逐渐拨云见日，在这一片乱世之中，打开一片天空。”

胡羲羲、胡晓晓对望一眼，尽皆现出讶异之色。

胡晓晓道：“璇玑剑阁虽是玄门正宗，但说到底，七十二福地里像这样的玄门正宗，可是有好几百个的，何况还有不知道多少门派，趁着这乱世崛起。

“季公子似乎也还年轻，一般来说，像他这般年纪，最多就是元婴境的修为。我甚至都还有些担心，他信心满满的要往孟城方向去，会否太过胆大妄为了？

“老奶奶您却觉得，我族的一片坦途，全寄托在他这样一个年轻人族身上？老奶奶，您是否弄错了？”

胡月老奶奶呵呵地道：“你们的老奶奶，何曾看错过人？况且这璇玑剑阁，就已经很不简单了，明明只是众多玄门里不起眼的一个，但却有两名道真境的高手。

“水月镜女何等人物，当年还年轻时，随着绝艳艳一同前来，便已是一身傲骨。像她这种人，灭了宗门后，又会回归宗门，这少年能够将她请回，就已经很不简单。

“这位紫暄夫人分明就是来自于传说中飞天一族的宝玄山，飞天一族乃是仙霁天子的后裔，不属于儒、道、释三教中任何一教。

“如今却是举族投靠璇玑剑阁，如此奇事，亦是令人惊讶。

“还有，季掌门身边的这两个养女，也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一个方出茅庐的年轻人，身边的人却是一个个的，都不简单，那他自己必然也是非常之人，背后也必然暗中做了许多非常之事。

“他还没有震惊天下，不过是因为潜龙出渊，他在看形势，天地间的风云乱世，也在等他。总有一天，当风云际会之日，便是他一飞冲天之时。

“古人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提前搭上他这一条线，将来他一鸣惊人时，随手提携，对我族便已是受用不尽。”

没有想到，老奶奶竟会给那年轻掌门如此高的评价，胡羲羲与胡晓晓尽皆动容。

过了一会，胡羲羲道：“老奶奶，既然他的前途这般了得，那您说……”

扭捏地道：“我们要是能够与他打好关系……我说的是那种关系，以后会不会也当个贵妃什么的？”

胡晓晓抬起袖子，吃吃地笑着，显然也想到一块去了。

胡月老奶奶双手负后，拐杖在腰后横放着，转身慢慢踱去。

笑道：“就只怕百花争艳，处处芳菲，又处处风刀霜剑。昊日当空，固然耀眼，但飞蛾扑火，可就得做足准备了。”

两个漂亮狐女追着她们的老奶奶。胡晓晓道：“老奶奶，您是说，季公子是火？”

胡月老奶奶道：“非也非也！他不是火，但他的身边搞不好全都是火，会烧死人的！不过也无妨，年轻人嘛……谁不想惹火呢？呵呵……”

——

季毅与通过岁月镜变得更加年轻的紫暄娘娘，以及小狐妖打扮的婷儿、小娜一同在山野间飞掠。

沿途，也看到许多村落，谁知这些村落竟是一片残破，空无一人。

整座州府群妖乱舞，连周边的郡城、县城也难以保住，像这等村落，或是被妖怪屠杀，或是举家逃亡，在别的地方成为流民，自是百里无人烟。

紫暄娘娘轻叹一声，道：“当年宝玄山离开尘世，飞至清虚界时，神州农土上总体还是太平的。

“虽然在那之前，也曾有一场阴酆魔祸，但妾身于阴酆魔祸之时，还未曾出生，倒也不曾见到那一场席卷农土的战乱。

“阴酆魔祸结束，大乱之后，则又是一片大治景象，当时的人间堪称盛世。宝玄山也只是因为自身内部出了问题，方才被逼着破界飞天。

“话说回来，如今灵气爆发，但若是真的在数十年后，天地间逐渐面临灵气衰竭，那清虚天怕是也不复存在，而诸多封印魔物的法阵，恐怕也会因此破损，到那时，也不知会变得如何？”

季毅道：“天地间有许多魔物之所以被迫封印，大多都是因为在当时难以彻底消灭。

“或是因为当时诛魔者能力不够，或是没有找到那些魔物背后的神秘。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祸患，所以先行封印。

“但我想来，天下间不可能真的存在不可消灭的魔物，只是还没有找到方法罢了。况且，就算灵气衰竭，对于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的高手来说，应该也没有太多影响。

“不过这样的话，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里，趁着灵气还没有完全枯竭，全力修炼，便是重中之重了。”

紫暄娘娘道：“几十年里，正常来说，对于真正有天赋之人，一路提升到法玄境，是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