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452章

　　为那压倒性的速度所震慑，游白没来得及救援，眉毛都竖了起来。转身就是一剑，却没能命中。

　　正是这短暂的交手瞬间，“厄运式Ⅲ”已炸毁成一团火球。碎片打在“先驱式”的外装甲上，剐蹭掉部分红色涂装。

　　“没能救到么？”

　　游白内心沉重，转头望向残骸散落之处。却发现空中有一枚逃生座椅正在缓缓降落，看来安德烈还未牺牲。

　　那敌人明知“先驱式”有所分神，却没抓准机会攻击，反倒悠闲的在频道里发出笑声。

　　“想不到以狂暴姿态消灭了A-laws部队的你，居然也是会主动保护部下的类型。”

　　“说什么！”

　　“别紧张嘛。我只是碰巧瞧见了那场战斗的终末而已，可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啊。”

　　……居然说碰巧？

　　开哪门子国际玩笑，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对方要么是原本就在监视托勒密Ⅱ的一举一动，要么就是隐藏在自己背后的阴影里面。无论是哪一边，都是危险性十足。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感知能力并未作出预警，游白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对方似乎从“先驱式”身周散发出的气息领悟了游白内心所想，畅快地笑道：“差不多也该知道我没敌意了吧？如果真要与你为敌，我可早就把纯源基地那边的事情报告给A-laws了。”

　　“你是A-laws的相关人士？”

　　“那种小事怎样都无所谓吧？你只需要晓得一件事：我是你敌人的敌人，这就足够了。”

　　“用暧昧的言语去扰乱他人，这是只有习惯了装神弄鬼的家伙才会做的事。你到底是谁！”

　　“还真是一位好事之徒啊……”

　　频道里的声音逐渐变得轻微，说到最后，游白几乎都听不见对方声音了。

　　正疑惑着，游白忽然发觉，对方竟在保持机体漂浮于空中的情况下，主动开启了驾驶舱门。

　　从那狭窄黢黑的空间中，一名身穿紫色天人驾驶服的人影缓缓浮现。至于护目镜罩下面那张脸，游白竟也无比熟悉。

　　“提耶……利亚……？”

　　“我就稍微做个自我介绍好了。”

　　他微微弯腰行了个抚胸礼，“在下雷杰尼·雷杰塔，是个变革者。至于我所搭乘的高达，你就叫他镇魂犬吧。”

第五卷：遥远的孤寂 : 第844章第八百三十八章：交易（二合一）

　　名叫“镇魂犬”的白色高达关闭驾驶舱门，往更高的天空上升去。游白追逐着它的影子，来到了一处GN粒子浓度过高的区域。

　　对方没有攻击欲望，这点游白已经晓得了。可当他看见“镇魂犬”以无防备的态度降落到地面，雷杰尼·雷杰塔漫步来到“先驱式”脚下时，那种脱节般的错愕感仍叫他心情微妙。

　　“……认真的啊。”

　　他攥着绳子降至地面，绷住脸不愿表现出内心态度。

　　雷杰尼似乎觉得这种警戒意识非常可笑，头盔之下发出沉闷的说话声：“像这样把你请过来可能稍微粗暴了些，不过没办法，要想不揭穿你奸细的身份，就只能这样做了。”

　　“所以才会选择先击坠安德烈少尉他们么？”

　　“正是如此。我可是特意放过了其中一人的性命呢，作为见面的诚意还挺充分的吧？”

　　他嘴边含笑，或许是觉得有东西挡着说话太费劲，于是摘下头盔，露出下面那张与提耶利亚完全一致的端正容颜。

　　“……真的完全一样……”

　　“啊，你说提耶利亚·厄迪？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毕竟我和他DNA相同啊。”

　　他左手解开领口，像是解脱拘束似的吐了口气。可是，他下句话却并非通过喉舌发出。

　　“核酸序列0988型，这就是我和提耶利亚最根本的秘密了。”

　　对方的声音在游白脑中直接响起。

　　与新人类之间的共感略有不同，对方通过脑量子波闯进来的行为是十分强硬的。对游白来讲，这就好像是被人用沾满泥土的靴子踏进了私人领地，叫人不快。

　　游白让这份不悦浮现在脸上，同时调动意识，不张嘴地回应道：“强行闯入别人的意识里，失礼过头了吧。”

　　“哈哈，你还没习惯这种交流方式么？”

　　雷杰尼尊重游白想法，重新启用语言来交流。不过在他看来，不情愿以意识来交流的游白，从作为个体的层面上看实在是过分保守了。

　　还是说，该用古老二字来形容？

　　雷杰尼绽放着漂亮的微笑，虽说笑容带有几分友好的意味，可掺杂于其中的傲慢，仍是很难叫人对他生出好感。

　　游白对那份傲慢不予理会，沉声问道：“大费周章跑来见我，你有什么目的？”

　　“还用问吗？就跟最开始说的一样，我是你敌人的敌人。这样讲，答案应该是非常明确的才对。”

　　“试图打倒利冯兹？明明你也是变革者？”

　　“因为他的想法过于激进了啊。”

　　“激进？”

　　“毕竟要是没有羊，牧羊人也就没了存在意义吧？”

　　“想说自己比人类更加高贵么……！”

　　“别生气嘛。起码在我看来，你的价值是远远胜过普通人类的。嗯——或许能算是人类的一种理想形态？非常有趣，真的。”

　　大言不惭说着这样的话，雷杰尼往这边靠近了几步。他伸出右手，像是想要抚向游白面庞，不过最后还是停留在了身前，等待游白握住的同时，呵呵笑道：“要来当我的同伴吗？”

　　“我回去了。”

　　游白的回答中不带半分犹豫，一巴掌拍开对方右手，转身就要返回机体驾驶舱。

　　而他的抗拒态度，其实算是落在雷杰尼的预料之中。这位青年虽与提耶利亚有着完全相同的样貌，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没有提耶利亚那种贯穿全身的禁欲感，取而代之的是戏谑性格。

　　“不愿成为我的同伴，那倒也无所谓。不过有件事你应该会想了解吧。”

　　“嗯？”

　　“不想知道吗？伊欧利亚计划的全貌。”

　　游白皱着眉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雷杰尼·雷杰塔眼镜下闪烁着带有诱惑性质的光。而嘴角扯出的弧度当中，还泛起一股微妙的讽刺。

　　“……雷杰尼·雷杰塔。不论你还是我，都没有详谈这件事情的空闲吧。”

　　“放心，那都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东西。所谓伊欧利亚计划，第一阶段是由天人的武力介入促进世界统合。第二阶段是由A-laws统一人类思想。至于最重要的第三阶段——”

　　他语气稍顿，脸上绽放出玩味的笑容。

　　“——你要不要猜猜看？”

　　“统合人类，统一思想……伊欧利亚·施恩伯格该不会是打算让人类移居宇宙吧。”

　　游白用自己过去的经验来作出回答。会这么想，是因为他有接触过吉恩·戴肯的新人类理论，也从UC世界历史书上了解过地球联邦政府主持的人类移民政策。

　　哪晓得，雷杰尼闻言却哈哈大笑：“就算是你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仍旧抱持着如此狭隘的思想啊！”

　　“狭隘……？”

　　“所谓伊欧利亚计划，本质是让人类以统一的状态迈入深空，为终将到来的对话做好准备啊！”

　　在雷杰尼的爽朗笑声中，游白微微睁大了双眼。

　　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开发宇宙、与地外生命接触之类的事情。恰恰相反，游白曾将在PLANT看见的鲸鱼石视为一种可能性，并且觉得人类需要摒弃纷争去寻求更加遥远的未来。

　　只可惜，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们大多对此事不太感冒，觉得遥不可及。即便游白说与外人听，也通常会被当成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家。

　　他之所以借用“马夫蒂”名字来成立自己的组织，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想要在世人面前宣扬这份理念。

　　如今忽闻伊欧利亚·施恩伯格竟与自己怀有相同的志向，游白难以抑制内心扩散开来的惊愕。

　　“终将到来的对话……”

　　“被吓到了？”

　　雷杰尼语气里满是自豪。因为对他来讲，成为伊欧利亚计划中的一份子，甚至是作为变革者来推动计划，这些都是无上的光荣。

　　也是到了此时，游白才终于觉察到眼前这人是怎样类型的存在，一直缠绕于身的紧张感顿时消散无踪。

　　“哪里，我只是在为伊欧利亚·施恩伯格的豪迈感到惊喜罢了。”

　　“惊喜？”

　　“因为我发现加入天人可能是最正确的选择啊。”

　　游白的笑容当中充满余裕，只是在雷杰尼看来，人类摆出这幅模样实在是有点傲慢过头了。

　　“哪怕你们托勒密小队只是被当成了献给世界的祭品？”

　　“天人组织真的是祭品吗？”

　　他抬起头，视线直刺向雷杰尼的双瞳，从里头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尽管从最开始呆在人革联阵营中时，游白就隐约从天人行动中品味出了近乎自我牺牲的黑暗欲念。可行动到现在，他的想法却在逐渐转变。

　　不论作为人类还是作为高达使者，托勒密小队的驾驶员们展现出的意志都具有过度强硬的一面。以祭品而论，他们的求生意志强烈过头了。或许，这就是身为人类的象征吧。

　　人类不会主动寻求死亡，会盼望着更加美好的明天，所以人类社会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游白相信，从托勒密小队的行动中是能够诞生出一些什么重要事物的。

　　或许……

　　行使高达力量的使者们，正是被伊欧利亚·施恩伯格与VEDA选中，用以引领人类变革的存在也说不定。

　　领悟到这一可能性，游白笑着偏移了目光，转变话题问道：“说起来，提耶利亚了解变革者方面的事情吗？”

　　“他的话，应该不晓得自己还有同类吧。毕竟天人原本就是献给世界的祭品，没有提供多余信息给他知晓的必要，VEDA将他意识传输到肉体里面时，应该会进行情报管制。”

　　雷杰尼脸上那种愉悦感消失了大半，他疑惑看着游白，搞不清楚对方想通了什么。

　　游白没介意那种目光，微笑道：“VEDA还真是严苛啊。”

　　“分明是你们人类太拘泥于个人情感了。”

　　“不过，既然变革者能够克隆身体并从VEDA数据库里下载意识，你们是不是能够制造出不具备个体意识的空白躯壳？”

　　“确实有这回事。怎么？”

　　“来场交易吧。”

　　“……？”

　　“我愿意与你达成同盟关系。不过相对的，你必须提供一副女性躯体给我，生体信息与具体要求之后会交到你手里。”

　　游白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着奇怪的话。

　　这样的要求，根本不是雷杰尼所能提前预料到的。

　　他目光微妙，把游白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搞不清楚这家伙究竟是有摆弄女性身体的嗜好，还是打算过一把成为女性的瘾。

　　但具体是哪一方都无所谓，雷杰尼没兴趣去干涉同盟者的个人癖好。他眼里的人类总是这样，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作为行动的内驱力，非常奇妙，理解不了。

　　“可以啊，没问题。你想定制怎样的容貌或者身材都能做到，不过意识转移方面，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游白说了句知道，思索片刻又开口道：“另外还有个条件。”

　　“无所谓，你尽管提就是了。”

　　“把你那台高达给我吧。”

　　他目光投向了“镇魂犬高达”。虽说并不是曾经驾驶过的“审判女神”，但他确实对这一系机型颇有感情，容不得其发展型留在敌人阵营。

　　“没问题，你就开那台机体回去吧。”

　　雷杰尼没有拒绝的理由。对他来说，高达本身并不具备什么太过特殊的含义。随后，他坐入“先驱式”驾驶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文字通讯。

　　“喔，居然特别备注要白色头发啊。这算是个人性癖吗？哼嗯……”

　　……

　　阿拉伯海上，数架MS如归巢之鸟，先后降落在了航行中的白令级甲板上。

　　本次出击，A-laws损失的兵力并不严重，真正确认牺牲的驾驶员只有小队长一名，围堵部队目前只是失踪，还没确认生死。

　　相比起这边四架MS的损失，地球联邦军的支援部队损失明显严重许多。且不论被击坠了数台机器，剩下MS大多也都呈负伤状态，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法再对这边进行增援。

　　“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马内金切断与上级的通讯，心情非常沉重。倒不仅仅是因为刚才受到了上峰严厉训斥，更是因为自己的战略在天人面前被彻底瓦解了。

　　虽说问题全部出自于失踪的阿兹纳布小队，可没能顾忌到一切因素，仍是她作为战术预报员的失职。哪怕不受旁人指摘，她自己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