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该不会是……”
“是‘命运’！对防卫部队作出攻击的是‘命运’！而且他们还宣称很快会有超远距离攻击抵达，要求议员们进行人员疏散！”
话音落下，整个船舱凝固了片刻。
在这个瞬间，就连迪兰达尔都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回应，睁着眼睛，人有些发懵。
凭空预测即将从月球抵达的攻击，这也是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么？所谓的新人类，真能连常识都可以超越？
不过他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重新振作，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事情我明白，那么‘命运’现在还在殖民卫星里吗？”
“通讯发过来的时候，对方正在往港口移动！恐怕……恐怕是来追我们的！”
“嘁！”
迪兰达尔罕见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了焦躁的模样。
一见这幅表情，雷便明白了对方的难处，立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穿梭机先行，我和维斯汀夫鲁斯队长去挡住敌机。”
“做得到么？那台机体里面大概是……”
“……就算是过去的同僚，现在也只是叛徒罢了。”
雷撂下这话快步往更后方的机舱奔去，背影落在旁人眼中，就好像是特意要与什么作出诀别似的。
相比之下，海涅倒是淡定得多，在他看来自己这边的战力是相当充足的。
“议长，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直接杀死马夫蒂也没关系吧？”
“毕竟是在我们国内诱发了叛乱啊，明明先前偷渡过来我都没追究，我对他可是仁至义尽。”
“有您这句话就行。”
海涅挑着眉毛笑了起来。
……
“这样就可以了么……”
“不可能让我们亲自疏散的，继续停留在里面，只会招来围攻……不过已经通知了最高评议会那边，应该会进行相关工作的吧。”
“那倒也……”
频道里，露娜玛利亚正在与基拉交谈。她是PLANT出生，对殖民卫星的重视程度自然在其他三人之上。
真飞鸟从侧后方的两架量产机上收回视线，重新往更靠前的一台“火虎”看去，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通讯。
“我说，马夫蒂·艾林为什么要特意跑来PLANT？”
“有很多事情想要见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说了等于没说……”
“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飞鸟先生。”
“我？”
“选择我们的话，很快就会和你战友交火的，甚至有可能必须在战场上杀了他们。你能接受得了吗？”
频道里，游白的声音中透着股冷静，好像已经预见了未来的事情一样。而这份冷淡感，让真飞鸟由衷体会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紧张。
说白了，他自己也隐隐在心中有过相同念头，只是没敢往深了去想。他怕自己下不定决心，也怕表面上作出选择后，真正与同僚们在战场上相遇又后悔。
游白也明白，这种抉择对于无法探究清楚自身的年轻人来说稍微有点困难了。但现在不是该温柔对待的时候，如果不趁早作出决断，最后只会让对方陷入困境，乃至于丧命。
“飞鸟先生，我不会对你说什么‘为了正义而战’之类大空话，你就好好遵从内心的思考吧。怎样是对，怎样是错？不要受到除你自己以外的人影响。”
“除我以外的？”
“不论是基拉还是我，都没有权利控制你的思想与人生。能对你负责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也明白，但是——”
“……虽然我是很希望你能慢慢去思考，但现在好像没那个机会。”
游白话锋一转，整个人都变得充满锐气，接着将频道从单独交流切出去，大声道，“注意！前方有敌人来了！”
话罢，他当即操纵“火虎”机身在空间中作出几次翻转，利用肢体带来的动态质量平衡控制调整姿势，让机体呈现出一个较为扭曲的姿势。
紧跟着，数道射线以眼睛都难以跟上的速度飞了过来，从“火虎”让出的空间中飞向了更远的宇宙。
最为迟钝的是露娜玛利亚，她虽是听见了提醒声，身体与反射神经却没法在最快速度内作出响应，于是另外两道光线准确命中了她的左手腕与右侧胸口。
“……！”
强烈冲击毫无削减地传入驾驶舱，几乎连她脑浆都给晃匀了，幸亏她本能地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把舌头给咬掉。更要命的是，仅这一击，她所驾驶的机体就失去了作战能力。
“该死的！”
真飞鸟觉察到同伴受到重创，火一下就起来了，抓起光束枪与大型光束刀往前方猪突而去。
后头两架“火虎”哪里跟得上他？眨眼功夫就给甩在了后头。
基拉当然能从刚才的攻击中判断出敌人是谁，如此密集的射线，又精准到极点，做得到这点的敌人应该只有“传说高达”一架而已。
诚然，驾驶“命运”的真实力并不逊色于任何一名驾驶员，但考虑到真与敌人曾是亲密的战友关系，只恐会因此吃亏，当即招呼游白一同上前协助。
哪晓得游白却不为所动，视线望向侧面：“基拉，你先带霍克小姐撤出战场，这边还有敌人要解决。”
“……！？”
基拉顿时一惊，察觉到境况有多糟糕。
敌人居然已经脱离了PLANT内部？也就是说，迪兰达尔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攻击到来？
既然如此，剩下的可能就都是扎夫特的精锐部队。如此状况下，留露娜玛利亚驾驶着受重创的机体停在战场实在危险。相反，如果由游白上尉来进行牵制，所有人一起逃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没有任何矫情，也根本不作些许等待，当确认到游白的战斗意志后，基拉当即带着机体受损的露娜玛利亚·霍克往右面小行星侧绕去，准备就此脱离战场。
直到“火虎”喷射光从视野中消失，游白才终于安下心，往左边看似空无一物的位置瞧去。
“既然来了，干嘛躲躲藏藏的？你应该是以我为目标的吧。海涅·维斯汀夫鲁斯先生。”
他在公共频道发出声音。
旋即，一架涂装为橙色的“命运高达”从碎石后方现出身形。海涅的声音毫不吝啬的从频道里传出：“原来早就发现了啊……真的没关系吗？驾驶那种机体跟我单打独斗。”
“‘火虎’是台好机体啊，机动性很强。”
“……看来你打定主意要羞辱我了？”
之所以说羞辱，是因为海涅曾驾驶“火虎”型号的机体被游白正面击败。今日形势可以说是当时的对调，但难度却远远不在一个层次上，毕竟那时候游白甚至还没有换乘上“命运高达”。
听到他的话，游白反而露出了几分苦恼笑意：“维斯汀夫鲁斯先生，你是一名优秀驾驶员，起码在技术方面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指摘。羞辱？恰恰相反，我很敬佩你啊。如果刚才发动攻击的话，不论是我还是另外两名同伴，大概都已饮恨你枪下了吧？”
“……之所以不开枪，只不过是想要表示敬意罢了。”
“对于什么的？”
“敢于对时代洪流发起挑战的你啊。”
海涅同样发出笑声，其中不含任何戏谑的成分。但另一方面，既然他会将这等赞誉赠与游白，就说明他有着在此击杀猎物的信心。
清澈的人声在耳机当中回荡，还不等它消散，光束便如雨一般急袭而来。
游白咬着牙望了一眼身后的PLANT所属殖民卫星，点亮推进背包的喷射光，操纵机体发起了冲锋。
……
月球背面的战斗，此时已经接近尾声了。
亚弗兰西凝视着面前的火海，许久没能回神。他到现在还没找到战争的价值，不明白身为战士的人们是为了什么才去赴死。
不过，原本也是这样吧？
加迪·鲁级上的人也好，扎夫特军也罢，所有人都在追求着没有意义的战斗，仿佛不将与自己抱持相反意见的人消灭，自己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因此，如果将他与游白目前所面临的位置相对调，他应该是完全无法理解海涅话中那个“时代洪流”的含义吧。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现在不是照顾史黛拉小姐的时候，在将“温达姆”坐标发送给母舰后，他立刻操纵机体往正面战场赶了过去。
阿斯兰刚用无人机背包消灭掉一支小队，反手又击坠掉一架奔袭向自己的“短剑L”，内心焦躁感愈发强烈。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战术上是自军优势，直觉却在提醒他马上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直到他看见“大魔骑兵”以最高速度冲锋而来，他才勉强让自己从精神紧张中开脱出来，大声在频道里喊道：“为什么跑过来！你的任务是在母舰周围迎击吧！”
“不是的！阿斯兰先生！请立刻攻击基地外部的小行星，他们有个叫做镇魂曲的战略武器要发射啊！”
“战略武器——”
阿斯兰不禁愕然，呆了一瞬才回神，当即厉声喊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要是真有战略武器的话，没道理让你晓得吧！而且为什么是小行星！？”
“是尼——不，我也不明白……但是有个声音在我脑中这么说，我觉得应该没错！”
亚弗兰西这话说得相当暧昧，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尼奥死亡瞬间，自己脑内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
阿斯兰深深看了“大魔骑兵”一眼，立刻调转机体方向，朝着对方发来的坐标全速飞去。
他当然搞不清楚现状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对方是以真实态度来面对自己的，那就应该不会有错。
如此一来，事情可是紧迫到极点了……！
“无限正义”爆发出远超寻常机体的强大推进力，冲向了虚无空间中的一处阴暗位置。
然而，就像是印证了对方的话语一般，在意识到阿斯兰动作不寻常后，其余联合军甚至都没有继续与马夫蒂军队纠缠，立刻往小行星那边聚去。
“滚开！”
阿斯兰此生都没有爆出过多少脏话，可是情急之下，也由不得他继续保持涵养了。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是会从嘴里冲出带有杀意的句子。
光束贯穿了挡在面前的敌机，动力装置爆炸形成一片烟幕。他就这样驾驶通体暗红的“无限正义高达”冲破烟幕持剑粉碎了挡在面前的数架敌机，其状，宛如冲破了遮盖在自己身上的阴霾与黑暗。
联合军所属部队根本造成不了过强的阻碍，“无限正义高达”甚至没必要进行闪躲或者绕弯。
很快，一座装有特殊反射装置的小行星就浮现在了阿斯兰面前。
“就是这个么！”
他精神一振，举起光束步枪，配合着无人机背包的炮口，一齐对准了镜面。
第四卷：畸形儿的时代（下） : 第695章第六百九十三章：转瞬
其实阿斯兰最开始是想冲到装置内部进行自爆作业，可是从他的视角往下看，月面基地代达罗斯所在的火山口内部，圆形深坑内部的光束发射系统已经汇聚起明亮的粒子光了。
未被光粒子照亮的底部，数十个反应炉正在阴霾当中运转蓄能。
指挥室的控制台都已升起发射装置，只需要等到反应炉到达临界点，解除最终保险后，操纵者便能亲手歼灭远在月球另一侧的殖民卫星。
“赶不上——！”
阿斯兰本能的意识到这点，只得让“无限正义”炮门全开，光束与实弹统统往反射镜轰去。
虽说只是区区一架MS的火力，但考虑到以月球到L5的攻击距离，哪怕再轻微的损伤也能够让光束炮的位置发生细微变化，从而达到偏移的效果。
也就是说，这场阻止战略武器发射的战斗依旧保有胜算！
——这是他扣下扳机时的内心想法。
可是，就在下一刻，全身注意力集中在反射镜上的阿斯兰身体战栗了起来。
因为在他光束发出的瞬间，自机与反射镜中间的空域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庞大影子。
准确来说，那是一艘舰船。
加迪·鲁级宇宙舰，放眼全地球圈，能够运用幻象化粒子进行隐身的战舰也就只有它而已。但并非尼奥统帅的那艘，而是原本就部署在反射镜周边的娜娜·布鲁库号。
对于这艘船出现在战场上的事情，甚至连尼奥自己都不清楚。由此可见，哪怕布鲁诺·阿兹埃尔将尼奥视作心腹，同时却也在背地里提防着对方反叛的可能。
光束与实弹炮全部都洒在了这艘船的船身上，贯穿了侧面装甲与轮机部，后部肉眼可见的冒起火来。
搭乘其中的士兵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怕战舰已在沉没边缘，船员也没有半点要逃生的迹象，反倒是趁着沉没前的最后时间操控主炮与防空炮射向“无限正义高达”，试图在生命的终点做出些什么。
是要捍卫自己的尊严、荣耀么？
并非如此。
他们是怀着仇恨走上战场的。
一艘大西洋联邦的战船里面究竟有多少本国国籍的人呢？他们的祖国，前不久才因为小行星坠落事件受到严重伤害，单单是为了给祖国与亲人报仇，他们便有足够的动力舍弃自身性命了。
确实，血债血偿的复仇方式只会给世界带来空虚与战栗，这点没人不明白。
可事情发展至此，又有谁能冷静对待世事？
身为单独个体的人类，还无法到达能够对仇恨一笑了之的境界。若非如此，世界又怎可能走到如今这个混沌地步？可以说，这艘船就是本处空域中联合军士兵的一个缩影，它是代表着无数人的仇恨与恶意挡在阿斯兰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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