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515章

　　……

　　洛克昂正漂浮在天人号外围，机体已经处于残破状态。为了不被卷入爆炸，他从驾驶舱脱出，剥去钢铁的外衣进入宇宙。

　　此时的天人号在他眼里，就好像是一颗恒星，呈现出完美的圆弧状。它与月球、地球呈三点一线的形式，散发出的光甚至将月球的阴暗面都给照亮了。

　　“果然，00高达是能够展现人们意志的机体……刹那，你找到答案了啊。”

　　意识正在通过脑量子波流入他内心，洛克昂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来。

　　他朝前方的星球伸出手，在那隐约露出个轮廓的水蓝色星球侧面，能看见战斗的火光。

　　“哟，你们满意吗？对这种世界。”

　　洛克昂像是要用指尖触摸那些闪烁的火光。但手势很快又转为手枪的样子，瞄准了散发出温暖光芒的星星。

　　“我可是满足得很呐。”

　　……

　　“这是……！？”

　　伴随着“00高达”释放出的粒子暴风包围整片空域，雷杰尼痛苦的呻吟声从唇边飘出。

　　他脑袋像被针扎，里面有什么东西遭切断了，仿佛脑垂体都在抽搐。

　　不过，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紧跟其后的却是一种源自于身体内部的清明与透彻，肉体也脱离利冯兹掌控重新回归自己控制，唯独“漆黑型1.5高达”的性能开始下降，看来与VEDA的连接变得有些不太稳定。

　　他赶忙扫视四周，想用目光来捕捉提耶利亚的所在。生怕对方趁机摧毁自己的机体。

　　却不想，受创严重的“炽天使高达”静静漂浮在前方，光束炮指着这边，却没有要立刻开火的意思。而它那身的焦黑痕迹，正是拜遭人控制的雷杰尼所赐。当然，雷杰尼自己的机体状态也很糟糕就是了。

　　“提耶利亚？”

　　他张嘴低语着那个对自己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名字。

　　结果对方给予的回应，却不是通过机械的通讯频道，而是直接让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看来你已经重新取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我该对你说声谢谢？”

　　提耶利亚没在意他的尖锐话语，反倒是声音逐渐平和下来，仰头望向彩虹光飘出的方向：“就在刚才，刹那完成了变革。”

　　雷杰尼轻咦一声，理解了刚才发生的全部。

　　“原来如此，纯粹种变革者的脑量子波与双炉联动……纯度增加了的GN粒子，将会扩张人们的意识……”

　　战事的天平已彻底倾斜向托勒密小队。

　　雷杰尼明白，在真正的纯种变革者诞生之际，不论胜负究竟如何，身为落后产物的自己没有取胜的可能。

　　当然，他本身并不热衷于追求胜负，只要能推进伊欧利亚计划，他当然是乐于看见眼前这一幕的。

　　可是不甘心。

　　人类以他们自己的能力去往了更高的境界，而非自己的引导。既然如此，自己被创造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他挣扎着想要抬起枪口，紧跟着在脑中响起的话语却令他彻底陷入了呆滞。

　　“那种想法是错误的，雷杰尼·雷杰塔。”

　　“有什么错！身为变革者，我的价值就只有带领人类——”

　　“不对！我们不是要引领人类，而是要与人类一同开创未来！这才是我们变革者，不……促变体应当迈向的道路！”

　　说着，提耶利亚把手中的光束炮抛开，机械的右手伸向雷杰尼。

　　“来吧，与我们并肩作战。”

　　……

　　当彩虹色的GN粒子开始吞没整个变革者母舰的时候，阿雷路亚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困惑。作为超兵，他本身也拥有感应脑量子波的能力。

　　“这种感觉，难道是刹那？”

　　脑量子波变得异常活跃，驾驶舱外的一切动静好像都尽在掌握。相较之下，“漆黑型1.5高达”的攻势变得软弱，不再具备那么强烈的危险性。

　　趁着这机会，阿雷路亚转头望向帕法西小姐驾驶的“统御式”。在那边，瞄准托勒密号的特攻部队攻势开始减弱，好像和变革者们受到了同样的干扰。

　　叫人担忧的是，“统御式”的攻击似乎也变得迟钝起来，差点把一架“加格”给漏过去。亏是有驾驶“0高达”的拉塞在旁边支援，才没酿成大祸。

　　“玛丽！”

　　他连忙接通通讯，但是荧幕里玛丽的模样并无异常，只是看起来有些困惑。

　　“你不要紧吧，玛丽！”

　　“我？嗯……我没事，只是感觉心里缺少了些什么……不过不要紧，阿雷路亚，等到战斗结束后再好好说吧！”

　　帕法西小姐隐约觉得身体里缺失了某部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她没有被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迷惑太久。人生在世，总会面对失去与获得，如果真的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用更重要的东西去填满吧。

　　这份达观，通过笑容传递到了阿雷路亚的心中。

　　阿雷路亚重新把注意力投放在战场上，通讯频道切换至莱尔那边：“莱尔，帮我搭把手。”

　　“行得通吗？”

　　“那还用说么……”

　　说着，阿雷路亚摘下头盔，双手把前发捋至脑后，语气霍然一变，冷静与浮躁同时在他话语当中融合。

　　“——超兵的力量，可不止这么简单！嘎哈哈哈！”

　　……

　　其实在这片战斗空域中，最先察觉到异变的人，是身处于天人号居住区上方的游白。

　　他直感有着超过任何人的敏锐，单是Trans-AM BURST系统启动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刹那的磅礴存在感正在凝聚。

　　而当“海瑟斯雷Ⅱ”与天人号一并被光带包裹起来的同时，无数活人的气息也跟着扑面而来。

　　与过去所承受的亡者意念不同，这股味道无疑是温暖明亮的，令人不禁沉湎于其中。

　　“终于迈向更高的境界了啊，刹那。”

　　游白想要鼓掌喝彩。对他来讲，大概没有什么比看见同伴走上新的光明大道更加值得高兴。

　　相较之下，利冯兹所能品察到的，恐怕只有不快而已。

　　秀丽端正的脸庞险峻扭曲着，像被拉着一样吊着嘴角。哪怕笼罩周围的GN粒子光度正在缓慢降低，刺入颅内的不适感却仍在持续。

　　“居然在扰乱我的脑量子波……”

　　利冯兹由衷感觉到了“00高达”与刹那的威胁。

　　迄今为止，他与VEDA的连接都保持着如打磨过的水晶般澄明坚固，可是，现在却像混入了杂质，不断受令人不快的噪音干扰。

　　“嘁！”

　　与僚机的连接变得不太紧密了，不能再期待支援射击。这倒也罢，利冯兹从来没指望过能依靠人海战术击倒游白。如果对方是能被这种小伎俩打倒的家伙，也不至于令VEDA另眼相待了。

　　“要是以为干扰VEDA就能打倒我的话——”

　　像是要将盘桓在灵魂之中的不快释放出去，他朝游白发射了光束。

　　以技术而论，利冯兹射击的水准可谓登峰造极。在他那几乎能烧断视觉神经的剧烈光线之中，游白感觉到了锐利的杀意。

　　“目睹了这份进化的前兆，还要选择继续战斗么！利冯兹·阿尔马克！”

　　游白的意志也浓烈到化作实质，在发觉无可规避的时刻，果断使用处躯干配备的最大威力光束炮，险之又险地迎上了那道湍流，勉强与之抵消。

　　霎时间，仿佛要刺穿驾驶舱的光之雨粒爆散开，溶入包裹两机的粒子领域，旋即消散不见。

　　在那扩散的光晕之中，“再生高达”持剑斩了过来。利冯兹的声音在黑暗中蠢动：“只要战胜你和刹那·F·清英，我的价值便再也无可动摇了。”

　　游白用展开的GN剑Ⅲ与对方僵持在一起。

　　“自诩为神明的家伙，也需要由他人来恒定自己的价值吗！”

　　“这就是我等变革者身为人造物的悲哀啊！”

　　利冯兹高声发笑，驱动机体将游白踹飞。

　　不过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压倒“海瑟斯雷Ⅱ”。游白发挥出机体性能限度内最快的制御速度，将姿态调整回迎击态势，并用GN剑Ⅲ收纳状态下的枪口发射光束。

　　“狭隘的家伙！”

　　“你和刹那·F·清英都是计划外的产物，不修正不行！”

　　或许是放弃了连接其他复制体，利冯兹的动作反倒变得更加利落，一连串华丽的规避，从光束与光束之间穿了出来。并将机体变形为加农模式，发射出电磁鞭。

　　电磁鞭追着“海瑟斯雷Ⅱ”的机身翻转不停，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开。又有数枚獠牙射来光线，游白眼中亮起金光，操纵机体逃出光流的追捕，并用盾牌挡住电磁鞭的急袭，拔出光束剑干净地切断了电磁鞭。

　　可还没来得及调整姿态，“再生高达”的下发高能光束炮就轰向了这边。

　　从这也看得出两架机体性能差距。

　　不论“海瑟斯雷Ⅱ”机动性再怎么出色，终究只是“银雷”的核心机而已，武器性能方面远逊于敌机。

　　游白躲开射线并甩出光刃作为牵制，再用腿部内藏导弹进行轰炸，同时两肩武器荚舱内的光束加农炮接连开火，却皆起不到作用。

　　只见利冯兹躲开射线，光束刃在身前一挥，便将导弹悉数引爆。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游白的机体，冷笑道：“看来你高达的粒子量已经不足了。凭那种机体也想与这台再生高达正面对抗吗？”

　　“……！”

　　这话确实无法反驳。开启过Trans-AM系统的“海瑟斯雷Ⅱ”，粒子存量怎么也谈不上多。

　　却不想，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插了进来。

　　“确实，光凭海瑟斯雷还不足以彻底消灭掉你，利冯兹·阿尔马克。”

　　“——！？提耶利亚·厄迪！？”

　　那确实是相当熟悉的音色，但说话的腔调和声线都与自己熟悉的雷杰尼不同，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气。

　　眼下发生的事态，确实是彻底超出了利冯兹的预料。

　　“……为什么你能连接上VEDA！”

　　“呵，当然是我帮的忙啊，利冯兹。”

　　雷杰尼的声音也在他脑中响起。怀有野心，却逃出控制的棋子发出玩味的笑声，笑声中掩藏着相当程度的敌意。

　　“……！”

　　背后天人号的VEDA终端室内，围绕球体状VEDA本体存在的二十四张中控监视器，其绿色灯光的数据显示正在急剧震动，不断在绿色与红色之间变化。

　　这意味着有人正在与利冯兹抢夺VEDA的控制权。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利冯兹的慌乱并未持续多久，他收敛起面上的不悦，冷道：“还没有变回数据状态就想从我手中夺走VEDA，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你这家伙！”

　　雷杰尼气得差点就按下了自爆开关。与之不同的是，提耶利亚冷淡态度中依旧充斥着对胜利的笃定。

　　“以我们现在的姿态确实无法压倒你的权限，可是我们还有王牌在！”

　　“王牌……难道说——”

　　利冯兹仰头望向前方高空。

　　视线的尽头，如百合花般的女骑士正在急速上升。偌大规模的红色GN粒子自机体两肩背面的GN驱动器呼啸而出，融入那片彩虹色的光。

　　“海瑟斯雷Ⅱ”的驾驶舱内，游白平静地握着操纵杆，把自身意识灌注到机器以及GN粒子的洪流当中去。

　　没有任何不适，连战场最基本的杀意都不存在。好像一切的恶意都被GN粒子过滤，只将最本质的东西供到游白面前。

　　他看见了与刹那所见完全一样的景象。

　　换句话说，此时两人是完全进入了同调状态的。

　　彩虹色的GN粒子逐渐往“海瑟斯雷Ⅱ”的机身上凝聚，乃至于机身装甲的缝隙内，都开始渗出明艳的磷光。

　　无数“光芒”所发出的灵魂之场，将游白的意志提升到不可逾越的高度。

　　利冯兹惊愕的发现，此刻“海瑟斯雷Ⅱ”背后喷出的GN粒子，竟呈现出透亮的青绿色。

　　“不可能！居然将拟太阳炉的GN粒子给净化了吗……！”

　　也正是在这脑量子波受压制的瞬间，原本存在于VEDA内，独属利冯兹的支配领域被提耶利亚给夺走了。

第五卷：遥远的孤寂 : 第914章第九百零七章：终结（三合一）

　　粒子的流向改变了。

　　泛着彩虹光晕的光带朝着名为“海瑟斯雷”的终点缠绕过来。在那海啸般的洪流之中，甚至都已瞧不见其身躯，只有摇动的光之茧悬浮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