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497章

　　妮娜·特里尼迪形同笼中鸟，呆滞的凝视那道流光贯向自机，直到意识消亡也没能回过神来。

　　她的标准服被逐渐的熔化。

　　衣服、皮肤、肌肉、骨髓……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在光中流淌，消散。

　　最后留在她意识当中的，也就只剩下被火光映出阴影轮廓的“审判女神”的面容而已。

　　至于“统御式”机体本身，则以疲敝的姿态漂浮于空域当中。它好似一具埋葬少女的棺木，充满了死亡的宁静。

　　迟到半步的露易丝·哈勒维透过高达的驾驶舱荧幕凝视着敌人的逝去，半晌没有动弹。

　　凭借着逐渐觉醒的感知能力，她已觉察到敌人的新型机中究竟坐着什么人。

　　“游白……”

　　她的声音在频道里回响，其中蕴藏着悲伤与解脱的意味。

　　游白把目光从“统御式”的机身上收回，嘴里发出呢喃之声。

　　“你们的仇，我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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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888章，数字不错。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四更

第五卷：遥远的孤寂 : 第896章第八百八十九章：领会（二合一）

　　漂浮在一片MS的残骸废墟之中，提耶利亚长出一口气，关闭了机体的Trans-AM系统。

　　尽管敌方驾驶员性能不如希林等变革者那么强，可光凭“恩普拉斯”的性能也仍是令他费了番功夫。付出“炽天使高达”一条手臂为代价，再加上“镇魂犬高达”的援护，总算将两机给消灭掉。

　　“牵制用的护卫机也这么棘手么……”

　　提耶利亚收起光束军刀，转头往殖民卫星内部望去。

　　不知不觉间，那边战斗的光亮已经消退了，既然先一步过去支援的露易丝·哈勒维没有发来通讯，意味着剩余敌人都被消灭了吧。

　　他正欲赶往那边与同伴汇合，相反的方向忽然亮起微微的光斑。同时，雷达也在警告有不明身份的机体正在靠近。

　　“增援吗！”

　　他立刻操纵“炽天使高达”转身，光束枪对准不明机体出现的方向。结果，从那边空域当中出来的却并非是什么性能强悍的新锐机体，而是一架外形相当古旧的旗帜式。从背部的喷射光来看，对方用的甚至都不是GN驱动器。

　　“……？”

　　要说这种东西是增援，提耶利亚说什么也不信。他举起光束炮，开启公共频道威慑道：“到此为止了，不许动！”

　　大概是感觉到提耶利亚真的有可能开枪，那台“旗帜式”背后的喷射光逐渐湮灭了。淡紫色机身在星尘的反射光下微微闪烁着，带有一股静谧的味道。

　　然而，那台机体许久没有发出通讯，直到提耶利亚对此感到不安，频道里才终于传出了颇具玩味的声音。

　　“终于和你见面了，提耶利亚·厄迪。”

　　“这个声音……”

　　提耶利亚呼吸不由得一窒，因为他发觉到，从耳机里传出的声音极为耳熟。尽管那腔调与声线过去不曾听闻，但他就是有种从灵魂深处扩散出来的熟悉感。

　　随后，他面前的荧幕弹出通讯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浮现在上面。那副模样，提耶利亚每天都会在镜子里见到。

　　“你是……雷杰尼·雷杰塔！？”

　　“果然听那家伙说过我的事情了吗？”

　　荧幕上，雷杰尼抬手捋了下带卷的头发，上下打量着提耶利亚的表情，嘴里噙着笑意。

　　相较起那份余裕，提耶利亚明显要紧张得多，眉目之中尽是警戒：“变革者……！”

　　“你自己也是变革者啊，何必露出那么险恶的表情？”

　　“我是人类！”

　　“唉……要怎么想都随你，不过我没恶意，这你总该看得出来吧？”

　　说着，雷杰尼操纵机体张开了双臂，一副任由检查的模样。

　　但其实这幅做派没什么意义，光凭“旗帜式”怎么对高达造成威胁？如今又不是四年前，哪怕“炽天使高达”不开启GN防护罩，其装甲也不是线性步枪能击穿的。

　　“雷杰尼·雷杰塔，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都说了我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想帮你们一个忙而已。”

　　“帮忙？”

　　“托勒密号在寻找利冯兹的位置吧？想把他揪出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提耶利亚毫不客气地用激烈言语进行着反击，“把王留美的情报传给我们，然后埋伏下这些新型机。现在又打算设下什么圈套？”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不过说给你听，你也不会尽信。总之，坐标地址我传给你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判断吧。”

　　说话间，提耶利亚耳边响起收到通讯的声音，低头一看，正是对方发来的一串加密字符。

　　“这就是利冯兹所在的空域……”

　　他盯着那串字符，心情有些紧张。抬头再望向雷杰尼所驾驶的旧型MS时，对方已经变成MA形态，准备撤退了。

　　“想跑吗？”

　　“追击可不理智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合作伙伴来着？”

　　雷杰尼声音中带有几分戏谑，倒不是对天人抱有多大的恶意，他只是单纯觉得，戏弄提耶利亚挺有趣的。

　　眼看背后“炽天使高达”没有要追击的打算，甚至连光束炮都放下去了。他想了一会儿，回头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

　　“小心奸细。”

　　以此作为道别，“旗帜式”背后那簇微微闪烁的喷射光很快遁入了黑暗，始终缠绕着提耶利亚的那股熟悉气味，也随着对方的离去而消退。然而留在提耶利亚心中的却是更加微妙的不安。

　　至于发生过战斗的这片空域，则也随着“旗帜式”的撤退彻底回归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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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审判女神”返回到强袭挂舱时，提耶利亚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了。他望着高达舱门开启后从里面飘出的几团血珠，心情一下沉重了起来。

　　“没能救到么？还是说……”

　　很快，游白与王留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视野里，稍迟半步的则是没有动弹的红龙的身体。

　　于是他立刻就理清了眼下的状况，叹着气，带他们进入到医务室内。

　　受伤不轻的王留美躺进了医疗仓进行治疗，在她旁边的舱内，红龙就躺在里面。这是王留美强烈要求的，其他人也不好拒绝。

　　游白站在走廊里，透过医务室的落地窗望向里边，低声问道：“确定已经死了吗……？提耶利亚？”

　　“起码仪器检查的结果是这样。”

　　“是么……”

　　游白不禁发出叹息。他往日与红龙交集不深，除了知道对方是个内敛的男人之外，其他实在不怎么了解。可即便如此，有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力感也仍是令他相当折磨。

　　“这也是利冯兹·阿尔马克的手笔啊。”

　　“游白，其实……”

　　提耶利亚犹豫了一会儿，把刚才碰见雷杰尼·雷杰塔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内心略感担忧，如果对方说要立马去找利冯兹拼命，那么事情就一定会落入最糟糕的境地。

　　好在游白目前仍旧保有理智，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既然如此，和托勒密号那边联络吧。就说在L5这边的资源卫星汇合，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强化用装备给补齐。何况政变军和纯源补充兵力也要时间。”

　　“但我担心利冯兹·阿尔马克会趁这段时间转移据点位置……”

　　“不会的。”

　　“……怎讲？”

　　“因为他是个傲慢的俗物。”

　　游白转过头来，目光穿过提耶利亚脸上的眼镜，略微有种扎人的感觉。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提耶利亚隐约从对方眼底瞧见了金色的微光。

　　“俗物么……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嗯……其实不是讽刺，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事实？”

　　“利冯兹·阿尔马克的存在太过老旧了。”

　　说着这样的话，游白转身去向了机库。

　　机库里面，露易丝正在用高达搬运着刚刚到手的战利品，之所以晚回来半拍，正是被吩咐去回收这台“统御式”。

　　游白从走廊出来，飘上“统御式”驾驶舱位置，打量着内部受损情况。

　　他打算尽可能地修复这台机体，作为补充力量来使用。

　　尽管不愿承认，利冯兹手里的机体性能确实相当出色，缝缝补补、加装一些特殊武器，想必能令托勒密的武装力量再上一个新台阶。

　　露易丝见游白抵达，便操纵机体把“统御式”固定在机库侧面，自己也钻出驾驶舱来到游白身边。

　　她探头往里望去，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尽管驾驶舱内部被光束剑散逸开来的粒子烧蚀得不成样子，从上往下俯瞰过去，仍是能感觉到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她真的死了啊……”

　　觉察到她心情逐渐低落，游白转头问道：“会觉得遗憾吗？没能亲手报仇什么的。”

　　“不……我不是为了杀人才出现在这里的。”

　　露易丝说出了非常带有正确性的话，但她表情仍是相当复杂的。

　　归根结底，她之所以加入军队，为的正是给父亲以及其他葬身于火海的亲人们报仇。甚至支撑她继续呆在军队里的动力，除了为家人复仇的恨意之外，就只有脑内模拟杀死仇敌的畅快感而已。

　　若不是对那份畅快抱有期待，她大抵是坚持不到现在的吧……

　　然而，期待却成了泡影。

　　当日犯下罪行的凶手却被自己情人杀死在了眼前。未能亲手摧毁仇敌肉体，说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她能领悟到自己内心的阴暗情绪从何而来。渴望复仇的潜在破坏性和显在的非理性正侵蚀她的心灵，而理性本身又在对抗着这种本能，使得她心情愈发的沉重了。

　　露易丝能够感觉到这种冲突正在不断纠缠自己，只能收回视线，低声呢喃道：“上尉，你觉得复仇是错误的吗？”

　　“是正确的。”

　　“真的？”

　　她扬起头望向游白的脸，似乎在困惑。既然复仇是正确的事，为什么对方不让自己亲手杀死妮娜·特里尼迪？

　　游白把她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金发。

　　“复仇是为了破除来自过去的阴霾，并为亡者献上祭奠，我认为这方面确实具有正确性。但是露易丝……你不能为杀人而喜悦啊……”

　　他边说着，脑中浮现的是第一次踏入战场、第一次动手杀人时的景象。

　　杀人的喜悦将他引至狂乱，发自内心深处的畅快感冲刷着他的精神与灵魂。直至今日，那种“我非我”的异常状态，仍是令他倍感胆寒。

　　游白时常会想，如果不是没有碰上黑獭小队与高达，没能受到墨菲队长的谆谆教导，自己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恐怕到最后，自己只能成长为不断在波浪中摇摆，充满了激进与偏见的大人吧。

　　“上尉……”

　　“抱歉，这种说法会带有说教的感觉？我会改正的。”

　　“不是那样的，”露易丝声音显得带有几分局促，“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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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机库的走廊里，提耶利亚用余光审视着与露易丝分开后的游白的背影，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关于这个人的事。

　　当然不是指性格或者办事能力方面，而是那份对利冯兹的熟悉，实在叫提耶利亚有点领悟不来。

　　“虽说书籍上也常说会有相对较为敏锐的类型……但到这个程度，也未免有些过头了——你说是吧？王留美。”

　　他嘟囔着，转头望向走廊另一边。

　　在昏暗灯光之下，王留美面目铁青地伫立在那里，扫向提耶利亚的目光带有几分冰冷。但这种冰冷，充其量只是殃及池鱼，她并不对提耶利亚这个人抱有任何想法。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

　　“也对，”提耶利亚目光往下挪了一段，“虽然我想你伤口应该还在痛……还是说寻求安慰更加要紧？”

　　他的这句话，其实单纯是对失去兄长的王留美表达关心之意而说出来的。只可惜，对已自我封闭在自己所造囚笼里的王留美来说，这句话就足以刺痛她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