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浪到失联 第59章

作者:一觉睡到下午醒

而以墨家和阴阳家的恶劣关系,易地而处,如果不是张机那无法推算出命运的奇特之处,绯烟绝对会对张机下死手,将这个还未彻底成长起来的隐患杀死在襁褓之中。

至于这样做是否太过残忍和歹毒?

这些年来东皇太一为了锻炼绯烟,死在她手中的人也不下四十人,其中不乏中了阴阳家阴脉八咒而痛苦死去的,杀伐果决是东皇太一最看重绯烟的一点,如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她绝对会果断动手。

而长期抱有这样的思想的绯烟,自然很难去相信其他人,更遑论是赌上自己的性命。

只是,如果绯烟回答不相信,那也意味着她和张机不会再有更多的交流,她和张机结交的任务便算是失败了,更不要说拉拢了。

当然,实际上以张机的脸皮,就算绯烟回答不相信,哪怕是转头边走,张机也会继续想办法创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不过,绯烟却一心想着任务,也没有想过张机会对她抱有非分之想,更想不到张机的脸皮究竟能有多厚。

而且张机已然站在哨塔边缘等待许久,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未曾停歇。

明明她所担任的“东君”,才是神话之中的太阳神,可张机嘴角的温和笑容却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是阴阳家之中从未见到过的和煦笑容,仿佛眼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东君”。

忽然,绯烟注意到了张机腰间的那柄黑色长剑。

那是湛卢剑。

虽然阴阳家修习的是阴阳术,与其他百家的习武之人不同,但对于剑还是有着深刻理解的。

天下名剑万千,每一柄名剑虽然品质分高下,但能列入名剑,都有着自己独有的特性。

但无论特性如何,这些名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选择一位与自己的特性契合的主人。

所以,名剑不仅是武器,更象征着历代执剑者的人生信条,承载着执剑人的命运。

例如眼前的湛卢剑,就如同无人能自由舞动的巨阙一般,因为百余年未曾有人能让湛卢认主,而与巨阙一同跌入了风胡子剑谱的两百名开外,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小觑它们。

尤其是湛卢代表的含义——仁

湛卢是仁道之剑,在这个持续了七百年的吃人乱世之中,仁是一种十分稀有的品质,人们仿佛已经习惯了鲜血,习惯了尸骨,亦习惯了杀戮。

不知从何时起,死士营破城后可随意劫掠屠戮成为了天下各国默认的规矩;也不知从何时起,底层的百姓已经不再会因为喊杀声和哀嚎声而无法入睡;亦不知从何时起,普通百姓的命连草芥都不如,而他们更是麻木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仁道之剑重新现世并择主的消息随着张机走出安邑张氏老宅大门的那天起就传遍了江湖,但没有人看出张机为什么值得湛卢认主。

而从那时起,张机便进入了阴阳家的视线。

阴阳家相信命运。

东皇太一算不出张机的命运,就连与张机接触的人或物的命运也会发生那原本绝不该出现的变动也算不到,却可以算出湛卢那一条绝不会更改的命运。

仁剑仅择仁主,仁主方配仁剑,那便是湛卢和持剑之人的命运。

阴阳家相信命运,在占星律上的修行仅次于东皇太一的绯烟更相信命运。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她也决定要相信眼前的男人,更何况,内心的直觉在告诉她,这个男人值得信任。

“我相信。”

红唇轻启,绯烟给出了答案,但她回答的不仅是张机,还有阴阳家,以及那在冥冥之中推动着时间的车轮缓缓前进的命运。

随着一阵低沉的龙吟声传入耳畔,绯烟身后的黑色金乌羽翼化作了一阵金色的烟雾,遁入了她的体内。

失去双翼支持的绯烟顿时便开始下坠,这位阴阳家的东君终究因从高空坠落而感觉到了不安和恐惧,但她并未尖叫出来,而是闭上了双目,将一切交给了她所相信的命运。

预想之中的下坠感并未持续多久,仅仅是一瞬,绯烟便感觉到一双纤细却无比有力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腰肢,随着一道向哨塔内侧施加的力道,绯烟被抱入了哨塔内,但那轻微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抱住了什么。

仍旧闭着双目的绯烟低喃着:“这……便是命运么。”

只是,也许是张机低估了高空坠落产生的势能,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仿佛是被怀中的绯烟扑到一般躺倒在了地上。

(2105字)

第120章 张机:这就是爱情

嗅到那钻入鼻尖的阳刚气息,绯烟睁开那淡黄色的美眸,看着张机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忽然有些愣神。

这是她第一次将性命交托在他人的手中,还是一个男人,一个初次相识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而这一切,都只是基于虚无缥缈,但却是她深信不疑的命运。

绯烟就那样静静地趴在了张机的怀中,体会着这全然忘记了自己作为阴阳家的东君,作为一名女子,竟然趴在了一个男人的怀中这件事。

可张机记得啊,毕竟他本就是故意跌倒的。

以他的武艺,再加上对于横练硬功的修行,别说绯烟就下坠了一瞬间,就算她真是从天上掉下来,张机也有信心稳稳地接住绯烟。

“姑娘,能否先起身……”

张机终归还是提醒了绯烟,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而是绯烟再不起来,他怕自己先因为压制不住而起来了。

而被张机提醒的绯烟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径究竟有多么的荒唐,酡红瞬间爬满了那张端庄秀丽的面容,原本平静的神色中也带着慌张,绯烟就像一只因为受到惊吓而飞走的鸟雀,一下子便从张机的身上跃了起来。

绯烟整理着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衣裙和发丝,双手交握贴在小腹处,重新摆出那一副端庄典雅的模样,还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贵气,看上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超然外物,只是那绝美容颜上布满的酡红和眼中的波澜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张机轻笑一声,坐在了哨塔的入口处,将双腿伸出哨塔的边缘外,看着那一片夜幕。

今夜的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而且月光黯淡,最是适合观赏天上的星星。

“姑娘不是请我一同观星么?听闻阴阳家喜欢研究周天星辰,不知可否为我介绍一番这些都是什么星宿?”

“自无不可。”

绯烟看着主动转移话题避免她尴尬的张机,心中也对张机泛起一丝好感,又回想起自己的任务,轻点螓首,缓缓坐在了张机的身旁,抿了抿红唇,指向了西边的那片夜空,声音轻柔温和。

“西边那颗最为明亮的那颗星,名为太白星,清晨出现于东方,谓之启明,夜间出现于西方,称之为长庚,故而也称启明星和长庚星,是阴阳家通过星宿辩位的一个参照物。”

“至于那七颗星辰,就像一只指着南边的玉斗,这便是夏季的象征。”似乎是因为提及的阴阳家最擅长的周天星辰,绯烟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逐渐忘却了刚才的尴尬,认真地为张机介绍着几颗最为明亮的星辰,“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还有那边,那是牛宿和女宿,也称牵牛星与婺女星。”

绯烟不厌其烦地为张机解答着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而她也不愧是阴阳家第一奇女,在将阴阳术修炼到已经开始摸索宗师境界的程度的同时,对于阴阳家的黄道星图也有着极深的认知。

“说起牛宿与女宿,姑娘可曾听过一个民间传闻?”张机单手向后撑着,右手指着东南方的那片天空问道,“传说牛宿别名牛郎星,女宿别名织女星,恰好在其中暗藏着一个感人的故事,姑娘可曾听闻过?”

“织女,天女孙也,但牛郎是何神明,我却从未听过。”

绯烟弯弯的柳叶眉紧锁。

楚人迷信,但凡神明多从楚人口中出,阴阳家的核心成员也大都来自楚国,因而阴阳家多以神明作为长老的代称,包括东皇太一,东君、大司命和少司命这些称呼,都是神话之中神明的称号。

所以阴阳家要求所有弟子都要对这些神明有所了解,但任绯烟绞尽脑汁也没有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名为牛郎的神明。

看着疑惑的绯烟,张机摇了摇头,解释道:“牛郎并非神明,而是普通人。”

“传说在上古时代,仙凡禁止通婚。而有个孤儿跟着兄嫂一起生活,人们称之为牛郎。牛郎对一头老牛照看的很周到。一次,老牛显灵口吐人言,对牛郎说翌日黄昏的时候,右边的山头有一个湖,湖边的树林里有个姑娘会成为他的妻子。

翌日,牛郎相识了老牛口中的姑娘,她叫织女,是天帝的外孙女。他们瞒着天帝和王母私自结成夫妻,日子过得很美满。三年后,他们有了一儿一女。但是,那头老牛却忽然生了重病,离世前对牛郎说,如果说碰到紧急的事,就披上它的皮,会给到他帮助。”

绯烟是个很好的听众,一只素手拖着香腮,一副对这个故事极为感兴趣的模样。而且尽管脸上写满了疑惑,却始终没有开口打断张机的故事,

“后来,王母还是知道了这事,她把织女带回天宫监禁起来,要他永远不能和织女相见。牛郎心急如焚,想起老牛的遗言,披上那身牛皮,竟然凌空飞起,于是带着孩子飞上天宫追赶被王母带走的织女。”

“一怒之下,王母用发簪划出一条天河把他们隔开,日子久了他们就成了两颗星星,只有在每年七月初七才能通过一群好心的喜鹊搭成的桥才能相见。”张机手指天空,“瞧,就是那条泛着银白色光芒的纽带,传说那便是隔开牛郎与织女的天河。”

“很有趣的故事。”绯烟轻柔悦耳的声音在张机的耳畔响起,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竟然就这样和张机紧紧靠在一起,坐在哨塔狭窄的入口处,“只不过这故事中漏洞百出。”

“织女明明是天女孙,为什么要与一介凡人成婚?她看上了牛郎什么?”绯烟的美眸中流转着不解的目光,好奇地看向张机,“而且,为了牛郎而违反天规与凡人通婚,值得么?她什么也没得到,还被监禁了起来,只有每年才能与牛郎见上一次,那又是为了什么?”

张机是第一个敢在阴阳家东君面前讲述爱情故事的人,纵然绯烟在阴阳术、心性上都有着过人的资质,但对男女之情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的她根本不能理解这样“自甘堕落”的行为。

绯烟看向张机,希望他这个故事的叙述者能为她解惑。

而面对那双仿佛流转着周天星辰的浩然星眸,张机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将一切目的与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全都归于了一个词。

“这就是爱情。”

(2176字)

第121章 张机的示爱,落荒而逃的绯烟

“爱情?”

绯烟薄唇轻动,吐气如兰,微微低喃着,似乎是在细细品味着这个词的含义,就像是当初第一次从东皇太一的口中得知了命运这个词。

“爱情分很多种,有日久生情,也有一见钟情。”

“就比如,我对姑娘便是一见钟情。”

那双淡黄色的眼眸徒然瞪大,绯烟有些茫然地看向张机。

刚刚不是在给她科普什么是爱情么?怎么忽然扯到她身上了?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张机目光深沉地看着绯烟,眼中满是真诚之色,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才将心底的心声在一见钟情的佳人面前吐露出来。

而随着一个个文字从张机的口中吐出,一道道墨色的内力也从他的体内释放出来,化作一个个文字悬浮在空中。

绯烟看着漂浮在眼前的文字,檀口微张,美眸中流露出华光异彩,眼中颇多惊艳之色。

原本她想在张机开口的时候便离去的,但那绝妙的辞赋却令她有些迈不开腿。

以楚人为核心的阴阳家,虽然没有儒家的文采,但对于诗词歌赋的喜爱并不亚于儒家。

尤其是战国时期最著名的辞赋创作者屈原,便是楚人在辞赋上的骄傲。

当年屈原虽然与楚怀王王妃郑袖不睦,但其所作的《橘颂》依旧传遍楚国,但凡大一些的酒楼皆有歌女颂唱《橘颂》,王妃郑袖更是亲自将其编排成歌舞,在楚廷宴会上亲自作舞。

所以,类同屈原那一派的浪漫主义文风的辞赋对于以楚人为核心的阴阳家有着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尽管张机口中的辞赋与屈原在格调与韵律上截然不同,但那华丽的辞藻,热情奔放的语言,瑰丽的想象,确实有着屈原的风格。

只不过,不同的是,屈原的辞赋写的是神明,而张机的这首辞赋,却是将佳人比作了美丽动人的神女。

虽然绯烟不懂男女情爱之说,但有人用如此华丽的辞赋来描写一名女子,那么以这首辞赋的精妙,无论这名女子是谁,都会随着这首辞赋而流传千古。

而张机的这首辞赋,写的是她。

绯烟双手捧心,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一种酥酥麻麻的奇妙感觉从心头涌遍全身,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乱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张机的辞赋,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张机如此果决而直白的示爱,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张机的感情。

但女人都是爱美的,当一个声称对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为了自己写出这样名垂千古的辞赋来歌颂自己的美丽,没有女人能不心动,哪怕她根本还没有明白究竟什么才是爱情。

但心动是一回事,接受与否却又是另一回事。

绯烟的纤纤玉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角,目光闪躲,手中掐出几个印诀,一阵高亢的龙吟声传来,窈窕曼妙的身姿随着手中长袖轻舞便化作一道淡淡的金色烟雾,消散在了哨塔上,只留下一阵芬芳的处子幽香。

绯烟逃了?

张机瞪大了那漆黑如墨的眼眸,旋即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绯烟竟然逃了!

而且,他若是没记错,那应该是阴阳家的秘法,是阴阳家在道家的和光同尘和梦蝶之遁这两式的基础上进行融合与改进的秘法,隐匿身形的同时改变了空间的布局,达到移形换位的效果。

这样的秘法,对于内力的消耗还是颇为巨大的,哪怕是一流境界的高手也会因此感到疲惫,而绯烟因为不敢面对他竟然直接使出了秘法,这着实是令张机没有想到。

不过,这也说明张机今天的进展不错。

对于绯烟这样连爱情都不懂的姑娘,只要脸皮够厚,直接A上去,就能凭借厚脸皮拿下,一如原剧情里的燕丹。

只是,没想到绯烟会用这般秘法的人并不止张机一人。

墨家总院的三叉戟山峰中靠右的那一座山峰上,六指黑侠和墨家一众统领挤在那狭小的哨塔内,争抢着那唯一的一支“千里眼”,他们都没有想到绯烟会在张机的正面攻势之下落荒而逃。

而在太行山下,绯烟单手扶着一块山石,本就白皙的面颊此刻显得愈发苍白。

绯烟一口气从墨家总院最高处来到了太行山底,这样长距离的移动消耗了绯烟近七成的内力,让她陷入了虚弱的状态。

楚地的一座深山之中

一道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袍身影漠然地站在一片泛着幽蓝色光芒的世界之中,而发出那幽蓝色光芒的,则是他头顶的点点星辰和笔笔符文,那孤独的黑色身影在幽蓝色光芒的照耀下竟显得看上去有些阴森诡异。

而这道诡异的黑色身影,便是阴阳家的魁首东皇太一。

“绯烟?”

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那张黑色的面具和斗篷下传出,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东皇太一自然是在绯烟的身上留下了后手的。

而当绯烟因使用秘术消耗了过多内力而陷入虚弱的那一刻,东皇太一便感知到了。

但他并未采取行动,而是骤然看向了头顶的星辰。

有一颗星辰泛着如火一般的颜色,那是代表绯烟命格和宿命的星辰,东皇太一早已通过推算知道了绯烟的一部分悲惨命运。

可就在刚刚,那颗星辰出现了变化。

将来一片晦暗无光的星辰将闪耀一生,而且那颗代表着绯烟命格的星辰之中还射出了一根赤红色的命运丝线,正缓缓探向另一片天空中掩盖着一颗耀眼明星的烟雾之中。