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卡嘉莉刚想说姜还是老的辣，又听通讯那头的线人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尼高尔？”
“不……只是……”
位于PLANT首都的尼高尔手握通讯器，盯着门口的街道，困惑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拉克丝小姐从海因莱因设计局的楼里跑出来了……？”
……
临近月球的这片空域，眼下可谓是相当之热闹。
芬德申与扎夫特间的战斗自然不言而喻，大西洋联邦的部队也后知后觉领悟到芬德申的危险性加入了战场。同时，追击而来的千禧年号亦来到了接近战斗空域的位置。
距离接敌，恐怕剩不下多少时间。
之所以打得这么急切，当然是担心月球上重建起来的战略兵器“镇魂曲”被芬德申拿到手。
在过去的战争中，联合军使用的“镇魂曲”曾给PLANT带来过无法磨灭的创伤与阴影，甚至连PLANT首都都在闪光的奔流中消散殆尽。
尽管事后地球联合在马夫蒂的监督下进行了拆除工作，不知何时，这一武器又被他们重建起来，当做底牌使用。
不过，所谓的底牌也实在叫人发笑。
在芬德申的精神控制面前，哪有所谓的秘密可言？联合军的做法于现在看来，反倒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
至于游白等人为何知道镇魂曲的存在，实际上还是他们发现了芬德申行迹可疑后，用强硬态度从欧亚联邦那边撬出来的情报。
事到临头，欧亚联邦那帮人居然还想隐瞒“镇魂曲”的事情，好像不说出来，事情就不会往糟糕方向滑落过去。能让人深切体会到官僚主义的恶劣之处。
只可惜，现在再批判这点也没了意义。
近江舰长为了不让自己心里的不安在脸上浮现，刻意开口问道：“海因莱因上尉，能探测到前方战况吗？”
“……虽然这么说或许会让你们感到困惑，芬德申好像压制住了大西洋联邦与扎夫特。”
“以他们一国之力？”
“足够强大的王牌机师能够支配整个战局……而现在调停者手上起码有五名这样的驾驶员。”
马夫蒂组织能够压制那帮家伙，但不代表寻常部队能做到同样事情。所谓的战力差距，有时候也会以如此简单的形式量化并表现出来。
这也许是一种悲哀，意味着人与人之间能力的鸿沟被进一步拉大，悲观者或许会将这作为阶级终究要被固化的佐证也说不定。
“调停者啊……”
近江舰长发出一声叹息。
他固然是相信马夫蒂·艾林能够击败那帮迪兰达尔的后裔，然而调停者的存在终究会成为对马夫蒂理论的一种冲击。并且，马夫蒂主义愈是根深蒂固，所要面对的冲击就愈发猛烈。
这就好比当初在外太空发现的“鲸鱼石”让所有宗教解体，人们或许会在追捧调停者的同时，对马夫蒂的“奇迹”感到厌倦，并自发性地对这一图腾进行清理倒算。
“马夫蒂·艾林……游先生他压力一定很大吧。”
突然的，舰长的这么一声感叹，让正在进行索敌工作的海因莱因愣了片刻。
“压力？马夫蒂吗？”
“上尉没感觉到？”
“抱歉了，我对人的情绪变化向来不太敏感。与数字与物理相比，难以捉摸的人心实在是毫无美感。”
“上尉是位纯粹的人啊。”
近江呵呵笑了两声。
参军前曾担任教师的近江，在看穿他人本质方面有着远超旁人的精明。虽然别人都觉得海因莱因很难打交道，不过他很喜欢对方性格上有话直说的这一点。
“不过，既然上尉你说体会不到人心的美，为何会对马夫蒂如此推崇？”
“……他创造了奇迹。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我倒也没这么讲。”
近江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了。虽然还在尽力保持微笑，那之中却并无温度，打心底涌现出一股淡淡的悲哀。
当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所有人当成符号或者是某种标志来膜拜，又或者单方面想从他身上获取到一些什么，那么这份过度膨胀的期待，最终只会把他压垮吧。
在遗憾与叹息中，近江无奈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太有责任心也不是好事啊……”
如果性格能稍微恶劣些都还好，可被符号化的那个人实在是心软过头了。
但即便如此，近江也觉得自己无法作出任何指摘。因为身为士兵的他，没法在理想与期许的洪流中逆行。
“……不谈这个，该让驾驶员们进行作战准备了。请基拉君来一下吧，我要跟他再确认一遍指挥方案。”
“之前就通知过，看时间差不多该到了。大和先生向来是非常准时的……嗯？”
“怎么了？”
“雷达捕捉到了战舰的信号！等等，这信号是——！”
海因莱因技术上尉难得的流露出了惊愕的态度。
……
千禧年号的机库无比嘈杂，与装潢摆饰无关，机械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带有一种战前独有的浓烈紧张气氛。
“局势这么混乱，用受损机体上战场只会白白送死啊！”
“时间这么紧迫也没办法啊！不过是少了条手臂，请在躯干侧面焊上一面盾牌平衡重量吧！”
真·飞鸟冲着机械师大声吼道。
不过，他的嗓门还是被维修MS的噪音给盖过去，吼了半天没成效。
漂浮在“盖亚·吉尔”肩旁的游白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机库，努力把自己心境一点点调整至最佳的作战状态。
其实在他看来，作战如此匆忙与自己有分割不开的责任。作为领袖，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看穿敌人自爆行动背后的真意，这是一种失职。
“……承认自己的失败么……？”
游白嘴里再度浮现出了他对露娜玛利亚说过的话。
露娜玛利亚说他不会哄女人，这当然是一派胡言。光是与他同时维持特殊关系的女性就有好几位了，他还没愚钝到连这种事情都看不穿。
只是核弹之事、世人对马夫蒂的狂热态度，以及调停者的事情，接二连三的麻烦找上门实在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精神上有些疲惫。
更进一步讲，没准在他心里，或许有想要通过劝慰露娜玛利亚来告诫自己的想法存在。
然而就像他说过的那样，“承认自己的失败，并将这股悔恨化作动力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也是战士的一种生存方式”，类似的大道理，其实他根本没有立场说出口。
因为他无法对普通人的死亡保持冷静，这是他身上始终抹不去的弱点。
“我也……是站在了无法安抚霍/克小姐的立场上啊。”
“露娜怎么了？”
正苦恼着，背后传来了基拉的声音。
游白转过身去，收敛起内心的延宕踌躇，温和笑道：“没什么，只是还有些担心她那边的伤势情况。你那边的作战会议开完了？”
“嗯？嗯……是啊。”
话题转到作战会议上面，基拉突然有些局促不安，视线游离着，时不时打量着游白的表情，但很快又挪开，像是方才听到了什么不好说的言论。
“……？”
“啊！对了，游白先生，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讲。”
基拉发觉对方正要刨根问底，连忙转移话题，可还不等他开口，机库下方突然爆开一阵激烈的惊呼声。
“怎么了？”
游白在机体装甲上一蹬，往墙边飘去。而在他所观察的窗口部分，能见到一艘通体粉红的舰船正在以相当快的速度往这边靠近过来。
“永恒号……？！”
伴随那艘熟悉舰船一同飘来的，还有股令他无比怀念的体香。
第六卷：新生与混沌 : 第981章第九百七十二章：碾碎（二合一）
“居然是永恒号……”
通过旁边窗户望见外部舰船的基拉同样低声唤道。在这种地方与永恒号合流，无疑是任何人都没法预料的。
不过比这更令他惊愕的是，从永恒号背后还能见到许多粒子流光闪烁的痕迹。通过窗户的可调节镜头把画面放大，甚至在永恒号的舰体身上还能看见爆炸引发的光斑。
“难道后面还有追兵？游白先生——”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本该在身旁的游白已然飘往了新型机那边。
“盖亚·吉尔要出击了！”
从这简短言语当中，能觉察出游白态度上的紧迫。
“我也……”
基拉动作麻利地赶往自己的机体，可还没到“飞升自由”身边，前方停放的“盖亚·吉尔”主监视器便浮现出光亮。
由下方基拉的角度看去，那有着暗淡颜色的双目与狭长面甲组合在一起，竟莫名有种诡异的不祥意味。
在这之上，它身周更是笼罩着一层阴森冰冷的杀意，令基拉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我制造出来的机体吗？”
呢喃间，他脑中忽然闪过的一道电流令他肃然，这意味着机械内部的精神感应装置发动了。
……
“主推进器故障！速度正在急剧下降！”
“再坚持一下！前方就是马夫蒂的千禧年号了，支援部队很快就会抵达！”
永恒号舰桥里，报告状况的惊叫声此起彼伏。身穿深色无袖和服的拉克丝端坐在舰长席上，用坚强的声音支撑船员们即将到极限的精神。
他们是一路从其他空域被追击过来的，尽管追击者仅是一台MS，可该舰的所有防卫力量却都被对方瓦解了个七七八八。
不论是炮台还是舰载机，在敌人远距离的攻击下无一幸免。就连最后剩的一台“流星组件”，也很快在他们面前化作了一团光球，由此引发的爆炸再度席卷了整个舰身。
“敌机正在全速接近！不行了，已经没有武器了！”
作为护卫同行的爱莎小姐大声呵斥道：“那就用弹射台！还有什么能充当炮弹的东西，全部打出去！”
“请您不要强人所难啊！”
“没错，我们必须要把机体运送到千禧年号——唔！”
舰船受击的震动差点让拉克丝咬到舌头。
永恒号背后，黑骑士丽德拉德从瞄准镜里望着那粉色船体，唇边浮现出几分笑意。
“真不愧是过去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战舰，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发挥出高水平的作战能力啊？还是说，全仰仗了拉克丝·克莱因的指挥？”
月球附近的正面战场打得火热，她却在此执行一个毫无乐趣可言的任务。也就是俘虏PLANT现任议长的独女，拉克丝·克莱因。
在上次大战结束后的四年间里，这位PLANT的公主殿下一直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就连潜入PLANT议会高层的奸细都没有找到踪迹。直到这些天，拉克丝才忽然从暗处浮现出来，让始终关注她动向的芬德申方面掌握到了具体情报。
“不过……俘虏还真是个棘手活啊，看他们到处逃窜也算是看腻了。果然还是该听奥尔菲的，没法快速俘虏就直接杀掉比较好？”
丽德拉德一边抱怨着，一边再把光束枪瞄准粉红色舰船的侧舷，轻轻扣动扳机，把永恒号最后的武装流星组件给破坏掉。
“这样一来所有武装就都废掉了，差不多该理解到抵抗毫无意义……嗯？”
这时候，丽德拉德机体的雷达捕捉到了更前方空域中漂浮着的千禧年号。略微的错愕过后，她勃然大怒。
“逃半天居然是为跟同伴合流吗！”
这让她打心底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当即一枪打出去，穿透了永恒号舰桥附近的装甲。
永恒号舰桥激烈震荡起来。拉克丝差点从座椅上震下来，一名操作员更是被震飞到了天花板上。
控制面板冒出浓烈的烟雾与火花，而当爱莎小姐打开消防栓时，才发现原本应当自动开启的消防装置已经有一半以上失效了。
“能让你们合流吗！”
黑骑士的机体以夸张速度直追而来，哪怕永恒号的主推进器没有受损，那也不是他们能甩开的速度。
丽德拉德直接从舰船侧面掠过，一个转身停在永恒号正面，光束枪指向舰桥，呵斥道：“这是最后警告！立刻投降，否则——！”
“直接撞过去！”
拉克丝连敌人的话都没听完，直接就下达了令人汗颜的指示。
如果是其他人给出这样的命令，说不定舰船乘员会因为困惑与恐惧而无法执行。不过，拉克丝的威望强到了另一种境界，让人无法忽视她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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