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利冯兹走到他身边，从窗口望向同一片宙域，缓缓开口。
“想不到，人类的进化居然来得如此迅速。所谓的纯种变革者，想必也会成为引领人类变革的先驱者吧。”
听他这么说，雷杰尼不禁皱眉，理解不了对方这番话当中的深层含义究竟代表什么，只能装聋作哑作为反抗。
“是啊，这样下去，整个人类集体也会迈入更高的境界吧。这也是伊欧利亚·施恩伯格所追求的事情。”
“正是如此。可是雷杰尼，在人类光辉的未来之中，有你的身影吗？”
“……？”
“我知道，你向来自诩为人类的引导者。不过你真的有好好思考过吗？当人类发生变革，仅是拟变革者的你将处于怎样的位置？”
“那是——”
雷杰尼当即就想反驳，结果什么话也说不出。
只不过，要他在利冯兹面前说出气馁的话，自尊心是不会允许的。
“那又怎么样？如果说让人类变成纯粹种就是伊欧利亚计划的话，我就算坦然死去也无所谓。”
“呵……殉道者么？”
利冯兹丝毫不介意对方暴露出立场与自己不统一的事情，脸上愉悦感愈盛，“可是你甘心吗？在世人眼中与我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你，只不过是人类进化途中的一道障碍或者门槛罢了。”
“！”
一瞬间，雷杰尼陷入沉默。
当人类集体变革到更高境界，被留在原地的自己，还能以引导者自居吗？到那时候，人类是否会直接将自己给舍弃，甚至贬低为旧时代的产物？
光是瞧见他这幅模样，利冯兹就呵呵笑了起来。
“你还是个孩子啊。”
“……！”
听见这话，雷杰尼几乎涌起拔出手枪将对方击毙的冲动。然而，利冯兹那种余裕却令他不寒而栗。那种态度实在是太异常了。难道说，对方还保有底牌不成？
纷杂的念头在雷杰尼脑中回荡，最后化作一道质问。
“不管怎么讲，看起来你都是被托勒密小队逼上绝路了啊。还有时间担心我吗？”
“绝路？”
“不是吗？对方拥有正在向纯粹种进化的驾驶员，机体性能也是碾压式的优秀。难不成你想依靠世俗军队的力量与对方抗衡？又或者，艾纽·雷特纳尔盗回来的双炉驱动系统是你的依仗？”
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带有讽刺的意味。
结果利冯兹反倒是笑得更开心了。
“人类社会的价值，可不仅仅在于他们会将恶意向外扩散啊。”
“什么……？”
“伴随着历史的推进，人类从茹毛饮血发展到能用科技的力量来污染宇宙。你不觉得这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吗？”
“那又怎么样。”
“所以，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在于暴力本身，而在于让这份暴力进一步扩张的工具，也就是金钱与科技。”
说着这话，利冯兹忽然向前迈出一步，伸手端着雷杰尼下巴，静静注视着对方镜片当中自己的倒影。
“雷杰尼……你还不理解玩弄世界是什么意思吧？”
……
地球上，A-laws总部内，霍默·片桐盯着虚拟投影当中显示的通讯，表情复杂，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身处于同一间办公室内的比利·片桐略感诧异，自从认识这位亲戚以后，他还很少见到对方摆出这幅表情。上回显露出这份凝重，恐怕还得追溯到某位One Man Army叛出军队的事情。
“发生什么麻烦事情了吗？”
“……相反，对我们来说是一件相当大的好事。”
“那您为何……？”
“因为我摸不清其中的意图。比利，你来看吧。”
说着，霍默一挥手，荧幕反过来显示在了比利眼前。
比利狐疑地读起通讯的抬头，结果下一刻，他就被内容冲击得睁大了眼睛。
“新型机修改委托……嗯？不……等等，这难不成——”
“对，是变革者那边的要求。让我们以最快速度进行新型MA的改造与量产，就连那台名叫统御式的机体设计图都发过来了。”
“他们变革者明明拥有这么优秀的技术，为什么让给我们……”
“恐怕他们生产规模不够吧。”
“规模么？”
“毕竟在变革者眼里，我们人类唯一的优点，恐怕也就是数量多而已了……”
霍默用沉重的语气发出声音。
比利抬头瞧了一眼总司令，没能作声。
他当然支持帮助变革者取得胜利，作为A-laws的利益关联者，他的立场无疑是最鲜明的。再加上当日欺骗之仇，比利只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将天人给赶尽杀绝才行。
不过在这同时，他也在担忧。
“这么紧急给我们下订单，想必利冯兹是觉得决战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吧。”
身为人类的良知正在心底微微作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如果说天人彻底被剿灭，被变革者掌控的世界究竟会往怎样的方向去发展？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都不免内心躁动。然而唯一值得倾诉的挚友，如今却是下落全无。
“这种紧要关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格拉汉姆……”
相较于太过年轻的比利，霍默看事情明显清晰得多。
“以利冯兹张狂傲慢的性格，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人类身上。意思是，他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吗？”
霍默双手挡住的下半张脸，浮现出了无人可见的冷笑。
既然利冯兹是将A-laws这边当做了底牌来运用，那么自己又何不带兵作壁上观？只要等到天人把变革者消灭，自己就能带着这些新型MA，去镇压消耗过力量的天人组织。
到那时，将不再有人能够束缚自己，并且A-laws也会真正的掌控整个地球联邦，乃至于人类社会。
第五卷：遥远的孤寂 : 第905章第八百九十八章：掀起
托勒密号已抵达了位于L3宙域最大的支援基地。
为了给最终决战作准备，不把“银雷”的力量提升到极限可不行。无人机的制造工作很快进入正轨，专用武器也在开发中，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当然，这期间敌人的情况也实在令人担忧。
先前艾纽小姐受对方控制，已让利冯兹获取到了双炉驱动系统的资料。在战况如此胶着的情况下，一旦让敌人趁机制造出更加优秀的MS，局势或许又会发生逆转，这点是天人所不能接受的。
然而令众人预想不到的是，就在“银雷”即将彻底完工之际，托勒密居然收到了一条足以打乱他们计划的通讯。
“你说什么？A-laws正在用变革者的技术建造新型MA？”
听到菲露特汇报出通讯内容，所有人都陷入了愕然。
“是……通讯里面是这么说的。并且还配上了A-laws与地球联邦制造新型机的工厂位置分布图。”
“居然详细到这种地步……”
拉塞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
有人通风报信当然是好事，但变革者居然会将自己的技术下放给人类？这怎么也不符合利冯兹的性格吧。
尽管不是同一个阵营，天人却在奇怪的地方与霍默·片桐达成了共识。
皇当然也觉得震惊，不过她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开口问道：“能确定信息来源吗？”
“不行。已经跟政变军以及纯源确认过了，不是他们发来的情报。”
“既然如此……”
皇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如果消息来自于军中素有威名的谢尔盖或者卡蒂，那倒是值得信赖。既然目下无法判断消息来源，那就只有是陷阱这一种可能了。
她转头看向王留美：“能用你的渠道确认A-laws动向吗？如果真的是在大量制造MA，理应瞒不过你的耳目才对。”
“没问题。”
王留美回答得很笃定，她还没有因为哥哥的丧生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好消息是，确认这种事情并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托勒密这边很快得到了“确有其事”的回复。而坏消息则是MA的性能看起来颇为强悍，必须要提防。
以防万一，皇甚至叫来了游白，让他用新人类特有的感应能力来判断信息真伪。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敌人确实在建造MA。
王留美坐在临时借用的操纵席边，瞧着游白神神叨叨的模样，心情有些微妙。
虽说以前有过觉得皇会妨碍到游白的想法，但现在看来，只有努力支撑对方，才是真正发挥出对方力量的做法。
“我太肤浅了么……”
她这么想着，起身离开了舰桥。
游白视线追着她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外，才叹了口气：“看来还没有完全从红龙先生的事情里解脱出来。”
“起码有好转的迹象吧，毕竟也过了这么多天。”
“那倒也是……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唔……”
皇长吟片刻，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眼下的A-laws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如果将这份情报作为真实来看待，A-laws的危险性或许还会超过以利冯兹为首的变革者群体。
即便变革者再怎么被削弱，要想攻克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元气大伤。若A-laws趁虚而入，很有可能导致托勒密全军覆没。
“看来放出消息的正是利冯兹啊。他想以A-laws为饵，引诱我们分心对付地面部队，由此争取到制造新型机体的时间。”
“这就是所谓的阳谋吧。”
“是啊……游白你自己觉得该怎么办？”
“暂时不去考虑A-laws，直接攻击变革者。”
“没关系吗？”
“利冯兹对世间的危害更大，必须要尽快除掉他。至于我们自己的安危，那只是其次吧？”
游白微笑着回望向皇，笑容足以宽慰旁人的一切不安。
“倒也没错。”
皇轻轻用脑袋顶了他一下，旋即开启基地广播，大声宣道：“托勒密号将于明日十二时启程前往月球背面与变革者展开决战！全员抓紧工作进度，务必要在今天之内将改造工程收尾！”
对于基地内的绝大多数人来讲，这一番广播，是足够叫他们内心不安的。然而在此之余，凌驾于这份不安之上的，却是自觉肩负起和平之重担的责任感。
这种坚定信念的高扬感，着实与春药别无二致。因此最终留存在人们心中的，也就只剩下应对战斗的无限勇气而已了。
……
“终于决定要与变革者决战了么？”
卡蒂·马内金盯着荧幕上天人发来的讯息，内心反倒有种解脱的感觉。
她背后的谢尔盖与哈库里大致也都是这感想。
毕竟，在阴暗处蛰伏的感觉属实不太好受。即便战事本身未必能如期待中那般顺利，但总比眼下这守寡般的日子好过。
不过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也并非什么都没做。
在他们的接触下，很多军人选择了掀起反旗同A-laws为敌。伴随着这份势力愈发壮大，筹备到的MS数量也在与日俱增。停放在机库里的MS中，甚至能看见“先驱式”这类较为新锐的机体。
这就是前顶级军官的号召力。
相较之下，纯源那边就显得有些寒碜了。收集到的MS大多都还是旧型，太阳炉运用机基本没几台。好在舰船数量不少，也算是弥补了三方联军的弱势之处。
席琳望着窗外宇宙的光景，想要眺望水蓝色的星球。不过从她的角度，只能望见黢黑的一面而已。
因为，他们正在朝月球的背面进发。
“想不到变革者的最终基地居然会放置在这边……”
克劳斯来到她身边，发出了这么一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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