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643章

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尤金鼻腔发出轻哼,不甘心地用大拇指朝游白那边比了比。

  “……虽然这么说或许会令各位感到冒犯,但我觉得,即便是游先生你来应付,恐怕也会感到无比难缠。”

  留下这样意味深长的话,麦吉利斯主动切断了通讯。

  随后,麦吉利斯长吁一口气,仰面躺倒在沙发上,面上伪装出来的笑容缓缓散开,目光也逐渐变得空洞。

  “……他们那边,看来在下雪啊。”

  有那么几个瞬间,脑海里尘封的记忆从缝隙里流了出来。

  人,注定无法从名为过去的牢笼逃脱,哪怕到了现在,寒冷与困苦也始终缠绕着麦吉利斯。

  不管是垃圾桶泔水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是为了活下去而将陌生人置于死地的卑鄙,乃至于进入法利德家后蒙受的灵魂折辱,幼时经历的一切构成了他如今人格。

  在这一点上,哪怕身穿再昂贵的礼服,他也不觉得能掩盖住自己的卑劣与丑陋。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种反抗也说不定。

  “所以不把一切都烧掉可不行……几滴眼泪而已,会干的。”

  麦吉利斯盯着天花板,目光却好像穿透了墙壁,去到更远高空。

  通向埃德蒙顿的列车里,结束通话的游白没有多作迟疑,当即转身离去。

  比斯凯特犹豫地叫住了他:“等一下,你……你要去休息了?”

  “帮忙进行整备工作,有事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稍微睡一会儿会比较好吧?”

  “没关系的。”

  游白朝他笑了两声,随后正色望向奥尔加。

  对此,奥尔加只感到困惑,不解其目光中的真意:“怎、怎么了?”

  “团长先生。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呃……你说?”

  “一个人如果对谁都不尊重,也就没有了爱。在不知爱的情况下放纵欲念,终究只会落入罪恶与傲慢的泥淖彻底沦为畜类。而这一切,其实都源自于无休止的谎言。”

  “你的意思是……”

  “此即为麦吉利斯·法利德的真实写照啊。千万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团长先生。”

  其后,车厢内回荡起铁门关闭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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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有一章稍晚一点点

第七卷:三百年的咒缚 : 第1049章第一千零三十六章:抵达

  列车飞驰,不过数日功夫,素有加拿大北方门户之称的埃德蒙顿便出现在了铁华团众人的视野之中。

  相比起海岛或者雪地等极端地带,埃德蒙顿这个人口保守估计都有百万之多的大型都市,反倒更贴近火星人民对地球的想象。

  绵延不绝的建筑群,将城市分割成无数小块的高速道路,这个城市里充满了人的气息。

  但也正因如此,远比加拉尔霍恩还要叫人头疼的另一个难关出现在了铁华团面前。

  “……所以,之后城市战必须要靠机动工兵来进行?”

  “毕竟亚哈反应堆扩散出来的电磁风暴会对城市造成影响啊。”

  城市郊外,铁华团成员们聚集在莳苗派人提前准备好的藏身据点内,对着地图挠头不已。

  埃德蒙顿太大,想要一口气冲进议会堂实属不易,拥有压倒性力量的高达又不能轻易动用,眼前似乎只剩下换乘装甲车进入议会堂这一条路可走。

  “看来危险系数可不低……”

  嘟囔着这话的奥尔加固然不惧,大小姐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可当他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古迪莉娅时,反倒是被对方用担忧目光瞧着。大小姐沉声说道:“团长先生,我知道这是非常艰难的任务,但都走到了这里,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哈?”

  奥尔加倒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只好转头看向背后的同伴们。

  “各位!大小姐可是都用这种态度说话了,一起把命交给她怎么样?”

  “喔喔!”

  “大伙都等着呢!”

  下头一片欢呼,全瞧不出这是在最紧要关头的样子。莳苗从侧面望着这片景象,微笑捋着胡子:“很得人心嘛,古迪莉娅小姐。”

  “这是因为大家都拥有直面困难的勇气啊,东护之介先生。他们会为我们奋战到底,能否请您也赋予他们同样分量的信任?”

  “信任么……”

  对于莳苗·东护之介来说,古迪莉娅这番充满热忱的话,可说是相当打动他的心。

  “既然如此,那老朽——”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基地外响起一阵破风声,随后赤红色的“亚斯塔禄”降落在了门外。

  奥尔加快步冲去门外,朝上空大喊道:“外头搞定了吗!”

  “我姑且是把视线所及的全部敌机都歼灭了,但是没碰见特别棘手的人物。现在奥古斯先生他们在进行警戒,你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哈?不是说了MS不能进入市区?”

  “我打机动工兵一炮一个,干嘛还冲过去近战啊?”

  “射击武器是这么好用的东西?!”

  “全歼?这到底是怎么……”

  听到他俩对话,莳苗小声嘟囔起来,又觉得不太有现实感。再看周围,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对于MS战认知太落伍。

  ……

  为了抵挡来自铁华团的威胁,加拉尔霍恩在城市外围布置了相当数量的机动工兵。这些东西对MS自然是造成不了多大威胁,但如果MS为了攻击机动工兵进入城市,加拉尔霍恩就能抓住话柄,把莳苗彻底踢出选举。

  可以说,这步棋虽然走得保守,但是非常正确。

  怎奈游白的作战思路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他仗着“亚斯塔禄”会飞的优势,一口气冲上天空,与地面保持在不会让城市受电磁风暴影响的距离下,隔着云层朝地面发起轰炸。

  滑膛炮、火箭筒、机枪,没有一样武装是游白使不来的,而他所发射的每一发炮弹与弹丸,都能精准命中一架敌人的机动工兵,竟是把整个城区都给笼罩在了射程范围内。

  这正是游白能够将敌人全歼的秘密所在。

  如此作战方式,呆在埃德蒙顿内的人哪个不怕?尤其是要与莳苗争代表宝座的夫勒尔议员,这会儿急得直跳脚。

  “这下完了……!这下完了!法利德阁下,你倒是说句话啊!”

  伊兹纳里欧·法利德端坐在办公桌后,拿不悦目光甩向对方,满脸不悦:“夫勒尔议员,冷静一点。”

  “不都怪你!还说什么事情全都交给你办就好,莳苗可都抵达埃德蒙顿门口了,你那个好儿子到底在干什么!”

  “有什么可惊慌?那帮火星老鼠所仰仗的无非就是有一架性能优越的高达,我们这边也搬出能够与之媲美的战力不就是了?”

  “……您手上有吗?”

  “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伊兹纳里欧兴趣缺缺地从议员那边收回视线,拨通与养子的通讯。

  “可别让我失望啊……麦吉利斯。”

  ……

  游白所能做的,无非是把敌人这一轮的防备力量给摧毁。加拉尔霍恩人多势众,指望一波团灭是不现实的。

  因此,对铁华团与古迪莉娅来说,撕开了敌人防御网的现在,正是最好的进发时机。

  “我们走吧,东护之介先生!”

  古迪莉娅拖着老爷子冲入装甲车里,游白那边见状当即又飞上天空,为其保驾护航。

  小个子的阿特拉则趁势坐入驾驶位,莳苗见状好奇问道:“她来开车没问题?”

  “在火星时我可天天负责运送蔬菜呢!”

  “我们是蔬菜吗?”

  “大差不差吧!”

  阿特拉系上安全带,油门一踩就把车飚上了通往市区的大道。道路两边的空地上混杂着大堆机动工兵与MS的残骸碎片,让人能够联想到这片区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可不知要死多少人……”

  莳苗嘴上说着这话,目光却从侧后方瞄向古迪莉娅,像是观察游白那样,偷偷观察她的反应。出乎预料的,并未看见动摇的情绪。

  古迪莉娅凝视外界的钢铁堆成的废墟,点头说:“是啊,不论结果是赢是输,唯有这个不能忘怀。”

  “……原来如此。”

  “东护之介先生?”

  “别在意,不过是我的自言自语罢了。”

  尽管语气略显冷淡,可眼下的莳苗对古迪莉娅的态度,已与初次见面时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第七卷:三百年的咒缚 : 第1050章第一千零三十七章:失去

  牺牲,这是一个高贵的词汇,任何人提到它都会这么说。

  或许就像精神分析学说描述的那样,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趋向毁灭和侵略的本能冲动,而这冲动本身,最初通常是面向自己发起的。

  士兵胸怀对死亡的敬意踏上战场,然后在战场上迎来崇高的终结。这份决心,是士兵们对生命的真诚。

  然而——

  若将这些战士当普通人来看待,他们拥抱死亡的决心反倒更像是一种性癖,

  尤其是面对玩弄心机的狡猾之徒,死亡本身甚至也可能成为一种讽刺与滑稽。一如卡尔塔·伊修,一如朗多·布朗。

  目睹着无数生命的消散,古迪莉娅所能做的,也只有不断从中学习有关死亡与战争的事情,最终从中体验到一股无能为力的悲哀。

  胜利与败亡都只能带来伤害,这才是战争的本质。在它面前,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世界也不随个体的意志而更改。

  为让这些生命消逝得不那么空虚,古迪莉娅只能选择去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界限的事情。

  这是她存在于战场上的原因。

  所谓的“革命少女”终究只是虚影,是由军火商捏造出来的人设,更是不懂得世事的年幼少女的无病呻.吟。懂得死亡是怎么一回事的人,决不会允许别人用这种称谓来称呼自己。

  能觉察到这点,说明古迪莉娅算是从负数回归到了零。

  她无疑是幸运的,在死亡降临之前,铁华团与游白成为了她的庇护伞,给予了她能够成长下去的环境与养料。

  遗憾的是,还有更多抱有同样愚蠢想法的人踏入战场,却没法得到反省的机会,早早落入了深渊,成为了战争绞肉机的养分。

  加里奥·巴度温便是其中一人。

  贵族出身的他并不理解战场本质,为了光荣、为了理想,他主动踏入战争的漩涡,最终成了又一个牺牲品。

  其实也并非预料不到死亡的降临,只是过于耿直的他认为,自己的牺牲一定能有价值。

  因此他始终觉得,哪怕力有不逮饮恨战场,自己的最后一刻决不会去怪罪任何人。

  可是,那时的他还未能料到,自己竟会连生命的最后形态——死亡都无法顺利迎来。

  ……

  当加里奥·巴度温苏醒时,入眼的一切皆是黑暗。

  见不到光彩,也没有声音,自然更不存在能够听到声音的耳朵。

  眼前仿佛只有虚无在漂浮着,连零星能够点燃自己意识的光火都不存在。让人联想到黑暗、温暖而平静的子宫。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诞生与死亡确实是两种相似的状态。

  “我……死了吗?”

  散碎的记忆逐渐聚拢,加里奥最先回想起的不是挚友或亲人,而是在“锡蒙利”驾驶舱中所见那赤红机影,以及其冰冷的钢铁面庞。

  是了,自己被那家伙击穿了驾驶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当时肉体所感觉到的寒冷,至今仍残存在意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