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94章

　　卡缪用一种奇特口吻反问道。也不知是在否定游白的说法，还是在期待游白给出“是”的回答。

　　游白本想断言能够做到，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在对方直率的目光之下，心情糟糕透顶的游白根本无法掩饰自己内心想法，更提不起说谎的心思，哪怕只是好意的安慰。

　　而且说到底，打从游白的内心深处，本就不觉得新人类是多么万能的存在。即使能够感应到同类，可那能代表互相理解吗？如若真是这样，刚才与西洛克的战斗就不会发生了。

　　卡缪看穿了他的想法，脸上浮现出无奈笑容：“做不到吧？”

　　游白跟着笑了两声：“并非所有人都能像你与凤小姐那样能够互相理解，这点无法否认。不过卡缪，战士不可以抱着悲观的态度去战斗啊，那会让自己送命的。”

　　“我很悲观吗？”

　　卡缪睁大了眼睛，声音稍稍有些低落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话语确实带着些抱怨意味，那是军队大忌。

　　游白没有说话，视线望向窗户的对边。

　　审讯桌边，柔和的灯光照耀着莎拉·萨比洛夫的白皙侧脸，光线下，她散发着一种透明般的美感。单纯从相貌来看，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像她这样的女孩会去当间谍。

　　光凭外表看穿对方，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人类还没有简单到这种程度。

　　要看穿旁人的内心，没有特别的力量可做不到，即便是生活几十年的夫妻也未必能够完全掌握对方所想。正因如此，才更显示出卡缪的才能有多宝贵。

　　然而可悲的是，帕普提马斯·西洛克似乎也具备着这样特殊的力量，并且十分善用，以此为工具玩弄着旁人的内心。

　　就算有一天所有的人类都进化成了所谓的新人类，其中也一定会出现西洛克那样灵魂被野心侵蚀的人物吧？只要人类这个种群尚存，不论到了哪个时代，战争都是无法避免的东西。

　　细细思考着脑中浮现出来的念头，游白心中叹气。

　　“其实悲观的人是我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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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无法准确判断下一场战斗是什么时候，为了加快修复机体的进度，整备员们一般都是在工作岗位上吃盒饭，艾普尔当然也是如此。游白本想把她拉去再找哈桑医生检查一下，结果却在机库的走廊上看见了个意外的人影。

　　小林卡兹破天荒的推着餐车从走廊经过，游白见到他这稀罕人物，马上飘了过去。

　　卡兹也立即注意到他，脸上露出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游白上尉，好久不见啊。”

　　游白回宇宙已经有好些天了，可是与卡兹见面还是头一回，内心十分感慨。

　　眼下的卡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颓废，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也看不见黑眼圈。虽然眼眶还有点红红的，但整体而言精神气还不错。

　　瞧他现状马马虎虎，游白多少算是安下心来了，只希望他不要因为关禁闭的事情怨恨布莱德舰长。

　　“来，这是专门提供给驾驶员的。”

　　好在卡兹表现得比过去还冷静理智，从餐车里找了盒分量更足的盒饭递给游白，视线在游白与“Z高达”之间流转：“原来游白上尉现在开的也是Z吗？真不错啊，能变形的机体就是好。”

　　接过递来的饭盒，游白笑着问：“呆在小黑屋里的感觉怎么样？”

　　“上来就戳我的痛点啊？”卡兹笑了起来，“怎么说呢，完全黑暗的环境能强迫人进行思考啊。总算是彻头彻尾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愚蠢，以及轻信他人会带来怎样的恶果。”

　　也许是被漂亮女孩欺骗过一次的缘故，跟过去在地球上那会儿相比，现在卡兹的笑容要成熟些了，里头带着些许成年人的落寞。

　　游白打量着他的脸，轻声道：“很难受吧？”

　　思索了一会儿，卡兹摇摇头：“之前被莎拉推飞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在死在宇宙里了……小黑屋虽然是蛮难受，但起码能感觉到坚硬的地板，重力也很让人安心啊。”

　　卡兹的语气很平淡，但在旁人听来，却莫名有种他在自虐的感觉。

　　对此，游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莎拉已经被抓回来了。不说的话就像是在欺骗他，告诉他又可能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所谓的进退两难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稍微有所成长的卡兹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脸上多少鼓出点笑意，摆手道：“游白上尉，我知道你们把莎拉带回来的事情。不过，我已经不想见她了。”

　　“认真的么？”

　　“哈哈，同一个错误不能犯两次吧？就算是我，多少也会吸取教训的。”

　　卡兹边说边将盒饭递给飘来的整备员，他已经跟这些成年人混得挺熟了，打起交道来十分自然。把食物分完之后，才重新将视线投向游白。

　　“游白上尉，之后能教我操纵奥古的MS吗？我以前只开过扎古之类的老东西，还不了解‘雷姆’的操纵方法。”

　　“布莱德舰长同意了？”

　　“会同意的，我听说现在很缺人手啊。”说完这话之后，卡兹推着餐车径直出了机库大门。

　　目送他离去，游白不禁叹了口气，希望卡兹不要因为莎拉的事情而受到坏影响。

　　“被迫成长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第二卷：鸟笼中的少年 : 第196章第一百九十五章：重演

　　此时，得到泰坦斯情报的奥古正在准备动身去往SIDE-2。

　　按照当前的情报来看，泰坦斯很有可能要攻打其中的某个殖民卫星。如若让他们得逞，背对地球的月面都市格拉那达将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以内，到那时候奥古的大本营都要被摧毁。

　　事实也是如此，在加强了对SIDE-2的情报监控之后，格拉那达方面发来消息称：泰坦斯的亚历山大级战舰确实在向那边进发，并且还跟某个部队有过接触。

　　至于是哪个部队……

　　格拉那达方面用一种不太有自信的口吻告诉这边说，似乎是运输G3瓦斯的部队。

　　瓦斯当然是比较温和的说法，说直白点，那就是毒气。

　　和当年往SIDE-1的30号地区运送的是相同款式，吸入后，只要数秒就能让一个大活人糜烂而死，是非常有效率的优秀兵器。

　　获取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游白恰好在舰桥。上到布莱德舰长，下到通讯员托雷斯，所有人的目光一同往他那边看去。大家都知道，这位上尉曾经阻止过泰坦斯的毒气作战。他的存在，就是泰坦斯会犯下这等天大罪行的最好证据。

　　“必须阻止！泰坦斯已经成为了吉恩的再临！一定要阻止他们的毒气作战，不惜任何代价！”

　　布雷克斯准将的命令很快传达到了整条舰上，不论是驾驶员还是其他工作人员，所有人都燃起了斗志。自己的敌人正要作出反人类的举动，有什么能比这更让战士感到光荣呢？

　　普通的战争或许还会让人反思，然而，阻止单方面的屠杀就是纯粹的英雄之举，奥古的人们能够从中感到一种使命感。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SIDE-2的殖民地足有五十个之多，要判断敌人进攻何处，就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了。

　　奥古不得不将视线放在俘虏回来的莎拉·萨比洛夫身上，于是，游白立刻来到了莎拉的门前。

　　叩叩——

　　指节与门板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房间内的人却像是故意无视了他一样，半天没动静，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对于莎拉不交流不合作的态度，游白也没打算惯着，掏出钥匙就直接开门。

　　“失礼了。”

　　他推门进入，却刚好看见冲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莎拉站在浴室门口。

　　女孩正急匆匆裹浴巾，突然看见游白闯进来，吓得尖叫一声，分贝高得刺耳。

　　“……原来是在洗澡吗？”

　　游白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表情却未出现多少波澜。

　　莎拉蜷缩在角落里，脸上毫无血色：“别看！求求你了，能请你先出去一下吗！”

　　不管态度再怎么强硬，她毕竟还是个正值花季的少女，从未展现给别人的身体被陌生人瞧见，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打击。而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敌军士兵会不会因此对她做些什么。

　　然而游白对她贫瘠的裸体毫无兴趣，随手从桌边拿了件衣服丢到她脑袋上，上前几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沉声道：“把泰坦斯的下一步动作告诉我。”

　　“我什么也不晓得……”

　　“泰坦斯打算执行毒气作战，这你总该知道。”

　　说完这话，游白立刻观察起莎拉的表情。

　　果然，这位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愕。然而她的震惊只是因为没有事先料到奥古情报网的力量，而非对毒气作战抱有惊讶。也就是说，她曾听西洛克提过这次作战的事情。

　　“……莎拉·萨比洛夫，你应该明白G3毒气被注入殖民卫星之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吧？”

　　听到游白的话语，莎拉怔住了一瞬间，她的视线朝着旁边挪开，不敢与游白相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里面的人会全部死掉，对吧？”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因、因为帕普提马斯大人说，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与我一同漫步的土地啊！”

　　她的话语彻底点燃了游白的怒火。

　　眼前女人对事态与生命的漠然到了极限，似乎只要是西洛克作出的决断，都一定是正确的，千万条生命也抵不上那人区区一句甜言蜜语。

　　实在是太可悲了。

　　这个名叫莎拉·萨比洛夫的女人，已经彻底沦为西洛克的工具。就算是有着出色的新人类能力，她也完全无法看穿西洛克的本质，或者说，她早已彻底的放弃了思考。

　　游白最见不得这种人，怒不可遏地掐住莎拉的脖子，另一手将浴巾扯开，以低沉到极点的声音在她耳边作出威胁。

　　“听好了，你们泰坦斯已经彻底视国际条约为无物，那我也不会再遵守战俘公约。保住情报还是保住贞洁，你自己选！”

　　莎拉恐惧地望着面前男人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思考能力早就被吹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现在才明白，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像卡缪和卡兹那样温柔，真正的士兵远比想象中恐怖得多。

　　“……帕普提马斯大人，救救我……”

　　莎拉的喉咙中，发出了带着哭腔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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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嗡的一声机械轻响，莎拉房间门打开了。

　　游白从中走出，视线望向靠在走廊墙边的科瓦特罗，没有说话。

　　科瓦特罗扶了下墨镜，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游白颔首道：“泰坦斯接下来要往35号地区进发，然而，这只是佯攻，真正的进攻目标是25号地区。他们会把战舰伪装成陨石靠近，然后派出有两架新型机的MS小队护送毒气。”

　　“哦？有一手啊。”

　　科瓦特罗是真的很意外，没想到连敌人的小队配置都能搞到手，这下要安排战术就变得相当简单了。

　　游白松了松衬衣的领口，无奈道：“不过，毕竟是从这个女俘虏手上拿到的情报，未必正确。而且，对方也很有可能会考虑到情报泄露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改变作战地点？”

　　“对。”

　　“没关系，我会安排。”

　　科瓦特罗立刻往舰桥而去。

　　游白回望莎拉的房门，眼底的无奈几乎要溢出来。用卑劣的手段来达成目的，自己似乎与理想中的形象相去渐远了。沉默许久，他终于嗤笑一声：“我还真是卑劣啊……”

第二卷：鸟笼中的少年 : 第197章第一百九十六章：倒戈

　　亚历山大号上面，泰坦斯的士官们正在召开着作战会议。

　　玛雅·法拉奥少尉望着讲台前面侃侃而谈的捷利特中尉，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她是不久前从其他部队调来这边的。作为一位年轻的女性士兵，能被选入泰坦斯足以证明其实力。而对于被调到亚历山大号上，她自己也非常高兴，认为是能力得到了上级的认可。

　　然而，事情却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各位，如果战争继续延长下去，殖民卫星恐怕会不断的被毁灭下去吧。如果牺牲一个殖民卫星就能迫使奥古投降的话，神也会饶恕这场作战的！”

　　讲台上，担任行动队长的捷利特中尉正在高谈阔论，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煽动的味道。这是因为，如果不这么讲的话，下面的士兵一定会士气低迷。

　　屋子里的这伙人即将担任刽子手的职务，毁灭掉SIDE-2中的某个殖民地，并依此作为条件，胁迫奥古投降。

　　‘真叫人听不下去……’

　　那男人嘴巴一直不停，玛雅越听越觉得烦闷。

　　前些天刚到这艘舰上的时候，她还觉得捷利特是位力图上进的有志青年，因此对这个热情的男人颇有好感。

　　然而，现在她却有了彻底的改观，毫无负担布置毒气作战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连带着，捷利特那头醒目的漂亮金发都变得十分碍眼了。

　　与她相同想法的还有其他人。

　　背后一名男性士官站起身来，用非常严厉的语气质疑道：“使用G3毒气是被国际条约禁止的，做这种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捷利特察觉不到玛雅等人的愤怒，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下面的人有什么看法，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旁若无人的笑容：“没必要担心，巴斯克上校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搞定那帮政客！大家也都想早点回故乡去吧？”

　　“说得对！”

　　一旁站着的新任舰长盖迪·金赛立刻接话道，“我们只是想早点解决无谓的战争而已，尤其现在状况对泰坦斯不利，所以更需要直接有效的作战计划。”

　　捷利特与他对视了一眼，昂首道：“在这次作战期间，格利普斯就能准备进攻格拉那达，拿下月面据点，我们就胜利在望了！”

　　像是要将玛雅等人裹挟于其中似的，捷利特没有再给出质疑作战的机会，立刻宣布道：“全体准备，散会！”

　　会议结束，士官们有序出去，玛雅带着忧郁的神色跟在人群后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